。
高升忽然道:“老王头,我搓完了这圈,这位置让你来搓吧。”
狱丞老王头慌忙道:“您是县男,还让你让位置,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嘴上如此说着,狱丞老王头却巴不得高升赶快搓完这圈,他好上场搓上几圈。
高升无所谓的道:“无妨,你准备上场。”
其实,他都快吐了,连呼吸都困难。
此刻他的牢房里围满了人,除了四名狱丞,就是不当值的狱卒,就算这些人没有位置搓麻,这么吸引人的赌博方式,也让他们大为好奇,围在牢房里观看。
看就看吧,可是有些狱卒看了几圈牌之后,就以为自己学会了,不时最贱的喊,出这张、出那张,让人根本没法愉快的搓麻。
最要命的是,牢房里涌进来二三十人,这么点空间,站着那么多大汉,人挤人、脸贴脸,让他直接就想逃离这个地方,还有毛兴趣继续搓麻啊?
等到牌局一结束,他当即让狱丞老王头顶上他的位置,周围的人羡慕的看着狱丞老王头。
而高升好不容易挤出牢房,在监牢内舒展舒展胫骨,呼吸新鲜空气。
在场的狱丞与狱卒都懒得例会高升出了牢房,这让他坏坏的想,要是小爷跑了,也不知道这些狱丞和狱卒会不会追来,还是继续围着搓麻将?
看着人挤人的牢房,高升叹了一口气,看来真要多搞几幅麻将才行,否则这些狱丞与狱卒,不分白天黑夜的在牢房里搓麻,他还有地儿睡么?
很快,监牢里的动静就让押送人犯的不良人发现了,于是,监牢里搓麻将,也在大理寺不良人当中发酵,到了第二天日中的时候,不当值的不良人也来凑热闹搓麻将了。
一堆男人,不论是身份低微,又或者身份高贵,只要在一起嫖过娼、赌过钱,相互之间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就会拉近。
现在,这群狱丞、狱卒和不良人,不论年长或者年轻,见到高升这麻将的发明者,都不叫“县男”或者“郎君”了,而是亲热的称呼他“三哥”。
“唉。”高升很是后悔,他现在虽在监牢里,可是牢房已经让一群赌棍全部占满了。
而且他还自掏腰包,让人在外制作了三幅麻将送来,这群狱丞、狱卒和不良人还是喜欢在他的牢房内搓麻。
这让他没有了休息之地,只能与那些当值的狱卒厮混,在大理寺的监牢里瞎溜达。
那些狱卒也对他客客气气,眼中更多是佩服,能发明麻将这种好赌具的人,在他们心中,那绝对是人才中的战斗机。
问了狱卒老李,原来这间牢房离监牢的大门最远,因而是最安全的,这样上司来监牢内检查,监牢大门前当值的兄弟会拦着,而其他狱卒迅速通知他们作鸟兽散。
这原因,让高升直接傻眼,若是有人犯要趁着狱丞、狱卒扎堆搓麻而逃跑,也是极容易的
第123章 章123 帝王心思()
高升入狱后,第二日的傍晚,李明月已经从兄长处得到了消息。
趁着坊门、城门没有关闭,李明月带着小翠和数名部曲,直接出了长安城,飞奔回了下河村的郑王别院。
她必须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李元懿,高升自首入狱波折太多,还殴打了大理寺大理正常余,事情发展到现在,谁也推测不到结果。
李明月下了马车,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对迎上来的管家道:“我阿耶可在家中?”
当确定了李元懿在书房中练字,她便丢下小翠,直接前往李元懿的书房。
书房内,李元懿手抚长须,盯着刚刚写成的一幅楷书,一脸的得意。
“哐当”一声,火急火燎的李明月不经通报,直接推门入内,将正在得意的李元懿吓了一大跳,邹眉抬头看着闯进来女儿。
往常,郑王府里,最懂规矩的者,唯有两人而已。
一个是嫡出幼女李明月,一个就是李明月的庶出胞姐,消失数年,却无音信的李艳阳。
李明月冒失的表现,让李元懿想责怪她几句,可是心中又忽然想起李艳阳这个长女,让他神情一暗,柔声道:“明月何事?”
李明月着急道:“阿耶,高升自首下狱了。”
李元懿点点头,之前高升登门拜访,他就提点过高升,对于高升自首下狱的做法,他不奇怪。
李明月见父亲一幅波澜不惊的神情,有些奇怪,但没做深想,继续道:“只是受理高升投案的大理寺大理正常余,却拒绝了高升投案自首,说是殴打官差仅仅是高升的一家之言,没有实据,不能下狱。”
“高升气恼之下当即将常余给打了,气急败坏的常余才将高升下了狱。”
李明月将高升下狱的前前后后,纤细的告诉了父亲李元懿,说完,带着一脸焦急的看着父亲,道:“高升殴打大理寺大理正,这可如何是好?”
李元懿先是惊讶,而后陷入了沉思。
大理寺大理正常余拒绝高升投案自首,出乎他的预料,高升情急之下暴起揍了常余,再次出乎他的预料。
事情现在变得颇为复杂,似乎到了不可控制的境地。
之前他提醒高升那番话,都是基于事情没有发生意外而说,高升也按照他的提醒,主动投案自首。
如今一切事情都没按照正常的逻辑发展,李元懿实在想不出高升接下来会如何?
身怀国之重器,就算炼钢新法献给了朝廷,可一旦高宗觉得他不可控制,那就是高升的死期。
见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竟为了高升的事情如此失态,李元懿再次邹眉。
别说什么二人是商业合作的关系,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为了一个年轻男子闯下的祸事,方寸大乱,任谁都能看出来是为了什么。
何况,他还是李明月的父亲,抚育、相处了十多年,又怎能看不出女儿的心思?
李元懿看着女儿,有些话实是说不出口,生怕一个不善,这个幼女会像长女一般,让他再次痛失爱女。
看着李明月紧缩的眉头和满脸的焦急,李元懿微微一叹,决定将心里的推测说出,以便安慰女儿,逐笑道:“或许高升揍常余那两拳,却是将自身危险的局面打活了也不一定。”
李明月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父亲,道:“阿耶,何故出此言?”
“高升这人,身怀国之重器,又惹下麻烦,此刻,还真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局面。”
李元懿见女儿依旧一脸懵懂,继续解释道:“之前圣上通过明月而警示高升,其目的自然是让高升为圣上、朝廷所用,老实听话。”
“高升殴打扈司户小吏,公然违抗圣上与朝廷定下的国策,而且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高升此举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若他不及时化解,就算当今圣上宅心仁厚,恐怕炼钢新法交付之期,就是他高升招来灾祸之时。”
宅心仁厚?
这四个字用在皇帝老儿身上,作为皇室宗亲的李元懿都觉得虚伪,只不过为了安抚女儿,他又不得不违心的如此说出来。
何况,高升是一个身怀国之重器的人,行事如此出格,只会招来帝王怨愤,说得不好听,就是将自己的小命悬在刀锋之上跳舞。
这番话,李元懿没有说,他怕李明月如当初的李艳阳一般。
自己的种,自己知道,平日里矜持尔雅,当遇到重大变故的时候,都是容易走极端的性子。
看着女儿一双眼睛中露出的求知欲,李元懿心里一叹,只能继续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道:“常余此人,我知道,与大理寺卿唐临老儿一个鸟德行,做了半辈子官,都在妄自揣摩圣意。”
“他万不该认为揣摩到了圣上不欲为难高升的心思,就私自与扈司户小管吏接洽,逼迫扈司户小吏撤销诉状,这圣上的心意,是他这大理寺大理正能猜的?”
“他更是不该不予高升自首投案,如此,置大唐律法于何境?圣上岂能不恼!”
李元懿苦笑道:“常余如此糊涂行事,犯了圣上大忌,连高升也被其连累,圣上岂能容他与高升?”
李明月心里一惊,脸上写满了焦急,打断自己父亲的话,道:“圣上怎会如此详细的知晓此事?”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高宗连她与高升合伙做生意都一清二楚,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帝王之术,岂是外人能猜度的?”李元懿叹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女儿虽然出类拔萃,还是太过年轻,没有经验啊。
见李明月带着一脸焦急,僵在当场,他只能继续安慰李明月,道:“常余将自己与高升置于危险的境地,迫使高升暴起,揍他两拳,高升反而因此入了狱,倒是这两拳打活了二人的死局!”
知道女儿不懂,他只能道:“一个帝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臣子对帝王的逆来顺受,高升殴打大理寺官员也要入狱,正好合了圣上心意。”
“如此,圣上或许不会为难高升,但高升今后处境恐怕更为不妙,一步都错不得了。”
李明月听完父亲的话陷入沉思,所有事情一件件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
先有高升受不得扈司户掌设杨德的诡计,出手伤人,后有高宗在麟德殿让她传达对高升的警示,接下来的一件件事情看似没有任何联系,但经过李元懿的提醒,让她突然觉得,高宗是拿这些偶然发生的事件,来测试高升可用或是不可用。
李元懿看着女儿陷入沉思,心里再叹一声。
我的傻女儿哦,帝王的心思,又岂是我这老头能猜得到的?此刻,高升的命运,也能靠他自己了
第124章 章124 同狱反贼会邪术()
“自摸清一色,两个宝,两翻,快给钱”
牢房内,传来老王头兴奋的叫声,和众狱卒的喝彩声,其中还夹渣了数声哀嚎声。
站在牢房外的高升,看着这一切,心里不停吐槽,这群狱丞与狱卒再这样厮混下去,大理寺的监牢都成了不设防之地了。
只要他不走出大理寺监牢,这群狱丞与狱卒都懒得管他,这让他可以在监牢内自由活动。
那些牢房内的人犯对能自由活动的他,直接羡慕死了,纷纷心道,这是哪家的勋贵,咋就这么牛呢,连身在大理寺的监牢,也能行动自如?
监牢内光线不好,白天晚上都不知道,也只有里面当值的狱丞与狱卒才知道大概时辰。
见当值的狱丞老李凑在人堆里看搓麻,高升便对他道:“老李,现在什么时辰了?”
老李正要发怒,扭头就看到了高升,急忙变脸,客气回道:“三哥,我来当值的时候是子时,此刻怕是到了丑时了。”
高升点点头,看着老李一幅饥渴的神情,便随口笑道:“既然是你当值,当看好监牢内的人犯,凑在这地儿看搓麻,小心人犯都跑了你还不知道。”
老李一仰脸,得意道:“放心,咱这地儿关押的都是些犯事儿的权贵,没几个要犯”
说到这里老李明显一怔,道:“三哥,你可别靠近最里面那间监牢,关押着反贼妖妇,邪门得很。”
在这百般无聊的监牢内,唯一的消遣就是搓麻将,可搓麻将的位置已经让这些狱卒给占了,这个时候听到老李如此说,高升来了兴趣,当即问道:“啥样的反贼妖妇,怎么个邪门法?”
老李虽然心系搓麻将,可是高升的问话,他也不能不答,于是与高升来到牢房外面,道:“江南道的反贼头目,妖妇陈硕真。”
高升心中一惊,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是陈硕真伏诛的时候了。
他有些吃惊,道:“这反贼妖妇怎会在大理寺的监牢内,不是在江南道么?”
老李叹了一声,回道:“天知道上面是怎么考虑的,将这反贼妖妇从江南道大老远运来大理寺,害得我等兄弟这些天,天天担惊受怕的。”
“怎么了?”
“这妖妇会妖术!”
高升一讶,道:“妖术?”
朗朗乾坤,穿越都来了,若是真有妖术,也是极有可能的。
老李点点头,眼中露出惊恐之色,道:“这反贼妖妇比三哥早进来三天,第一天,给她送饭的兄弟就着了道,居然给这反贼妖妇开了牢门,自己还搭进去一条命,若不是兄弟们发现得早,定让这反贼妖妇逃脱了。”
高升邹眉,又问道:“这反贼妖妇还有甚邪乎的地方?”
老李老脸一红,小声道:“当时老子就不信邪,吃了几杯酒,就与众兄弟打赌,强了这女妖妇。”
“强了这女妖妇?”高升吃惊的看着老李,没想到老李还好这口。
借着监牢内的火把光线,老李一张脸红成了猪肝色,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说了自己的遭遇。
这陈硕真被押入大理寺监牢内那天,正好老李当值,这色鬼的三魂当时就被陈硕真的样貌勾去了二魂半。
当日送饭给陈硕真的狱卒死得蹊跷,陈硕真还逃了出来,幸好偷窥陈硕真的老李发现及时,从后掩上,出其不意打掉陈硕真手中缴获的唐刀,扑上去与陈硕真扭打一处。
男女扭打,双方身体频繁接触,老李当时就忍不住了,若不是当时是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他都想提前上马,法办了陈硕真。
监牢里的狱卒问讯赶过来,与他合力,将陈硕真擒回牢房,又将狱卒尸体清理了干净。
当夜,众狱卒带来酒肉在监牢里为老李压惊,众狱卒就说到这反贼妖妇陈硕真,都道那狱卒死得蹊跷和冤枉。
往日这死了的狱卒与大家关系和睦,酒过三巡,一个个叫嚣着为死去的狱卒报仇。
于是一群粗汉子醉醺醺的开始骂骂咧咧,当即老李这色鬼就与众狱卒夸下海口,说是让这反贼妖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狱卒纷纷讥笑他,说他就是叫得大声,哪敢强了那邪门的反贼妖妇。
这话老李不爱听了,借着酒劲,当即提了唐刀就直奔陈硕真所在的牢房。
众狱卒怕他出事,于是各自提了唐刀,偷偷尾随而来。
醉醺醺的老李,来到陈硕真的牢房,直接打开房门就冲入牢房内,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