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它却靠谱的很。因为，有多少女人想要弃朕而去，奔向那个九千岁！”
话音刚落，老皇帝一把将桌上的青瓷茶杯掀翻在地，碎瓷片四处飞溅，一块溅到了姜灵徽脚边，茶水泼了一地。
“所以，皇上想杀一儆百？”姜灵徽此时已没有勇气唤他爷爷了，他也不是从前宠她的那个老爷爷。稍微消了消气，老皇帝大手拍了拍桌面，力道很大，有泄愤，也有悲恸对于年老的无奈的悲痛。
叹了口气，姜灵徽不动声色地将奏折又放了回去，柔软的小手抚上了老皇帝的额头，轻轻地揉着，舒适之中，老皇帝闭上了眼。
“皇爷爷既然没有要杀姑姑的心，也相信姑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您又何必再动怒呢？惩治造谣之人不就行了吗？”老皇帝长长一叹，道：“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看看这些奏折，有多少人是算计好了来的？”
第四十三章 厌烦透了（）
“您现在还动不了九千岁。 【网 w 鼗卮鹑美匣实鄹加愁苦，一只手扶了额头，“是啊6不了……悠悠之口又堵不住d训勒娴囊……”见他稍有疑虑，姜灵徽赶忙打断了老皇帝的话，“更不能杀姑姑！否则就是认了外人的诽谤之词，有辱皇家尊严。”，“嗯。”沉默很久，老皇帝终于说了一个字？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姜灵徽鼓起勇气说道。老皇帝看了她一眼，开始还存着迟疑，后来完全有了信任的意思。“说说看。”
“转移矛头。姑姑在宫中德高望重，如果这次一定要有人出来承担罪责，就得另找个替罪羊了。这头替罪羊，还不能是宫妃。（ ”老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但这样会不会太牵强了？”姜灵徽抿唇想了想，道：“造谣之人只是想打击九千岁，所以无论另一个主角是谁他们都不会在乎。”
老皇帝若有所思，沉默良久，然后开口：“其实，你也知道你姑姑与九千岁的关系吧？”姜灵徽先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是。姑姑靠着九千岁获得了不少她想要的东西。”摩挲着下巴，老皇帝话有深意，“所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徽儿，即使是朕今儿赐死了你姑姑，也无可厚非。但朕没想到的是，你和你姑姑不一样，你的心是向着朕的。”
姜灵徽明白，经过挡箭一事，她已在老皇帝心中立下了永远不灭的功勋。“那看在徽儿的面子上，皇爷爷不要生姑姑的气了好不好？徽儿会劝姑姑远离九千岁的。”姜灵徽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和起了稀泥，老皇帝却很吃这一套，点点头，宠溺的笑意又重新挂回嘴边，“好，为了徽儿，朕不生气。”
万明识时务的进来又为老皇帝端上茶壶与杯子，姜灵徽趁着为老皇帝倒茶的功夫缓解了一下手长时间为老皇帝按摩产生的酸痛。“皇爷爷想吃点心吗？徽儿出来前在流连庄亲自做了点儿，还是您喜欢的清甜口味，这茶也是徽儿吩咐了万公公安排的，就着吃绝不会腻。”老皇帝回头，有点心疼地看着姜灵徽，叹道：“你箭伤刚好，怎么能下厨？”
微微一笑，姜灵徽的声音甜腻得粘牙：“不会有妨碍啊。能为皇爷爷分忧，徽儿有如神助！”摇了摇头，老皇帝无奈的笑了：“你那张小嘴可比糕点甜多了。”姜灵徽只是嘻嘻笑着，余光扫了万明一眼，万明便无声地退下去取点心了。
借着吃点心的空档，姜灵徽假装无意地问道：“徽儿下个月应该就能全好了吧？”老皇帝听出她言下之意，笑了笑，“怎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朕的宁儿了？想当初也不知是谁，死活都不肯嫁给宁儿呢。”姜灵徽低头，羞赧地笑了，“当时……徽儿还不了解三皇子嘛。”
“好，难得徽儿有心。朕去与令贵妃商量商量，下个月便与安城公主一起办了，可好？”姜灵徽点点头，自然好，她需要早点与寒央澈脱离关系，既能取得老皇帝的信任，又可以与寒央澈一刀两断。
她厌烦透了与寒央澈的暧昧关系，那使她几乎发疯。
第四十五章 伞下的男人（）
安城与王子饶的婚礼如期举行，姜灵徽则为了参加而特意要求另择良日。
安城公主一袭大红色礼服款款而出，她一步一斟酌，一步一婉约，头上的雪骨朵盖头却纹丝不动，令人对她盖头下的容颜遐想非非。
姜灵徽作为册封使，喜气洋洋地去迎王子饶。
王子饶一身喜服，优雅地吟笑，身姿挺拔，眉目含情，阳光之下，他与安城的确似一对神仙眷侣。
轻轻携了安城的手，安城含羞低头，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姜灵徽亦相信她是欣喜若狂的，喜袍长袖中露出她白嫩如笋的手指，她的指尖微微地抖。
老皇帝正襟危坐，容色虽然严肃，却也不乏喜色。
伴随着钟鼓乐声，安城与王子饶行了跪拜大礼。
朝中重臣皆来观礼，姜灵徽遥望四周，竟看到于众人当中谈笑自如的小王爷，脸上的笑意一怔，继而唇角的弧度牵扯更深，厉夏，他也来了。
许是觉察到姜灵徽的目光，厉夏向这边看了一眼，眸中波澜不起，轻轻点了一点头。
姜灵徽不禁掩唇笑了。
“礼成！”随着喜婆的一声嬉笑，王子饶与安城双双起身，王子饶的手自然地搭在安城的纤细腰肢上，安城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又不自觉地向王子饶靠近。
是啊，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可她为什么觉得如此不真实呢？
喜宴整整布置了二百桌，大臣与王子饶的门客好友皆在大堂与院落里吃，甚至有几位骚客雅士觉得这般还不够情致，直接将美酒佳肴带到柳树之下，慢慢享用，谈朝纲论世道，王子饶也索性随他们。喜宴渐渐地不像喜宴，但王子饶是不怕这些人喝醉了酒胡乱说话的，老皇帝与宫中贵客早就被安顿在了厢房，入了夜会由专门的车马慢慢送回去，姜灵徽则得了安城公主的首肯，今儿就住下不走了。
晚上，雨点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清清脆脆，算是彻底洗去了夏日的炎热，沁凉的雨腥气味在空中蔓延。姜灵徽静静立于屋檐之下，想笑又笑不出。这样对吗？明明知道王子饶对安城公主没有情意，又要执意促成这门亲事。
马蹄声愈来愈远了，耳边一声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别想了。”
姜灵徽一怔，抬头，身边的男子含笑撑伞，眉目之间风情万种，如若不是清楚知道他是谁，她又是谁，她一定会视今夜的遇见为一场美丽的遇见。
“九千岁。”她牵出疏离的笑意，退后了一步。“我喜欢听你叫我名字。”寒央澈皱了皱眉，握伞的手指紧了一紧。
其实姜灵徽很喜欢今晚的他。因为是王子饶的婚礼，不宜喧宾夺主，寒央澈只是着了墨蓝色的衣衫，长长青丝随意垂下，给他凌厉且分明的棱角添了抹柔和，仿佛书生意气。他现在站在她的身边，更像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墨客。姜灵徽也希望，他就是简单的一个墨客，不要操心朝廷，不要贪婪权势，更不会冷漠地将她送进后宫。
第四十六章 闹场（）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姜灵徽的笑意淡淡然，带着秋日落花的香气，她的声音绵软柔长，却仿佛盛夏的最后一口叹息，“厉夏来了。”
挑了挑眉，寒央澈不置可否，装作不懂，“快立秋了。”
“是你请了他来？”姜灵徽不接他的话茬也不恼，语气依然平淡如水。
寒央澈一直平静的眸怔了一怔，半晌后才定定一点头，“王子饶的婚礼，他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小王爷……
眉头蹙紧，姜灵徽竟觉得冷了些，环着双臂，“老皇帝不喜欢他，那王子饶呢？也不欢迎吗？”
沉思了一会儿，寒央澈突然笑意颇深，“因为王子饶太喜欢你，所以他不喜欢我，也就不喜欢夏夏。
水眸凝了一凝，姜灵徽盯着寒央澈，良久后道：“那么，你将小王爷请回帝都，不只是为了给王子饶捧场吧？”知他莫若她，大老远地请小王爷来到重地，自然不会仅仅为了叙旧。
“不错。还有别的原因。”寒央澈斟酌着词句，如神的目光笼罩着姜灵徽，却不使她感觉到一丝暖意。
“我明白了。”已经不需要再问下去了，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但是，厉夏无故出现在王子饶的婚礼上一定别有用心，他向来是与寒央澈站在同一艘船上的，又是性情中人，王子饶在朝为官没少出言为难九千岁与小王爷的两拨势力，他对王子饶的不满之心不必言说，又怎会真心来参加他的婚礼？
但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似乎大局已定，并不会再闹出什么动静了吧？
但愿如此。
可惜，事与愿违。
女子哭泣的声音划破了天际，姜灵徽的身子在一瞬间颤了一颤，寒央澈却平淡地、不动声色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那女子的声音何其悲恸！嘴里仿佛还骂着什么，厢房离后院儿太远，姜灵徽听不清楚，心脏怦怦直跳凡事有因必有果，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过去看看？”寒央澈低声笑，吐气在她耳畔。
暧昧的气息扰乱不了姜灵徽内心的惶恐，她点了点头，只觉得手脚冰凉。
果然，后院儿中跪着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大红灯笼照亮了夜色，也照清了她丝毫不因憔悴而褪色的清秀容颜。
姜灵徽的脑子里只转着两个字，完了。
“丞相！那日烛花红艳，你说你会给我妾室的名分！”
“丞相！芙蓉帐暖，都暖不了你那颗石头心吗？你怎可娶了别人！”
“丞相！我把命都给你了，你抱得佳人我却独守空房，苍天你睁眼看看，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丞相！……”
脑仁儿一阵疼痛，姜灵徽忍不住扶额，对着一旁的侍卫呵斥：“还愣着干什么，堵了嘴拉她下去！今儿是你们主子大喜的日子，她不要命你们也不要了吗？难道要吵得公主出来吗？”
侍卫脸上一阵为难，道：“郡主，并非是我们不作为。请郡主看看，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不经意地瞧了那女子一眼，姜灵徽霎然心惊。王子饶的侍卫并非是没见过世面之人，那女子紧紧握着的的确是一把尚方宝剑！
第四十七章 我夫君与你什么关系（）
这……难道老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许她来闹？显然不可能，老皇帝再气糊涂也不会拿自己女儿的名节开玩笑。所以……姜灵徽抬眼猛地看了寒央澈，寒央澈亦看着她，眉目温柔含笑，深不可测地眸底却仿佛藏了只恶狼。
明白了真相的姜灵徽想要阻止这一切，但她知道，这些人是不会拿下这名女子的，他们一介草民，冒不起这个险。
定了定心神，姜灵徽推开环着他的寒央澈，问道：“丞相呢？还在吃酒吗？”
侍卫皱了皱眉头，“是啊，正与几个重臣周旋呢。估计一会儿听了动静就过来了。”
寒央澈颇为配合地松手，站在一旁，一脸轻松。
不能让别人看见这个女人！王子饶会玩完的。
姜灵徽脑中转着这个念头，一把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刀，指向哭泣咒骂的女人，一步一稳，刀尖儿似乎马上就要划到女人娇嫩的肌肤。
专心哭泣的女人觉察到四周的气氛冷了下来，定了定情绪，满脸泪痕地抬起头，看到手拿屠刀的姜灵徽吓了一跳，本跪得周正的身体刹那间跌坐在地上。
姜灵徽的目光平淡漠然，动作也未因距离的拉近而放缓，显然不是为了吓唬一下女人就了事的。
觉察出事情不对的寒央澈大步上前，一只胳膊牢牢圈住姜灵徽使她不得动弹，一只手夺下她手中的刀，又插回到侍卫腰间，全程动作极快。
侍卫早就吓得面如土色，以为姜灵徽犯了魔怔，见刀又回鞘，忙劝道：“郡主息怒啊！今儿是丞相大喜的日子，犯了血不吉利啊。”
姜灵徽被禁锢在寒央澈怀里，方才拿刀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呼吸却还平稳，若无其事。
紧接着，她用只能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问道：“寒央澈，你为什么不让我动手？王子饶的婚宴上要是死了一个人，事情不是会闹得更大吗？不是会更合你心意吗？你想看见的，不就是王子饶一怒之下杀了她吗？”
寒央澈见她无所谓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吗？你差点杀人！”冷冷一笑，姜灵徽抬眸，毫不畏惧地盯着他，“那又如何？你不也没少杀人？用我酿的毒，杀人。我再做一次你的工具也不错。”
怒色一凝，没防御的，寒央澈松了语气，“你会做噩梦的。”
姜灵徽本是抱着与他鱼死网破的心，听他如此说，原本鼓足了气的起义刹那间反叛归巢。
这终究是可笑的，姜灵徽苦涩地想，他怕她做噩梦，却不怕她死。
女子吓得缩成一团，暴露在外的牙关微微发抖，原本好看的脸也扭曲了。
突然，门被推开，安城端端走了出来，眉目镇静，步伐端庄。
寒央澈不慌不急地放开了姜灵徽，退了几步站在一旁，看戏一般悠闲。
“你叫什么？”
女子早就止住了哭声，抬起头，却因惊吓几乎魂飞魄散，定了定神，很久后才回答：“静心。”
姜灵徽冷嗤一声，如此泼妇竟然叫做静心。
“我夫君与你什么关系？”安城的声音不疾不徐，气势上已然逼退了虚张声势的静心。
第四十九章 你会高兴吗？（）
这个事追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因此，姜灵徽换了个问题，“厉夏来帝都带了多少人？”
她的这个问题是旁敲侧击问的，而寒央澈则直截了当地给了她她想听到的答案：“他上个月听说老皇帝赐婚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边儿赶，身边算上杂役总共也不过一二百人。”
堂堂小王爷进京都却只带了这点儿人马，他不要命了？显然不是，寒央澈必定会对其有所安排。
“紫檀呢？她今天怎么没跟着来？”冷冷笑了一声，寒央澈摇头叹息，“你把你最珍爱的那柄毒钗都送了她，她怎敢不合你心意？正在毒室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