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奈啊,做了好事还被人鄙视,你说我是不是闲得?”武家后院,武大对西门庆问道。
西门庆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果子吃完才说道:“我看你就是闲的,除了阳谷县城的这些街坊,放眼整个天下,普通百姓能吃得饱穿的暖的有几个?你整出这么多景儿来给谁看?”
武大无语。
他实在无法跟西门庆解释,因为这里面的具体原因武大也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人多了传染病就多,阳谷县治下百姓齐聚阳谷县城混口饭吃是好事,可万一把他们身上的疾病也带来了那可就麻烦了,而且无论是制盐坊还是酿酒坊,终究是卖给人吃的,万一这些病原体通过这些途径传播了出去,那他武植就是整个大宋的罪人。
既然解释不通,那就索性懒得解释了,总之这规矩日后就这么定了,反正在阳谷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也没谁敢跳出来反驳武植这位武家家主。
“对了,老大,我看墙边上那些金黄金黄的果子似乎很好吃的样子,摘几个给咱兄弟几个尝尝呗?以前没见过啊。”
武大对西门庆这种土鳖表示鄙视,他说的是开春的时候种下的那些南瓜。
“现在还没熟呢,等秋天才能吃,再说了,那玩意长成了一个足足就有十几斤重,等日后我把这玩意种满整个阳谷,那咱们阳谷将永无饥荒。”
“噗通!”
武大被人一脚踹在了地上。
西门庆显然早就看见了来人,只是这个腹黑猥琐男,他就是故意的,根本没给武大提醒,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反而故意随便扯了个话题吸引武大的注意力。
不过,武大很清楚是谁踹的自己。
在武府,除了周侗谁敢踹武大?所以武大老老实实的爬起身来,也没有破口大骂,躬身施礼:
“老师。”
周侗“哼”了一声,明显有些不悦,恶声恶气的说道:“小小年纪不要学人家满嘴胡诌,你可知永无饥荒意味着什么?自商周以来,永无饥荒是历朝历代所有君王梦寐以求的事情,你一个毛都还未长全的小屁孩,就敢大放厥词,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柄?你丢的起这人,老夫可丢不起!”
武大一抬头,才发现周侗身边站了俩同样面带怒色的糟老头子。
这就懂了,感情府里来了俩老家伙,老师这是在显摆自己当师傅的臭架子呢?
“光祖兄,你这徒儿的确是欠拾捣,本来老夫听闻此子颇有才学,才接受了你的邀请特意赶到这里,没成想刚进门,就听到如此大言不惭的言论。永无饥荒?简直荒谬!”
武大眼睛一亮,直接越俎代庖,插话道:
“两位前辈,打个赌如何?”
99。第99章 三苏后人()
西门庆本来是一副看大戏的模样,但他一看到武大摩挲下巴,就知道事情不妙,武大这是要出损招。
可对面这俩老家伙,既然能得到周侗的邀请,身份显然极为不一般,说不定是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老前辈,可不能轻易得罪,这种大人物一般都弟子满天下,惹不起啊。
于是西门庆拉了武大一把,低声道:“老大,慎言。”
武大微微一笑,“我只是要跟两位前辈打个赌,你紧张什么?”
俩老头气的根发倒竖,拿“永无饥荒”来打赌?混账东西,这简直就是欠修理。
“竖子不足与谋!光祖兄(周侗,字光祖),再会!”
说罢,俩老头扭身就走。
周侗也气坏了,这俩老家伙是他花了大力气才请来阳谷的,没成想被武大三言两语就要气走了。
不过,周侗毕竟与武大已经接触了一段时日,他看到武大微微摇头,便暂时保持了缄默。
武大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俩老头的去路,恭敬一礼,极为谦卑的说道:“晚辈武植,拜见两位前辈。方才是小子孟浪了,还请两位前辈莫怪。”
俩老头儿既然来了武府,自然来之前就已经调查过武大,适才一时盛怒之下,转身就走,此时看到武大谦逊有礼,稍微平息了一下怒火,淡淡说道:“起来吧。只是日后需得谨言慎行,切莫失了我等读书人的气概。”
武大嘴角一抽,心里头门儿清,得来,从这句话里就可看出,这俩老家伙一定不是江湖草莽,必然是出身诗礼传家的文学大豪,说不定还是一代文宗的后人。
既然如此,武大就更不能放过这等机缘了,眼珠子一转,旧话重提:“关于永无饥荒之说,晚辈还是想与二位前辈打个赌,不知两位前辈以为如何?”
不喜人的话同样说两遍,除了傻子就是智珠在握。
两个老家伙对视一眼,对笑容玩味的周侗说道:“光祖兄,你这位弟子,还当真是……”
周侗笑而不语。
武大顺杆儿往上爬,“两位前辈莫不是,不敢与小子打这个赌?”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如此失礼的激将法,俩老头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在略一沉吟后,正色道:“如若你真的能做到让阳谷县百姓永无饥荒,莫说一个赌注,就是让老夫二人携手为你向陛下保奏中枢,又有何不可?”
保奏中枢?武大头皮一麻,老家伙到底是何来头,难道可以直达天听,与皇帝谏言?这可了不得啊!
不过事已至此,武大自然也不会退缩,“晚辈敢保证,今年秋后待南瓜成熟,取种,大范围播种,多了晚辈不敢多,就阳谷县而来,明年的秋日,单单凭借南瓜的收成,便可保阳谷县城的百姓安然过冬。”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就连西门庆,也为武大捏了一把汗。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满了,一年的时间而已,就能保证阳谷县城百姓安然过冬,十年后,那还了得?
俩老家伙深深的看了武大,点头。
誓约成。
武大长松了一口气,嬉笑道:“如若两位前辈输了,到时可不准赖账。”
周侗脸一黑,“邦”的一声给了武大一个暴栗,笑骂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是谁,胆敢如此无礼,该打!”
俩老家伙一翻白眼,“好了,祖光兄,你何须以此来激我?愿赌自然就服输,这一点苏某的信誉总比你这老不羞要强的多。只是,此时就谈及赖账,似乎这小子认定了老夫必输?是否言之过早了些?”
武大笑了,领着几位惹不起的老家伙直接来到后院“南瓜园”。
炎炎夏日,南瓜的涨势极好,藤蔓架秧爬满了整个院落,武大派人照料的极好,一个又一个小南瓜纽子青绿青绿的,着实喜人。武府上下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其余人皆不可入园。
周侗也不知晓武府还有这么一景,很是惊讶,就更不用提俩外来的老家伙了。
其实武大所言非虚,大宋的“县”制,分作赤、畿、次赤、次畿、望、紧、上、中、中下、下10等。
首都、陪都城内及附近的县依次分为赤、畿、次赤、次畿一至四个等级,其他五至十等级的县以户口多少依次是四千户以上为望县,三千户以上为紧县,二千户以上为上县,一千户以上为中县,五百户以上为中下县,不足五百户为下县,并每三年升降一次。
而阳谷县,只是一个中下县,全县各个村落的总人口一共才八百多户,一个小小的县城,又能有多少户人家?
待秋日,一个成熟的南瓜便可取种近百,这满园的南瓜,取的种子何止成千上万?
只要培育得当,来年种的漫山遍野都是,便足以支撑阳谷县城百姓过冬。
周侗听完武大的解释哈哈大笑,笑的极为敞亮,似乎隐隐有些扬眉吐气的意味,武大不由腹诽,恐怕周侗以前没少被俩老家伙“欺负”;
而两个老家伙的脸上也极为精彩,苦笑了几声,说道:“家父曾说过,对未知的事物要保持足够的敬意,不可轻易发表个人见解,果然是……唉……”
武大眼见俩老家伙吃瘪,正洋洋得意呢,被周侗再次给了一个“暴栗”,“还不快去参拜苏迟、苏适两位前辈!”
苏迟是谁?或许苏迟在历史上并不出名,但他家的长辈都很出名。
唐宋八大家,苏家“一门三苏”,占据了三个位置。
而这个苏迟,正是苏辙的长子,苏轼是他伯父,苏洵是他爷爷。
至于苏适,他与苏迟是亲兄弟。
武大额头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苏家在大宋的名望,尤其是在文人士子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若是这俩老家伙嘴皮子一歪,得,武家立马就臭大街了,而且是千古绝臭啊!这可万万要不得!
武大作长揖施礼,一揖着地,“晚辈武植,拜见两位前辈。”
苏迟捋着三尺青须,调侃道:“哟,武大官人方才不是理直气壮的很么?现在如此惺惺作态,是为何?”
“哈哈……”
众人放声欢笑,武大满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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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100章 花荣,花荣!()
在影视作品中,当皇帝废黜皇子时,我们总能听到“贬为庶人”这句话。
何为庶人?庶人其实指的就是没有官爵在身的普通平民百姓,又被称之为庶民。
庶民之上,是士族。
士族在一般情况下泛指的是读书人,不过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士族的含义是指在地主阶级内部逐渐形成的大型家族,比之普通百姓在政治、经济各方面都享有一定的特权。
而在士族之上,则是世族。
士族与世族,一字之差,地位已经是天差地别。
凡是能被称之为世族的,都是世代显贵传承已久的豪门世家。
简单的来说,封建社会的历朝历代,包括大宋,他们的统治阶级,全都是由世族组成。
世族中最拔尖的,摇身一变,成为世间最荣耀的皇族。
而苏迟与苏适,正是出自世族中最负有清名的苏家。
苏家自从出了“三苏”,地位扶摇而上,不但深受朝廷器重,士林中的才子也皆以能成为苏家弟子为荣。
武大终于晓得了师尊周侗最近在忙什么,他是花费了大力气邀请苏迟与苏适登门。
确切的说,他是要这两位德高望重的现任苏家掌门人,来为武大正名!
如今的武家,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只是看上去而已。
从当初怡翠楼事件伊始,武大在士林中的名声一直极臭,再加上他被猜测成“隐族”入世之人这一身份,君山会都已经注意到武家,就更不用说与武家有过节的蔡家以及高太尉了。
这些事情,终究都是隐患,随时都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
周侗正是看出了这一点,这才请人来为武家正名,只要苏家认同了武大,虽然不敢说日后武大与士林之间就没了嫌隙,但的确会省掉太多太多的麻烦。
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如若不是周侗亲自出面,恐怕凭武大这点份量连苏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周侗这个师傅的确很合格,武大很感激,安安稳稳的伺候三位老人家纵谈古今,尽自己弟子的本份。
水浒传毕竟是野史,大话水浒自然是野上加野,只是图个乐子让大家都开心而已,武大心知读者不喜欢看这种极为有必要但却剧情过于平淡的铺垫,所以他很快抽出时间来面见了等候许久的花荣。
花荣最近很古怪,按照常理来说,他是宋江的至交好友,如今宋江在梁山上正与晁盖明争暗斗,他理应回去帮衬宋江才是,可他自从上次来了阳谷,就一直不愿回梁山。
不过,近几次武家有变时,花荣着实为武家出了大力气,此时花荣突然说有要事相谈,武大自然不敢怠慢。
在水浒传中,花荣在梁山好汉中排名第九,是八骠骑之首,兼先锋使,龙骧大将军,意气风发,屡建奇功。
花荣原本是将门之后,清风寨副知寨,身居高位,能为了义兄宋江而铤而走险,落草为寇,足可见其为人义字当先,豪气干云。
可是,现在的花荣却胡子拉碴,满脸都是疲惫,显然心有戚戚。
这等英雄人物,被折磨成如今的模样,武大心中有些不忍。
“不知花荣兄是被何事困扰?在下可以帮忙吗?”武大开门见山问道。
花荣沉默了良久,才有些伤感的说道:“我最近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望哥哥可以解惑。”
武大不解问道:“到底是何事?”
“小弟仔细回想过,从劫法场上梁山,包括之后数次偷偷下山搭救众兄弟,只要公明哥哥在场,他的确不曾杀过朝廷命官。再加上,我曾经亲耳听到过,公明哥哥与吴学究暗中合谋,逼晁天王退位让贤。当年的公明哥哥为人仗义,绝不是现在这幅样子,这让小弟我寝食难安,故才滞留阳谷,请哥哥为我解惑。”
武大嘴角一抽,暗地里肠子都快笑的打结了。
于无声处闲棋冷子,无形处自有真章。
当初,正是武大暗中提醒花荣关注宋江的一举一动,做了伏笔,没成想时至今日,居然会造成这般好的效果。
当然,武大的确没有信口开河,只是苦了花荣这位侠肝义胆的好汉子。
虽然他没有挑明,但武大心知肚明,他是怕最终宋江真的会接受朝廷的招安,他怕对不住梁山那么多的英雄好汉,毕竟,梁山最初,是为了替天行道而齐聚梁山,绝不是归顺朝廷。
最让花荣焦虑的是,他是宋江的结拜兄弟,如若他不知晓宋江的所作所为还好,如今知道了,他便进退两难,不知是该帮宋江彻底站稳脚跟统领梁山,还是应该站在梁山大多数好汉的立场上阻止宋江。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原本唇齿红白的俊俏小生,生生把自己折磨的胡子邋遢,没有人样了。
这是一位很纯粹的好汉,纯粹让人无法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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