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想说的是,你真像是个知识分子。”
“是嘛。”杨桃疑惑的脸顿时流露微笑,“嗯,我想我已经是个知识分子了。你说,一个医生难道不是知识分子吗?”
“当然啦,那就先把眼镜摘下来吧。”
“不,再等等。对了,娜塔莎给你的装刮胡刀的小盒,里面有一面小镜子吧,快拿给我,我要看看我啥模样。”
“臭美的丫头。”杨明志耸耸肩,把镜子交给她后,又顺手拿着刮胡刀清理自己的胡茬。
他的眼神是不是的瞥一眼坐在床头的妻子,就这煤油灯的微光,这丫头就是不听地咯咯笑。
“嘿!别臭美了,快把镜子摘了。你眼睛很健康,你戴着时间长一点,眼睛会非常酸痛!”
“不要!我的眼睛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什么?!”对于杨明志来说,自己的媳妇儿可是最重要的宝贝,她明明才十八岁,眼睛出毛病了?“是拉斯柳京说的?你眼睛怎么了?”
“嗯……就是这段日子赶紧看东西有一点模糊,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我短时间内做了太多的手术,总是在油灯下工作,眼睛出了些问题。”
“唉,不过是轻度近视罢了。”杨明志拍拍心脏,“我还以为是你打仗时落下得病。”
“对了,医生跟我说,如果觉得看东西有障碍就该配一副眼镜。哥啊,我想你若是不常用,你的眼镜就给我用吧。”
“傻丫头,我真是想笑。你戴着眼镜看东西更加模糊,你要它有何用?”
“这……”
很显然,她对自己眼睛的状况一无所知,甚至对近视的概念仅有一个模糊的认知。杨明志走上前,将自己的眼镜拽下来,轻拍她的小脑袋:“亲爱的,等我们到了莫斯科,我亲自带你去眼镜商店。你很喜欢眼镜吗?到时候给你买一个最合适的。”
“买眼镜?”杨桃轻轻瞥了一眼那依旧敞开的木盒,“就靠盒子里面的钱吗?”
“当然不!亲爱的,你以为你很普通吗?等到了莫斯科,属于你的津贴和奖金都会拿到手的,到时候你用自己的钱去买你喜欢的,比如衣服比如金手镯,还有一副眼镜。”
“这倒也是,我消灭了74个敌人,应该有7400卢布的奖金吧。加上别的奖励还有津贴,一两万卢布可能也是有的。”
“当然!”说着,杨明志将眼镜放置木桌,晃悠着走到壁炉边,将干柴堆积起来以缴获的打火机点燃:“我是将军,我的奖金会非常多!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只要苏联的商店在出售,我都卖给你。”
“这是真的吗?”杨桃激动的问。
“当然,你是我的女人,给你和孩子提供一个安稳的生活,这是我的责任。”
一个女人最渴望的是富足安稳的生活,杨桃虽只有十八岁,她短暂的生涯却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儿时极度的贫困又时逢敌人入侵,人民在夹缝中苟活,即便如此还是迎来家破人亡。
眼前这个正在生活的男人,和他的相遇真是一个奇迹。
他究竟从何而来?难道他从天上来?
“你总是说天机不可泄露,我都嫁给你了,你还是不告诉我实情。你隐瞒了许多事,你简直知道了未来的一切,你难道要瞒我一辈子?还是说你从来没骗过我,你就是来自未来,你就是知道了一切……”看着他蹲着的背影,杨桃陷入迷思。
世间有鬼神吗?杨桃觉得应该有的,即便她遇到的老毛子们都再说根本没什么救世主,鬼神不过是荒唐的臆想。
看着这正在生火的男人,杨桃甚至觉得,也许他是下凡的神仙呢?
此刻的杨明志丝毫没有察觉妻子正眯着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同时她的小脑瓜里还浮想联翩。
壁炉是越烧越旺,碍于这段时间气候突然转凉,整个游击共和国的民居,纷纷点燃壁炉以此取暖。作为燃料的泥煤和泥炭储量非常丰富,开采也非常简单,杨明志对新的一个冬季军民安稳越冬一点担心都不存在。
夜里的温度降一路跌到区区十度,舒适的壁炉将使得室内温度恒定在二十度左右,这是最令人舒服的温度,不高不低。
“很好,火苗已经窜起来了,接下来还有重要工作。”
“是什么啊?杨桃好奇的问。
“当然是把眼镜烧掉。”
“啊?哥,你刚刚说啥?”
“哦,是把眼镜框烧掉,我没说全。”
“等等!”杨桃麻溜的下了床,费解的问:“好端端的一副眼镜,怎么突然毁了。既然你不愿意把眼镜带去莫斯科,你送给别人也行啊。比如送给副司令,或是别的同志。”
“永远不!”杨明志以坚定的眼神看着妻子:“有些东西,它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非得……非得烧掉不可么?”
“必须烧掉。”
“我还记得,四个月前你把你的那双鞋子也烧掉了,更早的时间,你的衣服也扔了。这是何苦呢?你看我,我的贴身肚兜一直保存着,你的衣服鞋子一个不留。难道它们对你不重要么?”
“它们,是烫手的山芋啊!”
杨明志的想法很简单,此身所有的来自2世纪的随身物品,必须销毁掉。
内务部乃至克格勃,这些组织部门听命于斯大林本人,而那个大胡子的领袖,绝对不会百分百的相信一个中国人,就算是加入了苏联国籍,就算是立下赫赫战功,想要得到完全的信任也是不可能的,来自情报部门的监视明里暗里会一直存在着。
杨明志很庆幸妻子有些傻白甜,那么只要自己不大声嚷嚷“苏联会解体”或是“我来自未来我知道一切”,这样自个能免去大量麻烦。
唯一能带来麻烦的就是那些特别的私人物品。
运动鞋已经化作缕缕青烟,最后就是这幅眼镜了。
“说实在的,早在四月份我就想把眼镜也毁了。考虑到我可能还需要它当时就没有动手,我们到了莫斯科可以配新眼镜,这个旧东西现在可以销毁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好,我不问,很多事你都瞒着我。你还骗我,说好的今年我们不生孩子,你瞧瞧我的肚子,拉斯柳京医生说,等到明年的俄国圣诞节,孩子就呱呱坠地了。”
“得得得,你可真是个女人,唠叨的本领真是与生俱来的。”这一刻,杨明志突然担心起来,因为她从不是温顺的绵羊。只怕二十年后,一个碎嘴子的老妈子就闪亮登场了。
杨明志又抚摸着老婆的脑袋瓜,安慰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妙。有些东西,它必须在别人起疑心前销毁为妙。”
“就像你的眼镜?”
“还有那双你觉得非常奇怪又舒服的鞋子,它们必须永远的消失。等到我们膝下儿孙满堂时,当我即将走完一生,我会把我的秘密全部告诉你。”
杨桃冷静下来,退回床边安静地坐下:“我懂了,你去做吧。”
即便是夫妻有时候并非无话不谈,杨桃明白“烫手山芋”这个成语的意思,既然会招来灾祸,眼镜毁了就毁了。
杨明志左手按住自己的眼镜,右手拿着自己的配枪(因托卡列夫送给娜塔莎,配枪成了缴获的鲁格),用枪托直接砸碎了两枚耐磨镜片。
眼镜其貌不扬,却是高科技的结晶!它的镜框是染色加工的聚甲基丙烯酸甲脂,镜片虽是玻璃,还有消除偏光的能力。以苏联当前的科技水平,制造这样的眼镜尚不可能,但苏联的科学家的确有能力分析出它的材料构成。
这就非常糟糕了,因为一个来自积贫积弱中国的家伙,他作为中国的精英掌握大量科技知识说得通,但如何拥有一副过分高科技的眼镜呢?
眼镜片别成粉末,杨明志用麻布将其收集后,连同麻布扔进壁炉中。那些组成玻璃的硅酸盐终究会和煤灰混在一起,作为燃料的泥煤中本就存有少量的石英晶体,未来没有人会注意煤灰中还有特别的东西。
接着,杨明志直接将眼镜框扔进火堆中,树脂开始燃烧,最后变成了纯粹的青烟,消失在大自然中。
“这下你满意了?”杨桃冷静地问。
“已经满意了。亲爱的,忘掉我的所做作为吧。时间已晚,我去接点水,你安静坐好,待会儿给你洗脚……”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或,次日早晨,杨明志确定褐白相交的煤灰中没有可疑杂物,直接将其扔到户外。
进入秋季以来,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燃煤取暖,毕竟泥煤泥炭真可谓取之不竭。游击共和国对煤渣是有二次利用的,因为它含有二氧化硅,那是做水泥的不错材料。
新的一天工作依旧,即便是最后的日子了,有始有终不是最应该的吗?
唤醒了熟睡的妻子后,杨明志对她说:“很快就到时间了,今天你去医院后跟娜塔莎说一下,她今天把自己的内务整理一下,行李就放在她的病房中。”
“嗯,我会的。”
“对了,即将去莫斯科,她的情绪怎么样?”
“她?情绪还不错,而且……”杨桃觉得自己有义务把那件事汇报给丈夫,又因为丈夫是司令,此事必须汇报。
听罢,杨明志嘿嘿一笑,麻利的下了地:“哈尔科夫,这个臭小子。等一年后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已成才。”
“一年之后,希望他们都安好。”杨桃一边穿衣一边嘟囔,杨明志却听到了一丝画外音。
“你担心哈尔科夫吗?不用担心,我提拔了那个臭小子,他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是啊。哥,他们希望在明年年底结婚,因为那时候娜塔莎正好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参加他们的婚礼。”
“当然!到时候我站在高大的坦克上,祝福他们一生幸福。”
第1646章 八月三十一日夜()
不是所有人都像杨明志这样私人物品屈指可数,例如里固施科夫,他被斯大林本人钦点去莫斯科委以重任,这固然是大好事,可是这一去,不但可以带走的东西不多,他还必须和家人分离。
斯大林需要的仅他一人,并不需要他的妻子,需要的仅仅是他的头脑。
倒是有一大群人注定轻装,这就是数以百计的孩子们,他们平均年龄还不到十岁,有许多是七月底八月初从北方逃来的难民儿童。将要孩童在八月三十一日上午全部抵达了霍姆尼奇,他们住进驻军和于此定居平民的木制营房,享受着壁炉的温暖,吃着土豆与面包块。
他们获悉,只要再等两天,大飞机就能抵达,大家登上飞机就能去安全的地方。
他们是战争孤儿,失去了父母亲人,如今唯一能相信的就是霍姆尼奇兵站的女兵阿姨们。也正是女人善于照顾孩子,杨明志才决定把女兵派去增加防卫。
杨明志在八月的最后一天,亲自开车去机场视察了一番。自上次视察过去三天,这三天时间,军民对炮弹的建设从未停止。土地被夯土碾压得更为致密,以至于当突击炮狂奔时,履带掀起的泥土可以忽略不计了。
“很好,没有谁会担心了。飞机将安全起降。”
如今,唯一可能干扰飞机的是糟糕的气象,杨明志站在坚实的土地上,他的双眼望着西方血红的夕阳。
夕阳预示着明天是个大晴天,或许九月份的白俄罗斯将阴雨绵绵,至少九月一日不会。
戈里佐杜波娃将亲自带领一支航空中队降落在霍姆尼奇,作为将军,亲自迎接这位女性苏联英雄可谓是当仁不让的义务。
十架里2运输机将在明日大清早抵达,这一宿,杨明志必须在此过夜。
除了他,游击共和国的高级人员几乎全都来了,以至于军事指挥部内只有十几位年轻的参谋员留守着。杨明志估摸着,假若德军出动大量飞机对着霍姆尼奇附近区域狂轰滥炸,游击共和国说不定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
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所以杨明志等高级人员今晚的宿舍就是在树林深处。这里定居的人们并非高度聚居,驻军营地也比较分散,如此操作是为了得到大树植被的遮掩,也是在忍受空袭时将损毁降到最底。
完全被动是不可取的,防空部队开着改装后装有四联mg34高射机枪的吉普,和所有的德什卡重机枪而来,并在机场附近建立了十个防空阵地。
八月最后的一个傍晚,呼呼吹来的北风预示着凛冬将至,平坦的机场上,依旧有数以千计不停跑动的军民。基于这些人的任务增加了,即增盖建筑,以使得霍姆尼奇兵站能在未来容下更多的驻军居住。
“嘿,我说,他们明天就到了,终于等到了这一时刻,一想起别列科夫你就要离开,我心里空唠唠的。”
“为了真正能提早结束战争,我必须离开。耶夫洛夫同志,依旧的第63集团军和同志们,可就要由你独立指挥了。”
“所以我真的担心。你的离开意味着司令和参谋长都离开,如果我们参与了大规模战役,我我真的很发憷。”
“那就不要主动招惹德国人。用东方的谚语就叫做闷声才能发大财。”
“别列科夫,也许您有些低估了我们。”萨林奇金反对说,“我觉得,如果第63集团军实力足够强了,有理由发动大规模作战。身为军人,我时刻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为祖国牺牲死而无憾。”
“战争的事还是冷静一些吧!我即将去莫斯科,这是好事。或许我应该亲自跟领袖说说,不要盲目的用士兵的血肉之躯去盲目冲锋,我们需要更灵活的战术。如果苏联的年轻小伙子都牺牲了,以后可怎么办?”
萨林奇金摇摇头:“我劝你不要跟他说这些话,在这里只有我最了解斯大林同志。您知道沙皇吗?或者说您能联想起你们中国曾经的那些皇帝吗?您要顺着他的想法,在一些原则问题上千万不要质疑他。”
“我懂了,或许只有让我们的战士获得高科技武器,获得更强的战斗力与防御力,方可减少伤亡。我在领袖面前人微言轻,但在这里,目前我依旧是司令。在我临行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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