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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巴尔岑把抽净的烟头按在烟灰缸，“我把怯懦者都扔到我的炮团了。”
无疑，巴尔岑的话让另外两人很惊讶。
“为什么？这种懦夫难道不该好好惩罚一下？”叶甫根尼觉得非常新奇，“炮兵很少正面作战，然道让那些懦夫去享清福？！”
苏军队伍里关于兵种的笑话古来有之，所谓海军吃得好，被称之为“贵族”，陆军的炮兵因为总是远离第一线，被称之为聪明人，而那些一线奋战的步兵，伤亡最大的总是他们，各种带有悲观情绪自嘲的名词层出不穷。
对于炮兵，但凡智商正常的指挥官，在觉察炮兵面临敌人大规模袭击的重大威胁，也是赶紧换个地方重新布设阵地。所谓部队的炮兵全体阵亡，部队就缺乏强力攻击能力，步炮协同的传统战术也无法达成了。
巴尔岑连忙解释：“那是在惩罚他们。他们以为自己回去炮团享福？呸！他们就是炮弹的搬运工，我拼命训练他们搬运炮弹，这就是最直接的体罚。不过我也确实需要一批能有健美运动员那般肌肉纹理的人，我可不希望到了战场后，我的炮兵装填速度因为士兵的羸弱变成缓慢。”
巴尔岑的话倒是提醒了两人，部队里相当多的士兵，身体素质并不理想。毕竟就算是战争爆发前，苏联也只是在大城市实现了粮食的稳定供应。
苏联需要更长时间的经济发展，首当其冲的就是多生产粮食。自大萧条后，苏联采取用卖粮食赚外汇，再购买西方国家的科技，聘用西方人才的手段发展自己重工业，导致本国农业发展非常缓慢。
偏远地区的集体农庄，成员们仅仅混得一个温饱，虽然这种生活状况比沙俄时期总体改善了一些，但他们获悉城市居民过着天天吃面包的好日子还是羡慕不已。
所以当下征召的新兵，他们完全不存在胖子，而且平均身高也才175厘米，平均体重仅有47公斤。他们就是这个羸弱样子，究其原因仅有一个——饿的。
三个师长汇报自己麾下战士的身体素质，数据都是非常相似的。
非常年轻的新兵，他们入伍的时候普遍很受，结果在军营接受高强度训练，又吃得大量的土豆，一个月的时间，平均体重都增加了十公斤之巨。这增长的只有少部分是脂肪，大部分就是肌肉。确实也唯有更多的肌肉，才能满足这三位奉行力量与机动性的师长，对士兵的基本负重要求。
聊天中三人立刻达成一个共识。
所谓指望他们像沼泽地的老兵那样，背着三十公斤负重一天徒步行军超过三十公里，那是完全不现实的！在大家看来，让新兵过早的承担这一负重，仅仅几天的训练，就能把一位有潜力的新兵训到医院去。
固然苏联当前对于一个月训练就能上战场的“动员兵”没有过于苛刻的要求，甚至可以理解为能够服从命令，能够听令冲锋并同时射击即可。就是通过这番操作，苏联能在战争短短半年就损失超过二百万人的同时，又再度征召五百万人。
第1891章 三个老战友的畅谈（）
三个师长都不约而同的希望在全新的战场立下更大的功劳，起码得像崇拜的别列科夫将军那般，给自己捞一块“大金星”。所以他们觉得自己必须对部下要求更严格，冷血的说，从师长到士兵，所有人都是保卫国家的工具。那么既然是卫国的工具，它就必须更加坚固耐用，奢侈的浪费掉简直是对国家的亵渎。
巴尔岑要求负重是二十公斤，拉夫连季和叶甫根尼稍少一些。即便如此，三人的要求在苏军其他部队里也是怪异。
更怪异的是，虽然后勤部门已经在分批次下发制式的黑色长筒军靴，三个师长依然要求士兵打绑腿。
曾几何时，绑腿是各国近现代军队的标配。毕竟那一时代的军队行军基本就靠一双脚，拿破仑和盟友的六十万大军，也几乎都是通过徒步方式，愣是从巴黎走到莫斯科。
绑腿能极大缓解士兵长途步兵的疲劳感，但在如今的二战，交战国都在追求摩托化，再不济也是骡马化。德军已经征召了一千万匹骏马作为后勤辎重部队的动力，故而大部分远征苏联的德军官兵，有大量时间是坐着马车赶路的。
这方面苏军做的差一点，即便如此，根据步兵操典，苏军已经不要求士兵必须绑腿了。再者苏联正在大规模生产长筒黑色军靴，同时也给了美国工厂大量同款军靴的订单。战争爆发时，还有很多部队的官兵自愿打绑腿，然而换上军靴后，打绑腿已经没有必要。
毕竟皮质军靴真是太美妙了！它有不错的防水功能，又是皮质的有着很好的御寒能力，跟关键的它很耐磨。
固然长筒皮质黑色军靴有千般的好，三个师长还是非常默契的达成共识。
三人都认为，绑腿它是保证士兵高负重依旧保证极强机动性的原因，亦是近卫284师与众不同的象征物之一。即便三人离开了亲爱的老部队，成为新部队的师长。但是，近卫284师的军魂，不也是带给了新组建的322、323、324三个师吗？
所以每一个战士脱下自己的军靴，就能展示出把小腿捆得硬邦邦的绑腿。
三人聊起绑腿的同时，说到兴起，巴尔岑非常粗鲁的卸下自己的左脚军靴。
他得意洋洋的嚷嚷：“作为师长当然要以身作则，你看我的做派。”
巴尔岑得意的展示自己的绑腿，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臭。
叶甫根尼看着眼前的巴尔岑，这家伙还和以前一样，整个人还是莽夫做派。
叶甫根尼捏着鼻子，嚷嚷：“收起你的脚丫吧，不要让臭气污浊这里的空气。”
“哦？是嘛？”意识到不雅后，巴尔岑赶紧又穿上靴子。
“还是文明些吧，我的师长同志。说起来绑腿，我也是一直捆着的，我想拉夫连季也是一样。”
“当然。”拉夫连季连连称是，“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要严肃不能粗鲁。”
巴尔岑知道两个战友在数落自己，他心里可是不服，就背靠着椅子嚷嚷：“哎呀，军人的优雅，也就是在这和平的城市能够长时间保持。想想咱们以前过的那种糟糕日子，一场战役打一个月，整个战役时期你我不要妄想能够洗澡，就是洗把脸都是奢侈的。”
“这倒是。”叶甫根嘿嘿的笑了，“咱们都是些男人，咱们能够忍受这些。浑身散发这汗臭味，还有非常浓厚的硝烟味，还好没有把自己熏晕。”
“因为我们都习惯了。”拉夫连季调侃说，“咱们男人如此，那些女兵们？到了战场上她们也不可能保持淑女形象，说真的，那种环境什么都不要奢望，只要还活着能够继续打击敌人，形象什么的可以抛诸脑后。”
“哈哈！这道也是，比如娜塔莎。”巴尔岑顺着话说，“那姑娘比一般男人都要强悍，她现在却在这里的第一中学上学。这几天你们都见过她了。说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
“她怎么样？”叶甫根尼问。
“她变了，简直像是个仙女，真是太漂亮了。打仗的时候我都意识不到她这么漂亮，战场上她的军装也满是破损，和你我一样都是一个月没法洗澡，整个人散发着严重硝烟味。你们能想象么？”
一听这个，叶甫根尼又乐了。
“让我想象，我如何想象。将军一直把她作为必须被塑造的英雄，事实是她真的成为人民的英雄。她长期接受你的直接指挥，我和拉夫连季就从不是那姑娘的直接上级。她浑身是散发硝烟味也好，或是散发玫瑰花香，我又如何了解呢？”
巴尔岑耸耸肩：“不管怎么样，这孩子不用再去战场了。唉，她从不是主动希望成为英雄，一开始她就是想要报仇。真是万幸，她击毙了一个营的敌人，我感觉她的心智并没有被杀戮侵蚀掉，她的内心还是正常，不过……”
“怎么，你担心她？”叶甫根尼继续问。
“也许她的精神还是出了些问题，仿佛一个身体内住着两个灵魂。”
一瞬间，叶甫根尼和拉夫连季都被巴尔岑的奇怪说辞吸引住，拉夫连季伸着脑袋嚷嚷：“我的兄弟，你可别污蔑人家姑娘精神分裂啊！我昨天下午见她的时候，她就是个漂亮的仙女，谈吐也非常正常。”
巴尔岑稍稍勾着头：“但愿是我的胡说八道。我还是有些担心呢。打仗的时候她非常凶悍，战斗的样子我一直非常满意。现在的她仿佛和之前的生涯完全割裂，她醉心于自己的学业，课余时间教授一群孩子如何打靶。她击毙了那么多敌人，不为此沾沾自喜也从不主动提及那些事。我有点感觉，这不是出于她的谦虚，而是不想回忆那些事，她有意无意的是想忘掉那些战争往事。”
“哈哈？”拉夫连季哈哈大笑起来。
“喂，你笑什么。”
“我……我笑你一个著名的莽夫，怎么也心思细腻起来，怕不是你的脑子也变了？”
“得了吧！咱们俄罗斯人从来是粗鲁的外表细腻的内心。我本来就是有些想法的人，等战争结束了，如果我找不到我的妻子我就再找一个，最好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过日子，再到一家工厂工作到退休。退休后我再写一本回忆录记录一下我战争时期的日子。听着，兄弟们，咱们在沼泽地的奋战方式绝对传奇，咱们的284师以一万主力，就接连击溃德军罗军合计十个师。我会把回忆录出版，一定会热卖的。”
“得了吧！”拉夫连季摇摇脑袋，“你我都是即将上战场的人，我们会有怎样的命运呢？谁能知道呢？与其想你未来的好日子，还是先着眼于现在，你的324师不过是增加了一点技术兵种，比起我们曾经的284师还是差的太远。我的322师也是一样，部队里一群心态万千的新兵，他们的素质远远不如曾经一万七千人之巨的284师经过战争筛选出的那一千名精英。说实在的，一场大战后我的部队能活下来一半人我就非常满足了。”
拉夫连季说到了非常现实的事。
毕竟三人都是经历过阵地战的老家伙，非常清楚加入第39集团军后必然又要去打阵地战。
那种战争可不是沼泽地的作战模式，步兵师拼拼凑凑可以有一万人，如此庞大的军队，师长的主观能动性却被制度性以及现实因素严重限制住了。
如果部队进攻，那就是大军朝着一个方向狼奔豕突，想要进行“左勾拳”“右勾拳”的迂回，那根本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左右必然是另外两支步兵师。
大家都得到了最新命令，即部队将在完成训练后，调入第39集团军。解读那份突然到来的来自莫斯科的紧急命令，三个步兵师将作为试验部队进行一次疯狂的装备调换，最基层的部队装备由别列科夫将军研发的新式突击步枪。
因为新兵器的别列科夫将军的作品，是自己老上司的最新“黑科技”，三人对它真可谓顶礼膜拜，巴不得瞬间全体换装。
三人都是区区师长，如何知道莫斯科深深地下的斯大林地堡的秘密军事决意内容？
三人也都揣测到，自己将要加入的第39集团军，如若进攻一定是瞄着斯摩棱斯克猛攻。如果上级决定打一次大规模战役，攻坚解放斯摩棱斯克的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必然落在第39集团军的肩头。
这其中，全面换装新式武器的三个试验步兵师，必然是进攻排头兵。
因为这些东西过于的敏感，在得到作战命令前，三人不敢妄言揣测。
“我们就这么等着？我估计，将军已经快要到了。他下了火车第一时间就会赶来吧。”巴尔岑叼着烟问。
拉夫连季一样叼着烟说：“也许娜塔莎先于将军今天是星期天，她没有课。”
“休息日？真奢侈啊。”巴尔岑流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对我你我来说，星期几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道也是，我们只关注日历上今天是十月十一日，这就够了。我们就这样继续等，再喝上几杯酒。”
“够了！已经够了。”巴尔岑摇摇头，“我们还是留着肚子，等将军到了和他好好喝上几瓶。”
三人想当然的以为娜塔莎的星期日会是闲暇的，其实完全不是。
虽说这一天第一中学会按照规定放假，按照另一套规定，学生们往往会进行各种义务劳动，即便是和平时期，他们并没有太多可以完全自由支配的白天时间。
因为降雪期到了，学校并未组织学生去大街上扫雪，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先把学校内的道路打理干净。
第一场雪来得早一些，不过气温并没有那么冷。
杨明志可以因为自己的干预，导致一些大的战役的战局发生一点变化，宏观上他的作用只能促使残酷战争世界盟军提前胜利。而天气系统，完全不是他个人，或是地面上的一群人使用某些手段就能改变的。
拜地球大气候所赐，1941年冬季是整个二十世纪最冷的一个冬季，如今的1942年北半球进入冬季，它注定了并非寒冷。1942年莫斯科地区冬季平均气温，干脆比1941年同时期温暖十摄氏度。
虽然是如此，新的冬季，苏德双方还是要面对冬季零下十几度的情况。它的温暖只是相对的，毕竟1941年的十二月八日，苏军在这一天发动反攻，反而这天的最低气温达到了疯狂的零下二十九度！苏军趁着德军的重型设备因为劣质防冻剂扛不住这般低温，而发动一次对自己的重型设备一样不利反攻，极寒的确给予做好充足御寒准备的苏军一定帮助。
整个上午，娜塔莎不得不向她的同学那般清扫责任区的积雪，第六班的学生们用较快速度完成了这一任务，在那之后学生们才迎来真正的休息时间。
但是户外还是寒冷，疲惫的学生们更乐意待在宿舍里。
娜塔莎很清楚自己今天还有一场非常重要的饭局，结束了工作，她穿上一套得体的便装，走出校门踏着大街上的积雪，直奔彼尔姆市的列宁共青团办公楼而去。
吉尔已经参军出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