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骤然得到自由,忽然大吼一声,一拳向李延庆的面门打来,吓得喜鹊尖叫起来,周侗手疾眼快,一把捏住李逵手腕,铁臂用劲,顿时疼得李逵杀猪般的惨叫起来,身体立刻瘫软了。
周侗哼了一声,松开他的手腕,“就算林冲见了老夫也得乖乖跪下,你还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林冲是梁山泊中武艺最高之人,连李逵也不敢招惹,李逵虽然鲁莽,却一点也不愚笨,他立刻猜到这个老者是谁了,“你。。。。你莫非就是周老爷子?”
“由我做保,李少郎和宋公明和解了,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客栈。”
李逵既然知道了眼前这人便是林冲师父,闻名天下的铁臂膀周侗,他便不敢再放肆了,乖乖地跟随周侗走了。
这时,周侗又低声问李延庆道:“扈诚的下落,你连老夫都信不过吗?”
李延庆淡淡一笑,“我若信不过周师傅,就不会接受周师傅调解了,不过扈大叔的下落是另一回事,我不会告诉人。”
周侗大笑,“好!好!”
虽然没有把扈诚的下落告诉自己,但周侗隐隐能猜到一点线索,扈诚的父亲就埋葬在大名府,叶落归根,扈诚一定会带母亲回家乡,他的另一个徒弟卢俊义就是是大名府的豪门大户,相信他能帮自己找到扈诚。
周侗带着李逵走出院门,回头对李延庆道:“从现在开始平静下来,好好参加县学考试,我们会有机会再见!”
李延庆躬身长施一礼道:“多谢周师傅替延庆解除今日之厄,延庆一定会认真应考县学,不负周师傅重望!”
望着周侗和李逵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喜鹊担心地问道:“小官人,那个黑脸恶人不会再来了吧!”
“放心吧!他不会再来了。”
李延庆天色,又笑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五更了!”
李延庆长长伸展一下身体,虽然一夜未睡,他也不觉得困倦,他深深呼吸一口寒冷的气息,对喜鹊笑道:“去厨房给我找点吃的,我要开始跑步了!”
就在李延庆开始了每天雷打不动的跑步同时,宋江一行也悄然离开了张集镇,向南而去,宋江不断回头向北张望,他始终有些遗憾,没有能把李延庆这样的异才少年收纳至自己麾下,一直众人离开了相州,宋江依旧念念不忘此事。
。。。。。。。。。
二月初五清晨,姚鼎将李延庆叫到书房内,姚鼎显得有些伤感,五年来,他悉心教授李延庆,终于要到了离别之时,姚鼎本来就长得瘦小,此时他后背已佝偻,更显得他的背影瘦如幼童,只是一头苍苍白告人们他已近古稀之年。
“今天是你就要离开鹿山学堂了,我还记得五年前我问你,为什么要读书,你说读更多的书?如果今天我再问你这个问题,你又怎么回答呢?”
姚鼎说得很慢,苍老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期待,李延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直在思考,但至今也想不到一个完整答案,他希望能考中进士,完成读书人梦寐以求的金榜题名,实现父亲和师尊的多年的夙愿,他也希望能为即将到来的灾难时代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这些都是他想做的事情,但又不完全,就像一片片拼图,它们只是其中一片,却又显示不出拼图全貌,李延庆自己也不清楚全貌该是什么?
沉默良久,李延庆低下头,歉然道:“师父,我自己也不知道!”
姚鼎却没有失望,他眼睛开始闪烁出一丝光亮,脸上枣河核般的皱纹被一朵笑容撑开了,“其实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李延庆一怔,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这样说,姚鼎拉着他的手,缓缓道:“鹿山镇只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当你走出山谷,就会绵不尽的皑皑大山,当你走出大山,你又会现外面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当你穿过平原,渡过大江大河,你才会加波澜壮阔的大海,只有到那时,你才会明白自己当年为什么要读书?只可惜到那一天我可能已经听不到你的答案了,希望你别忘记今天一个老人对你的嘱托。”
李延庆跪在师父面前,泪水汹涌而出,哽咽着声音道:“师父一定要长命百岁,等着延庆回来告诉师父答案!”
姚鼎慈爱地抚摸着爱徒的头,“去吧!去给我考县学第一名,去给我考上举人,考上进士师父的驼背能重新挺直起来。”
“师父保重!”
李延庆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快步离开了鹿山学堂,姚鼎望着徒儿走出学堂,他苍老的眼睛里充满了期望。
一刻钟后,鹿山镇的二十几名学子便分别坐上六辆牛车,结伴去县城参加县考,这一次姚鼎没有跟随,他已经替学子们报了名,最后就们自己的挥了。
每个学子的心情都十分复杂,这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考验,考进了县学,意味着他们可以读书深造,两年后,要么去参加解试,要么去参加州学考试,可以他们的人生旅程。
如果考不上县学,大部分人就得告别读书生涯,或者回家种地,或者外出经商,走上另一条人生道路。
李延庆四人坐在第二辆牛车内,李二也和他们挤在一起,不过李二并不太沮丧,他对众人笑道:“族长已经给我联系好了,如果考不上县学,我便去安阳书院读书,两年后一样可以参加州学考试。”
安阳书院是私人创办的学校,属于和县学同级的初级学校,远远不能和天下四大书院相提并论,不过也是相州比较有名的书院,二十年前由一名退仕官员创办,李文贵的长孙李枫也是去了那里读书。
李二这句话其实是说过李延庆听的,他心中有点得意,族长可不是只关心庆哥儿一人,这次族长甚至没有帮庆哥儿,只帮了自己。
不过李延庆正望着窗外怔,没有听见他的话,李二心中有点失望,又用胳膊捅了旁边的王贵一下,笑问道:“你祖父应该给你找好关系了吧?”
王贵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那当然,大刀知县亲自批的条子,我的名字已经在县学的入学名册上了,老汤也是!”
李延庆已经渐渐从和师父离别的伤感中走出来,他从未听汤怀提起这件事,便笑着问汤怀道:“老汤,是这样吗?”
“我不太清楚!”
汤怀眼李二,语焉不详道:“我家人让我专心考试,不要管别的事情,我也懒得多问。”
有李二这个‘外人’在,汤怀显然不肯说实话,李延庆便不再多问,这时岳飞缓缓道:“听说这次武技考试是知县亲自主考,考射箭举重和跑步,只要两项合格就能入学。”
四人都坐直身体,惊讶地问道:“之前不是说三项都必须合格才能入学吗?”
岳飞笑了笑,“应该是州里干涉了,如果三项都必须合格,那么绝大多数学子都会栽在射箭上,能考上县学的没几个,这就做得太过份了,现在改成两项合格,实际上只要跑步通过,武技考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汤怀又接口道:“这里面也有区别,如果射箭一项通不过,那么以后的武科教头还是从前老甲虫,可如果射箭通过,那就是周师傅当武科教头了。”
不仅王贵和汤怀兴奋异常,李延庆和岳飞也悠然向往,若能跟周侗学武,也不枉他们参加这次县学考试。
。。。。。。。。。
众人依旧住在汤氏客栈,房间早已准备好,众人正在搬运行李时,李延庆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叫他,一回头,原来是二族长李文贵,这倒出乎他的意料。
李延庆连忙上前见礼,自从李文贵卸下了都保正一职后,他便长期待在汤阴县城,主管李氏在县城和安阳县的产业。
这也是他和兄长李文佑的分工,李文佑管土地,他管产业,名义上是族中财产,实际上一大半归他们个人。
李文贵难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庆儿有时间吗?我们去吃一顿便饭如何?”
李文贵旁边站着一个少年,正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子李宝儿,他也是今年和李延庆一起参加县考。
李延庆不知什么二族长找自己做什么,他便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文贵把李延庆带到不远处的李记酒馆,是李文贵在县城开的酒馆,是汤阴县的三大酒馆之一,安阳县和大名府也各有一家分店。
他们二楼靠窗处坐下,李文贵笑眯眯地给李延庆倒了一杯酒,“庆儿,我们快三年没见了吧!”
李延庆忽然有一种感觉,这几年他过得如此平静,是不是就因为李文贵搬去县城,鹿山镇的缘故?
李文贵见李延庆没有回答自己,又笑问道:“你爹爹在安阳身体还好吧!”
“谢谢族祖关心,爹爹身体尚好。”
“那就好!”
李文贵喝了杯酒,便缓缓道:“几十年来,我最大的体会,就是族人之间的互助互帮,家族才能兴旺达,不知庆儿是否认可这一点?”
这话本身没有错,但要么场合说,比如现在,李延庆祖父身旁的李宝儿,这小子是他们这一批鹿山学堂考生中学业最差的一个,眼就要县考了,李文贵却说族人要互帮互助,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延庆笑着点了点头,勉强认可了他的这句话。
李文贵心中暗喜,便爱抚地摸了摸幼孙的头叹道:“明天就是县考了,我很担心宝儿,庆儿也知道他的情况,说实话,我真的一筹莫展啊!”
“这个应该不难吧!”李延庆笑道。
李文贵知道李延庆所指,便道:“办法当然有,但总归是难实话,我希望宝儿能好好表现一回县里也能送喜报上门,替我光宗耀祖,我的前几个孙子都没有这个机会表现,宝儿便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庆儿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当然能理解,每个老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孙能够有出息,这是人之常情。”
李文贵见李延庆怎么也不上路,索性开门见山道:“庆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李延庆顿时反感起来,刚才还说族人要互帮互助,这会儿又变成交易了,恐怕互帮互助只是漂亮话,交易才是李文贵心中真实想法。
李延庆克制住内心的反感,淡淡问道:“不知二族祖说的交易是指什么?”
“反正庆儿今年才十二岁,是今年县学考生中最小的一个,庆儿能不能把今年的机会让给宝儿,明年再考县学,作为回报,我让你父亲掌管家族产业的账簿,你觉得如何?”
李延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居然让自己把机会让给他孙子,亏他想得出来啊!
李延庆心中愤怒,但脸上却没有表情,依旧平静地问道:“我不太明白二族长的意思,县考一向很严格,我怎么把机会让给宝儿。”
李文贵以为李延庆动心了,便压低声音道:“考试到最后,在卷子上写名字的时候,你的卷子上写宝儿的名字,宝儿的卷子写你的名字,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李延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上辈子就是死在这种事上,他父亲也是因此毁了人生,现在李文贵居然还要再让自己当捉刀人。
李延庆心中顿时勃然大怒,腾地站起身道:“长辈应该有长辈的道德,延庆虽然年幼,但也知廉耻,这件事我绝不答应,告辞了!”
说完,李延庆转身怒气冲冲离去,李文贵气得脸色铁青,半晌没有说话,忽然,他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请:
第七十一章 县学考试()
小学堂相当于小学,县学则相当于初中,而州学则是高中,京城的太学就是大学了,李延庆五年前的水平就可以考上县学,又经过五年的系统学习,他完全可以考上州学或者参加解试科举考试。.┡M
不过就像没有初中学籍就不能读高中一样,李延庆必须参加县学考试,获得县学生员的资格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考试。
县学考试当然是在县学进行,五年前李延庆曾经在这里参加童子会,夺得魁,如今旧地重游,一切景物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五年前那三个老学究已经县学了。
天不亮,鹿山学堂的二十几名学子便从汤氏客栈出,他们将要考整整一天,一直到黄昏时才结束。
县学大门已挤满了来自各乡各镇的学子,除了八个官办学堂外,还有很多私塾和社学学子,甚至还有去年和前年的落榜学子,林林总总加起来足有五六百人,考试录取人数为一百人,加上其他途径,诸如助学录取之类,最后一共会有两百人县学。
录取堪堪三比一,也不算太过份,只有一些贫寒子弟很紧张,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实际上,很多富家子弟也会占去大半考试录取名额,所以贫寒子弟的录取率就更低了。
这时,从县学里出来一名考官大喊:“从侧门进!大家左走一百步!”
考生们顿时一阵大乱,一边抱怨,一边争先恐后向侧门奔去,李延庆和几个伙伴被挤散了。
李延庆依旧为昨天的事情恼火,但他也知道李文贵不会那么甘心,他见李宝儿在前面门口处等着自己,便索性慢慢悠悠地向前走着,他就不信李宝儿沉得住气。
这时,李延庆却意外现除了他以外,还有一名考生也是不慌不忙,走得比自己还要悠闲。
李延庆不由多两眼,只觉他有点眼熟,似乎曾经见过。
这名考生长得十分俊秀,举手投足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大家风范,他微微一笑,“延庆兄,我们多年未见了!”
“你是——”李延庆越越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当年我们在童子会上有过较量,还记得吗?”
“你是张显!”李延庆顿时想起来了,汤北乡学堂的张显。
“正是小弟!”
李延庆立刻变得热情起来,上前拱手笑道:“听说贤弟今年要参加解试?”
事实上,张显还比李延庆大两个月,只是他比李延庆要矮半个头,又长得文雅俊秀,比起健壮魁梧的李延庆确实要年少。
张显也回礼笑道:“延庆兄不是也要去参加解试?”
“我们正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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