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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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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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器摇摇头,“上限是十倍,不可能再多了。”

    “真令人羡慕啊!一千两银子翻了十倍,一万两银子就这么轻易到手了,要是我也投注小员外多好,我押了花荣,结果十贯钱全赔了。”

    李大器笑了笑,“这个谁能想得到呢!我本来也后悔来着。”

    李勾儿又低声道:“听说天子赏你一座美宅,不知有多大的宅子?”

    这才是李勾儿找李大器的目的,他是庄宅牙人,各种关于房产的信息都各外敏感,李大器既然得赏赐,这里面必然有利可图。

    李大器摇摇头,“下午倒是来了一个官员,稍微聊一下,给我的宅子大概有二十几间屋,有个后院子,具体占地多大他没说。”

    “那宅子在什么地方?”

    “好像在保康门冰柜街那边。”

    “啊!原来是在那里。”

    “有什么不妥吗?”李大器不解地问道。

    李勾儿连忙道:“冰柜街那一带在真宗皇帝时还是一片城脚洼地,相国丁谓用很低廉的价格把数百亩土地都买下来,然后他挖土填地,洼地填平了,又多了一面小湖泊,他又申请开保康门,结果无人问津的洼地变成了黄金地段,丁谓造了上百栋小宅子出租,每月租金就有四五千贯,后来他被罢相发配,抄没家产,上百栋宅子都变成了官宅,那边我去过,最小的一座宅子三亩地,最大的宅子六亩地,如果是二十几间屋,那应该就是四亩地的宅子。”

    停一下李勾儿又笑道:“一般赏赐的宅子有两种,一种是名义上的赏赐,也就是主人死后还是会被官府收回去,本质上还是官房,还有一种就是真赏赐,和民宅一样,有房契地契,我估计大器这个赏赐够呛,冰柜街那边全是官房,没有一家是真赏赐。”

    “无所谓了,挣了钱自己买房,指望官府,哪里能靠得住?”

    “话虽这样说,京城的房宅谁买得起?三四亩的小宅最低也要两万贯起价了,保康门那边的地段非常好,四亩一座的宅子最低五万贯,大器,五万贯啊!”

    李大器却没有吭声,他现在还倒真拿得出五万贯钱,李大器心中感慨万分,几年前他还穷得五贯钱都拿不出,这才短短几年,一千贯钱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毛毛雨了,他不得不感概造化弄人,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

    李延庆从段家院子出来已经是亥时左右了,今天童贯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欢庆弓马大赛结束,除了前十名箭武士外,还有三十余名禁军高级将领作陪,大家喝得尽兴而散,童贯有点不太放心李延庆,便让两名士兵陪他回去。

    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对于习惯于过夜生活的汴京人,此时才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各种食铺、酒楼、青楼依旧灯火通明,御西瓦肆内人头拥挤,热闹异常。

    李延庆有点疲惫了,没有进瓦肆,直接从瓦肆旁边小巷穿过,又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新桥,直接过了新桥,不远就是太学了。

    这时,李延庆却发现李记胭脂铺内依旧灯火通明,他心中有点好奇,便牵马来到铺子前,“谁在铺子里?”

    他喊了两声,却见一个粗壮的身影奔了出来,正是铁柱,“铁柱,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陪杨二叔呢?”

    “他怎么了?”

    “两口子吵架了,杨二叔说要休了二婶,二婶就又哭又闹,要上吊自杀什么的,杨姨便劝二婶我把二叔拉到店铺里来了。”

    “为什么要吵架?”

    “还不是为钱呗!还能为什么,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二婶不对!”

    “喂!铁柱,别乱说话!”杨信在屋内没好气道。

    李延庆探头看了一眼,见杨信闷闷不乐地坐在屋角,便对铁柱笑道:“别理他,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二叔,是小官人一定要追问我,不是我要故意要说的。”

    铁柱回头交代了一声,这才低声对李延庆道:“之前押注小官人夺第一,大家都去关扑店投了钱,本来掌柜应该是押一百两银子,东主就没有让杨二叔多押,只让他押注五十两银子,可就这五十两银子,杨二婶足足将二叔骂了两天,骂他是败家子,钱多烧得慌。

    可最后小官人真的夺第一了,大家的本钱都翻了十倍,杨二婶悔青了肠子,又骂二叔是胆小鬼,做事没魄力,没卵蛋的窝囊废她白白损失了五百两银子,二叔就火了,将她狠狠打了一顿,要休了这个贪财的恶婆娘,结果就这样了。。。。。。”

    李延庆听完转身就走,铁柱急了,“小官人,你怎么走了?这事该怎么办?”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你别问我,就当我什么都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破事情李延庆才懒得管,钱是好东西,但有时候也会惹出家务纠纷,这不,杨信的家庭战争就算来开了序幕。

    太学大门前,李延庆打发两个士兵回去了,他寄存了马,背着马袋返回自己的宿舍,宿舍门虚掩着,他刚进门便见喜鹊迎上前抱怨道:“小官人终于回来来,这边有个很麻烦的臭小子,真是讨厌死了他走不肯走,一定要等你来。”

    “是谁?”

    只见从客房里走出一个小男童,也就是六七岁模样,唇红齿白,长得非常机灵可爱,李延庆顿时想起了他是谁,不就是矾楼中丰月楼看门的小童吗?

    “原来是你啊!”

    李延庆笑道:“这么有什么事吗?”

    “我给我家姑娘送封信,姑娘吩咐了,一定要亲自交到李少君手上。”

    说到这,他向喜鹊扮了个鬼脸,喜鹊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小家伙,信在哪里?”

    小童连忙从怀里取出信,递给李延庆,“李少君先看看吧!我还要回消息呢。”

    李延庆打开,原来是一张素白请柬,李师师请他明天下午去家中吃顿便饭,地址是御街旁的甜水巷。

    “怎么样,李少君能去吗?”小童期盼地望着他。

    “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客人吗?”

    小童摇了摇头,“姑娘从不会轻易请人去家里吃饭,不过明天除了小官人外,确实还有三个客人,其中周先生少君也认识,另外一对夫妇也是文雅之人,不是那些粗鲁的纨绔子弟,绝不会让少君感到为难。”

    “不知这对夫妇是何人?”

    “这个我不能说,少君明天就知道了,当然,我家姑娘非常期待少君光临寒舍!”

    李延庆想了想,李师师对自己创办宝妍斋帮助极大,自己还没有好好谢她,她既然专程请自己吃饭,又怎么能拒绝,他便欣然笑道:“好吧!明天我一定准时达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师师请客 上() 
次日下午,李延庆准时抵达了甜水巷,这一带明显是高档住宅区,住着不少达官贵人,四周环境十分幽静,一座座精美的府宅掩映在绿树丛中。

    李延庆雇了一辆牛车前来,他在巷口下了车,直接走进了甜水巷中,他一眼便看见了李师师的府宅,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那是矾楼用来迎送贵客的马车。

    李延庆走上台阶拍了拍门环,大门吱嘎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管家模样老人,“请问你是。。。。。”

    不等李延庆回答,只见李师师满脸笑容地快步走了过来,“文叔,他是我的客人!”

    “啊!真不好意思,快请进!”

    老人连忙打开门李延庆进门,李延庆走进大门,打量一下李师师,只见她穿一件淡绿色的半袖褙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梳得很精致,插一支镶嵌的宝石的金钗,天鹅般长长的脖颈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她脸上没有化妆,细长的秀眉,一双深如潭水般的美眸,秀丽高挺的鼻梁,而圆润的小嘴,加上曲线玲珑的,更显出她一种温婉淡雅的气质,但又不失青春少女的活力。

    “这是给你的!”李延庆把手中的一包礼物递给她。

    “是什么?”

    李师师笑靥如花,一双动人的美眸里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李延庆竟一时有点看呆住了。

    李师师略有点娇嗔地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问道:“你是要我猜吗?我猜是你们宝妍斋的香粉之类。”

    李延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不是化妆之物,是书!”

    “书?”

    李师师有点惊讶,歪着头,俏皮地望着他笑道:“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书,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书?”

    “我不知道,不过这是我写的书,是我以前写的一些志怪白话,或许你听说过。”

    “原来是李少君的大作,我要好好拜读了。”

    她伸手来接,李延庆连忙摆手,“这个可重,你估计拿不动!”

    旁边老管家笑呵呵上前道:“少君给我吧!我来拿。”

    “那就麻烦老丈了。”

    李延庆把厚厚一包书递给他,这时从里屋走出三人,最前面一人李延庆认识,正是李师师的挚友周邦彦,后面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大约二十余岁,男子中等,皮肤白皙,长得温文尔雅,脸上带着一种温和可亲的笑容。

    他身边的少妇穿一身白色的襦衣长裙,肩头披一件红色的绣锦,她高挑而,皮肤白皙,鹅蛋脸,五官十分精致,眉眼有一种女性中少见的英气,虽然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但李延庆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周邦彦呵呵一笑,“我们今天的主客来了!”

    李师师白了周邦彦一眼,对李延庆抿嘴一笑,“李少君,我来给介绍这两位朋友,这位是德甫兄,赵相公之子。”

    这样介绍虽然很客气,但李延庆还是一头雾水,男子倒是爽快,抱拳笑道:“在下赵明诚,李少君神箭无双,令明诚无限敬仰!”

    李延庆心念一转,他忽然知道旁边这个少妇是谁了,原来她就是名流千古的李清照,令李延庆又惊又喜,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李清照。

    只是现在不是他瞻仰李清照的时候,李延庆连忙回礼,“李延庆也是久仰赵兄了!”

    “你知道我?”赵明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旁边李清照柔声道:“夫君,人家只是说句客气话。”

    “不!不!”李延庆连忙解释,“我确实久仰赵兄,赵兄是金石大家,小弟欣闻已久。”

    赵明诚脸上略略一红,他只是痴迷于金石研究而已,远远谈不上大家,不过李延庆居然真的知道自己,倒也让他心中欢喜,他连忙给李延庆介绍旁边的妻子,“这位是拙荆,比我稍有名气。”

    李延庆有点心虚,他把李清照的诗给了李师师,却没想到两人居然是朋友,不过那首诗应该是南渡之后的事情,与现在无关,李延庆连忙躬身行礼,“易安居士之名,延庆更是久仰!”

    李清照却微微一笑,“李少君,我们见过。”

    “我也感觉居士有点面善,但就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真是失礼。”

    “那你应该认识我的族妹九真吧!”

    李延庆顿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在矾楼。。。。。。”

    他在矾楼遇到了李九真,李九真后来被一个少妇叫走,不就是李清照吗?

    “你们聊天,把我这个主人冷落了,这可不行!”

    旁边李师师娇笑道:“等会儿一定要每人罚酒三杯!”

    众人都笑起来,周邦彦连忙道:“院子里冷,我们进屋里说话,说实话,罚我十杯我都愿意!”

    “你这个酒鬼想得美,对你的惩罚就是不给喝酒!”众人大笑,跟随主人走回客堂。

    李师师的房间都不太大,都布置得非常精雅,客堂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清香,虽是深秋萧瑟季节,但这里却温暖如春,每个人坐在宽大的圈椅上,非常柔软舒适。

    这时,两名侍女给他们重新上了茶,周邦彦轻轻咳嗽一声,对李延庆笑道:“我们刚才还在谈论延庆昨天拒绝官家的提携。”

    李延庆愕然,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开了吗?

    李师师在一旁柔声道:“有些事情传得非常快,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已经满朝皆知了,这件事还是今天上午周翁在朝中听到的,李少君是否允许我们谈论下去?”

    李延庆欠身道:“延庆愿洗耳恭听!”

    赵明诚笑道:“刚才我说到李少君拒绝天子的提携,在很多朝官看来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但我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妥,当年晏相公十四岁补秘书省正字,这里面有个前提,那就是他考中的童子科,虽然不能和科举相比,但毕竟是功名,而李少君没有参加考试,平白得一个同进士出身,于法理上不通啊!”

    旁边李清照笑着替丈夫补充道:“就像一支瓶中茉莉,初绽时素雅芬芳,可日久却枯黄衰败,再无重生之机,原因就是它失去了根。”

    “对!就是这个道理,没有根基,不能长久。”

    李师师一双美眸又注视着李延庆问道:“李少君弓马娴熟,昨天拒绝官家,是否有从军之意?”

    李延庆略略沉思片刻说:“从军倒没有这个想法,不过若让我率领一支军队保家卫国,我一定会欣然答应。”

    “不妥!”

    周邦彦摇了摇头,“刚才明诚和易安居士也说了,为官之道首先是需要根,但光有根还不行,还要有生长的环境,就像一棵大树,长在森林内,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如果孤零零长在路边,不到成材就会被人伐走,其实环境最为!”

    李师师见李延庆没有说话,便抿嘴笑问道:“周翁所说的环境具体是指什么呢?”

    “同为文官一党吧!”

    周邦彦是个十分健谈善辩之人,他既然说出了结论,当然就要找出论据来证明。

    “我再给大家说一件往事,大概在仁宗年间,高邮知县叫做晁仲约,当时有一支乱匪纠集千人要攻打高邮,晁仲约便私下用重金贿赂乱匪头子他们不要打高邮,去打别的县城,这件事后来被人告发,仁宗皇帝非常愤怒,一定要杀晁仲约,朝中大臣都纷纷杀这个晁仲约,敕令都下达了,但相国范仲淹却坚决反对,坚决不肯在旨意上加印,同僚们都责怪他,说给叛军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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