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又对蔡京道:“保家卫国,维护大宋的荣耀,不仅是士兵的事情,也是每一个大宋子民的份内之事,堂堂的太学生又岂能置身事外。”
蔡京刚要反驳,童贯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道:“如果没有能力,那太学可以不参加弓马大赛,但太学明明有这个能力,为何就不想为国效力,为维护大宋的荣耀而尽一份微薄之力呢?”
童贯的最后两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令蔡京无言以对,这时赵佶打了个圆场道:“明天弓马大赛就要结束了,反正下一次还有三年时间,蔡卿就不用着急了,以后我们再从容商议此事,先让这次弓马大赛圆满结束再说吧!”
蔡京无奈,只得躬身行礼,“微臣遵旨!”
“蔡卿和张右丞先去吧!朕还要和童太尉商议一些别的事情。”
“微臣告退!”
蔡京和张邦昌退下去了,赵佶负手走了几步,这才对童贯道:“关于杨戬之死的详细报告已经出来了,正如爱卿所言,确实很难判断他的真正死因,究竟是被人暗算,还是死在梁山乱匪手中?王御史无法下结论,但厢都指挥使王荐防护不力,导致杨戬的护卫出现防御漏洞,他有直接责任,朕已经将王荐革职问罪,另外,朕准备明年开春后剿灭梁山乱匪,不知道爱卿觉得让谁去比较合适?”
童贯没想到天子居然询问自己,难道他是想让自己领兵去剿灭梁山吗?
他便小心翼翼道:“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赵佶摇了摇头,“朕不是让你去,你要全力应对方腊,朕是让你一个得力之人。”
童贯大喜,这种机会一般是一个自己的心腹,或者是一个自己憎恨之人,他沉思片刻,决定采用后者,便道:“殿前指挥副使高俅虽然位居军队高职,但缺乏实际战功,在军中权威不彰,梁山乱匪乃乌合之众,不过数千人,可让高指挥使率三万禁军前去扫荡,微臣相信他不会让陛下失望。”
童贯的正合赵佶之心,高俅也是他的心腹,这种立功的机会当然要留给自己的心腹。”
“爱卿所言正合朕意,高俅确实很适合,朕就让高俅先准备吧!”
“陛下英明!”
这时,赵佶又笑道:“朕的几个帝姬、王子都想去看弓马大赛,你明天准备一下,朕明天也会出席最后一场争霸赛!”
蔡京满心沮丧地从延福宫出来,张邦昌在他身旁小声道:“或者我们可以把这个李延庆从太学革除,他的所作所为就和太学无关了。”
蔡京恨恨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糊涂了,若可以开除我早就开除了,还用得着你说?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是太学生,你把他开除了,你怎么向天子交代?只怕童贯抓住你这个把柄,将你弹劾一状,说你公权私用,你这个尚书右丞还要不要当了?”
蔡京经验老道,张邦昌是他的心腹,手握吏户礼三部重权,童贯实在要插手太学,他还可以从容应对,可如果被童贯抓住机会弹劾了张邦昌,那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孰重孰轻,蔡京可拎得清清楚楚。
张邦昌不敢吭声了,蔡京沉吟片刻道:“我明明交代是安排弓步太学生参加弓马大赛,怎么会出现骑射太学生参加弓马大赛?说明童贯在太学也安排了人,你去查一查这是谁安排的?”
张邦昌苦笑一声说:“其实不用查,弓马大赛由学录孙厉负责安排,他是童贯同乡,应该是被童贯收买了。”
“该死的混蛋!”
蔡京骂了一声,又对张邦昌道:“看来国子监兼管太学很不得力,必须要任命一个太学学正,你留心一下,看看谁比较合适,尽管安排下来。”
“下官明白了。”
张邦昌答应一声便告辞匆匆去了,蔡京这才对旁边喝道:“你躲什么躲?我早看见你了。”
从大柱背后转出一个年轻侍卫,正是蔡京的四孙蔡征,蔡征只有二十岁,刚进宫当侍卫两年,他战战兢兢上前跪下道:“孙儿参见祖父!”
蔡京见他换了便装,似乎是准备出去,便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蔡征吞吞吐吐道:“孙儿想出去找朋友喝酒!”
蔡京见他目光闪烁,显然没有说实话,蔡京今天心情本身就不高兴,现在连孙子都要欺骗他,蔡京顿时大怒道:“畜生,你连我都敢欺骗?”
蔡征见祖父大发雷霆,吓得他慌忙跪下,连连磕头,“祖父息怒!息怒!”
“你到底想去干什么?说!”
蔡征再不敢隐瞒,只得低声道:“向琮发出了英雄令,要大家晚上去矾楼聚会,似乎有什么要紧之事,孙儿想去看看。”
所谓英雄令就是京城一帮衙内党召集同伙的通令,表示有事情,蔡征本来没有加入衙内党,但蔡京却鼓励他加入,和权贵子弟们搞好关系。
“发生了什么事?”蔡京随口问道。
“孙儿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一个太学生坏了向家的生意,向琮想教训此人。”
蔡京心中一跳,‘太学生’三个字此时对他而言实在太敏感了,他连忙追问道:“太学生叫什么名字?”
“好像姓李,参加弓马大赛的,孙儿一下想不起名字。”
“是李延庆吗?”
“对的,就是这个名字,李延庆。”
蔡京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一定是李延庆异军突起影响了向家关扑店的生意,他暗暗庆幸,“真是天助我也!”
蔡京立刻将蔡征拉到一边,低声对他嘱咐了几句。
蔡征连连点头,“孙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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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弓马大赛 十五()
夜晚的矾楼格外热闹,宾客盈门,几乎的单间雅室都爆满,连楼边大堂上也坐满了客人,中心的花园内,一百名名美貌女妓正轻挥小罗扇,在花园内或娇态慵懒坐卧青石,或凌波微步,姿态妙曼,令人怦然动心。
高高的木台上,丝竹声悦耳,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如珍珠般地倾跳向矾楼的三层大堂。
在秋楼二层的一间雅室内,李延庆和伙伴正欢聚一堂,饮酒庆祝今天李延庆夺取决赛第一,除了岳飞、王贵四人外,今天还多了一个特殊的客人,那就是太原府的杨再兴,杨再兴今天也发挥出色,以七十三分的成绩夺得第十四名,不过这是汉胡混赛的第十四名,如果单列宋朝武士,他排在第八名,按照规则,单列前十名将参加明天的争霸赛,杨再兴明天也有机会。
杨家将的英勇事迹在宋朝时便已传遍天下,听说杨再兴是名将杨业的后人,众人对他格外尊敬,皆七嘴八舌问他先祖的事迹。
杨再兴苦笑道:“其实也没有大家传说的那样神乎其神,不过杨家子弟世世代代都牢记先祖遗训,保家卫国,抗击鞑虏,男子六岁就开始学武,七岁读书,文武兼修,我父亲也希望我读太学,但我却一心想从军,这次回太原我希望能加入种家军,父亲再反对我也不管了。”
说到这里,杨再兴望向李延庆,眼中充满期待,李延庆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没有问题,我会写一封信给种帅,他还欠我一个人情,相信杨兄会得到种帅的器重。”
杨再兴大喜,连忙起身施礼,“多谢延庆为我出头!”
李延庆举杯淡淡一笑道:“这其实是你自己争取的,没有你自己在弓马大赛上的出色表现,我写一百封信也没有用。”
“这里的酒不错!”
王贵品了品葡萄酒,将酒一饮而尽,他有点快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在今天的比赛中他再一次超水平发挥,名列第三十七名,杀进了步弓四十名内,简直令他心花怒放。
汤怀连忙用胳膊碰了他一下,给他使个眼色,王贵这才注意一脸阴郁的牛皋,牛皋却没有王贵的运气,在进前四十名的比赛中被淘汰了,他连前一百名都有进去,排在一百五十名之后。
王贵坐在牛皋身边,揽着他肩膀笑道:“老牛别沮丧了,咱们步弓本来就是陪衬,连下注的机会都没有,不像老李那样风光,要不我叫个美娇娘来唱歌解解闷如何?”
牛皋轻轻推开他,“俺想得开的,只是你小子喝了酒浑身就发臭,你自己不知道吗?”
“老李,老牛说我喝酒就浑身发臭,你觉得呢?”
李延庆低下头闻了闻,连忙扇扇鼻子道:“一股臭肉的味道,你小子怎么回事?”
“不会吧!”王贵有点惊恐,连忙对汤怀道:“你闻闻”
汤怀做出个恶心想吐的样子,“别让我闻,我要吐了!”
“五哥!”
王贵连忙连忙起身跑到岳飞面前,“我身上有味道吗?”
岳飞闻了闻,“没味道呀!不就有点酒味吗?很正常啊!”
王贵忽然醒悟,回头望去,只见李延庆几人低着头嗤嗤发笑,他心中大恨,冲上去掐住牛皋的脖子发狠道:“从你开始的,我要一个个掐死你们。”
这时,从外面快步走进一人,急声问道:“李少君可在?”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回头望去,只见是一名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李延庆认出了他,是矾楼的大掌柜,姓魏,最初给宝妍斋宣传时,他特地来过新桥的店里。
“魏掌柜,有什么事吗?”李延庆走出来问道。
“李少君带着朋友快走吧!今天的酒钱我就不收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王贵大怒,上前一把揪住他衣襟道:“浑蛋!有这样赶客人的吗?”
李延庆知道必然事出有因,他连忙上前制止王贵,“阿贵,别这样!”
他拉开王贵,这才问道:“魏掌柜,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以走,但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魏掌柜满脸为难,叹了口气道:“在春楼最大的雅室雪堂内,一群人在商量如何收拾你,他们不知道你就在不远处,一旦他们发现,恐怕就会打起来,矾楼惹不起他们啊!”
李延庆心念一转,“是。。。。高衙内他们吗?”
魏掌柜点点头,“有十几个人,都是权贵子弟,歌妓告诉我,好像是和关扑店押注有关。”
汤怀摇了摇扇子道:“这个我倒知道一点,三叔给我说,关扑店开出的争雄榜没有料到延庆会异军杀出,无论是押第一还是押三都会输,几乎人都输了,这时关扑店的大忌,会对关扑店的声誉造成恶劣影响,我估计是关扑店的后台想对延庆动手。”
魏掌柜也连忙道:“这位得不错,汴京最大的关扑店玉堂阁是向家的产业,刚才那群人就是向踪主导。”
“延庆,我们走还是不走?”岳飞低声问道。
李延庆有点担心御街的胭脂铺,这帮衙内动不了自己,恐怕会拿胭脂铺撒气,他便点点头道:“我们不给矾楼添麻烦,这就离开。”
魏掌柜大喜,连忙道:“我带你们从内部通道离去,可以直接通往矾楼的东角门,那边不走客人的。”
李延庆等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跟着魏掌柜出了门,向右拐走了十几步,走到一扇小门前,这就是矾楼的内部通道,众人刚要进小门之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隐隐有女人尖叫声,众人不由停住脚步,好像也是在二层,是从夏楼那边传来。
这时,一名管事匆匆跑来,对魏掌柜急声道:“那群西夏蛮子开始闹事了。”
魏掌柜恨得一跺脚,低声骂了一句,只得对李延庆他们道:“这条路没有岔道,一直走到底就到东角门了,我就不送你们了,今天失礼之处李少君多多包涵。”
“没关系,谁没有难处呢?魏掌柜去忙吧!”
李延庆开了门,“我们走吧!”
众人走下了漆黑的通道,魏掌柜一直见他们消失,这才跟着管事匆匆走了。
走出楼梯便是外花园,一条弯弯曲曲的碎石小道通往远处一扇隐蔽的小角门。
李延庆停住脚步对众人笑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回去一趟。”
“老李,你还回去做什么?”众人不解问道。
“有个朋友,我要去打个招呼,我马上就来。”
“老李,那我陪你去吧!”王贵关心地说道。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来,你们可以在外面等等我。”
众人答应了,快步向外走去,王贵对众人道:“我陪老李去,你们在外面等等。”
“阿贵,不用你陪我。”
王贵却拉着李延庆压低声音笑道:“你想干什么我心里有数,别想丢下我!”
李延庆无奈,只得带着王贵又回了通道,他们摸着黑暗的楼梯向上楼跑去,王贵低声问道:“现在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你刚才没听见那人说吗?一群西夏蛮子要闹事,我估计是西夏武士。”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万一是别的西夏人呢?”
“只是推断,那帮家伙不参加明天的争霸赛,今天就算结束了,他们十有**定会来矾楼喝酒。”
两人又从内部通道出来,只见争吵声还没有结束,他便向骚乱处走去,迎面遇到一名舞妓哭着匆匆跑来,眼角还有淤青。
李延庆一把拉住她手腕,“出什么事了?”
女妓吓了一跳,拼命挣扎道:“你快放开我!”
李延庆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推到角落,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道:“你告诉我那群西夏人想干什么,我就让你走,否则今天算你倒霉!”
女妓挣脱不掉,心中害怕,只得低声道:“他们要找师师陪酒,掌柜让我们陪他们,却被他们打出来了,他们说如果师师不来,他们就拆了酒楼。”
“是一群西夏武士吗?”
舞妓点点头,“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象魔鬼一样。”
她忽然想起眼前这个男子也很凶神恶煞,她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李延庆放开她,歉然行礼道:“刚才是我失礼了,大姐莫怪,我只是想问问西夏人。”
舞妓见他放了自己,转身便慌慌张张跑了。
王贵上前笑嘻嘻道:“第一次见到老李抱女人,当然啦!喜鹊不算,她是小丫头片子。”
“别胡说了,你帮我找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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