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我记得你好像下注了,是吗?”汤怀疑惑对岳飞道。
岳飞点点头,“我下了一百注,把我的钱都押在老李身上了。”
。。。。。。。。
骑射复赛的流程完全和初赛一样,只是更加严格一点,比如验弓就由三个人来交叉校验,这也是因为只有两百名骑手参加复试,时间比较从容,也不像昨天那样,一次性叫三十人入场,而是两百人排成长队,每次五人入场。
今天的四周观战人更多了,汴京平民、禁军士兵以及昨天被彻底淘汰的箭武士,近四万人将大校场围得水泄不通,李延庆抽到了第八十四,这个码比较吉利,军队按照他谐音戏称为‘不死’,更巧的是,他前面的八十一正是何灌,只隔了两个人,这意味着他们将在一组出赛。
今天李延庆依旧和昨天一样打扮,身着蓝色武士服,脚穿长皮靴,头戴士子巾,也依旧拿着他的豹头弓,后背大羽箭,众人都默默着入场,没有人说话,从不断传来的欢呼声和喝彩声,便知道箭武士们都发挥出色,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时,花荣的成绩出来了,依旧和昨天一样,九十五分,发挥得相当稳定,虽然花荣的骄傲让人不喜,但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今年很可能依旧是花荣第一。
队伍慢慢缩小,李延庆终于到了入口处,这时,红旗一挥,从八十一到八十五进了候赛区,同时三名考官检验了他们弓,片刻,何灌回头看了李延庆一眼,他翻身上马,催马向赛场上奔去,赛场四周顿时欢声雷动,他昨天异军崛起杀到第七名,今天便成万众瞩目的焦点。
‘当!’钟声响起,何灌纵马飞奔而出,张弓一箭,精准地射中木偶靶左眼,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喝彩。
奔出数十步,何灌忽然马上了,他从马肚子下射出一箭,同样正中脸部,到了第三箭,他换成左手执弓,忽然让战马在原地转了个圆圈,使他有左手发弓的机会,再次一箭精准射中面颊。
李延庆迅速给他打分,应该在九十二分左右,如果不是厢军身份,分还会更高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有五分是评审官的纯喜好分,各军地位不同,分值也会不同,一般是京城禁军地位最高,其次武学,然后是地方禁军,再其次是厢军,最后才是地方乡兵,至于太学,地位很难说,或高或低,这和政治斗争有关。
李延庆前面两人都已经射完,下一个就是李延庆出场了,高深看了看李延庆的资料,心情十分复杂,今天一早童贯派人送给了指令,‘太学当在众军之上’,言外之意就是说,不但不准压太学的分,而且必须加分,目前太学生就只剩下李延庆一人,这不就是暗示给李延庆加分吗?
更让高深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梁师成也派人送来纸条,只有六个字,‘文归文,武归武’。
这句话就像谜语一样,但高深还是猜出了梁师成的意思,不要让太学占据高位,指的还是李延庆,两个完全相反的指令让高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两个权贵他都得罪不起,可让他不解的是,这两人似乎都很李延庆,这又是什么缘故?
“高兄,时间到了!”旁边曹羽小心翼翼提醒他。
高深点头道:“开始吧!”
看台上钟声敲响了,‘当——’
李延庆双腿夹马,低喝一声“驾!”战马如箭一般腾空而出,向白线跑道疾奔而去,今天李延庆没有再放水了,他将发挥自己的真实水平,他拉弓如满月,在疾奔中一箭射出。
这一箭射得很早,几乎刚上跑道便出箭了,但他并没有射第一靶,箭从右侧面射中了中间一尊偶人靶的眉心。
四周观众一片哗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看错靶了吗?但按照规则,李延庆并没有犯规,规则上写得很清楚,‘三靶可任意射击’,也就是说,他们无论射哪一只靶都可以。
但一般箭武士不会这样选择,因为这意味着距离远近,如果李延庆射直线射第一靶,距离是百步,可射斜线第二靶,距离就变成一百五十步,差距太大,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
只愕然片刻,四周的欢呼声便如雷鸣般的响了起来,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名箭武士竟然是在一百五十步外射中眉心,这是何等高明的箭术。
李延庆纵马疾奔,奔出七十步,和第二只偶人靶成直线了,他忽然从马背上消失,从马肚子下射出了第二箭,这一箭也同样精准眉心,和第一支箭并列在一起。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人摒住呼吸,都在等着看他的第三箭。
当战马即将奔出赛道,李延庆忽然一个后挂,上半身挂在马的侧面,他已换成左手执弓,再次一箭疾射而出,一百六十步的距离,第三支箭如闪电般射向第二尊偶人靶,精准地从左侧面射中了眉心,三支箭整齐地排射在眉心上,就像一个‘爪’字。
李延庆策马奔出了赛道,沉默良久,四周的掌声和欢呼声如山呼海啸般响了起来,这种绝伦的骑射,远远超过第一名花荣的骑射,简直无懈可击。
看台上的军队高官都鼓起掌,其实不少人认识李延庆,去年在汤阴县大发神威的少年不就是这个年轻人吗?
十名评审官有人给十八分,有人给出十九分,甚至有人给出二十分的满分,按照规则,评审官分数不统一,则以主审官的分值为主。
人都向高深看来,高深踌躇良久,他不得不考虑梁师成的态度,最终给出了十五分,理由是第三箭出箭太迟,当扣去五分,最后总分九十五,和花荣并列,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嘘声。
“无耻!不要脸!”观众们无比愤怒地声讨评审官,几乎有一半人愤然离场,以示抗议。
不仅是观众,其他评审官都对高深投来了不满的目光,大家都知道,这个太学生至少应该给九十八分,高深显然是在故意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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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弓马大赛 十()
第二天的弓马大赛悬念迭生,纷呈,连出三个冷门,初赛的崛起何灌名列第七名,而第九名却是一个来自太原府少年乡兵,名叫杨再兴,同样拿到了九十二分的高分。
但惊爆人眼球的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学生,和第一名花荣同样拿到了九十五分高分,却因为名声不显屈居第二。
一时间,李延庆这个名字传遍了汴京的大街小巷,有人认为李延庆名至实归的第一,但他也有人不屑一顾,认为他只是偶然发挥出色,他的多,反对他的也多,酒楼茶馆,挺花派和挺李派吵得不可开交。
挺花派的酒客们理由非常充分,“骑射当然要看稳定发挥,花将军是上届第一,这次连续两天夺下第一高分,这是积累的经验,不是一两次发挥出色就能替代。”
挺李派当然也不甘示弱,他们反唇相讥,“若经验能当饭吃,还要比赛做什么,谁的经验最高,那就让谁拿第一好了,为什么还要比赛,李延庆明明骑射更加技高一筹,被压分才屈居第二,如果公平打分,他至少是九十八分,谁的箭术更高,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
。。。。。。。
如果说酒客、茶客的辩论还属于意气之争,但三大关扑店却陷入了巨大的被动之中,李延庆的异军突起使他们制定的弓马争雄榜出现了明显的瑕疵,不管是他们正榜,还是后三十名的备选榜都没有李延庆这个名字出现。
关扑店制作弓马争雄榜就是给赌客们做一个下注的参考,但李延庆的出现不仅冲击第一名,也同样使前三名出现变化,这就意味着绝大部分赌客都将输掉这次弓马大赛下注。
如果仅从利益上考虑,绝大部分赌客输掉会让关扑店赚得钵满体满,但关扑店都是靠信誉吃饭,这样结果会严重损害他们信誉,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就在复赛成绩单公布了一个时辰后,三大关扑的掌柜都聚集在玉堂阁,商量对应之策。
象赌博这种行业,没有强大的后台是不敢轻易染指,玉堂阁就是皇太后向家的产业,但向家产业很多,绝不仅仅关扑店一种,所以发生这种经营上的小问题,就用不着让主人出面过问,一般是掌柜们先商议一个方案,如果涉及官府权势,掌柜们实施不了,再提交给主人解决。
玉堂阁的大掌柜姓蒋,五十余岁,在关扑这一行做了三十年,遇到过各种风风雨雨,象这次遇到的问题也是比较常见。
他缓缓对其他两家关扑的掌柜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这个李延庆的底细,同时整理一下押他的注数,大约两千两银子,其中最大一笔是一个叫李大器的人押的,一千两银子,此人是宝妍斋的大东主,我怀疑他就是李延庆的父亲,毕竟只有父亲才会对自己儿子有这么大的信心。”
另外两名掌柜都精神一振,连忙道:“我们来之前也仔细核查过,在我们两家都没有人押李延庆,大掌柜的推断应该正确,李大器应该是这个李延庆的父亲。”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李延庆夺走第一,那按照封顶十倍的赔数,我要赔出两万两银子,也就是玉堂阁还要亏几百贯,倒是你们两家每家至少赚一万贯,我不好向东主交代啊!”
关扑店赔钱是不可能的,最多是只有佣金收入,但现在的问题是其他两家闷声发大财,却让玉堂阁出头露面,蒋大掌柜着实心怀不满。
“我们应该全面考虑,如果能阻止李延庆拿第一当然好,可如果阻止不了又该怎么办?我觉得这笔帐应该好好算一算。”
蒋大掌柜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好处都被你们两家拿到了,现在却让我去卖力,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两个掌柜都明白他的意思,想让自己把利益分给玉堂阁,这怎么可能?哪个掌柜有胆子把自己店的盈利分给别人。
沉默片刻,其中一名掌柜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李延庆拿第一,这样大家都不为难了。”
蒋大掌柜见两人避实就轻,不提补偿之事,便冷冷道:“这样吧!我们各自回去禀报东家,如果东家说没有必要,那我们就不用在这里白操心了。”
“可东家未必会管这件事,最后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们能想什么办法?人家是太学生,我们总不能拿把刀子躲在太学门口等他出来捅一刀吧!”
说到这里,蒋掌柜已经不耐烦了,站起身道:“先回去禀报吧!我还有事,两位先请!”
………。
虽然赶走了两个掌柜,但蒋大掌柜却又不能置身事外,他便坐上一辆马车,向位于大内东侧的向府驶去。
向太后在十六年前去世后,她的两个兄长向宗良和向宗回也先后去世,向家的恩宠已渐渐趋淡,但他们依然拥有的产业和房产,富甲天下。
目前向家的主事人是工部尚书向适,工部尚书同样是没有实权的虚职,实权在各曹郎中手上,这便是宋朝朝廷的特点,高官有势无权,低官有权无势,这便养了大批无所事事的闲官,但俸禄福利却一点不少。
向适是向宗良的长子,他虽然不能继承父亲郡王的爵位,但同样被封为开府仪同三司,拥工部尚书的高位官职,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在朝中无事,在家中却很忙,他最大的爱好有两个,一个是造人,一个是造酒,或许是钱多得令他厌烦的缘故,他养了数十个美姬,每天供他实施造人运动,中午一回,晚上一回,每天虽然筋疲力尽,但他却乐此不疲。
向适的另一大爱好就是酿酒,宋朝对酿酒控制得极为严格,有资格购曲酿酒的只有两类人,一是正户酒店,其次便是宗室、外戚和高品官,向家是外戚,禁止之列,因此向家也想法设法酿制好酒,终于在向适父亲向宗良手中酿出了绝妙之酒,取名为天醇。
向适继承了父亲酿酒的天份,每天造人之余便醉心于酿酒品酒之中,酒色噬人骨,向适才四十余人岁,可看起来就像六十岁的老人,皮肤松弛,头发半白。
此时,向适正在房中训斥向琮不务正业,整天和堂弟向环游手好闲,惹事生非。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听进去?安排们去太学读书不肯你们进宫当侍卫也不肯,你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懂事?”
向琮态度虽然不错,低头听训,一句话不敢说,但他是典型的左耳进右耳出,父亲尽管训斥,他却照玩不误!
但今天向适却受到了刺激,郑皇后的侄儿当了三年侍卫等到恩荫,去巴蜀当县丞了,向适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更加着急,他见儿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便拍桌子骂道:“郑骏以前和你一样当无赖,可人家三年前听话当了侍卫,现在去做县丞了,你看看你自己,武不会拉弓,文不会提笔,你说你会什么?”
这时,有宅老在门外禀报,“官人,蒋掌柜有急事求见!”
宅老就是管家,在普通平民大户称为管家,但在权贵高官府中便称为宅老,向适正在气头上,哪里向听什么汇报,立刻喝道:“不见!”
话刚出口,他心念一转,连忙道:“让他进来!”
他忽然想起,可以让儿子管管产业,也算是收他的心。
“你也坐下吧!听掌柜说什么?”
不多时,蒋掌柜匆匆走进房中,跪下行大礼,“小人蒋志参见官人,参见衙内!”
“有什么急事?”
蒋掌柜坐起身道:“回禀老爷,是这件事,关于弓马大赛的下注问题。。。。。。。”
蒋掌柜便将目前遇到的困境给向适详细汇报了,这时,向琮在一旁忽然愣头愣闹脑地插口道:“父亲应该好好收拾这个李延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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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章,稍微休息一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弓马大赛 十一()
向适脸一沉,狠狠瞪了一眼儿子,向琮立刻低下头不敢多嘴了。
蒋掌柜又道:“现在的麻烦是关扑店的声誉问题,大家都没有想到李延庆会异军突起,如果他拿了第一名,不仅关扑店要赔得损失惨重,更是大家以后就不会再相信我们,以后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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