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天意,王将军这就去见嘉王殿下吗?”
王子武摇摇头,“嘉王殿下虽然有出兵金牌,但无调兵虎符,我只能在秀州境内活动,不能跨境,我会把一干人犯以及缴获物质关押在嘉兴,等殿下过来处理。”
王子武向李延庆抱拳行一礼,“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李延庆默默望着军队押着朱勔和船只远去,他这才明白,其实赵佶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只给了金牌却不给虎符,当然,这也是皇帝的通病,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会留一手,尤其在涉及军队上更是如此。
“李少君,我们现在回去吗?”旁边几名侍卫问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嘉兴等殿下到来。”
几名侍卫向李延庆行一礼,便调头向北去了。
这时,青儿问道:“小官人,我们现在就去嘉兴吗?”
李延庆闻了闻空气中的海风,笑眯眯道:“既然已经到海边了,当然得去看看大海。”
旁边6县尉见朱勔已经落网,心中极为快慰,便笑道:“我有一个堂弟是宁海镇大户,我们今晚可以住在他家里!”8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宁海小镇()
陆县尉的堂弟叫做陆重根,虽然也是苏州人,但在宁海镇闯荡多年,已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大户,拥有二十几条渔船,他热情地接待了从家乡过来的堂兄和李延庆。
李延庆之所以来海边并不是随兴而来,而是有他的目的大海藏着无穷无尽的宝物,就看你会不会利用。
次日一早,陆重根陪同李延庆来到了晒渔场,晒鱼场占地很大,里面放满了上千个大簸箕,每只簸箕内晾晒着十几条海鱼,几个妇女带着斗笠不停翻倒这些海鱼,一股海鱼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延庆看了片刻,问道:“有没有油脂特别多的鱼?”
“要么带鱼,要么鲳鱼,其他油脂都不算多。”
带鱼和鲳鱼都不是李延庆想要的东西,他沉吟一下问道:“这里有鲸鱼搁浅吗?”
“呵呵!三年前倒是有一头小鲸鱼搁浅,在我记忆中就这一头,但**倒有很多搁浅。”
**就是江豚,也是脂肪极多极厚,李延庆精神一振,“这里**搁浅很多吗?”
“每年都有几百头搁浅吧!杭州湾里**极多,脂肪也很厚,这玩意如果不赶快处理,肉很快臭掉,整个夏天海滩都是腥臭的,我们一般用脂肪点灯,肉可以食用,皮用来做鞋,怎么,小官人感兴趣?”
李延庆点点头,“我想要它的脂肪,以后陆官人能不能把它的脂肪剥下来卖给我?”
“只要小官人肯出钱收购,当然可以,其实也有人来收购,一般是五文钱一斤,一只**大概有二三十斤脂肪,可以赚一百多文钱。”
李延庆要脂肪主要是考虑做香皂和化妆品,李延庆前世是学化学的,他在中学时代便亲手做出了肥皂和香皂,那时他是用猪油来做,在汴京也能买到猪板油,三十文钱一斤,不过猪油没有鱼油好,鱼油更加细腻,水溶性更好。
只是这里的鱼油当地收购虽然是很便宜,但运到汴京去,也和猪油的价格差不多了。
“这样吧!我出十文钱一斤收购,如果陆官人肯帮我运到汴京,那一斤三十文钱,付银子也可以。”
陆重根迅速算了一下,如果全部收购下来大约两万斤左右,那就是六百两银子,再运去京城,这一趟他至少能赚三百两银子。
陆重根欣然笑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我估计家家都有鱼油存货,不一定是**鱼油,大概差不多一万斤,装一百个大瓮,五艘货船就解决了,大瓮我来弄,就当是送给小官人。”
李延庆大喜,“那我回头先付定金,然后给陆官人一个京城地址,陆官人只管送过去就是了,我父亲会收货。”
“钱倒不急,不知小官人还想要别的什么,海鱼要不要?”
“海鱼不要,不过我想要海藻。”
陆重根愣住了,“你想要海藻做什么?”
“其实我不是要海藻,你把海藻晒干了,然后直接烧成灰给我,我要海藻灰。”
陆重根迟疑一下,“小官人想用来做肥料吗?以前倒是有人这样干过,但那玩意儿没有草木灰好。”
李延庆摇摇头,“那是一种药,你帮我烧,一百斤我付十两银子,我一年至少要三千斤。”
李延庆当然不是用来做药,把海藻晒干烧成灰,就是一种天然小苏打,是做香皂必须材料,当然,用石灰也可以,但石灰的碱性太大,对皮肤有刺激性,用小苏打就好得多。
他也可以煮碱湖水得到小苏打,不过那样太麻烦,成本太高,还是烧海藻方便。
陆重根笑得嘴都咧开了,“这个海藻灰有的是,我让我女婿来做他们也有笔收入。”
李延庆在宁海小镇呆了三天,亲眼看到陆重根从各家各户收购了一万多斤的鱼油,又和陆重根的女婿驾船出去捞了几船海藻,他这才放下心,付了定金,又把地址给了陆重根,他这才带着青儿离开宁海镇,返回了嘉兴。
李延庆时间算得很准,他前脚刚到嘉兴,嘉王赵楷后脚便赶到了,在嘉兴军营的一座大帐内,赵楷见到了朱,只见他头发披散在脸上,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只大木笼囚车内,手上戴着重木枷,脚上拴着铁链。
旁边还有另一只大木笼,关上朱的父亲朱冲,赵楷走到朱面前,冷冷道:“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朱睁开暴凸的双目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了,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旁边朱冲却嘎嘎笑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殿下又得到了天子的旨意吧!把我们押送进京。”
“你怎么知道?”赵楷回头盯着他问道。
“老夫当然知道,在某些人眼中,我们可是奇货可居,这么白白死掉太可惜了。”
李延庆低声问道:“是真的吗?”
赵楷点点头,“我确实接到了父皇新旨意,要我把他们押解进京。”
“那财物呢?”
“也财物也一并押解进京,充盈左藏库。”
朱冲重重哼了一声,“是充进内库吧!他早就盯着我们财富了,他会有那么大方?”
赵佶大怒,拔出剑指着朱冲怒喝道:“你再敢污蔑我父皇,看我一剑宰了你!”
朱冲呵呵冷笑,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这只老狐狸心里清楚,天子下旨不杀他儿子,可没说不准杀他,真把赵楷触怒了,他一剑杀了自己也没有问题。
后面李延庆却没有吭声,他觉得朱冲说得很对,朱家的财富肯定是进内库,而不是进国库,朱在替赵佶夺取了财富后,被当做了替罪羊。
不过让李延庆想不通的是,赵佶完全可以将朱在苏州闹市中斩首,这将是他获得最大名声的机会,也能在东南民众心中成就他仁者之君的地位。
这么一个的决定,赵佶却轻易改变了李延庆不得不感慨赵佶的昏庸,一把的好牌居然被他打成了臭牌。
“殿下,我还有几句话,不知殿下想不想听?”朱冲冷笑着对赵楷道。
“把他的臭嘴给我堵住!”
赵楷极为憎恨朱冲,他什么都不想听,恶狠狠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李延庆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冲一眼,但他没有问下去,而是跟着赵楷回到大帐,赵楷显得十分烦躁,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对李延庆道:“唐迁智回京了!”
这句话说得无头无尾,十分唐突,令李延庆有点摸不着头脑,便试探着问道:“是殿下让他回京的?”
“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就失踪了,直到刚才王士武将军告诉我,唐迁智昨天已经来过嘉兴,拿着天子的尚方宝剑。”
赵楷最后两句话颇有点石破天惊,李延庆顿时愣住了,这个唐迁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拿着天子的尚方宝剑。
赵楷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缓缓道:“这三十名侍卫只有十人是我的心腹,其余二十人都是从各军抽调的精锐,包括这个唐迁智,我也是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之前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我统统不知,那个唐迁智更是隐藏得极深,他的真实名字是不是叫唐迁智,我也是一头雾水。”
“殿下的意思是说,唐迁智其实也是天子派来的秘密使者,表面上殿下是主使,可实际上还有一个人。”
“尚方宝剑不会有假,但他是不是父皇的人就难说了。”
赵楷低低叹了口气,“我怀疑他是梁师成的人,父皇本来决心在苏州闹事处决朱,但他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能劝说父皇改变主意的人不多,童贯算一个,但他京城,另外一个就是梁师成了,而且能劝父皇拿出尚方宝剑,也只有梁师成。”
“那梁师成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楷摇摇头,紧咬着嘴唇道:“我不知道?”
李延庆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他沉思片刻道:“朱之事绝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简单,我们必须立刻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赵楷没有耽误,当天下午他便从华亭市舶使调来了五十艘运送粮食的大货船,将朱家人以及全部财富装上了大船,在三百士兵的护卫下,连夜出发北上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杀朱保朱()
汴京蔡相府,蔡京焦虑不安地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的不安来自于皇宫,他在今天才知道,天子在两天前曾秘密下了一道旨意,密令嘉王赵楷将朱勔押解进京,这着实出乎蔡京的意料,同时也让蔡京心中有点恐慌起来了,他知道朱勔进京意味着什么?
天子不杀朱勔,反而把他押解进京,蔡京第一个反应就是很多官员都会遭殃,别人是否倒霉,蔡京并不关心,但他蔡京必然是首当其冲,朱勔自保,必然会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揭发出来,
不行!绝不能让朱勔活着进京,蔡京暗暗咬紧了牙关。
这时,门外有心腹侍卫禀报:“启禀相国,苏州那边有紧急鸽信送到!”
“拿进来给我!”
侍卫快步走进,单膝跪下将一卷鸽信呈上,蔡京打开鸽信,是苏州知州赵霖所写,信中说朱勔在嘉兴被军队看管森严,他们无法下手。
“没用的蠢货!”
蔡京气得拍桌子大骂,他负手走了几步,立刻对侍卫道:“速去找栾廷玉来我!”
栾廷玉是蔡京女婿梁子美在大名府搜罗的一名江湖奇人,武艺极为高强,现在蔡京府上出任侍卫教头,实际上就是蔡京豢养的一名刺客保镖,专门卖替他做一些暗事。
不多时,栾廷玉快步走进了外书房,单膝跪下道:“栾廷玉拜见相公!”
栾廷玉年约三十岁,长得高大,脸庞削瘦,长得长手长脚,浑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仿佛蕴藏着无穷的精力,一双眼睛格外地凌厉。
蔡京负手站在窗前淡淡道:“朱勔从嘉兴被押解进京了,我希望他死在半路。”
“卑职明白了!”
蔡京又道:“手脚利落一点,不要惊扰嘉王殿下!”
“遵命!”
“去吧!本相等你的好消息。”
栾廷玉行一礼便匆匆去了,蔡京沉思片刻,又写了一张纸条,叫来一名侍卫道:“立刻把这张纸条用鸽信发给赵知州!”
。。。。。。。。
朱勔和他父亲分别被关押在两间船舱内,每间船舱门口分别部署了四名侍卫严加看守,除了嘉王赵楷和李延庆外,谁也不能进去。
船队刚刚出发,李延庆便来到了朱冲的船舱前,侍卫没有阻拦,李延庆随即走进了船舱,船舱内光线昏暗,上方有一个尺许宽的通风窗,只见朱冲带着重枷坐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李延庆走进来。
“你今天想和嘉王殿下说什么?”李延庆淡淡问道。
“我为什么要和你谈,你又是谁?”朱冲傲慢地抬起头。
“是嘉王殿下让我来的,至于我是谁,你就别问了。”
“他为什么不来?”
“因为他是嘉王!”
朱冲沉默了,半晌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李延庆很有耐心,不慌不忙道:“我是河北相州人,江南这边我还是第一次来,也没有亲戚在这里,你们父子在东南的所做所为和我无关,如果我们合作愉快,我可以保你路上平安,如果你不肯合作,那只好把你交给苏州百姓平息民愤了。”
“你好好考虑吧!我希望抵达苏州前得到你的回应。”
说完,李延庆转身便走,他刚到门口,朱冲喝道:“好吧,我说!”
李延庆又转身平静地望着他,朱冲咬牙道:“昨天有个军官来找我儿子,还带了尚方宝剑,他说自己是嘉王的护卫首领唐迁智,但我儿却认出了他。”
“他究竟是谁?”李延庆知道唐迁智必然不是真名。
“他是太子的心腹侍卫,叫做邓冲,真的有趣,东宫侍卫居然来保护嘉王,还拿着尚方宝剑,这里面的水很深啊!”朱冲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李延庆半晌没有说话,果然被他猜中了,这件事太子怎么会缺席呢,一旦朱勔被押解进京,太子就接手了,也就没有了嘉王什么事,嘉王和太子较量的第一个回合就输得干干净净。
李延庆忽然想到了一条毒蛇,当赵佶考虑用嘉王赵佶牵制太子,又安排嘉王来江南抓捕朱勔,一条毒蛇却始终在旁边冷眼旁观,这条毒蛇就是梁师成,他是太子的者,又岂能容忍嘉王影响到太子的地位?
李延庆忽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邓冲来找你们做什么?”李延庆又追问道。
“他想要一些信件文书,也就是我儿和朝廷重臣的往来书信,这里面也包括相国蔡京,还有童贯,姑且可以叫做他们的把柄吧!有人想捏住这些把柄,当然不会是天子,你猜猜会是谁?”
李延庆冷笑一声,“你不会说是梁公公吧!”
“聪明!”
朱冲眯起眼睛赞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不仅箭法高强,头脑还居然这么灵活,不错,我也认为是梁师成,但我没有告诉他信件文书在哪里?一旦他拿到了,梁师成和蔡京达成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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