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呲啦”
他完成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向南方十米外的绳索滑行。
绳索绑在护栏直立的钢管上,他纵身翻过护栏,双手交替抓住钢管向下降落。
“沙沙”
王良用左肘弯部挽住钢管,尽量降低身体,露出半个脑袋超过观景台侦查着。
“铛”
右手麻利的甩下肩头上的步枪,嗑在护栏上发出了声响。
王良在观景台上摆正步枪,搁在眼跟前,暂时没有端枪瞄准,警惕的瞅着西方。
“沙沙”
他的右脚悬空在下方,灵敏的圈绕绳索,在腿上套了三圈,左脚勾起绳索在右脚的脚面上套了两圈。
“呲啦”
身体配合右脚向下蹬直绳索,卡在可以端枪瞄准的位置,左脚脚尖把绳索压在右脚的脚面上固死。
王良的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上半身向下弓着,双目凝视前方,伺机而动。
无论是放弃还是离开,他都做不到。
步枪干飞机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敌人的飞机斜直线式的俯冲,距离比较近,迎面干掉敌人的飞行员或许还有可能。
前提是身体在开枪之前,没有被飞机激射出的重机枪子弹打成透明的窟窿。
步枪干直升机的把握比较大,他想试一试。
因为直升机在精准射击的时候飞行轨迹很有规律,还有可能悬停在空中,在一定的距离内就有机会干掉飞行员,所以他要干飞机。
香岛属于旅游岛屿,岛上没有机场。
直升机的到来必然与哈尔有关,哈森作为他的父亲,一名中将开始报复了。
王良在戒备中思忖。
“嗡嗡嗡”
敌人的飞机绕到西南方逼近观景台。
没有机会了吗?王良的心里不是滋味。
先前,他向西南方甩出手榴弹,炸起沙尘飞扬只是为了迷障飞行员的视线。
飞行员在远处的空中看不清楚,就会驾驭直升机接近观景台,狙杀的机会也就来到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
“呼呼”
敌人的飞行员很狡猾,驾驭直升机从西南方压着沙尘而来,沙尘在螺旋桨高速旋转时产生的大风下吹刮一空。
看清楚了,直升机的高度超过了观景台十五米左右,天蓝色的机身上印有乌托帝国的标志,编号009。
“咕咚”
王良瞪大着眼睛瞅着直升机,不经意间吞咽下一口唾液。
“嘭嘭嘭”
直升机上狰狞的重机枪开火了,子弹在假象掩体上爆炸连环,掩体被子弹炸得七零八落。
“咻咻”
两发火箭弹一前一后激射而来。
王良迅速降低身体,随手把步枪撤回到悬崖下方。
“轰轰”
火箭弹炸得观景台震颤着,像是要跌下悬崖一样。
“呼呼”
火浪从头顶上呼啸而过,天空变得红彤彤,热浪袭人。
“咻咻”
弹片与爆炸时粉碎的碎渣撕裂着周边的一切,掺和着硝烟遮掩了天空,光线变得暗淡下来,空气中充斥着窒息般的焦灼味道。
“咔嚓,咯吱”
护栏在冲击波下断裂了,呻吟着向悬崖倾倒。
要掉下去了?王良看不见,感觉护栏在倒塌心神不安。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干直升机是多么幼稚的幻想。
虽然他没有后悔的意思,但是心神之中生出挫败感。
不甘失败,也绝不能再失败,他在心神中呐喊着。
“嗡嗡嗡”
敌人的直升机从观景台上空一闪而过。
“呼呼”
直升机卷起一阵大风吹散了硝烟,扫清了观景台上的一切沙尘颗粒物。
天光亮了,沙尘粒子翻涌着坠下悬崖,景物逐渐清晰。
“咕咚”
王良瞅着残破的护栏呆滞了,喉结蠕动不停的吞咽着唾液。
东北方向的护栏断裂了三十多米远,断裂的那一部分不见了。
他侧头瞅着头顶上的护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截,绑缚绳索的钢管就剩下半截,高度三十公分左右,从焊接的部位断裂了。
他知道这是阿睿带来的幸运,恰好把绳索绑在这根焊接的钢管上,这才幸免于难。
回望西南方的护栏也断了二十多米,断裂的护栏应该还在跌入大海的途中。
“咯吱”
绳索正在断裂,他的心神一跳,左手一把抓着钢管,右手把步枪搁在观景台上,匆忙间重新绑缚绳索。
“独立营全体冲锋,冲啊!”
敌人的指挥员在石阶下方嚎叫着。
来不及了?王良在警惕的忙碌中思忖。
“嗡嗡嗡”
敌人的直升机从正西方缓缓升起。
干还是不干?王良的心神纠结了。
第30章狙击生死线()
直升机的螺旋桨从西方三百米处缓缓升起,迎面飞了过来。
以7。7毫米的子弹打螺旋杆貌似不怎么靠谱,打死飞行员的把握更大一些。
问题是时间来不及了。
敌人正在向石阶上冲锋,登上观景台也就两三秒的时间。
此时的观景台光溜溜的,什么遮掩物都没有。
他们一旦露头就会发现自己,缩短了时间差,王良有些拿不定主意。
“咔嚓”
王良把持步枪依托观景台的台面瞄准了直升机。
打掉敌人的直升机刻不容缓,不然的话会被直升机虐死。
他知道滑降七百多米的高度风险太大了。
即使不被敌人砍断绳索摔下去,敌人的直升机也会从空中对悬崖展开侦查,到那个时候就是直升机的活靶子。
没有退路,那就狙击生死线,面对生死时刻他一点也不含糊。
先前的纠结只是掐算哪一种方式更加保险,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放弃。
“嗡嗡嗡”
敌人的直升机露出了整个螺旋桨,高速转动下很晃眼。
烈日炎炎,直升机机身上的天蓝色变成了反光的镜子,淡蓝之中透着淡金色。
距离拉近至两百八十米的位置,飞行得很缓慢。
狙击的机会即将来临,他严阵以待。
“踏踏,吧嗒”
敌人的脚步声震颤着观景台。
虽然听不见,但是那脚步声好像踏在心坎上,很有规律的传感到神经中枢,煎熬着灵魂思维。
半颗脑袋与一支枪搁在观景台上,成绝对的反差对比,无论是谁第一眼就可以看见,根本就不用去分辨。
王良也很担心这些情况,但没有选择的余地,也在赌命,与敌人争夺那一线的生机。
他相信敌人也不好受,先前干死他们那多人,无形之中在心理上形成了一股压力。
这会儿,敌人在直升机发射出火箭弹轰炸的情况下长了一份胆色,也只有一份。
因为先前消灭了敌人半个大队的兵力,所以敌人很害怕。
关键是敌人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观景台上有多少人。
先前的两枚火箭弹,爆炸的范围仅仅覆盖了观景台四分之一的面积。
地面上的敌人无法与直升机上的飞行员取得联系,他们也就不知道观景台上的具体情况。
敌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放开手脚,也就不会全力以赴的冲上观景台。
迷糊战,心理战,这是他赌命的依据。
“我看见了,还有一个活口在悬崖边……”
冒头的敌人在石阶处惊叫起来。
“冲上去,活剐了他……”
第二名敌人已经探出了胸口,咋呼着端枪站起身来。
“嗡嗡嗡”
直升机已经露出了挡风玻璃。
还差一点,不急,再等等,王良无视石阶处的敌人,在心中把握狙杀的时机。
时间很熬人,直升机与地面上的敌人几乎保持在同频率的节点上,一起向上升起。
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他感觉不到,只知道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是颤抖的。
开枪射击的要领在这一刻失效了。
有意识的瞄准,下意识的击发,这是每一个士兵都知道的精准射击诀窍。
对于他来说,不知道打了几十万发子弹,射击要领早已融入到了骨髓。
可是此刻松动了,失效了。
看上去他害怕了,可是怕死又不属于他所有。
他骨髓之中流淌着殊死奋战的因子,哪怕是拼搏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害怕。
然而,他此刻确实害怕了,害怕死去之后,那个披着芬姐的音容笑貌的丫头片子、败坏了芬姐的正义形象。
也害怕那位娇小姐成为仇人的妻子,他死也无法容忍这种情况发生。
因此他害怕了,心神之中还有一丝丝后悔。
后悔没有提前一步杀死那个害死养父养母的仇人。
愧疚感也只有在伤亡笼罩的时候才显得刻骨铭心。
若说记忆里追寻生母的下落,真意并不是寻亲,而是找到生母追究责任,凭什么生儿不养儿?
若是养父养母还健在,心神之中不会有这种追责的想法。
问题是养父养母因他而死,成为间接害死养父养母的凶手,情感上接受不了。
这对养父养母不公平,需要向生母讨一个说法,才能让九泉之下的父母安息!
他复活之后一直在战斗,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依据他的性格也不会轻易的去思考这些问题。
因为他注重眼前的事,对纠缠不清的事可以去查,唯独不会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去伤脑筋,所以他忽略了心神之中的愧疚。
而这一刻全部充斥在脑海之中,被死亡阴影激发出来,改变了他不怕死的心神。
“别开枪,他受伤了,抓活的……”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敌人已经登上了观景台,正端着枪瞄准了脑门,缓步走了过来。
他感觉到了,没有动,也不能动。
“嗡嗡嗡”
敌人的直升机上的挡风玻璃升高了,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开枪狙杀。
与敌人厮杀了半夜,再经过一上午的对决,他的头上全是血液。
敌人的血液让敌人误会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坚持着赌下去。
还有一个让敌人放心抓活口的原因,那就是他的枪口对着西方,与北方的石阶处不搭界。
他相信自己若是调转枪口,脑袋瓜在第一时间会被敌人的子弹打成马蜂窝。
侵占香岛的土匪兵就没有一个是善茬,人人都是刽子手。
“踏踏,吧嗒,吧嗒”
敌人的脚步声逼近了,很嘈杂,很多人。
王良用余光瞥了一眼,敌人在六十米的位置上,近在咫尺,他都可以感觉到枪口对准脑袋的凉意。
“滴答,滴答”
凉飕飕的杀气让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头发茬子上的血液都被吓得滚落到观景台面上。
“嗡嗡嗡”
敌人的直升机好像已经悬停在那个位置上、没有升起来的意思?
是幻觉,他感觉得到,直升机正在一厘米一厘米的向上升起。
慢得让人觉得直升机就是画面上的假飞机。
“啪嗒”
王良额头上的汗珠泛滥的滚落到观景台面上。
哥今天跟你耗到底,不打掉直升机誓不罢休,杀哥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他坚定的苦撑着。
敌人不知道他还有一层保障,他的左肘弯部掩盖了绳索,也是他坚持对决的最大底气。
反之,绳索一旦被敌人发现,他此刻已经死了,根本没有与敌人对决的机会。
此时此刻,风声好像已经凝固了,所有人的心神全在目标上,忽略了一切外在的因素。
敌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半颗颤悸着的脑袋,左肘搭在钢管上,右手被步枪侧向压在观景台面上。
装死,装虚弱,那也是杀手的一项迷惑敌人的杀手锏。
没有威胁的敌人总能激发出心底深处的虐杀欲望,特别是对给心神带来窒息般的死亡压力的敌人。
王良成功的迷惑了敌人,在于他失去了威胁能力,看上去求生都需要别人施舍,敌人不上当都不行。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枪,他的枪侧压着右手,枪栓向下遮掩了搭在扳机上的食指,枪托超出了观景台面十几公分,这种枪还能击发射击吗?
敌人做不到,也想不到,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警惕性。
王良的左手掌刀压着枪背带,右手手背也压着枪背带,大拇指卡在枪托前端的颈子上向右下施压,迫使枪栓,枪背带与枪托触地的部位成为三个支点。
“踏踏,吧嗒”
敌人已经逼近四十米之内。
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已经超过了风声,王良感觉到了。
“嗡嗡嗡”
敌人的直升机上的飞行员终于露出了半个脑袋。
“砰”
王良果断的扣动了扳机,身体在枪支的后坐力下下降。
第31章悬崖之战()
“砰砰砰”
十几名敌人下意识的开枪了。
“咻咻咻”
几发子弹擦着头皮,撩断了头发茬子飞过。
“嗡嗡嗡”
脑海里都是子弹旋转的嗡鸣声,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在颤悸着。
“呼呼”
王良的急促的喘息着,刺激得死去活来,感觉已经尝到了孟婆汤的味道。
遍体上的毛孔发炸,身体内的水分好像刹那间从毛孔中排出,一丝也不剩的感觉。
因为他口干舌燥,心脏超超频率的跳动着,血液在筋脉中宛如磁浮列车般飞驰,五脏都被血液冲击得离位了,所以他觉得快要被蒸发了。
遍体赤红,热得发烫,此刻若是量体温一定会爆裂体温计。
不过他知道死亡危机并没有过去,成百上千的敌人正在接近悬崖边沿。
“沙沙,呼啦啦”
步枪在发射子弹的后坐力下冲出了观景台,枪背带顺着他的右手套在手臂上。
“噗呲”
王良借机向上一引,一下子把步枪斜套在脖子上。
右手迅速移到肋部,拔出一颗手榴弹,送到抓捏绳索的左手处,左手小指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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