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过你的脉,你的身体虽然很壮实,但却无半点内力,以你的武功想要攀上那山峰,简直是痴人说梦。哈哈!小伙子,你便留在这儿与我老头子做伴罢!”
“那样其实还不错,可是现在我教危在旦夕,属下实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与教主一块逃出此地,救我教于水火之中。”
听杨帆如此一说,聂风行先是一阵沉默,似乎是在权衡什么。过了片刻,才干笑道:“呵呵,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弄足今日的食物再说罢,否则别说离开此地,单是饿肚子,就够咱们受的。”
杨帆心想:“这倒是。”便点头答应。
这个小峡谷之内,可以寻找的食物主要是鱼跟青蛙,另外还有少量的野果、竹笋之类。不过捕鱼、逮蛙这活只能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来刺,杨帆身体仍然僵硬,根本刺不中,故而聂风行只让他在附近的乱树丛中寻些可以食用的野果,以及几种草药。
由于缺少工具,聂风行武功又失,因此一天下来他逮住的鱼蛙甚少,加上杨帆拣到野果,堪堪够两人中午、晚上两顿填饱肚子。
当然,说是填饱肚子也不准确。这儿没有任何调料,尤其是没有盐,对于任何食物只能是放在聂风行打磨的一个石锅中用清水煮。这样做出的食物,杨帆有些难以下咽,再加上聂风行熬制的草药更是苦口,他自然很快便觉吃饱,。
“至少要先弄点盐才行,否则就算这饭能够吃得习惯,若是一年半载地出不去,自己也会跟聂风行一样,变成满头白发的‘白毛女’。”杨帆暗道。
如此过了几天,杨帆的身体渐渐好起来,这主要得益于聂风行为他推宫过穴以及那些草药的功劳。
身体恢复之后,杨帆首先攀到一些不高的岩石之上,刮下一些碱土样子的东西,然后在石锅中熬制一番,便结晶出一层暗黄色的盐巴。
有了这些东西,两人今天的石锅鱼自然变得极有滋味。尤其是聂风行,当品尝到久违的盐咸味,他双眼放光,仿佛锅中所盛的不是无半点油星的清汤寡水,而是人间难寻的珍馐美味。
两人猛吃一顿之后,看着杨帆收拾着锅中的残羹,聂风行忽然道:“小子,跟老夫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属下乃是总坛的一名护教军士。”杨帆回道。
“莫要欺骗老夫了。若是一名普通的护教军士,又岂会对总坛的窘境有那么深的见解?”聂风行显然对杨帆这几天一番关于总坛出路的见解印象深刻。
“呃……这个啊,不敢瞒教主,属下曾在陈凡陈堂主的工部堂行走,常听他与善财堂吕师囊堂主谈起这些事,故而记住许多,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胡思乱想,才说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话,那里谈得上是什么见解?”杨帆半真半假地回道。
聂风行警惕的目光这才变得柔和起来,道:“原来如此,陈箍桶与吕师囊两人老夫倒是了解,他们的确是肯为明教的发展去花心思的人,在一块谈这些事情实属正常。不过,小子你的见解恐怕还要比他们所谈要深上一层,可见你也是个肯用心去思考的人。”
杨帆不好意思地笑笑。
“还有,这几天我发现你对寻找食物着实在行,之前我都不敢吃的一些蘑菇、野菜,你居然一眼能分辨出它们是否有毒。还有今日又用石岩上的碱土熬制出这些食盐,也让老夫大开眼界。”
杨帆心道:这是野外生存课的必备知识,我自然熟悉得很。可他口上却道:“属下自幼家贫,家中常无过夜之粮,更没有钱去买那昂贵的官盐,为了生活下去,便跟父亲学了这些活命的技巧。”
“哈!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就难怪了!”聂风行一副释然的表情。
“教主谬赞!”杨帆道。
“唉!贺家那小子若是有你这才学该是多好!”聂风行叹道。
“贺家小子?”杨帆心道,“是贺运昌这小子吧,你这准女婿怕是已经被废了。”
“贺运昌,贺公子吗?”杨帆问道。
“对!也是云裳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按教中规矩,两人成婚后,他便是明教的教主,只是以他的才学如何能应付得了仇可道一班人?”
关于贺运昌与仇可道的结果,杨帆尚未告诉聂风行。
“可是……”杨帆皱眉道,“贺公子他勾结朱勔,妄图在六月初六光明圣会这天,对教中一众与会人员下毒,结果被提前识破。”
“什么!”聂风行惊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估计是贺公子与官府有了约定,他刚刚被揭穿,便有官兵进攻总坛,属下连忙前去通天堑阻敌,结果被打下山涧,之后这贺公子如何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唉!此子……都是他爹将他娇惯坏了。通敌叛教,按教规当死,此时他肯定早已化为灰烬了!”聂风行推测道。
杨帆点点头。
“此子居然如此不成器,难怪云裳一直不喜欢他!也罢!他这一死云裳倒不必再去为难,明教也可再得一位称职的教主。”聂风行自语道。
“为什么非要圣女的丈夫才能担任教主呢?”杨帆禁不住问道,在他看来,贺运昌死了,聂云裳跟明教确实甩开了一个包袱,可聂云裳下一个喜欢的人呢?难道就有能力当教主?或者说,下一个有能力当教主的人,聂云裳就一定会喜欢?
“教规历来如此。”聂风行道。
“可是这样一来,很可能出现没能力的人做了教主,或是圣女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的情况,这对明教、对圣女都不公平。”
“这是自然,不过很多时候鱼与熊掌不可得兼,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聂风行道。
杨帆摊摊手:“让有能力的人来当教主,让圣女嫁给喜欢的人不就得了!”
第一四七章 传功()
“让有能力的人来当教主,让圣女嫁给喜欢的人不就得了!”
聂风行一愣,旋即道:“你是说改教规——不行,不行,那这样教中岂不乱套。谁是有能力的人?怎么评判?你也认为你有能力,我也认为我有能力,大家争来争去,明教最后岂不四分五裂?”
杨帆一笑,道:“这个问题我也跟陈凡陈堂主提过,他亦是这般认为。其是评判的标准很简单,就是能让教中弟子过上好的生活——我想这也是教主建立那个世外桃源的目的罢。那这个人怎么选出呢?属下认为,这个推选的任务还得交与教中弟子来做。就是让所有的明教弟子来投票选择心目中的教主,得票多者任之。”
聂风行摇摇头:“这样还是不行,比方说,虽然我没有什么能力,可如果我想当教主,我就可以拉拢一大批人来选我,这样我最终岂不还是能当上教主?我当上教主之后,又没什么能力,教中弟子还是过不上好的生活。”
“所以啊,我们不妨规定,一任教主只能当三年,三年的任期完毕之后,再由教中弟子选举新的教主。这样的话你如果没能力,靠拉关系当上教主,可三年之内你没有让教中弟子过上好的生活,那教中弟子在换届时还会选你当教主吗?”
聂风行想了一想,又笑道:“哈哈,这样我只要保证一半多点的教中弟子过上好的生活,我就能坐稳这个教主的位子。那我不妨只让他们过好日子,其他的不去管他,这样岂不是与我教‘是法平等、无分高下’的教规相背。”
“能让一半以上的教中弟子过上好的生活已经不错了。当然,前提是你不去损害另一小半弟子的利益。如果像你所说的,对于另一小半你不去管他,甚至压迫剥削他们,那其实是违背了‘是法平等、无分高下’的教规。违背了教规就应当受到惩处,所以我们还需要有一个监督的机制与机构,嗯,比如像你们元老会那样,成立一个教中弟子代表大会,再成立一个类似你们戒律堂一般的监察院,让教主跟这两个机构权力平等,教主司行政权、弟子代表会主立法权,监察院主司法权。三个机构三权分立、互相监督,这样即便你是教主,违反了教规,也有相关的机构去提、去管。甚至你做出了违背‘是法平等、无分高下’的最高原则,或是做出损害教中弟子利益之事,代表会和监察院有权弹劾你,让你下台。”
聂风行听杨帆听到此处,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显然是在思考杨帆这话的可行性。
“当然,属下只是纸上谈兵,这办法肯定不适合目前的明教,教中弟子已习惯了教主或上层给他们安排好一切,真让他们不分高下,自己做主,反而会无所适从。所以,如果制定出这出这样的教规,还要先做宣传,跟教中每一个弟子宣传,宣传咱们教‘是法平等、无上高下’的最高准则,宣传他们也是教中当家做主的一份子,让他们真心相信自己的主人翁的地位……”
聂风行随意嗯了一声,神情专注,似是仍在考虑杨帆刚才的话。见他陷入沉思,杨帆便不再出声。
其实,杨帆也知道,这三权分立的行政体制并不适合中国,尤其是此时的中国,但它也的确是实现相对民主的绝好体制。对于一心想着实现“是法平等、无上高下”理想的聂风行来说,其启迪意义无需赘言,他又怎能不深陷进去?
之后的几天,聂风行便开始沉耽于同杨帆探讨明教的发展问题。杨帆不得不承认,这位一手创建了太姥山世外桃源的明教教主,是一位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对于杨帆那天所说的一些体制跟做法,他竟是深以为然,这几日里一直不断地与杨帆讨教着其中的细节问题,还不时地一个人陷入深思,甚至是发呆。
这日,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两人无法在洞外捕拣食物,便回到洞中。杨帆本以为闲来无事聂风行一定会与他坐而论道。不想坐定之后,聂风行却道:“今日无事,老夫要传你一套功决,你且将它记熟悉。”
杨帆一听,心道:“这是要传我武功么?可惜我错过习武的最佳年龄,任你的功法再神奇,于我来说最多也就是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而已。”
“属下一年之前也曾拜过名师,可惜他说我已过了练武的年龄,无法修习上乘的内功,因此也不可能学会厉害的武功。”
聂风行道:“不错,你筋骨已经成形,的确练好一般的内功了。不过我也检查过你的筋骨,算得上十分强健,应该能经受住体内强大内力的反作用。”
“啊?教主是何意思?”杨帆不解地问道。
聂风行笑笑道:“比方说罢,你要想跳一丈高,就要用出能跳一丈高的力气,可是你在用力蹬地的同时,身体同样也会遭受这股力的反噬。普通人所能发出的力量太小,即便被它反噬,也不会有事。可练就了内功,所发之力要比普通人大得多,相应地,他的筋骨也要比普通人强健很多才行。”
杨帆点点头道:“这个道理我懂,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牛顿第三定律。可我的筋骨即便再强健,练不出内力还是白搭啊!”
“能练出的,相信我!”聂风行自信地道。
杨帆想反正在这峡谷也没有多少事情可做,练练倒也无妨,便答应下来。
“好!我先传你功决。”聂风行正色道。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故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藏;清阳实四支,浊阴归六府……”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东!”杨帆听得一脸茫然。
聂风行自是不顾,将那功诀背诵一遍之后,方才一句句地给杨帆解释。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杨帆终于将这功诀的原理、人身的脉络穴道,以及修习的方法弄明白过来。
下午雨仍未停,聂风行便逼着杨帆将上午传授的功诀背熟。到了晚上,在他例行的运功疗毒之前,又指导着杨帆开始打坐练气。
杨帆本就对这传说中的内功甚感兴趣,只是先前时候杂事太多,静不下心来,故而偷懒未练。现在困于这谷中,悠闲清静,他便专下来心开始练习,虽然对于练成为内功大家,杨帆并不抱希望。
“就培养个爱好好了,反正现在除了吃饭睡觉,简直无事可做。”
白日里,聂风行又开始教授杨帆剑法套路、轻功法门,看情形他是要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尽数传与杨帆。不过,没有内力的支持,这些套路和法门,在杨帆使来也花架子和假把式而已。
然而正所谓“滴水成河,粒米成箩”,在聂风行的指导下,杨帆的武功水平却也有了大踏步的精进。
虽然他现在仍然无法使出内力,但在练习套路之时的呼吸节奏、发力动作已然与那些拥有内力之人差别不大。而体现在行动上,他的反应速度变得比以前快了很多,潭中倏然而逝的游鱼,在以前他根本不可能用一根竹竿将其刺中,而现在,他与聂风行的三餐基本便是由他负责。
期间,聂风行又传他一套功诀,却告知他此功诀不可修练,只将他熟记于心即可。其实这话不必他说,杨帆先前的功诀还未窥门径,又哪有什么精力却练习新的?
第一四八章 嘱托()
山中无甲子,转眼之间炎热的夏日过去,凉风带着盘旋的红叶,吹入谷中。谷口上空不时地飘过几朵白云,看着朵朵白云悠闲地飘荡在头顶,杨帆禁不住羡慕起天空的广阔来。
有这种心思的倒也不只杨帆自己,聂风行这几日里也常常望着天空发呆,看情形,也定是心游谷外去了。
只可惜,两人均无能力出谷:杨帆功力尚浅,而聂风行的毒亦未能解去。
“唉!何时才能将那内功练到能出谷的程度……”杨帆时常如此想着。
然而一天,就在杨帆望着天空祈盼自己能够快点飞檐走壁的时候,聂风行走过来悠悠地道:“是不是想着何时才能出谷?”
杨帆点头。
“快了,你跟我来,老夫助你一臂之力。”聂风行道。
杨帆“啊”了一声,跟着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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