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点点头,跑到场中央,对着他的师父耳语几句。
片刻之后,郭京睁眼起身,由徒弟引领来到杨帆身前。
“如今金人犯境,我大宋京城危在旦夕。贫道不才,习得六甲神功,若有资财相助,便可练成六甲大阵。此阵定可抵御金人的进攻。施主既然有心助贫道完成这一壮举,贫道自然不惧拿出真本事来让施主信服。只是不知施主是哪个府上的贵人?”郭京朝杨帆施礼道。
杨帆打量他几眼道:“驸马府。你也知道,驸马府京中资产极多,最担心的便是金人破城。如果能多上一道守城的保险,我是不吝惜那点小钱的。”
“原来是驸马爷,失敬失敬。”郭京赶忙谢罪,“贫道这就收拾收拾,随驸马爷回府。”
遇到这样一位金主,郭中自是不会放过,而且他也知道杨帆富甲天下,于情于理,此时他都会想方设法守卫京城。至于方式么,谁没有病急乱投医的毛病?
“好,帮郭天师收拾下东西,随本驸马一道回府。”杨帆朝手下令道。
夕阳西下,天色将晚,围观的百姓见这位“天将”被驸马爷请走,便四散回家。而郭京几人则被杨帆请到驸马府。
趁着天色未黑,郭京便在院子里为杨帆施展起自己的法术。
“刀枪不入”
“胸口碎大石”
“口中喷火”
“大变活人”
杨帆看着郭京一个个的戏法表演完毕。这些东西的法门自然不会瞒过他的眼睛,在林灵素时代,杨帆便大体了解这些道门的障眼之法,而修成光明大法之后,自己更是掌握了大量这样的法门。这个郭京比起林灵素还有自己在这方面的修为实在是差了几个档次,杨帆简直要忍不住斥责起他不学无术、画虎成猫、丢咱们这些“魔术师”的脸来。
“驸马爷,待我募集起七千七百人马,然后施法,可让阵中士卒皆如刚才贫道一般,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水火不惧、来去如影”郭京表演完了之后,朝杨帆吹嘘道。
然而等待他的并非驸马爷的喝彩与打赏。看完表演之后,杨帆冷笑两声,便在郭京话音未落之际,倏然欺到他的身边,然后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从郭京身上取出铁片、磷粉、火镰等道具来。
“驸马爷只要啊——啊——你要做什么?”郭京忙乱倒退,但杨帆如影随行,根本无法摆脱。
将那些骗人的道具扔于地上,杨帆喝道:“来人,将这个骗子给我拿下!”
护卫得令之后一拥而上,将欲要转身而逃的郭京死死按在地上。说来这郭京的武功竟是稀松平常,并没有多少反抗之力。
“说!哪里来的骗子,学了这么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京城行骗?”将郭京与他几名弟子绑好之后,杨帆审道。
“贫道我我”郭京惊惶失措,不知所言。见到杨帆刚才的出手,已经明白遇上了行家,他断想不到一名养尊处优的驸马爷怎会去学这些法门。
“事关京城安危,若不从实招来,便将你视为金人的内应,就地处决!”杨帆语气冰冷。
“不!不!我不是金人的内应小的本就是这京城人氏啊驸马爷饶命!”这郭京毫无半点硬气。
“京城人氏?那你师傅是谁?怎么容你出来行骗?”杨帆继续追问。
郭京哀求道:“小人本是京营之中的一名士卒,没有师傅,只因懒惰被赶出了军营,没有其他的营生可做,才走上了这条歪路,驸马爷饶命啊。”
“没有师傅?你当本驸马不识得你那骗人的法门?这些法门都是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没人教你,你能学得会?我看你是想包庇同犯,罪加一等。”
“驸马爷明鉴,小人说的可都是实话。小人这些骗人的法门,皆是从一本书上学的哦——那书就在小人的箱子之中,大人可以查验。”
杨帆纳闷,这样的秘籍都是各派的镇门之宝,怎会落到这样一个小混混手中?令人从郭京箱子之中取出那本书,杨帆浏览一遍,便见这本名为六甲神功的秘籍果然本高深的武学之书。只是里面的内功功法同自己所学的光明诀一般,需自幼练起方能有所成效,想来这郭京得到秘籍之后,已经身体定型,练不成里面的内功,只好练习些皮毛的功夫。
“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杨帆问道。
“禀驸马爷,小人是从一名明教妖孽的家中搜得。”郭京老实答道。
一听“明教”两字,杨帆心中一紧:“说详细点!”
“是!是!几年之前我还在禁军之中混饭吃,有一天上头突然命我们前去追剿一伙意欲刺杀皇上的明教妖人。我们按照指定的地点,抄了那伙妖人的老窝。之后大家便在那里搜寻这伙妖人的罪证”
“哼!是搜寻他们留下的钱财罢!”
“是——哦,不是,是!小人搜来搜去,也没发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怒之下便砸了几个花瓶,结果便在花瓶之中发现了这本书。小人心想,这东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证,便没有上缴。之后小人发现这里面有些奇怪的技法,好奇之下,便照着学了起来”
杨帆细细回忆起几年前明教刺杀赵佶之事:自己并未听聂云裳提起丢失秘籍之事,想来这本秘籍便是那仇可道之物;郭京所言与自己所知的细节皆可印证,这郭京应该没有说谎。
“将他们几个送开封府去,值此国家危难之机,却趁机骗财,不好好惩治你们一番,怎么对得起国法公道。”杨帆令道。
郭京扑倒在地求道:“驸马开恩啊,小人再也不敢了,饶过小人这一次吧!”
杨帆摆摆手,护卫拖着几人出门而去。此时杨帆似是觉得还不放心,又叫过一名管事吩咐道:“再多叫几人跟着,千万不要让那郭京逃掉,如果他想逃,格杀勿论。还有,私底下跟开封府那边打个招呼,叫这郭京务必死于牢中。”
管事提醒道:“这郭京按律不至于是死刑,一个小小的骗子罢了,东家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弄不也还会授人把柄。”
杨帆叹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别小看这不起眼的骗子,我这也是除患于未然。记住,开封府如果办不成此事,那你就叫人去牢中给他送些酒菜”
管事明白杨帆的意思,答道:“是!”
第三六五章 保卫战()
靖康元年正月初五。
完颜宗望的二万八千东路军抵达汴京北效。而大宋京城的防御力量也已经全线收缩至城内。在这东京保卫战即将拉开序幕的同时,被赵桓等人派去金营求和的使臣赵望之也回来复命——金人咬定要大宋割地赔款,需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外加赔付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牛马各一万匹、绸缎一百万匹。
赵桓当然明白,若是答应了这样的要求,金人便可直面汴京,大宋岂不随时任他宰割?再说以朝庭的财力,哪有这么多东西赔偿金人?这样的要求明摆着便是故意刁难,不想和谈。
战,成为赵桓不得不选的一条路。
正月初七,在汴京北效稍作休整的金军终于亮出锋利的牙齿,向汴京狠狠地咬来。
不过汴京城头宋军的强硬应对,也大大出乎宗望等人的
预料,形势的发展令着宋金两方皆心惊胆颤。
没有任何试探,金军在太阳刚刚跃出地面之时便分三路对汴梁城的陈桥门、新酸枣门和新封丘门三个点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然而这雷霆一般的攻击却只是持续了半个时辰,然后便被宋军逼得不得不改变策略。
金军在灭辽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破城经验,在抵达汴梁的休整期间,他们更是令新附于他们的辽人工匠打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因此完颜宗望对于给宋人一个下马威,是十分有信心的。
为了防备守城之兵的弓弩攻击,金军打造了大量的盾车。这些盾车前面和上面有厚厚木板,完全可以抵挡城头射出的箭矢。有这些盾车的掩护,金军几乎可以毫无损伤地攻到城下。
然而金军还未过护城河,远在弓弩射程之外时,城头便响起了震天的雷鸣。一枚枚的铁弹转眼间呼啸着砸入金军的阵中。足可抵挡八牛弩攻击的盾车,一但被这些碗大的铁丸砸中,便立刻被轰成齑粉,四处弹跳的铁弹还有飞溅开的木板,瞬间便放倒周围的一片金军。
对于火器,不少金军将卒也有耳闻,甚至在灭辽之战中也曾遇到。可宋人这些东西的威力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过这些金兵非但勇悍,而且战术素养极高,当他们发现这些火器不能连发之时,便利用城头火炮的换弹之机,迅速将队形分散开来。如此一来,他们的伤亡立时大大减少。
顶着了两轮火炮的攻击,金军已经距离城墙不足百米。
“这些南人的火器没什么可怕的,也就是听个响,儿郞们只要冲到城下,他们便会没法再用这玩意儿了。”金人阵中一名谋克跳上盾车,高声激励着手下的士卒。
而就在此时,他却突然捂住胸口一头栽倒地上。待手下想要将他救起,却见他的胸部有血流出。
“冲冲杀光这些南人,给我报仇”这名谋克吃力地说完几个字,才头一歪,死了过去。
宋人的猛烈攻击,反而激起了这些女真蛮子的凶性,主官战死,副
手马上担负起统领职责,一队队的金兵大吼着,快速向城墙之下进发。
不过,他们仍是止步于距离城墙三十米处。当他们到达那儿,正准备将云梯车推到城墙之前时,城头的火炮突然改用极小的铅丸,这样近的距离,如冰雹般的密度,再加上如蝗的箭矢,所造成的杀伤实在不是金人所想承受的。纵然冲在前面的士卒悍不畏死,可在远处指挥的宗望等人还是极为明智地鸣锣收兵。
另外两处城门的情况亦是如此,甚至金兵更早地止步于护城河前。
退出宋人攻击的范围,完颜宗望、完颜昌等人立即聚于帅帐商议接下来的对策。此番攻击,金人折损精锐近千,却连对方的城墙都不曾接近,对于宋人的小视也让宗望后悔不已。
不过宗望打定是要给宋人一个下马威,总不能如此这般地自取其辱后就退缩不前。在详细观察了宋军的防守之后,宗望改变策略。他改步战为骑战,令士卒一队队地绕城骑射,寻找战机——宋人的火器虽然厉害,但数量有限,大多是布置在了城门附近,而且宋军城内兵力不足,汴京城又大,城防难免有疏漏之处。
金人的骑兵自上午九时开始便一队队的对整个汴梁城墙进行骚扰攻击。及至午时时候,已经有金军在城下神箭手的掩护下,用钩索、绳梯等便携器具登上城墙。
白刃战随即在城墙之上展开。与在城门之处吃瘪相反,金人在这种近身厮杀之时却是占尽上风。面对大部分由城中青壮临时组成的守城部队,金人一但登上城墙,便如狼入羊群,肆意斩杀,制造巨大的混乱。好在李纲、何灌、林冲等人带着宫庭禁军在神工集团空中侦察的提示下,四处奔波堵漏,才使得城防没有被金人撕开口子。
然而金人的战力也让李纲等人心惊异常。按照常理,这种孤军突进的攻城之法,实是取死之道,可金人硬是差点形成突破。而且在近战中,守城的军民更是死伤惨重。不足半天,神工集团在大球场临时设置的战地医院,已经躺满了受伤的军民。
这天的攻防之时一直持续到下午三时之后。在宗望指挥所在的望楼屡屡遭到宋军炮火的攻击,不得一退再退,外加破城无望的情况下,金军终于放弃攻城,退兵回到汴梁西北的牟驼冈大营。
之后两天,金人这种四处围攻的策略不时见效,但究竟因为不能形成大规模的突破,最终的结果也只是在给对方造成重创之后,已方也一去不回。三天下来,金军战损超过三千,更严重的是,他们那些勇猛的中下层将官损失严重,金人的攻击实是一次不如一次。
此时第一批前来勤王的一万宋军已在种师道和姚平仲的率领下,距离汴京不足百里。
正月十一,宗望遣使入城,正式与张邦昌等人进行和谈。
睿思殿里,赵桓拿着金人开具的讲和条件,低声读着:“赔付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五百万两、牛马各五千、丝绸一百万匹,正式割让燕云、河间之地,另外还需宰相一人、亲王一人做人质,等签订盟约之后方可放归”
赵桓高兴地道:“金人让步了!金人让步了!你们说说意见如何?”
张邦昌迫不及待地道:“金人言道,他们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若是咱们不同意,他们便不惜一切代价,像灭辽国那样,将大宋全境收入金国。陛下,金人勇悍至极,这几天里已多次险些破城,臣觉得他们的条件可以答应下来。”
赵桓微微点头,嘴上却道:“朕不是不想讲和,可这些条件之中,金银绸缎尽可赔付,燕云之地也可给他们,可如果把咱们大宋的北门这地割让给金国,北方可就没有一点天险可守了,日后金人再生豺狼之心,我朝该怎么守御?”
张邦昌道:“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臣请陛下审时度势暂时隐忍一时。原本金人是要求咱们割让至太原、中山、河间一带的,臣等据理力争,金使才勉强答应做出这样的让步。倘若咱们连这两地都不肯割让,只怕再无议和的基础。金人此时虽小有挫败,但如果真不计后果地硬攻起来,汴京怕是守不住的。”
主战派的何栗反对道:“臣不同意割让土地,若是议和,当以只赔付金银财帛为底线。金人连续三天攻打城池,皆受挫败,以咱们的防守,金人是不可能短时间破城的,这恐怕才是他们让步和谈的原因。只要咱们再坚持月数,各地的勤王军一到,金人就会空手而归。咱们何必要答应他们那些丧权辱国的条件?”
赵桓稍有心动,问道:“外面的援军到了哪儿了?”
何栗回道:“种师道、姚平仲一万人马不日便可抵达汴京,刘光世、种师中的三万人马不出半月也能到达,其他各地不下十万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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