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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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情长-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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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陈霄的武功,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也毫不夸张,所以他们是完全有机会,把陆太傅救出来,再全身而退的。但陆太傅信奉的是“忠君”啊!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做个逃犯。

    陈霄劝他说,师弟啊,你看这皇帝老儿如此昏庸无能,你这样的愚忠之臣都告老还乡了,他还说你谋反,你还管他做什么,和我一起反朝廷算了。

    陆太傅却劝说陈霄说,隆德皇帝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只要有人辅佐他,他还是个好皇帝。说罢又拉着沈罄声的手说,你从小聪慧过人,杂文诗卷只要看一遍就能过目不忘,诵两边就能参透其意,你如果用心学,不出十年必能高中,你是我的徒弟,此生定要铭记“忠君”二字。

    最后陈霄放过了锦衣卫,锦衣卫却没有放过陆太傅,等陈霄他们离去的一天以后,锦衣卫在赴京的途中,秘密处决了这位愚忠但令人敬佩的老太傅。

    忠君?沈罄声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忠君。他听从陆太傅的嘱托,花了三年时间,几乎每天都枕着厚厚的文书入睡,也不过是为了陆卷舒。

    就算倾尽毕生之力,他也要帮陆家平凡。

    陆卷舒那样的女人,娇纵,任性,不可一世,她天生就该被人捧到手心里,宠到骨子里。她怎么能忍受得了她爷爷被人冤枉,怎么忍受得了罪臣之女这个枷锁,怎么忍受得了永世为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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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走边说。”

    沈罄声生性谨慎,与那人隔开一丈远,一前一后的走着。胡同里渐深渐窄,细碎的交谈声都尽数揉碎在虫叫蝈鸣里。

    “今天琉球国敬献的花灯起火,闹的动静不小,你也都瞧见了。九千岁,让我给你带句话,这事儿不仅要给压下去,最好还能扯到扯到礼部尚书张栋之。”

    八年以前,陆太傅在临死之前将祖师爷白羽的衣钵传给了沈謦声,是一套修身治世的奇书。沈罄声成了陆太傅的亲传弟子,这才慢慢接触到鬼谋仙师一派,这一派极其神秘,势力远比沈罄声想象的要大得多。陆太傅还有许多外传弟子,有些是文坛大家,有些已经入朝为官多年。而陈霄的徒子徒孙中,也多在军中有显赫位置。可以说大周的朝堂上超过半数,都是鬼谋仙师一派的弟子。

    应璟是陈霄晚年收的关门弟子,做事儿果决,做人机灵。

    短短八年时间,他已经从一个外围哨子,做到了锦衣卫百户,如今又做了东厂都督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贤的传话筒,看来他颇受李贤的信任,前途无量啊。

    “李贤这腌狗如意算盘打的真好,也不知收了琉球国多少银两,居然敢帮他们兜着这天大的罪责。还想一石二鸟,把张栋之给拉下水。张栋之上书弹劾李贤圈地占天,买卖爵位,这奏折被截下来也好些日子了,我还当李贤改性子了,原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应璟跟在沈謦声后面,吊儿郎当,脚步轻浮,却恰到好处的控制着速度,始终距离沈罄声一步之遥。

    “你这人真是好笑,分明是怕别人监视,才故意与我保持距离。可你又如此猖狂的喊李贤腌狗,这样真的好吗,少年?”应璟眉梢一挑,拿沈罄声打趣的说到:“少年,刚刚那戴面具的不会是你日思夜想的老情人吧,听说她是一品楼的头牌姑娘,要不要赊给你三百两银子,你去包一个晚上,二十好几了还是个老处-男啊,少年!”

    “谁说我和你保持距离是怕人监视,我分明是嫌弃你周围三尺的空气太过污浊。”

    “啊啊啊啊啊!你为何手无缚鸡之力啊,真想和你打一架,每次都仗着读过几本书口才好,来欺负我!”应璟被气的跳脚,又拿沈罄声没办法,这人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我实话实说而已,并没有欺负你,我从不欺负目不识丁的笨蛋。”

    “沈罄声,你你你!你真是欺人太甚了!我本来还想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一个关于陆卷舒的消息,现在免谈了。……除非,除非你跪在我面前,说,大爷我错了~”

    应璟兴致高昂的在脑袋里幻想着沈謦声各种臣服于他脚下的情景,那酸爽……

    走了几步,却发现沈謦声突然停住了,差点撞上去,幸亏他轻功卓绝,灵敏的避开了这根柱子。

    “你干什么呀!”应璟嚷嚷道。

    沈謦声瞥了他一眼,撩起衣摆,给他跪下了!!!

    给他……跪下了!!!

    跪下了!!!

    这这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应璟揉了一遍眼睛,又揉了一边眼睛,沈罄声他真给他跪了!!!

    沈罄声真是疯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居然为了陆卷舒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想也不想就跪下了。他根本不知道是关于陆卷舒的什么消息,紧要不紧要,就这么毫不犹豫的给跪了。沈罄声可以心狠手辣,可以不择手段,但他最是看中尊严,可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和陆卷舒沾边的小道消息,就把尊严彻底抛诸脑后了。

    应璟刷新了对沈罄声的认识,他觉得下一次可以用陆卷舒的消息,威胁他去吃-屎。

    “陆卷舒的什么消息,快说。”沈罄声不耐烦的说道,复了,又冷飕飕的扫了应璟一眼,阴狠的威胁道:“你要是敢耍我,就等着我把你隆德三十五年间,私放了李贤吩咐要扒皮剔骨的纪家幼女的事儿捅出去吧!倒时候,我一定看在同门之谊的份儿上替你收尸。”

    应璟打了一个哆嗦。他怎么会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杀气满满呢!

    “薛邵阳是个断袖,喜欢的是陆卷舒身边的小厮二宝。他和陆卷舒的关系,只不过是个幌子,你还是有机会的。”

    沈謦声愣了一下,并未说什么,只是眼底多了些色彩。他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看也不看应璟一眼,掉头便走。“告诉李贤,他的事儿,我会尽力帮他办妥。”言下之意是,公事已了,你可以滚了。

    应璟摸摸鼻头,朝他喊了一句:“真的不要借钱去包一夜吗?三百两,只要每月一息……”

第9章 凑热闹() 
京城里花灯失火,数百人的伤亡,宣武门前的长街被烧成一片废墟,连带着整个京城的气氛都病恹恹的,特别是青楼楚馆的生意,简直一落千丈,门可罗雀。

    不过一品楼却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一反常态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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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卷舒只带了一支珠花银钗,脸上素净很,今日轮到她“坐帘”了。

    这是一品楼的规矩,当红的头牌,就是,也要定期在二楼雅阁里坐镇珠帘后,只留下一个美丽窈窕的背影,叫楼下的客人,看得见吃不着,生生的被吊着胃口。

    至于你坐在上面,干什么都没人管。

    往日陆卷舒都会拿几本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儿,打发时间,可是今日有些心不在焉,连平时最喜欢的话本儿都看不进去。

    她时而托腮愣神,时而拿出那枚玉佩摩挲。

    那天,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沈罄声的玉佩了。正面是仙鹤驾云图。这图案陆卷舒小时候曾在沈家的正厅里见过,听说沈家是当地木脱族的后裔,沈家的图腾就是仙鹤。沈罄声并非是沈家家主亲生的儿子,而是四岁时从旁系过继来的,他开蒙早,许多事情都记得清楚,所以对亲生父母多有留恋,对沈家的家主和主母,反而心存怨怼,并不十分亲近。但毕竟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沈罄声还是惦念沈家的。

    玉佩的背面,是一行小字。“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这是前朝一位爱莲的诗人,酒后作所,也是陆卷舒名字的由来,愿此生永远天真无邪。他将这句话,刻在玉佩后面,是在……怀念她吗?

    “陆姐姐,你瞧,沈大人又来了。”二宝站在陆卷舒身后说话:“今日已经连着来了两天了,真是奇了怪了,他不是五日才来一次吗?怎么突然这么殷勤了,也没听说红绡怎么着了呀!”

    陆卷舒忍不住的侧目去看,沈罄声穿的比上次更体面了,京城最贵的垂云缎子做的墨色长袍,白玉裹金的银丝腰带,足踏乌金靴。光影下眉目模糊,但身形俊逸。也怨不得楼里的姑娘们一个个羡慕红绡,这样的男子,就是能的他一夜的眷顾,也不枉此生了。

    可是沈罄声却是陆卷舒不敢碰的人。

    他高高在上,她却低贱到泥土里。

    连中三元的状元几百年才出一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人人称颂的三品大员,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他身边会有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做他的正妻,会有小家碧玉的娇俏美人做他的如夫人。而她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脱不掉的娼籍,就算沈罄声对她有那么几分喜欢,也只能收她做个外室,永远见不得人,甚至死后都入不了族谱,不能同穴埋骨。

    陆卷舒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落到这种境地。还不如就这样远远看着他,彼此都只记得小时候单纯美好的那段时光,那段天真无邪,那段两小无猜。

    “咦,他身后还有一位公子。长的真是俊俏,莫不是女扮男装的小公子吧?”二宝的语调上扬,好奇的张望着。

    陆卷舒听二宝这么一说,也有点端不住架子了,忍不住偷着瞧了一眼,倒也是个熟稔的人。

    “什么女扮男装的小公子啊?人家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翰林院的裴大人,当日在花灯节上就是他对我施予援手,是我的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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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言卿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混杂着浓郁的酒香和胭脂水粉的味道,满目都是花灯彩带和穿着暴…露的女人,她们甚至不知道你的姓名就能对你投怀送抱,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

    其实他打心眼儿里排斥这种地方,但不知为何,今天听说沈罄声要来一品楼,他就巴巴的跟着来了。

    “诶呦,沈大人您来了,我叫红绡过来伺候着。”张妈妈眼尖,一瞅着沈罄声,就知道大买卖上门了,扭着丰臀肥乳的身姿殷勤的跑来招呼了。

    沈罄声哪儿是来看红绡的啊,他整颗心里就住着一个陆卷舒,那天听应璟说起陆卷舒和薛邵阳的关系,他是整日整日心乱如麻。这几天,他本该忙的不可开交的,可偏偏又管不住自己,想往一品楼走,就是隔着帘子瞧上一眼也是好的。

    “不必叫她了,她身子还没好透,歇着吧。”沈罄声眼都未抬,随口说到。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妥,显得太过冷漠无情了,又添了一句:“我叫人买了滋补的燕窝,明儿就送来,叫她好生养着。”

    张妈妈笑成一朵花似得应了一声,见沈罄声兴趣缺缺,只管低头喝闷酒,就把注意力转到了与他同来的这位公子身上,这位公子虽不如沈罄声贵气威严,但唇红齿白,一股子书生气,多半也是个贵人。

    “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啊,看着面生的很,头一回来我们一品楼吧。有没有什么相好的姑娘,若是没有,妈妈给你推荐一位怎么样,你喜欢清秀的还是妩媚的,丰腴的还是纤细的,我们这儿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啊!~”

    裴言卿心头阵阵骤跳,像情窦初开一般羞涩且紧张的问:“陆卷舒陆姑娘,可在?”

    这样的毛头小伙子张妈妈可见得多了,她笑笑说道:“在是在的,你瞧那二楼珠帘后面的,就是了。不过,我们家姑娘可不轻易接客,谁不知道她是南候府薛二爷的人,不如我再介绍个旁的娘子给你认识。”

    裴言卿面上难掩失望的神色,痴痴的看着二楼的倩影。

    沈罄声正奇怪,一向对烟花巷楼讳忌莫深的裴言卿怎么突然来了兴趣,想到这一品楼瞧一瞧。原来是为了陆卷舒。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把裴云卿这样的书呆子的魂儿给勾走的。

    祸水!红颜祸水。

    张妈妈本来还想再游说游说裴言卿,她手里还有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没推销出去呢!不过突然来了个小厮传话,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忙不迭的踩着小碎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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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我的小心肝啊!~”

    一声狗血味十足的吆喝声从一品楼的大门口传来,二楼珠帘后面的陆卷舒和二宝都齐齐的打了个哆嗦,这好像是薛邵阳的声音。薛邵阳怎么能发出这么谄媚这么殷勤这么不要脸的声音呢!他端了二十年的架子呢!!!

    “爷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爷呗!爷拿了鹿茸给你补身子,还有血燕炖汤,千年人参。爷不在乎钱,你说你想要什么,爷马上就给你搬来。”薛邵阳带着五六个小厮,搬着四五箱贵重的药材,和女人最喜欢的珠宝首饰,在大堂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哭又闹。

    “爷在花灯会上,真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

    陆卷舒揉揉额角,无奈的对二宝说:“快叫他别这么丢人现眼了,我脑壳子疼!”

    二宝也受不了自家二爷这矫揉造作的强调,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忙应声准备出门。谁知一个虚胖但相当矫健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挡在了二宝的前面。是刚刚突然消失的张妈妈。

    张妈妈叉着腰,一副义愤填膺,凶神恶煞的样子,朗声说道:“薛二爷,我们家姑娘说了,她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在花灯节上的所作所为已经伤透了我们家姑娘的心,她不想见你,你请回吧!从此萧郎是路人……唉!”

    张妈妈故意引据经典,以图符合陆卷舒才女的形象和气质。

    “他们俩一唱一和,演的真卖力啊!”陆卷舒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这薛邵阳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张妈妈小声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薛公子让我配合他的,一个字儿一两银子,卷舒,再帮张妈想点词儿,多说几句,我分你一半啊……”

    其实薛邵阳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撮合陆卷舒和沈罄声。

    自从花灯节之后,沈罄声就经常来一品楼里报道,红绡病着,他也不叫别的姑娘,就一个人喝一壶酒。薛邵阳注意过,只要陆卷舒出现,沈罄声喝酒的速度就会突然慢下来,沈罄声分明是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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