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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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情长-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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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住到这儿了?你不赶去青田了吗?”陆卷舒小声问。

    “有人想再这路上要我的命,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送上去就是给人家当菜切的。还不如走的慢一点,混迹人群中,等风头过去了,我们再不声不响的去。青田县有应璟撑着呢,还乱不了。”

    其实这都是沈罄声早就计划好的。

    此时的江南,水深的很!需要一个人拨乱反正,一个人怀柔重整。唱黑脸的,可以早点出场,这才能显示出唱红脸的有多么亲切可人……

    陆卷舒啐了一句:“尸位素餐……”

    赶车人突然回头,露出一口黑牙,问道:“大妹子,你说啥?”

    陆卷舒轻咳一声,尴尬的解释道:“我说肚子饿了,想吃顿素餐。”

    “哦哦,我们村虽然穷,但是青菜萝卜还是管饱的,听说南方那些发大水的县,现在几十万人连饭都吃不饱,要是朝廷再不拨款,就得吃树皮吃草根了……”

    陆卷舒心生感慨,在沈罄声腰上的软肉上掐了一下,小声道:“听见没,一个乡下人都比你有良心。”

    沈罄声仍是闭目养神的样子,动也不动。

    “还真睡着了?”陆卷舒又推了推他,沈罄声还是没动静,只是脸色有点难看。

    陆卷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这才变了脸色:“大哥,烦劳你快些,我相公他病了!”

第56章 细水村() 
沈罄声和陆卷舒误打误撞进的这个村子叫细水村,是群山环绕中的一小块平地,只有一条小溪从村前经过,也算得上是山明水秀。因为路不好走,村里的人也不怎么富裕,年轻人都愿意往外走,家里有老人实在走不成的,也只有十几户人家,每个月推举出一户人家,去城里换些盐巴布匹之类的,其他地里能长出来的,都是子给自足的,有点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味道。

    这个赶着驴车的大汉,名叫赵大柱,就是这个月派去城里赶集的。

    他一听说人病了,也急的冒汗,敲打着毛驴的屁股想让车走快点,可这是山路,走快了就颠簸,也不知道这小两口细皮嫩肉的受不受得了。

    这书生看着也忒不济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遇见个山贼就吓得病倒了,天可怜见,这以后的苦日子还多呢!哎,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得跟穷书生私奔,受这冤枉罪。

    “这至少还得再走半个时辰,大妹子,你仔细别被磕着碰着。”

    “多谢赵大哥。”陆卷舒报以一笑,映在赵大柱眼里,那真是一朵花。

    只是这朵花,已然开在了牛粪上。

    瞧她的动作,将那病怏怏的男人往怀里又费力的搂了搂,不怕自己磕着碰着,倒怕这棚车的颠簸扰到那男人,所以甘愿做了那男人的肉垫子。

    赵大柱砸吧砸吧嘴,真像是护犊子的老母牛。

    就像这次进京听的戏词上说的,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赵大柱在心里借着唱戏的调子过一遍,顿时觉得自己很有文化水平,就算赶不上秀才,也应该只差一丢丢的距离了。他又甩了一鞭子在驴屁股上,车轮咕噜咕噜的走的更快了,他嘴上哼着小曲儿,心里想着,赶快回家,他也有婆娘在家等着,还有热炕头能抱着婆娘滚一滚!

    xxxxxx

    驴车快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山之时,村里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着袅袅的炊烟,有几个小孩子蹲在村口玩弹石子,孩子们看见赵大柱赶着驴车回来了,都一脸的喜气,追着驴车挥手。

    “你们几个小馋鬼,知道你大柱叔是从城里回来的,身上有好东西是不是!”赵大柱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从兜里掏出来一把裹了油纸的糖糕扔给他们。“散开散开都散开,大柱叔今天有客人,得赶紧回去呢!”

    那些小孩子得了糖果,嘿嘿笑,倒也听话不追着驴车跑了,只是站到哪儿,圆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驴车上另外的两个人。

    “我们这村子又偏又小,平时没的外人来,孩子们见了你们都稀奇!”

    赵大柱怕陆卷舒是城里来的规矩多,被这些小鬼冒犯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拍马屁的话:“大妹子你长得好看,不怕看!”

    陆卷舒扑哧一声笑出来,这里的人果然很淳朴,跟她以前在京城打交道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沈罄声说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这个决定,好像也不太讨厌!

    快到家门口了,赵大柱豪爽的扯着嗓子喊:“虎头,宋娘快出来迎迎,咱们家来客人了。”

    在灶房里做饭的宋娘从窗户框里瞟了一眼,看见自家老头的车上坐了个羞答答的娇小姐,这气就不打一出来,刚想找个烧火棍去收拾赵大柱,又听见外面喊:“虎头,快去请你二叔来,有人病了。宋娘,来搭把手,这姑娘的相好在路上病了,咱们给抬屋里去。”

    咳咳,原来有相好啊!想着就老赵这粗汉子也勾搭不上这么娇滴滴的大姑娘!

    宋娘把烧火棍子往边上一扔,在罩裙上蹭了两把手,这才堆着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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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柱的口中的“二叔”就是这村里唯一的土郎中,大约五十来岁,下巴上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身上背着个药袋子。

    听说他是村里难得识字的,小时候简直被奉为神童,可惜考了好几年,连秀才也没考上,最后只好捧着几本破医术,当起了村里的土郎中,什么都会一点,医术不怎么高明,但也没医死过人,村里有什么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还是得找他。

    赵二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就是讨厌秀才!

    不过细水村这么个小地方,反正一二十年也没出过秀才,他想讨厌也没有目标!可是从今以后就不同了,这地方来了个秀才!才是个年轻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秀才!

    想当年他寒窗苦读,头悬梁锥刺股,凿壁偷光……反正就是熬到了三十五,都没考上秀才,这人凭什么就考上了!

    心里不满的直接表现就是,给他接骨的时候,使得劲儿有点猛!把高烧中的沈罄声直接给疼醒了,像脱了水的鱼,差点要跳起来,脸色刷白刷白,眼底布满了血丝,看的陆卷舒心疼不已,又是端水,又是撸起袖子给他擦汗的。

    “骨头没什么大事儿,这几天先不要下床,回头弄个拐杖,瘸一两个月也就好了。”

    赵大柱在旁边看着,这赵二下手也忒黑了点,但天大地大郎中最大,他们也不太敢吱声,就小声的问了一句:“这要不要抓点药啊!还烧着呢!”

    “不用不用,他这是积劳成疾又突然遇了风,邪风入体,找床大厚被子给盖上,发发汗,压一阵子就好了。”这法子的确有用,就是难受了点,毕竟是六月的热天呢!

    这就是病的不重,赵大柱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陆卷舒的肩膀,安慰她说:“这你就放心吧,大厚被子咱们家有的是。”

    宋娘瞪了他一眼,赵大柱马上规矩多了,悻悻的把手收回来。宋娘这才笑着挤到陆卷舒边上,把赵大柱挤开,帮陆卷舒招呼着,给沈罄声盖上了被子。

    正好看见沈罄声肩膀上的伤口,还带着血丝儿呢,多了一句嘴说道:“这儿还有伤口呢,别是叫野狗给咬了,要染病的,二叔你看,要不要给包一下,砸点药汁覆上!”

    赵二轻蔑的瞟了一眼,毫不避讳的高声道:“你眼瞎啊!看不出这是人咬的。”

    陆卷舒小声的嘀咕道:“我咬的。”

    宋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姑娘看不出呀!这么生猛!如狼似虎的……

    都说女人三十才如狼似虎呢,她这么年轻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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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的时候,赵大柱一家本来想留赵二一起的,赵二也不知道泛了哪门子牛脾气,就是爱答不理的,甩着辫子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瞪了床上的某人一眼。

    害的陆卷舒还有点心虚的问了问赵大柱,是不是诊费给的少了。

    沈罄声当时只顾着逃命,身上就贴身揣了一张五百两的银子,只能在杭州这样的大城市兑换,数额巨大顶的上小富之家好几年的吃穿用度了!在这种小村子里根本不敢拿出来,匹夫无罪怀璧还有罪呢!

    陆卷舒身上带了点碎银子,但是还要付给赵大柱当房租,还要仔细着以后的吃穿用度,花钱可不能像往常在京城里那么大手大脚了,所以赵二来看病的时候,她就给了一贯钱,现在想想,委实有点小气了!

    “没有的事儿!赵二就是这怪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赵大柱嘴里塞了一个窝窝头,囫囵不清的安慰她。

    宋娘将盘子里仅剩的一小块鸡蛋夹到陆卷舒碗里。

    “相中的男人不顶用,先倒下了,倒叫你忙前忙后的操心受累,真难为你了,快吃点鸡蛋补补。今天太晚了,先在咱们家挤挤住下,等明天天好了,再让老赵带你去看看房子,这房子是他三舅的,前两年闹饥荒病死了,就剩了一个闺女,去城里给人当织工了,也不回来住。租出去,还能挣点银子。”

    挤挤住下,赵大柱家也不大,总共就这么两间房子,他们一家三口挤一间,剩下一间,陆卷舒和沈罄声得挤到一张床上去!

    这种事儿在赵大柱和他媳妇儿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都私奔了,还在乎这个。

    可陆卷舒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微微泛红,只是屋里灯光暗,这才没被瞧出来。

    咳咳!他烧的糊里糊涂的,应该没关系吧……

    就算他有什么歪心思,打个滚就骨折崴脚,吹个风就风寒入体的小身板,也架不住她这个力能扛鼎的习武少女吧!

    陆卷舒正努力的找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突然听到身边有咽口水的声音。

    原来是赵大柱的儿子虎头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一小块鸡蛋,脸上写满了垂涎欲滴这四个字儿。

    陆卷舒嘴角噙了笑,将鸡蛋夹到他碗里:“虎头,你还长身体呢,多吃点才能长得壮。”

    千万不要长成某人那样,比纸糊的还弱不禁风。

第57章 同床枕(一更)() 
吃过了晚饭,赵大柱把从城里带来的一些小玩意给分了分,都是些不值钱的小零嘴,油炸花生,炒瓜子,和在村口分给孩子们的那种油纸包的糖糕。

    “最近粮食又涨价了,幸亏咱们家还种了两亩地的番薯,这东西疯长的快,又充饥,总归是饿不着咱们虎头的!”

    陆卷舒嘴里的糖糕化开,却吃不出甜味。

    天下七分粮,南方就占了三分,算得上是大周朝的粮仓,这回粮仓遭了灾,还得从各处调粮补南方的缺,不仅当地人要饿肚子,这大周朝一半的穷苦百姓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活了,细水村离的这样远,也受到了波及,不难想象江南的百姓,日子过的有多苦。

    “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大周朝的烂摊子,自然有那些当官的人去收拾。”宋娘嗑着瓜子,推搡了赵大柱一把:“上次小赵去城里,说那个几年前中的状元叫什么来着,最近挺得皇上提拔的?”

    “沈罄声,沈老爷!”

    “就是他!”宋娘眼睛一亮,一脸的向往和崇拜:“十几岁就中了状元,真是文曲星转世。我要是哪天进了城,能见他一面,真是死也值了。”

    “那哪儿是进城就能见着的,那得进京!城!”

    赵大柱用拇指和食指夹起一粒花生米,学着城里耍杂技的手法往嘴里丢,却砸到了鼻子。脸上发窘,瞧着自家老婆“不许浪费粮食”的表情,悻悻的又把掉到地上的花生捡起来,在袖口蹭蹭,丢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巴嚼巴。

    “村头的张寡妇说聪明人脑子都长得比旁人大,我觉得这沈老爷脑袋恐怕要顶旁人两个。还是不见为好,见了吓一跳。”

    宋娘听赵大柱这么一说,一琢磨,好像还有点那么个意思。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她儿子的脑袋,怎么看怎么觉得小了点,以后恐怕跟他爹一样,都是个卖力气的种田户。

    陆卷舒盯着自己沾了土的脚尖,忍着笑。

    她真想说,不用大老远的去京城,你们嘴里脖子上顶西瓜的那人,现在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呢!

    天色晚了,虎头一边靠着他娘打起了打瞌睡,一边还想伸手去抓桌上的糖。

    “这小兔崽子真没出息!”宋娘哭笑不得的压低了声音啐了一句,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将虎头抱起来,轻轻拍着进了屋。

    “天晚了,早点歇着吧!”赵大柱也搓着手站了起来,他眼睛瞟着桌上的油灯,那眼里分明又欲言又止的味道:“大妹子啊,这灯我给你留着,你睡觉的时候给熄了就行。”

    赵大柱家里本来就不富裕,生活习惯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时很少用到这盏油灯,今天也是看在陆卷舒的面子上才从柜子里扒出来的。听说城里人别说点灯了,还经常在香炉里烧着香呢,赵大柱就想不明白了,这人活得好好的,烧香多晦气呀!还浪费钱!

    陆卷舒心里雪亮,知道他这是心疼点灯的油钱呢。

    “我这就睡了,用不着灯。”陆卷舒笑着见灯吹灭了,屋子外面月凉如水,星光熠熠,倒不是全然一抹黑。

    “行行,你早点睡,招呼着点你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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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

    她这一路上,也不知是入了什么疯魔,竟然会不知不觉的叫沈罄声相公,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害臊。

    陆卷舒坐在床边,伸手戳了戳沈罄声的面皮。

    沈罄声似乎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咕嘟了一句,大约是烧的厉害,嘴唇干干的没什么血色,偏脸颊上有两团不自然的红晕。

    他这么弱不经风的一个书生,怎么会有胆子和权倾朝野的宰相蔡訾杠上呢!从他入京一来,似乎干的每一件事儿都胆儿挺大的,有人说他有三头六臂,有人说他有一身硬骨头,也有人说他是邪魔外道做事偏激比蔡訾更甚。可他不过是个肉身凡胎而已,磕着碰着会疼,劳心劳力会病。

    陆卷舒不知道他心里装着的是黎民百姓的疾苦,还是至高无上的权柄?只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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