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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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情长-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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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三苦着脸,搓着手说:“主子,咱们府里没有柏木板了。”

    小王爷皱着眉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不可能,这个月的例贡应该发下来了。”

    木制模型用的这种柏木,京城附近也不是没有,但是质地却和湖广送来的差的远了,最近因为兴修道观,所以经常有这种木材往宫里送,小王爷什么宝贝都不要,点名就要几块木板,宫里内务府也答应的爽快,从不拖欠,每月月初就送来了,这个月为何没有?

    “这这……小的不敢欺瞒。”黄三颤颤巍巍的跪下,那袖子擦了擦眼睛,哭丧着说:“柳贵妃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喜欢上用柏木做的木桶,而且每个木桶都只用一次,就闻热水泡出木头的那个香味,她是洗脸也用,洗手也用,洗澡也用,内务府的柏木,都拿去给柳贵妃做木桶了……”

    陆卷舒全顾着听黄三公公说话,动作一缓,把图纸抽出来的时候也带出来一本书,正好砸在脑门上。

    哎呦,她疼的眼冒金星,肯定是砸出印子来了。真疼!

    “可是内务府说好了,要给我的……”小王爷委屈的不行,王兄每月有绸缎百匹,青瓷白瓷数件,他什么都不要,就要几块木头,还有人跟他抢。“不行,我得进宫,找我母妃给我理论去。”

    沈罄声似乎走了一下神,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落在小王爷身上了。

    “不知小王爷今年贵庚?”

    “啊!”小王爷错愕的眨着眼睛,似乎不明白太傅这是什么意思。“本王一十有三岁了,太傅这是何意?”

    “下官听说平常百姓家的孩子,都是两岁断奶的。怎么王爷如今一十有三了,还未断奶,遇事就想往皇后娘娘的身后躲。”

    小王爷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羞赧的不敢吭声了。

    “小王爷为了几块木板就哭鼻子,要找皇后娘娘替你讨公道。殿下可曾为皇后娘娘考虑过,皇后娘娘规守中宫,看似风光,实际上却是被柳贵妃处处压制,柳贵妃正得盛宠,皇后娘娘根本奈何不了她。下官就曾亲眼所见柳贵妃出行的车辇居然是金顶百鸟朝凤的刺绣凤辇,这是历朝皇后才有的规格,皇后娘娘隐忍至此,小王爷难道还不明白吗?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正是你该反哺生母,为皇后娘娘遮风避雨之时。”

    小王爷听说自己的母后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顿时急得红了眼。他心里也觉得沈太傅说的有道理,他也想为母后遮风挡雨,可是羽翼未丰,有心无力啊!

    “太傅,本王……本王斗不过他们。”小王爷嗫嚅着说道。

    这话里的他们,指的是柳贵妃,指的是荣王,指的是荣王背后的蔡相国,指的是以蔡相国为首的文官集团。这的确是一座庞大的五指山,叫人望而却步,心生畏惧。

    “小王爷,你认识到和他们的差距这很好,不怕有差距,就怕不努力。”沈罄声面露欣慰之色,拍了拍小王爷握紧的拳头,安抚他。“只要心里存了想强大的念头,你就一定能变得强大。但眼前,咱们还需要忍耐。”

    小王爷点点头,似懂非懂。

    沈太傅招呼黄三公公先起来,吩咐道:“公公去内务府打声招呼,就说咱们梁王府不要柏木了,让他们换成常见的玉器珍宝。”

    “是,小的这就叫人去宫里回话。”黄三福了福身。

    “太傅,那咱们以后都不做模具了吗?”小王爷有些不舍的看着桌上那一堆木雕零件,虽然明知道不应该,但这里每一块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不,做!一定要继续做!痴迷于木雕,会麻木你的敌人,让他们以为你是玩物丧志,不学无术。只是小王爷你心里得明白,你毕竟是皇子,不是木匠,你需要用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如何在暗潮汹涌权谋诡谲的政局中杀出一条血路,保全自己,保全皇后娘娘,也保全大周的臣民。”

    沈罄声这番话,说的煽动力极强,让骨子里全是宽厚仁和的小王爷,徒然生出一种热血和斗志。

    “小王定当铭记太傅教诲。”

    陆卷舒目光清华的看着他,不得不承认,沈罄声做的很好,处理的也很妥当。他给小王爷上了生动的一课,不利的形势,负面的情绪,都会成为小王爷成长的动力。

    形势逼人,储君难当。

    “一张纸而已,怎么拿了这么久。”沈罄声径直走向陆卷舒,从她手里拿过那副图纸,眼睛扫过她额头上青红色的印子,眉头微微蹙起,硬着脖子说到:“笨手笨脚的,快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陆卷舒不明白他这是何意,愣愣的回了句“是,奴婢告退。”

    黄三惯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看见陆卷舒额头上的红肿,再看看沈大人的脸色,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呀。

    “哎呦,这个丫头怎么笨手笨脚的诶,快去叫冬来给你涂点药,姑娘家家的,磕到脸上可怎么好,万一以后破相了,可寻不到好人家了。”

    有这么严重吗?陆卷舒伸手刚想摸摸自己的伤处,却被人拦住了。

    “去抹药。”他固执的凝视着她,目光灼灼。

第38章 酒后语() 
日复一日,陆卷舒在梁王府里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却不知梁王府外,朝堂大局正一点一点发生变动,大周朝的历史将在这一年掀开浓墨重彩的一页。

    四月末,在外为官的五品以上官员都陆续回京复职。

    有一个地位很微妙的人,刚好在一个很微妙的时刻,约沈罄声在郊外私宅里一叙。此人是裴言卿的哥哥,晋党之首裴云卿。

    “沈大人请!”

    裴云卿给沈罄声满上了一杯酒,酒香醇厚,色泽金黄,一看便是绍兴最好的状元红。他的长相和其弟有七分相似,一袭月白青衫令人赏心悦目。进士出身,眉宇英朗透着几分书卷气,年岁比沈罄声虚长几岁,因而也多了几分成熟的气度。

    沈罄声面带恭谨之色,双手接过。

    他对这位进士出身,曾任东渊阁大学士,后又被贬谪到青州的裴云卿十分敬重。此人曾经依附前任兵部侍郎白瑜,白瑜与蔡訾的八年政治斗争中,裴云卿起到了重要作用,但奇怪的是白瑜即将落败之时,裴云卿突然犯了一个十分明显的错误,被贬去青州做了个小小的同知,避过了白瑜的牵连,最后白瑜被廷杖处死,白瑜的同党也相继入狱,只有他裴云卿一人如今还全须全尾的活跃在政坛。这份政治敏锐度,怎能不叫人心生钦佩!

    “多谢!我与言卿私交甚好,便跟着他,叫你一句大哥,请大哥莫怪!”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来尝尝这片金华火腿,是我专门从浙江带过来的,沈太傅在京为官,恐怕不常吃到这样的家乡味道。”

    若是普通的火腿云腿,春风楼里有的是。可这正宗的金华火腿,必须选用当地土猪,用漉汁和糟精心饲养,再用特定的“两头乌”熏,特定的台盐腌制,经过数到工序,整形,翻腿,洗晒,腌制,风干……每一个环节都必须是至少有十年以上经验的老师傅来做,不然这火腿就不够味儿。

    沈罄声出身江南世家,对吃食研究颇多,这一筷子下去,就知道这一小盘肉,恐怕比黄金还贵。

    “本该是我尽地主之谊的,怎劳大哥如此破费。”

    “诶,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不过是一顿饭菜而已。年前吏部大考,为兄侥幸得了个‘升’,当时就想将这火腿托人送给兄弟你尝尝,只是怕太招摇给兄弟惹来麻烦,这次来京复职,正好趁此机会,与兄弟你一聚,拿这火腿当个下酒菜。”

    裴云卿突然话音一转,窥着沈罄声的神色,试探的问道:“为兄听说,因为吏部大选的名单,蔡相国和九千岁翻了脸,最近愈演愈烈,沈兄弟难道没听到什么风声?”

    “竟有此事,小弟整日奔走于吏部和梁王府,焦头烂额,倒没在意这些……”

    裴云卿在心里冷笑,这个沈罄声真是有意思,明明这事儿是他挑起来的,后续的发展也多半有他的影子,此刻倒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却还装的人五人六的。

    “我也是听言卿说的,蔡相国想扶持一个司礼监执笔太监去分李贤的权,趁着李贤陪万岁爷在乐山修仙的功夫,私自下了诏狱,挖出了好几件跟李贤有关的案子,想以此来搬到李贤,可谁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些案子,可都是皇室隐秘,李贤是替皇上背黑锅呢。皇上震怒,下令将那执笔太监当场打死,还将涉及此案的官员都查办了,蔡訾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弟弟是皇上殿前伺候的翰林院大学士,经常被叫去伺候笔墨,敬献青词,走动的多,知道的隐秘事情也比较多。

    “这么多年,朝中死谏蔡訾的忠勇之臣,没有十个也有七个八个,我的恩师白瑜,更是与蔡訾恶战八年之久。可是蔡訾却依然地位稳固,皇上也对他恩宠有加,无非就是因为他与宦官的关系甚密,九千岁李贤总是在关键时刻替他美言。贤弟你竟然不动声色,就将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挑拨的狗咬狗,高明啊!”

    “大哥,这酒可以乱喝,话却不可以乱说。”

    沈罄声眼角弯弯,看似好脾气的噙着小,可眼角却透着一丝冷厉。

    裴云卿不以为然的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仰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之言,都是醉酒戏言,我随便说,你随便听,酒醒之后,咱两个都不记得。”

    “蔡訾是我裴云卿的仇人,本来我恩师倒台那年,他就该杀了我,你知道他为何没有下手,反而留了我一命吗?因为我背后的晋商,因为晋商背后的六大家族,垄断了大周朝超过半数的茶叶产业。蔡訾把持朝政二十年,国库亏空严重,他需要有人替他拢钱。以前他靠的是晋商,以后他恐怕要把眼睛盯在江南的丝绸上了,等丝绸替代了茶叶,不出三年蔡訾就要对为兄下手了……”

    “大哥此话严重了吧……”沈罄声虽然风轻云淡,心里却在琢磨裴云卿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还有他说这话的用意。

    裴云卿摇摇头,指骨轻轻的叩着桌面,发出冷脆的声响。

    “今日,我请贤弟来,是想贤弟救我一命!举荐我弟弟去江南当差。江南的官员几乎都是蔡訾的门生故吏,仿佛铁板一块,我们晋商根本打不进去,丝绸生意也做不起来。如果言卿能去江南当差,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裴言卿是皇帝的宠臣,如果被调去江南,那晋党在皇上面前就完全没有话语权了,得与失真的值得吗?

    “小裴他并不善于官场权谋,如果去到江南,他就失去了皇上的庇护,那里官员上下勾结,挤兑他,岂不是羊入狼群。”

    “这一点,我又岂会不知。可是晋党人才凋零,除了他,我竟然再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其实大哥你无非是想要江南的桑地,在江南开办自己的织厂。不如你以退为进,举荐蔡訾的公子蔡腾去江南修坝……若我所料没错,只要大哥你准备好足够的粮食,明年汛期一到,就会达成所愿。”

    江南遭了水灾,老百姓的收成受到影响,为了生存自然会以田换梁。江南的官员也会因此大洗牌,再不是铁板一块,到时候就不怕他们上下勾结,垄断丝绸产业。

    另一方面,蔡腾此人,沈罄声自己去举荐,必遭怀疑,但若是换成在蔡党权威下苟延残喘的晋党就不一样了,他们一定会以为这是裴云卿在摇尾乞怜,因而放松警惕。

    “如此甚好!”裴云卿满意的笑起来,摩挲着嘴角的短须,笑的像个狐狸。他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家弟弟去江南,只是苦肉计罢了,这个沈罄声果然早有筹谋,若是不这样用计谋骗他说出来,他们晋党恐怕也没办法像如今一样分一杯羹。

    “我听说小裴曾经喜欢过一个青楼女子,不知道沈贤弟知道此事吗?”

第39章 女人心() 
“我听说小裴曾经喜欢过一个青楼女子,不知道沈贤弟知道此事吗?”裴云卿的眼眸如同酒杯里微微晃动的佳酿,泛起一丝玩味的涟漪。

    沈罄声爽朗的大笑,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说起来小弟还要给哥哥告个罪,此事皆因小弟而起,带小裴去了那么个地方,误人子弟了误人子弟了……不过,估计小裴也是一时兴起,最近可没听说他再流连青楼。”

    瞧他说的这么坦荡荡,裴云卿心里的一点小疑惑也就烟消云散了。本以为沈罄声是故意找了这么个烟花女子来施展美人计拉拢小裴,对他们晋党有什么企图,不过后来的确没什么动静了。兴许真是自家弟弟的一时兴起。

    “小裴整日无所事事不思进取,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不用把他调去江南了,不如让他和贤弟一起去梁王府,做个侍读的先生吧!”

    沈罄声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按说裴云卿把自家弟弟安排给梁王做侍读,那是大大的屈才了。虽然都是小王爷的师傅,但先来后到分的清楚,头一个师傅,就是响当当的太傅,第二第三个就是半奴才性质的侍读,只比书童高了一个等级。

    把一个堂堂翰林院的大学士送进梁王府当侍读,这是给了梁王多大的脸面啊,很明显,晋党开始站队了,没有选择如日中天的荣王,反而做了和沈罄声一样的选择,看准了梁王这个潜力股。

    有了这么一个财力如此雄厚的盟友,沈罄声按理说应该高兴才对……

    如果小裴成了梁王的侍读,岂不是就能见到陆卷舒了!!!翰林院比吏部闲多了,小裴去梁王府肯定去的比他勤,那和陆卷舒朝夕相处的岂不是成了别人!!!

    沈罄声突然觉得,刚刚应该答应把小裴调去江南的建议……

    情敌什么的,就应该有多远,调多远!!!

    “怎么?贤弟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沈罄声心里苦笑,此时若是拒绝了裴云卿,不仅他们两人面子上都不好看,也有可能将盟友变成了敌对,将晋党推到荣王那边去。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这有什么不妥,只是怕委屈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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