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鼎革- 第26部分

　　　　这半年下来看到士大夫，地方官绅瞧不起地方衙役，而衙役一年光份子钱就能够分上四五十两白银（超过两个普通家庭一年收入），普通老百姓则将衙役当做大爷，有的更直呼张大爹，李大爹的以示尊崇。

　　　　地方乡绅出生的杨麟发现机会，可以以地方公差为诱饵，诱使地方勇武之士参与军中。

　　　　经过一番布置，在蓬州三县超过二十余个集市逐步揭开征兵的序幕。

　　　　王皋是方圆十里闻名的苦力，由于父母死得早与大四五岁的兄长相依为命，为了不被饿死两兄弟从小就帮地主卖苦力。

　　　　前几年年龄小担不动抬不起，只得帮劳力少的地主放牛，或者捡狗粪维持生计。

　　　　为了活命，两弟兄天还没亮就得跑到山里捡狗粪。

　　　　古代没有什么化肥，为了增加土地肥力，常常依靠动物粪便，荒草腐化增加地里收成。

　　　　每家每户饲养动物有限，为了地里好收成，大人小孩常常一大早跑到深山老林捡狗粪等野生动物粪便。

　　　　就像现代肥料可以卖钱那样，在古代半挑狗粪也能买几文铜钱用以维持生计。

　　　　这几年下来两兄弟都长得一个壮小伙子，为了将来买地修房子，除了农忙时帮地主家下地干活之外，农闲时时要跑到深山老林打柴。

　　　　隔三差五的两兄弟或者扛着一大捆竹子到集市上贩卖，或者推着一大车柴火到县城贩卖，以勉强养家糊口，或者作为未来发展生计。

　　　　这天一大早两兄弟各扛着七八十斤的竹子赶集，刚到街口一个穿着穿着大衣的差人拦住去路，按照市场行情，一捆七八十斤的竹子能买上1钱以上的银子，按照集市公约，只要到集上卖需要交上3文铜钱。

　　　　自从官军光复仪陇以来，杨推官宣称以商赋换取官府摊派，在官府收回商赋政权权力的集市不再摊派，或者减少摊派额度之外，这集上收银子的活就换了衙门衙役。

　　　　相比过去地痞流氓，这些新选派的衙役征收标准明显降低，就拿两兄弟来说，过去一大捆竹子足足需要5文铜钱，现在可只需要3文铜钱。

　　　　接过收据，看着衙役旁边的箩筐，装了半箩筐，足足有四五千文铜钱，想到兄弟俩每天忙死忙余不了几文铜钱，兄弟俩感慨命运实在不公平。

　　　　瞪了瞪心高气傲的兄弟，哥哥一个劲埋怨王皋，在有钱有势人眼中这官差算不得什么，但在普通人这里这公差可都是地方说一不二的土皇帝，遇到不听话的，说捆就捆，说打就打，一般人根本不敢反抗。

　　　　两兄弟放下竹子等待卖家功夫，突然听到前面锣鼓声阵阵，一个公差在前面打锣十余个全身铠甲的兵丁齐声高喝道：“招兵了，招兵了，蓬州守御千户杨麟杨大人招募亲军勇士，有愿意者前往报名，等待考核。”

　　　　旁边一个四五十岁的穷秀才摇了摇头，苦笑道：“刚刚赶跑土暴子，难道又要打仗了？”

　　　　一个百总（大队长）模样的人笑道：“土暴子虽然赶跑了，但还是盘踞在巴州达州境内啊，杨千总守土有责，准备训练新军，到时候带领我们剿灭土暴子建功立业，大家好荫妻封子啊。”

　　　　荫妻封子？这些兵丁也太自不量力了，一个武夫什么荫妻封子，自己苦读半辈子书还不能养家糊口，这秀才一听就是火大，当即搬出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谚语。

　　　　几个兵丁脸色大变，杨成强压住内心怒火说道：“秦朝建立二十爵位制，只要战场杀敌立功的，哪怕是奴仆出身也给予封赏，奖励土地。

　　　　我蓬州兵为地方里兵，不能什么其他大的封赏，但大人可是为兄弟们着想。

　　　　只要考核合格的，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间每天4文铜钱，试用期合格每天5文铜钱。大家想想，乡下普通学徒一天也不过3…4文铜钱，大师傅也不过4…6文铜钱。

　　　　战场立功除了正常奖励之外，受伤或者年老退役的，大人也为大家谋划好的去处？”

　　　　秦汉以降军队退役的，很少有什么补助，如此常常散兵游勇为祸地方，现在听到立功将士有奖赏，大家感到奇怪连声追问。

　　　　看大家一个个急切的样子，杨成连番解释，只要战场立下二等功，或者干到中队长职务退役的，官府优先培训退役后可在地方做公差，好的甚至做都头。

　　　　听到县里王班头过去不过是一个中队长，集市上张老爹（对公差尊称）不过是一介普通兵丁，这可是大家想都不敢想光宗耀祖的好差事（武大郎也常向大家夸耀其弟弟武松为衙门班头），现在听到一切都不太遥远，集市上众多小伙子跃跃欲试可想而知。、、

　　　　想到每天起早贪黑拼死拼活的也赚不到几文钱，王皋不顾兄长阻扰放下卖竹子活计来到报名处。

　　　　大家排成一排先登记，一个戴着头盔，穿着棉甲，腰上插着一把大刀的汉子轻言细语的询问姓名，年龄，住址，家人等情况。

　　　　边问边蘸着毛笔书写，只见对方行云流水，比村里端公（巫师）都快，一些人啧啧称奇，有的汉子连声追问：“哥子，你，你能说会写的，大概是秀才吧，你这样人物怎么也来当这大头兵？”

　　　　汉子浅浅一笑，看着大家连连摇头道：“我这个算什么？我们大人才是真正人物呢。

　　　　我们大人十六岁中秀才，十七岁参加省城乡试中得副榜成为贡生，十九岁大败土暴子先后成为乡长、典吏、推官、千总。

　　　　大家好好干，跟着大人建功立业。”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堂堂贡生来训练大头兵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大家一听连连称奇。

　　　　前面刘三一个劲夸耀自己武功，声言无论如何也要成为里兵，将来好成为衙门公差。

　　　　刘三自信满满，但考核让人大跌眼睛，最先考体力，就是各背着五十斤重物爬山对面山上，来回五趟，不得含糊。

　　　　王皋自小到深山捡狗粪，长大后每日下农地干活，现在可以说熟门熟路，在众人叫喊声中慢慢将大家甩开，到最后居然夺得头筹。

　　　　接下来就是考核臂力，大家举石像，刘三自小苦练，现在当然手到擒来。

　　　　王皋苦力出生，虽然有的是蛮力气但方法不当，只是勉强过关。

　　　　看着五大三粗模样憨厚的王皋，杨成摇头道：“大个子，我以为你力气蛮大，怎么这石像如此吃力？”

　　　　王皋苦笑道：“将军，我们穷苦人家从小下地干活，从来没有举过石像，真的是有劲使不出来。

　　　　将军，要不考核别的，我力气绝对不会输给别人？”

　　　　刘三一听连声出言相讽，杨成也想考核考核，如此让人各搬来半车木柴给两人劈，比试下来王皋劈了半车，而刘三不过两三根而已。

　　　　当场考核下来，在三十名报名者中，王皋名列第一，而练武出身的刘三不过名列第十名而已。

　　　　王皋本来以为会当场录用，谁知道要地方出保，这可让兄长连声埋怨，这世道怎么如此暗黑，弟弟参军考核第一，两弟兄在集上有面子出风头的事情大丧风景。

　　　　或者看出众人迟疑，杨成当众一一解释。

　　　　大家老百姓出生，最痛恨的官兵如匪，劫掠百姓，地方出保就是要剔除那些在地方为虎作伥欺压普通老百姓的。

　　　　除此之外就是对家属奖励，未来在战场英勇捐躯的，其应用封赏抚恤要发给家属亲友。

　　　　现在正向朝廷申请的各种优待，如军人家庭免除一人丁役，军人父母每年奖励一斗大米，这些物品发放等。

　　　　……

　　　　王皋入伍考核第一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听到有出息之后，里长态度大变，就是村里的秀才也连声夸耀，两兄弟开了证明，王皋背着换洗的旧衣服来到县城参军入伍。

第49章　团队训练（）　
年关将近，杨麟令人从周围乡亲家里买了十几头肥猪给将士们打牙祭，但训练一点不能懈怠。

　　　　若年中训练只是简单队列，简单兵器使用的初步训练，这次训练更强调专业技能，主要训练将士体能、部队机动能力、团队精神、射术（鸟铳、弓箭、弓弩）、肉搏、工事与阵形等方面技能。

　　　　第天天还没亮，天上挂满雾水，各司各局先集合，先检查仪容，然后开始体能训练。

　　　　各个大队集合完毕，大队长、司务长、中队长带头检查大家仪容，器械配备不足，漏带兵器、漏穿铠甲、衣服的，全小队处罚，小队长带着大家虎卧撑十次。

　　　　然后就是个人装备检查，火枪残渣没有擦干净、刀剑没有磨光良，衣服破损，铠甲破损，一经发现，个人虎卧撑十次。

　　　　……

　　　　检查完毕之后，杨麟拿着简易喇叭讲话，与现代传声状纸稍稍不同，这简易喇叭没有扩音效果，通过喇叭口声音定向传播，如此声音大很多，远近清晰可闻。

　　　　拿着喇叭，杨麟告诉大家蓬州兵与其他兵马不同，在未来是要建成岳家军、戚家军这样的威武之师。

　　　　每天内操，每天整理仪容，就是净化自己，就是告诉世人，在仪容上，在外表上与其他军队的不同，就是要老百姓看着我们就感到安全，就感到信任，就感到我们与过去卫所兵，过去唯利是图的募兵的不同。

　　　　除了这所谓的表面文章，接下来就是日常训练，养兵千里用在一时，训练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训练，只有苦练本事，才不会给人感觉花架子，才会在未来战场上建功立业。

　　　　而所有的训练不但对未来战场上有用，即便未来退役回家大家生活工作有板有眼，也会大有裨益的。

　　　　每天三到五分钟讲解之后，就开始晨练，杨麟手拿令旗要求各局跑到山下十里地，重新集合后再跑回驻地吃早饭。

　　　　廖启芳满脸愁容，摇头道：“将军，虽然下山比较快，但上山非常慢啊，如此一个来回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到时候兄弟们饥肠辘辘的，跑不动啊。”

　　　　杨麟摇头道：“一力降十物，若没有好的体能怎能上阵杀敌？我不过一个文弱书生，我能做到，你们难道做不到吗？”

　　　　众人一听纷纷高声称是，大家全副武装，身穿棉甲，背着长枪，喊着口号，从山上冲下来。

　　　　杨麟背着一把鸟铳跑在队伍之中，气喘咻咻的，旁边护卫长武大牛看不过去准备帮忙扛枪，被狠狠挡开，瞪着对方说道：“你什么榆木脑袋，如果战场上训练中主将就偷奸耍滑的，旁边兄弟们看见会怎么想？”

　　　　武大牛没有办法，只好与一个身体较好的兄弟跟在后面一路小心护着，生怕出什么岔子。

　　　　到达目的地，各部开始集合，需要人员清点完成才可重新上路，其间虽然有一些人偷奸耍滑，如将武器放在路上的，脱掉棉甲的，一经发现全小队受罚，大家需做二十个虎卧撑。

　　　　大家好不容易重新上路，高一脚矮一脚的往山上爬，终于爬到山上，有的将士感到饥肠辘辘的准备吃饭，但因为本局兵马未全部到齐而被迫站在一起耐心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队伍重新集结，所部开始开饭，与其他各部不同，帐篷中有虽然有三十余张桌子，每次只够三百多人用餐，就像前世工厂实现分批用餐制度。

　　　　根据成绩好坏，表现最优秀的三个大队将士率先用餐。

　　　　大家刚刚来到座中，看着桌上摆的也有两碟酸菜与白米饭（早上如此，中午晚上是一晕、二素、两酸菜外加一汤），一个个感到口水都流出来了。

　　　　但最先不能动筷子，需等到百总下令之后才能动筷子。

　　　　吃饭时不能大声喧哗，时间也非常短，只要百总桌子上的那柱香熄灭，无论是谁必须马上站起离开。

　　　　最初一些人颇不适应，有的刚刚发出一点声音马上被责令离开，看到兄弟跟着挨罚一个个显得垂头丧气的。

　　　　时间紧迫，大家赶忙拿起筷子吃饭，稍稍慢一点根本吃不饱。

　　　　刚刚吃完饭，百总旗总带出后稍作休息，马上开始训练，由于各局都有所扩编，一般先整理仪表，然后团队训练，是队列训练，兵器知识培训与各项专项技能、最后就是操练。

　　　　为了锻炼将士们团队精神，杨麟专门做了一个高约1丈3高的成功墙，指着前面的成功墙问道：“兄弟们，这是我为大家制作的成功墙，墙壁光滑，高约一丈三，我希望经过几个月训练，到时候每个小队每个人都能爬过如此高墙，大家有信心不？”

　　　　众人一听纷纷傻眼，传说中飞檐走壁的奇人义士也难以攀越，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怎么能够翻阅？

　　　　一些人自恃为练家子跃跃欲试，但墙壁太高，有颇为光滑，攀爬数次大家无功而返。

　　　　看见大家一个个失望的样子，杨威更是连连摇头道：“汝贞，你可不要考大家，这样高的墙壁怎么能够攀越？”

　　　　杨麟呵呵笑道：“这是我给大家出的考题，是锻炼大家的团队意识。大家都知道一个和尚担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那么三个和尚呢？”

　　　　众人一听大笑不已，大家纷纷直言没水喝。

　　　　杨麟摇了摇头，看着众人道：“各位，不对，在我们蓬州兵中不是三个和尚没水喝，而是三个团结一致守望相助的和尚不但有水喝，而且无所不能。

　　　　各位，我们一个小队十一个人，大家想看看我们一个小队团结在一起的无所不能吗？”

　　　　众人一听纷纷高声称是，以看稀奇的方式看着护卫小队冲出来，远远的看见三个兵丁站在最下面，一个身手敏捷的汉子穿着铠甲爬到对方头上，然后双手攀附墙顶爬上成功墙。

　　　　在那之后后面兵丁一个个踩着战友的肩膀爬过去，如此最后两个分别抓住上面弟兄的脚成功爬了上去。（观真正男子汉，这不是最佳方式。）

　　　　众人啧啧称奇，加油之声此起彼伏。

　　　　杨麟笑了笑，看了看前面的香笑道：“各位，这是护卫队第一次攀爬成功墙，大家看到十一个弟兄团结在一起的无穷力量吧，下面让护卫队在做一次，大家看看效果如何？”

　　　　由于有第一次成功经验，第二次进行颇为顺利，在众人加油声中再次成功攀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