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秦末不能不知道章邯,纵然卫无忌对历史并不是太精通,也知道章邯是秦国最后的支柱。不由的好奇心大做,眼睛不住地往章邯身上瞄。
章邯却不知道自己将来成为大秦最后的名将,只是在做他的本职工作。
他是少府,是九卿之一。是皇帝是内库的掌管者。掌管山海地泽收入,以及皇家内库制造。
皇帝的车架也是他的掌管之中。
章邯说道:“陛下今年春要东巡天下,准备现在就要准备好,决计不能出纰漏,否则后果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秦历以十月为岁首。虽然现在刚刚过了十月分,对秦人来说已经是一年的开始,故而二世皇帝春天东巡被称作今年春。
敖仓令说道:“少府放心吧,我掌管敖仓也有些年头了,始皇在时,每次冬训。我敖仓都出力了,早已轻车熟路,断无一丝的问题。”
章邯微微一点头,四处看着粮仓,他眼睛一转正好与卫无忌的目光对了上去。却见卫无忌目光清澈如水,不加一丝的杂质,之中没有惧怕羡慕或者恐惧之意,反而有一股猎奇的感觉,好像是看一件古董一般。让章邯感到很是怪异。
章邯目光微微一滞,立即让敖仓令感觉到了,他跟随章邯的目光一看,心里猛地打了一突,他如何看不出来卫无忌在民夫之中鹤立鸡群。从头到脚,从衣服到神色,没有一点民夫的样子。
敖仓令知道知道,这敖仓虽然说戒备森严,不是寻常人能进的。但是毕竟士兵不多,只能守住军事要地,其他的关防并没有那么严格。有时候偷偷放进来几个人,也是常有的。
却没有想到撞上了章邯。
章邯心中对卫无忌多出几分好奇之心,但是也没有多说。
人至察则无徒,章邯自然能看出来卫无忌有所不妥,但是无碍大局,也就不多说了。转身向其他地方走去了。
敖仓令在此在心之松了一口气,紧跟着走了。
卫无忌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不过在章邯的心头一闪而过,不过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章邯深恨此刻不能杀了他。
这边人刚刚走了,刚刚那个小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再次冒了出来。赶紧拉住一行人走。
田二说道:“兄弟,刚刚少府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怎么还这么急啊?”
这小吏跳脚道:“过去了?你们知不知道已经在大令那里挂上了,此时不走,要等大令问起来吗?”
刚刚章邯没有问,不代表他看不出来。章邯没有过问,不代表敖仓令不会处理。
小吏赶紧过来收拾一下首尾,不然等大令问起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田二忽然一震,立即说道:“快走,快走。”
一行人在小吏带领下,七转八转来到港口之上。
正要上船之际,卫无忌对小吏说道:“多谢先生相助,敢问先生大名?”
小吏不由的受宠若惊,一路上他没有与卫无忌说一句话。不是不能,是不敢。他眼睛毒辣的很,一眼就看出来卫无忌是贵族出身,不敢于卫无忌说话,唯恐唐突。却没有想到卫无忌以先生称之。心中大喜,说道:“在下叶寒。”
卫无忌从卫熊身上掏出一枚金叶,递给了叶寒,说道:“今日麻烦先生,还请先生笑纳。”
叶寒推辞两下,就收了下来,说道:“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卫无忌等人登上了船,卫熊不由的问道:“太子,平白给那个叶寒金子干嘛?”
卫无忌轻轻一笑说道:“或许有用。些许财物算不了什么。”
卫无忌躲在船上数日,田雄回来之后,说道:“贤弟这敖仓怎么样?”
卫无忌说道:“不亏是天下要冲,粮食之多,甲于天下,是天下要害之地。”
田雄说道:“听说你见了少府一面,却不知道少府如何啊?”
卫无忌说道:“章邯,不应该去当少府,分明是名将之资。”
田雄说道:“章邯此人,曾经从秦军攻韩,赵,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厉害之处,正如你所说是名将之资吗?”
卫无忌说道:“正是。”这一句话,卫无忌敢打包票,章邯一生功过不起评论,但是一句名将在,却是绝对担当的起的。
田雄并没有太在意,因为秦国有太多的名将了,不说刚刚死在二世手中的蒙家兄弟,北边的王离,南边的任嚣,都是名将,还有许多功臣宿将,多一个名将不多,少一个名将不少。
田雄话音一转,说道:“不知道贤弟的敖仓地图,准备的怎么样了,可否让愚兄一观啊。”
卫无忌浑身一震,抬头看田雄,却见田雄似笑非笑的看着卫无忌。卫无忌心中电转,说道:“好,只是须等些时日,此刻还没有画好。”
田雄说道:“不必了,敖仓的地图,我这里有备份,都会儿送贤弟一观就是了。重新介绍一下,在下临淄田氏,田横。”
卫无忌心中早有预料,说道:“原来是田兄是齐国公子,失敬失敬。”
话一说开,两人更是亲近一些。田横奉命出来,正是要观看形势,结交英豪。为复国做准备。而卫无忌在田横看来,正是英豪之辈。他一直虚心拉拢。
而卫无忌先意,后一细想,齐国田氏的底蕴深厚,或可为援。两人此番说透,自然毫不掩饰对反意。
如此一来两人越发亲密,志同道合,恨不得斩鸡头拜把子了。
第五章 濮阳()
第五章濮阳
敖仓之行匆匆而过
田家从敖仓返回,接了卫君一行数百人,浮舟东来,不过数日光景,就来到了白马。
白马津是黄河上有名的渡口,在濮阳左近。卫家一行就在这里登岸。
卫君一行都上了岸,卫无忌与田横在后面话别。卫无忌说道:“田兄不必送了,我们就此别过。”
田横说道:“贤弟,你我志同道合,不如做一个约定吧。”
卫无忌说道:“田兄的意思是?”
田横说道:“他日反秦,若贤弟先举事,我倾力来援贤弟,如果愚兄先举事,则贤弟倾力来援愚兄,如何?”
卫无忌大笑道;“自无不可,只是我身单力薄,恐怕比不上田家在齐之胜,只恐无助于田兄了。”
田横大笑三声道:“贤弟莫要妄自菲薄了。”
卫无忌与田横别过,上岸目送田横的船队东去,就向自家车队方向走过。却见一群陌生人正在自家车队这里忙忙碌碌。
一人见卫无忌过来,立即说道:“太子,濮阳来人了,君上让你过去。”说话的正是应伯。
应伯在卫君麾下不是一个管家,而是家臣。卫无忌不敢怠慢,微微打过招呼,就向卫君的马车走去。
却见卫君的马车附近有几十年精锐家丁。卫无忌看的分明,这几十人只需身上披上甲胄,拿上兵刃,就是一等一的锐卒。
卫小雀看卫无忌来了,低声道:“太子,濮阳宗族来接我等了。”
卫国据濮阳八百年,在濮阳之中第一大家族,就是姬姓卫氏。即便是卫国被迁出濮阳,已经有三十年的时间,姬姓卫氏虽然有所衰落,但已经不减濮阳第一大的家族的风范。
绝非卫君在野王的一点基业可比。这也是卫君为什么一定要会濮阳的原因。
卫无忌来到马车之前,问道:“父亲在吗?孩儿卫无忌来了。”
卫君的声音从车上传来,说道:“无忌上来吧。”
这马车是由战国时期的战车改装而来的,空间颇大,卫无忌登上去后,发现马车上有三个人。
卫君与秦神医之外,还有一人。
这个人相貌清雅,长须飘飘。卫君咳嗽两声,说道:“这是卫伯玉,算起来是你的兄长。是濮阳一支的族长。”
卫无忌行礼道:“见过伯玉兄。”卫无忌看卫伯玉不过三十余岁,风度翩翩,不知道能迷死多少少女,如此年纪就是濮阳一族之长,必然是心中自有沟壑。
卫伯玉轻轻一笑,说道:“见过太子。”
卫君咳嗽两声说道:“不要再说什么太子了,卫国已经没有了,不过是区区庶民而已。”
卫伯玉说道:“礼不可废。”
他微微一顿,说道:“君上,濮阳已经准备好地方硬接君上,只是当初濮阳城中的宫室,都已经被秦人占据,一时间腾不出来地方,只有濮阳城外有一处夏宫还空闲着,不如君上在此处先落脚。等过一段时间。在濮阳城中为君上选好居处。”
卫君淡淡的说道:“濮阳城外的夏宫,是濮上宫吗?”
卫伯玉说道:“正是此处。”
卫君声音一冷,说道:“既然如此,就不劳伯玉了,历代先王陵前,还有几座祭宫,我先住此处即可。”
卫无忌还不明白怎会回事?桑间濮上这四个字陡然从卫无忌的大脑之中翻了出来。卫无忌顿时大怒,说道:“既然濮阳城中没有地方,也不劳濮阳各位了。请吧。”
卫无忌手一伸就要送客。
卫伯玉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
桑间濮上是什么地方,是濮阳男女幽会的地方,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但是;礼记有云: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
如此平时卫君父子或许不这么想,但是此刻卫伯玉的做法。何异于在卫君的伤口上撒盐啊。
卫无忌又怎么会给卫伯玉好脸色啊。
其实卫伯玉谦谦君子,本不愿意这么做,但是他初登族长之位,族中大事还不能完全做主。三十年的时间,早已物是人非了。
三十年前卫君这一支是卫国嫡系,濮阳城就是这一支所支配的。秦攻魏东地,围濮阳,卫君元,也就是卫无忌的祖父,降秦。
秦将卫国嫡系一脉迁到了野王。留在濮阳的都是支系。
但是三十年的时间,也足够让这些支系忘记嫡系的存在了
卫伯玉长叹一声,下了车。卫无忌在卫伯玉身后两步之远相送,送了几步,就转身准备回去,却听卫伯玉说道:“无忌贤弟,留步。”
卫无忌不想给卫伯玉什么脸色,说道:“伯玉兄还有什么贵干?”
卫伯玉说道:“今日之事,不是我的本意,是族中长老的意思。我也不能违背。”
濮阳卫氏虽然是濮阳第一大姓氏,但是其中却松散的紧,这些人本就是卫国公室之后,没有什么主心骨。族长的权力并不大,反而几十个长老的权力不小,因为每一个长老都有身后一脉的,族长一脉不过是势力毕竟大的支脉而已,根本起不了决定作用。
卫伯玉将这些情况给卫无忌细细讲了一遍,说道:“愚兄家中,在濮阳城中还有几处宅院,连同这些随从都送给贤弟了。”
卫无忌不置可否,说道:“既如此我就笑纳了。”
卫无忌暗暗为卫伯玉的财力咋舌,不去说濮阳城中的宅院,只说这随从,就有数百人之多,其中武士也有几十名,几乎不下于卫君东来的车队。这么大手笔说送就送了,可见卫伯玉何等的财大气雄。
也不怪卫无忌如此吃惊,说起来野王不过是一个小地方而已。
吕不韦是大商人,居于卫,也就是濮阳附近,而陶朱公是大商人居于陶。而陶就在濮阳南不远处,故卫曹之地,本就是天下之中,转运之所。在战国时期,就是极其繁荣的地方,即便是咸阳也不能比。
入秦之后,有所衰弱,但依旧是大都会的底蕴,岂是野王小县能比。卫伯玉是族长一脉,濮阳卫氏之中财力最厚的一脉,而濮阳卫氏又是濮阳城中最大的家族,如此一来卫伯玉的财势可想而知。
区区百余仆从,在卫伯玉看来算不得什么。
卫无忌送了卫伯玉走,回去马车之上,卫君侧卧在车上,说道:“无忌,你看来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无忌说道:“一个下马威而已。”
卫无忌刚刚开始很是愤怒,但是很快都平静下来。发现了其中蹊跷所在。卫伯玉的态度前后矛盾。暗暗揣摩出一点心得,说道:“濮阳城里面的人恐怕是害怕我们。故而先暗示一下,今如如初了。卫国已经没有了。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他们不愿意居于人下,不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已。”
只是卫无忌想不明白,在他看来。卫君一行实在没有什么令人害怕的地方。
卫君说道:“然后?”
卫无忌说道:“恕孩儿愚钝,不实在看不出来。”
卫君说道:“你不是想成大事吗?周围濮阳城中的小问题,就交给你解决了,如果你能办成,我会给介绍一个师傅,如果不能,就给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要在掺和反秦之事,知道吗?”
卫无忌心中一愣,知道自己身边定然有卫君的耳目,自己的一些所做所为根本瞒不过卫君,只是卫君从来不过问,只是今日如此问,是要摊牌吗?
卫无忌心中既期盼那个师傅,又有些担心,这濮阳城中之事,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该如何下手是好,但是嘴上丝毫不顿,说道:“是。”
第六章 卫君病重()
第六章卫君病重
十步之内,必有忠信。
虽然卫氏宗族给了卫君一个下马威,但并不是说濮阳城之中,就没有卫君角的者。
东行数里,就遇见一行人,为首的人是一个白发老者,被儿孙搀扶来拜见卫君。
应伯一看,大惊道:“老先生,怎么劳您大驾。”
应伯认识此人,此人正是濮阳老先生,他祖上也是卫国宗室出身,只是与现在卫国宗室血脉太远,早已改姓为濮阳了。
他在卫君元的时候,就是卫国大臣。迁卫君于野王的时候,他本来是要跟随的。但是卫君元不让,说道:“我迁于野王小城,如果还有谋臣勇士跟随。秦国岂能相容。”于是推辞了要跟随的臣子。
如今三十年过去了。
当年卫国忠臣早已烟消云散,也只剩下垂垂老矣的濮阳大夫。
濮阳大夫一见卫君,卫君角不敢安坐,连忙上前搀扶,说道:“濮阳先生,岂能让您如此劳累。”
濮阳大夫一见卫君,一对老眼潸然泪下,说道:“角公子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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