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部署兵力:第26军萧之楚部主力,向松阳桥之敌进攻;第84军覃连芳部,协同第29集团军许绍宗部(辖第44军廖震部、第67军许绍宗部),向荆竹铺之敌进攻;第31军韦云淞部、第48军廖磊部,向黄梅之敌进攻;第7军张淦部推进至河口,协同第55军曹福林部夹击当面之敌。
白崇禧采用这种部署,是企图以“四面开花”,迫使有限的日军失去相互策应之能力,达到各个击破之目的。
攻势从9月7日夜间开始。第26军所属第44师进攻松阳桥,经一昼夜激战仍无大进展。白崇禧严令督促,该师再经两日奋战,占领松阳桥以南及以西诸高地;日军多次反扑均被击退,双方均付出重大伤亡。该军第32师于10日下午占领225高地,继续向十里铺攻击前进,一部进袭广济。日军再次施放窒息性毒气,大量杀伤中国进攻部队。第32师被迫退到雨山寨、米家岗一线;第44师也被迫退守朱家寨至樊家湾一线。
白崇禧命令第86军何知重部归萧之楚指挥,守备大王寨、白露山之线。第7军先遣旅配合第55军向团龙山、四顾坪山之敌发动猛攻,炮兵第5团助战,激战终日已见成效时,日机前来轮番轰炸,迫使中**队不得不停止进攻,转入防御状态。
“小诸葛”白崇禧的神机妙算,并未能改变战局的发展。从9月7日夜至11日,四天中发动的向敌侧背攻击战,基本无大成效。
日军并不以大部队较量,似将计就计地以小部队牵制中**队,其主力南进,15日攻占铁石墩。同时,日军舰艇支援其海军陆战队,在武穴以东的潘家湾登陆,沿江西进。
日军进攻田家镇要塞的企图,已十分明显了。
第257章 分析敌情()
在瑞昌战斗紧张之际,第五战区为策应第九战区,连续发动反击,展开规模较大的潜(山)太(湖)之战。当时日军兵力集中于江南,江北占领区兵力较薄弱。第7军张淦部及第10军徐源泉部分别向潜山、太湖之敌发动强大攻势。8月27日,日军狼狈退出潜山及太湖。
就在这一天,蒋介石发表了题为《保卫武汉的责任和要务》的长篇演讲。
他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武汉现在已成为我们革命最重要的根据地,也是全世界视听所集中之点,武汉如能固守,即是我们最后胜利的开始;武汉若有疏失,就要使抗战前途加重不知多少倍困难。武汉的得失,直接关系于整个抗战的胜利和国家民族的生存。因此,我们一定要拼死固守,誓必保卫到底!”
潜、太之战胜利,被媒体大肆宣传,政治部搞了庆祝活动,起到了鼓舞士气,稳定民心的积极作用。蒋介石却因此胜利而喜形于色,想入非非,曾在8月21日,对伦敦《每日捷报》驻华访员任金生发表谈话说:“扬子江阵线之一,不久即将展开剧战,此战将为大决战,吾人深信,必将获得较4月间台儿庄一役更大的胜利。日寇自欺欺人,妄以为攻下汉口,战争即可结束。须知即使汉口失陷,必不较去年南京之失陷,更可挫破中国之抗战,何况吾人深信,汉口必不致失陷也。日寇之困难,与日俱增,吾人将使其一败涂地。”
此后,蒋介石从前线召回白崇禧和陈诚,并召集侍从室主任林蔚、军政部长何应钦、军令部长徐永昌等人,要商讨在江北大举反攻,使得白崇禧、陈诚不禁愕然。
蒋介石兴高采烈地说:“我们这一次克复潜山、太湖,一方面是我军英勇克敌之功,另一方面也说明,现在日军兵力集中于江南,江北兵力薄弱,防御空虚。我们就应该趁此时机,在江北大举反攻,一面收复失地,重创守敌,一方面牵制日军,使其从江南移兵,可解江南紧迫局势。日军兵力总归有限,侵略越深入,占地盘越大,战场越铺开,兵力也越分散,这就会出现破绽百出的情况。我们只要注意观察,发现漏洞,抓住战机,倾注重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尽全功!”
何应钦极为赞同:“委座分析得很对,我们应该乘胜发动反攻,扭转战局。”
其他人却不表态。蒋介石问陈诚:“辞修,你的看法如何?”
陈诚说:“从日寇最近在江南发动的连续攻势来看,的确其兵力侧重于江南,而江南形势极为紧张,我军虽配设纵深工事,但由于日寇进展太快,纵深工事几乎没有起到作用。江南最近战局失利,归结起来有两方面:一是日寇避开正面,向沿江发展,以其海军协同作战,补其兵力不足;二是日寇频繁使用毒气,以致造成我军重大伤亡。从这些迹象来看,日寇是在加紧夺取武汉的军事步骤。我认为目前仍应以加强防守为主,适当反攻当然也未尝不可,假如将主力用于反攻而又不能奏效,那是很危险的。”
林蔚赞同陈诚的观点:“陈长官的话值得注意。日军最近在穷凶极恶地进攻,急于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在这种时候,我们只有坚持逐次抵抗,来粉碎日寇的速战速决阴谋,达到了这个目的,也是我们的胜利;反之,即使我们收复一些失地而不能阻遏日寇的进攻,对于保卫武汉有损无益。”
徐永昌也赞同:“第九战区最近战况堪为忧虑。我认为现在实行反攻,不如选择有利时机,有利地点,集中优势兵力,打一个大的歼灭战,予敌以重创,对我们更为有利。因为我们的战略始终是以持久战,消耗日军有生力量为主。”
陈、林、徐三人所言使蒋介石大为扫兴。于是他转过脸来对白崇禧说:“这一次第7军打得不错,很值得嘉奖。健生,你是不是也认为有继续发展成果之必要?”
第7军原属桂系部队,张淦是白崇禧最得力的大将。白崇禧知道蒋介石现在需要支持,但他却不肯迎合,举了一些失败的战例来泄蒋的气:“委座所言继续发展战果,这自然是很必要的,我们不能总是处于被动挨打地位,相机反攻,只要得当,都应该去做。我军在反攻潜山、太湖的同时,曾向黄梅之敌发动反攻,但未得手,第84军覃连芳部,于8月26日向金钟铺、黄金土进攻,虽得以占领,但当天晚上日寇即反扑,次日便复陷敌手。同时日寇一旅团兵力,在飞机坦克掩护下,突破我第150师苦竹口阵地,进陷多云山、白杨岭,并席卷我第189师左翼,攻占排子山、后山铺。我军被迫退守红花砦、柏岡岭。从上述情况来看,日寇在江北并非设防无兵,也决非没有反攻和进攻之能力,而是在等待江南战局向更有利方面发展,然后配合行动。”
白崇禧这一番话,使蒋介石不免大失所望。
蒋介石不悦地说:“唔,那么,你把日寇放弃潜山、太湖的原因讲讲看。”
白崇禧说:“我认为日寇放弃潜山、太湖,决非是毫无抵抗力量的表现,而是另有原因和企图的。第一,潜山、太湖地区的公路在我军侧面,不断遭到我军民破坏,日寇不能利用公路做补给线,而且日寇与我军在山地作战十分受制,不易进展,不如放弃,可节省兵力。另以宿黄、黄梅为据点进攻广济,而以安庆、长江为补给线;北以合肥、舒城为据点,进窥六安、商城,而以淮南铁路及巢湖诸水道为补给线。第二,敌兵转用于沿江南北两岸。利用陆、海、空联合作战之优势沿江而上,逐步蚕食,徐徐渐进。”
大家对白崇禧的分析表示赞同。
蒋介石也不得不点点头说:“有道理。”然后问白崇禧:“那么,前线现在如何部署的?”
白崇禧说:“李鹤龄(李品仙字)已将新的部署呈报上来。他正以第84军第189师、第48军第176师及第68军第31旅等部队,向黄梅进攻;以第29集团军两个师恢复多云山、白杨岭一带阵地,并向黄家溜、英子山、左家砦发展,切断宿松公路;以炮兵第6团推进至大河铺以东,协助第84军攻击;以第26军、第68军、第188师等部队,防御龟山、大金铺、笔架山、大河铺、排子山之线;以第86军为兵团预备队。大致情况如此。”
蒋介石点点头,终于从想入非非的梦境,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
第258章 富池口失守()
日军占领瑞昌后,其主力指向东南,配合第106师团向南进攻。而后主力转向西北,配合沿江攻势,以夺取要塞富池口。第2兵团以第32军团关麟征部及第54军、第81师等部,在瑞昌以西的幕阜山一带,利用丘陵有利地形坚强抵抗。随后又调第13军、第85军、第25师、第49师、第195师等逐次增援,对进犯之敌以迎头痛击。
从9月初至中旬,战斗异常激烈。尤其是日军进攻码头镇要塞时,一改过去夜间停止进攻的战术,连续八昼夜不断地进攻,不惜付出重大伤亡。
陈诚看到日军如此疯狂,显然是急于进攻武汉。码头镇失守后,战况危急,除督促各部努力拒敌外,另命第13军将突入马鞍山一带之敌击退。日军却利用攻占码头镇的海、陆军联合,继续向富池口要塞进攻。
富池口是长江马当要塞后第二个要塞区,江面狭隘弯曲,东南西三面有环形山地层层屏障,北面为长江,西面还有个网湖,其湖口可直通长江。
第54军第14师守备阳新之线,第18师守备富池口要塞区。两师均为二旅四团建制,部队素质和装备都比较好。由于日军在瑞(昌)阳(新)公路进攻,切断了第14师与第18师的联系。富池口要塞阵地,原由海军陆战队守备。第18师到防后,第2兵团没有明确彼此隶属关系。第18师师长李芳郴只能根据本部兵力部署,派兵防守三面高地,并纵深配置防御阵地。
8月12日,日军开始向富池口发动进攻。经两昼夜激战,日军突破第18师第一道防线,并步步进逼;但在第二道防线前,经一周激战未有进展,双方伤亡均重。日军攻占外围阵地后,渐渐逼近主阵地,要塞形势危急。
李芳郴多次用电话向第2兵团司令张发奎求援:“报告钧座:职师在富池口血战十天,全师伤亡惨重,援军不至,职师实在难以继续撑下去了,还望钧座准予撤退,……”
张发奎不等李芳郴说完,便怒斥道:“不行!现在全战场受日军牵制,我正在积极部署兵力,调整后自然会派部队增援你。集团军孙(桐萱)总司令视察过你们的防御阵地,据他向我报告,地形对坚守有利,工事也还坚固。你只要好好用兵,沉着应战,是完全可以坚守待援的。”
李芳郴竭力争辩道:“钧座,富池口要塞是有极少部分永久性工事,但绝大部分后修建的工事在十天激战中,被日军飞机大炮摧毁了。职师官兵竭尽全力逐次抵抗,几经肉搏,至全连、全营官兵壮烈牺牲,才不得不放弃阵地。再者,要塞原守卫海军陆战队不接受指挥,难以协同作战。”
张发奎说:“关于官兵英勇作战情况,战后总结报上来,该奖励的奖励,该表彰的表彰,我也准备给你请领一枚勋章哩!但那是以后的事。至于要塞原守卫海军陆战队,我马上下令:从现在起归你统一指挥,作战不力者,听你裁决!”
李芳郴却苦苦哀求道:“钧座,现在要塞外围阵地已被敌攻陷,主阵地也已支离破碎,就是马上调一个师来支援,也未必能恢复阵地。职师已伤亡达三分之二,无论如何,也请钧座恩准放弃阵地吧!”
连日来各部战况不利,张发奎十分窝火,李芳郴喋喋不休,使他不禁勃然大怒:“我要的是阵地,不是伤亡数字!阵地丢了,要军队有何用处?即使如你所说,你部果真伤亡三分之二,不是还有三分之一兵力吗?为将者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就将阵地拱手让人,是极大的耻辱!你是黄埔军人,竟毫无羞耻之心吗?对军人的荣誉就这样不看重吗?这样还怎么能当一师之长啊!”
李芳郴哀求道:“钧座,我们现在是打持久战,应将力量积蓄于逐次抵抗,为一阵地而作无谓牺牲,这是没有意义的呀!”
“胡说!你守的阵地不是一般阵地。能多守一天,武汉就能多保住一天,是具有极大战略意义的,怎说是无谓消耗呢?你再坚守三天,我必调遣部队增援。到那时,你师即可撤下来整补了。”
“钧座!钧座!职师已消耗殆尽,还拿什么去坚守三天呀!”
“至少,你还活着!”张发奎蛮横地说:“我警告你,如果不能坚持三天,提头来见!”
张发奎愤然地扣下听筒。李芳郴听完电话似乎傻了。
要塞不同于一般阵地,甚至比一座城市更重要。如果沿江要塞都放弃了,日寇海军便可以畅通无阻地溯江而上,直取武汉。即使没有张发奎的警告,擅自放弃要塞,也是罪不可赦。更何况马当要塞失守,处决薛蔚英已是前车之鉴。李芳郴身为黄埔军人,理应“视死如归”,这是军人应有的志向;否则攻不能取,战不能胜,守不能坚,便不能成大事。
当初在黄埔军校受训时,军校大门上端有“革命者”的匾额,两侧有“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匾额,说明自入黄埔军校之日,他们就已“视死如归”。
李芳郴身为初、中级军官时,也曾有过“与阵地共存亡”的经历和亲冒弹雨冲锋陷阵的壮举,但随着官位的升高,他生命的价值似乎也起了微妙变化。冲锋陷阵抗战而死,不战而退将处极刑;两者虽同为死而实质不同,前者重如泰山,后者轻如鸿毛,本来不难作出抉择,但李芳郴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后,竟然作出“既不成功,也不成仁”的选择:下定决心临阵脱逃,而等待他的必是军法严惩!
当天傍晚,李芳郴派一参谋将营长黄福荫找来,故作镇静地说:“黄营长,现在只有你这个营还算完整,你马上率全营占领要塞区东北面阵地,掩护师指挥部及要塞。张长官命令我师再坚守三天,我们只有抱与阵地共存亡之决心,才能完成任务,望你好自为之!”
“是!”黄福荫认为师长已下决心与要塞共存亡,立即跑步回到营队,按师长命令执行。
黄福荫前脚刚走,李芳郴便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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