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倒地的徒单钧从地上扶起来,徒单钧并无大碍,不过两颗洁白的门牙,就此光荣的下岗了。
徒单大人气的哇哇乱叫,说的是方言俚语,恐怕除了徒单斛等女真士兵,没有人能够听懂了。
用梨花枪打走那汉子的刘四,上前没疼每痒的安慰道:“徒单大人休要烦恼,末将也将他胡子和眉毛给烧了,也算是给大人出气了。”
“哎!”徒单钧一声叹息:“他的胡子眉毛,烧了可以再长出来,我的门牙可长不出来了,这个挨千刀的山贼。”
郝十三想去安慰徒单钧,却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寒冷若霜。
他回头一看,马车轿帘处,蒋氏煞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睛瞪着渗人的大,直勾勾的看着郝十三手中拿着的流星锤。
好奇害死猫,要不是蒋氏好奇,撩起轿帘也看看外面的情况,他也不会看见那个诺大的流星锤,奔他砸来。
“夫人,没事儿了,山贼已经被打跑了!”郝十三安慰道。
“吓死妾身了!”蒋氏如今尚且竟会未定,仿佛这片刻时间已经忘了呼吸,气息不匀的说:“郝总管救了妾身的性命,而且还为了我,伤了一员将领?还说不是好人”
“夫人想多了!哈哈!”郝十三笑道:“赶紧您漂亮的脸蛋收回去吧,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切!”说罢,郝十三眼皮一番。
“哦,是风挺大,是风挺大!”蒋氏心领神会的放下轿帘,心道:“郝十三却是不不像是什么奸恶之人,难道就靠这三百人,就能偷了我夫君的安庆城?”
落荒而逃的刘聚,气哼哼的数落常大:“我就说打不过他们,非要惹事儿,吃亏了吧?还害得兄弟们跑着一身臭安。”
常大胡子眉毛焦黑一片,尚且豪迈的讲:“常将十万军队,能横行天下。”
刘聚似乎心有领会,天下乱了,手下有常大这样的猛士,也可依靠着横距一方了:“回凤阳老家,咱也拉杆子!”
第四十八章 招降未果()
郝十三安庆一行,不一日,到了安庆城下。一路上遇见诸多问题,这让郝十三更加坚定送回余阙家眷是对的。
路上,除了第一拨遇见的过路山贼,无论是遇见其他山贼还是元军,只要说是护送余阙的家眷,也不管他门是敌对的红巾军,还是反叛朝廷的赤马探军,一概让路放行。当然有的时候需要赤马探出面,有的时候需要亮出红巾军的招牌。
再说安庆的城墙,比庐州的城墙要高两丈多,是余阙镇守安庆,搞得大型工程之一,城墙加高两丈六尺,更是借助长江江阳的优势,引长江水环城,挖了三条水壕。
一自枞阳门桥引达集贤门,汇于段塘;一自同安桥引达清水闸,由板桥巷转太平寺,绕八卦门、南门而东,与枞阳门长壕汇合;一自便民桥引达清水涧转外壕,北到段塘湖。
三条长壕,为安庆提供了大面积的屯垦土地,安庆城内的军民,依靠屯垦,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也为安庆城,提供了大量低洼泥泞的稻田纵深,为攻城的军队,制造很大的困难。
不愧是“庐阳三贤”之一的余阙,文,能下马治理的了百姓,编修史书,武,能上马挥得起刀枪,非是一般特权的右榜进士所能比拟,真个是:被窝里放屁——能文能武(捂)。(注1)
郝十三非常看重安庆这个战略意义及其重大的城市,余阙自然也有这样的战略眼光了。
清末的曾国藩,破盘踞长江下游的太平天国红巾军,就是采取先占据安庆,顺长江而下的战略优势,先破南京,后破苏州,剿灭洪秀全的红巾军。
历史上,那位打鱼出身的陈友谅,也是出于战略角度考虑才这么做的,鏖兵安庆,想破盘踞长江中下游的朱元璋,可是,陈友谅没有想到,康茂才不靠谱,把他给骗了。
郝十三考虑的是,占据安庆城饮马长江,组建一支足够强大的海军,提高自己的攻击半径。
向上,可以出兵湖广,湖广盛产粮食,也是能提供大量的优质病员,广西兵,历史上是著名的。
向下,以地势的优势,压迫长江中下游,管他最后谁占领集庆(南京),都在自己的势力压迫下,沿海富庶的苏杭,也在掌控之中了。
一狠心,船还可以出长江口入大海,向东揍东瀛,向北削高丽,向南打安南、占城、三佛齐,还有那盛产名刀的德里苏丹国。
不过就目前的实力,以及安庆的城防,郝十三现在只能随便想想就算了。
别说安丰红巾军现在没有一片木板可以下水,掂量掂量郝十三和安庆余阙的差距,如果把二人的实力放在天平上比较,余阙能给他撅天上去。
而且,安庆外围,都是泥泞不堪的稻田地,根本不适合从陆地上攻打。打,也只能从江上,用水军作为主攻,以步兵路上辅助攻击。
安庆城的一切足够让郝十三震惊了。
余阙却不肯甘休,生怕郝十三看见的一切,还不够让他震惊,还不足够让郝十三萌生退意,有意秀肌肉,将数万大军,一字排开摆放在城外,蔚为壮观。
郝十三的三百人马,与人家一比较,差距显而易见,不过就是九头牛与一根毛的差距。
不过摆开这些人也没用,无非就是个两个人约架一样,后面的都是呐喊助威。
余阙一身紫色流光一般的质孙衣,头戴笠子帽,腰扎一条巴掌宽的玉带,只带了两个随从,走出军阵。
他不知道郝十三此行目的到底为何,有点猜不透郝十三。他与郝十三并没有任何交情,郝十三大老远跑来,会是专程为送还家眷而来?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郝十三善于乘人之危偷城,庐州、寿州几乎都是兵不血刃,若要凭借着三百人,打安庆的主意,那纯属做梦。
余阙不是别帖木儿,也不是阿速那彦,别说安庆城防的军队高达二十万之多,都不需要身后几万精锐大军出动,只要一两个千人队一个冲,这三百人,塞牙缝都不够。
郝十三见对方不过三人,他也不好多带人,也只能带两个。这第一人选当然是猴子张三十一了,那另外一个人该选谁呢?
“我与总管大人同去!”徒单钧自从挨了常大一锤之后,似乎浑身熨帖了很多,但是门牙没了。说话有些漏风,语调也有些变化了。
两军阵前,讲的是仪仗气势,弄一个豁牙漏齿的人,徒增笑料罢了。
“徒单大人于我掠阵,让徒单斛与张三十一与我同去就可以了!”掠阵也同样重要,郝十三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了徒单钧,却带上了他的胞弟,徒单大人怎么也不至于想到,是因为自己形象的问题。
“又见面的余大人!”郝十三两军阵前,握胸礼,微微欠身笑道。
“郝总管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不会拿我的家眷要挟我吧?我的家眷呢!”余阙凌然正气,不卑不吭,同礼相还道。
“不会!不会!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总不能陷害忠良吧!切!”郝十三眼皮一翻,似乎自己的气节,又赛过关云长,比过了岳鹏举。
他摆手,两辆马车在家眷的驱赶下,来到垓心停下。
余阙的幼女安安最先活蹦乱跳的下来,郝十三本能的从马上欠了一下身子,想去扶一下孩子,虽然根本够不到,还煞有介事的安慰:“哎呦!哎呦!慢点,别摔着!”这不要脸的劲头,仿佛那安安是他自己的孩子一般。
“十三叔,没事的,我都已经是大孩子了”小孩子挂着满脸的笑意,言语甚是亲昵:“十三叔,你咋这么好呢,说话算数,真带我见爹爹了!”
“十三叔,你别走了,跟安安一块留在安庆城呗!”安安满脸稚气,瞪着懵懂的大眼睛,眼睛里满是真诚。
“叔叔倒是想进安庆城了,恐怕你爹爹不欢迎我啊,叔叔得回自己家喽。”郝十三轻轻抚摸孩子的头说。
“叔叔,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哦?呵呵!”郝十三根本都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笑道:“你还是别想叔叔了,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人,叔叔是红巾贼!”
说罢,郝十三轻轻的拍了拍孩子肩膀,“去吧,回到你爹爹的身边去吧!”
余阙妻蒋氏,妾耶律氏,以及五六个未成年的子嗣,纷纷向郝十三施礼道别,甚是恭敬客气,却真把这个红巾贼当做忠义之士了,把余阙气得牙根直痒痒,却当着孩子的面,无论如何也发作不起来。
没办法,郝十三天生就有小孩缘,也喜欢小孩,自然,小孩跟他也多几分亲昵,小孩子哪懂得什么朝廷、红巾贼之类的阵营问题,无非就是脾气合得来合不来的问题,和谁更有耐心和包容的问题。
余阙看一行人,唯独少了长子余德臣,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犬子得臣呢?”
郝十三丝毫也不理会余阙的话,却指着车上脱下捆绑的那人,那人高喊:“总管大人,我可是为了咱们红巾军才开的门啊,”那人看见余阙,马上改成哭腔:“老爷,老奴一时糊涂啊,呜呜!”
“你也听明白了,就是因为他贸然开门,夫人对我们不了解,差点投井啊,怎么处理,你自己定夺吧!”
“我问你,我的长子得臣呢?”
“哦!”郝十三貌似恍然大悟的样子:“忘记跟余大人商量了,得臣啊,我准备留在我的军中历练历练。”
余阙鼻子都气歪了,长子被扣为人质,还被说的这样冠冕堂皇,指着郝十三的鼻子“你”却不能发一言。
“余大人”郝十三换了一副诚恳的表情,语重心长的说:“余大人,我知道你铁了心要做忠臣了,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个碎了,就全碎了,得臣我会把他放在我身边作为我的参军,安全的问题放心,就算是日后战场上相见,我也绝对不会难为德臣,请余大人放心。”
郝十三见余阙一万个心不甘,又道:“我就这么点人,还能走出你的安庆地界吗?我送你家眷回来,就当礼尚往来,让德臣送我一程吧!”
余阙也没办法,送回来四个孩子,毕竟要好过血本无归,而且郝十三说的也在理,也足够真诚,若是郝十三手中没有东西要挟他,他能派大军将眼前郝十三的三百人,踏城肉泥。
“你们几个,别往下搬东西了,进城还有挺远的距离呢,扶着夫人和孩子上车,这车,就当我送给小安安了!”郝十三劝阻住往下搬箱子的家丁。
他不但给家眷送回来了,连蒋夫人要带的东西,也拉了一马车。
余德臣只有十六岁,也知道要与父亲长久离别,在军阵中冲父亲招手:“父亲大人,得臣这里你就放心吧,十三叔会待我很好的,父亲大人上了战场,可要留意刀剑,保重身体,得臣在这里给你叩头了!”
余阙内心仿佛被揉碎了一般的疼痛,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悲怆,面不改色道:“别过了郝总管,犬子就托付给你了,知道你不会食言。”转身拨马就走。
“死节容易,造福苍生难,有的时候选择死亡,是一种不负责任,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有意义!”郝十三知道这场辩论会马上落下帷幕,做最后的陈述。
“郝总管休复多言,余阙世受皇恩,唯有为朝廷尽忠死节而,就此别过!”
余阙回身一个汉家长揖,便头也不回的去了,留下空冷冷的郝十三,还有一旁不停的恸哭叩首的余德臣。
注1:庐阳三贤,北宋包拯、元代的余阙,明代周玺,并称“庐阳三贤“,三人都是合肥人,余阙参加脱脱组织的宋、辽、金三史的编修。
第四十九章 拔毛行动()
“德臣别哭了,挺大个男子汉,哭鼻子丢人不?”郝十三安慰尚且痛哭的余德臣。
余德臣只有十六岁,白皙的面庞,透着几分青涩,一直学文,从来没有离开母亲的身边,而且又是敌我两个阵营,貌似他那老爹冷冰冰的,都不认他这个儿子了,怎能不让他哭泣。
“十三叔,我这是第一次离开我娘!”余德臣抽泣道。
郝十三也只有二十一岁,被五岁的安安叫叔叔也就算了,哪成想,这个十六岁的小伙子,居然也跟着喊叔叔,都把他喊老了,那也没办法,谁叫他少年老成呢。
“得臣,你要是舍不得家,不愿意给我当参军,等我出了安庆的地界,我派你三十一哥送你回来,十三叔不是信不过你爹,只是为了安全起起见。”郝十三又安慰道。
“十三叔,我理解你,你能远道送我娘和兄弟姐妹们回家,我都明白,我也不是不想给你当参军,我就是我就是骑马还没和你好呢,呜呜——”余德臣想说自己想娘,但是又不好说出口,只好改口这般说,貌似他有多上进。
猴子张三十一在一旁连连撇嘴,却插不上话。凭什么自己是三十一哥,郝十三这个老大就是十三叔呢?这不是明摆着占他便宜吗?
“老大,那我们走吧!回庐州!”
“不走!咱先找个地方扎营!”郝十三坚定的说。
“不走留这干什么?难道,老大真想要靠咱们三百人,占这个安庆城?”张三十一不敢相信。
“十三叔难道这是?还要跟我父亲讲和?那我不是还有机会见我爹娘吗?”余德臣这样的期盼着。
郝十三的想法却很简单,这是一种赌徒的心里,赢了算罢休,平手都算是输。
来了一趟安庆,什么也没捞到,本以为送归余阙的家眷,再不济也得让这个老顽固,感动的留下几滴眼泪吧,哪成想余阙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郝十三没有占到一点的便宜。
这让他非常不自在,怎么也要有点收获吧?再不济,咱弄清安庆的布防,兵力部署什么的,也算没白来。
择地扎营,入城打探。
安庆城,不好进!
流民被余阙安置在城外,进行屯垦,一律不允许入城的,郝十三的寿州、庐州城内,没有流民,也是源自朝廷的政令的。
元朝的百姓,以及后来的名,百姓本人不能擅自离开户籍所在地,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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