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将暂且信了你。如若来日立下大功,定会为你记上一笔。”,阿里·希尔里德许诺道。
骨尔八汗脏兮兮的脸蛋立即笑开了花,对比白白的牙齿,更显滑稽好笑。到底军功代表的是地位和俸禄,任谁都不能保持平静。此次冒险来到哨所,为的就是搏一把军功。
现在虽还未如愿以偿,但有阿里·希尔里德的话,心下也踏实了。
由于夏军围而不供,张家哨所与甘州之间的联系已被切断。尽管可以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通知城里的守军,但是夏军有不少神射手。信鸽飞出去,只有射杀的份儿。不仅如此,还有可能导致消息走漏。所以稳妥起见,还是让人亲自去城里走一趟。
但以眼下的境况,进城又是何等的艰难。
因此阿里·希尔里德让人将骨尔八汗带下去安置后,就思虑着如何安然退回城内。
而在夏军的马场,朵斯巴牵了一匹瞎了一只眼睛的战马走来,冲着看守的卫兵道“战马有损,前来换马。”。得益于白日里的大战,夏军折损了不少兵马。很多成建制的部队都被打散,所以朵斯巴他们很容易浑水摸鱼。
守卫只用手比划了两下,朵斯巴还不清楚内情,对方就阴阳怪气道“换马税!”。
这么奇葩的税务,朵斯巴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就没好气道“这哪儿来的规定,真是闻所未闻。”。
事实上是他没带钱,只能故作强硬。
“没钱还想换马,一边凉快去吧!”,那守卫也是有靠山的,并没有任何胆怯道。
“那我还就要换马了!”,朵斯巴一把将对方扑倒,速度极快的抽出随身的小刀,抵在对方喉咙道。
有其它守卫见着,就要过来。
那守卫吓着了,便要大喊。
“你喊我就动刀。就算闹到中军大营,我也是有理的!”,朵斯巴将刀往前递近了几分,恶狠狠的威胁道。
“不就一匹马吗?你先把刀放下。”,那守卫在生死攸关下,十分软蛋的求饶。
“哼!”,朵斯巴冷哼了一声,就飞快从地上起身,冲进马场内。那守卫盯着朵斯巴离开的方向,眼里满是怒火。
为了避免麻烦,朵斯巴也不敢在马场太过张扬。所以溜进来后,他就七拐八转,装作漫不经心挑选马匹的样子。然后来到一座马厩附近,牧奴打扮的图尔干正在内里铲着马粪。
没有多的交流,朵斯巴在地上蹲了一下。落在旁人眼里,就是抚了下鞋边的尘土。待其离开,图尔干来到朵斯巴刚才站立的地方,一铲将地上的土铲进装着马粪的竹篓里。
等来到临时的露天厕所,图尔干将马粪倾倒而出。并在里面找到了一包白色的药粉。随后给战马喂养草料时,他将那包药倒进了水槽里。
看着天边的暖阳,图尔干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当晚,像缩头乌龟似的张家哨所突然门扉大开,一列骑兵速度极快的崇了出来。他们的举动立即就引起外面盯梢的夏军注意,一队队骑兵也迅速从营地里冲了出来。
“你们使劲往城门跑,千万别回头!”,阿里·希尔里德嘱咐完骨尔八汗在内的一百将士,就立即抽出腰间的配剑,向来袭的夏军做出进攻的举动。
因战马不足,他们哨所只有三百余匹战马。个个虽有着甲,但相对于乌怏怏的两千夏军骑兵,他们就处于明显的弱势了。
只是为了让骨尔八汗等人顺利的传信给甘州守军,他们不得不出面迎敌。
阿里·希尔里德举着长剑的手迟迟没有放下,看向三百铁骑也充满了悲切。若不是底下人死活不让,他现在就是三百铁骑的一员了。但大局要紧,哨所还需要他这个主心骨。
便不得不强忍着内心的煎熬,看着三百铁骑送死。
只见那三百呼罗珊将士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夏军阵营。尽管他们早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但他们毫无畏惧。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只想多杀几个夏军,好叫回城的将士能跑得快些。
就算重伤垂死,也不要夏军好过。便点燃自己,浇了火油的身子马上成了人形火炬。再抓住近旁的夏军,与其一起赴死。原本漆黑的夜空也因为这些生命之火而被点亮,夏军骑兵阵营也出现了乱子。
在这里的战事引起其他军营的注意时,马场也同时出现了乱子。却是不知什么缘故,上千头战马像中了邪一样,突然发疯。在马场里四处横冲乱撞,搅得整个马场都不得安宁。
图尔干他们又趁机纵火,更让马场乱上加乱。
“我们先别走!”,图尔干领着众人躲在一处还未受波及的马厩里。毕竟药粉只有一包,能毒到上千骑战马已经不错了。其实这就是烈性最高的春药,战马吃了,自然受不了药性。
。
第五百七十二章 反戈一击()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在夏军追击逃走的俘虏和战马时,图尔干也领着一干少年,偷偷往相反的方向逃去。他们一人双马,速度不慢。而且逃走时,还顺走了一大批战马。
一来是浑水摸鱼,便于藏在马群中;二来也为了额外争些军功。毕竟战马是战略资源,缴获了也能得些军功。如果他知道甘州城的守军就是因为没有战马才处于被动防御的境地,必定顺走更多战马。
跑了一段时间,前方就出现举着火炬的夏军。因黑夜视线不明的缘故,图尔干他们也看不到具体的人数。
如今他们的处境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但凡后退,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图尔干他们心里虽有些恐惧,但也只有迎难而上了。便招呼一声,依旧驱使着战马大肆向夏军冲去。
原本他们就速度不慢,现在一刻不停,就如高速行驶的火车,明知前方有拦路虎,也速度丝毫不减的撞上去。
“不好!快让!”,夏军首领本来还志得意满,看清来袭的战马群,立即大声吩咐道。也是夏军中有夜盲症十分普遍,所以黑夜里作战,视线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
对于战马,一开始也就没看清数量。
夏军得到命令,马上行动了起来。可是奔袭的战马群速度更快,不等夏军完全避开,就直接冲入夏军阵营。
图尔干与数位少年跑在最前,他们趴在马肚子上,使得夏军也不知道那些战马实际上是有人的。
便见夏军阵营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图尔干他们裹在战马群中,紧绷的神情没有半分缓和。因为他们的处境也不妙,这么多战马横冲直撞,一不留神就被别的战马撞到地上。
再想起来,就得看天意了!
如此等到耳旁的惨叫声少了,图尔干他们才重又爬回马背上。就见场上只有零零星星的火光,有的点燃了草场,正在往周边蔓延。战马经过刚才的疯狂冲撞,已经渐渐恢复安定了。
图尔干知道随时有夏军赶过来,就看了看方向。其中甘州城是最好辨认的!因为城墙上的火炬长夜无休,始终是黑夜中最明亮的指明灯。其次就是夏军大营,距离当前的距离还很近。
只是甘州城在自己的西北面,而夏军大营在东南面。虽然此刻往甘州城赶是所有人的目的,但却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甘州城外驻守了不少夏军,往那里跑只会自投罗网。
所以图尔干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向着东北面逃亡。
而在张家哨所外,战斗并没持续多久。随着呼罗珊骑兵纷纷引火,受阻的夏军也毫无阻碍的追击逃往城内的呼罗珊兵马。虽然耽搁了好一会儿,但仍有将士被追上。
即便逃到甘州城下,也被夏军的箭雨射死射伤。最后成功回到城内的,不足三成。骨尔八汗运气不错,虽也中了箭矢,但射的是屁股,并不致命。
所以被救回城内后,就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同时有关夏军试图通过地道进城的消息,也及时禀告了上去。
这是紧急军情!包括李大气在内的呼罗珊军将,都不敢大意。便命呼罗珊将士全城出动,再次清查城内的密道。并特别组成一个稽查队,用大缸日夜探听地底的动静,好找出更多的密道来。
果不其然,除了骨尔八汗他们禀报的密道外,还林林总总的找到了两条。分布区域遍布全城,再次让呼罗珊军将领会到甘州城的不牢靠。
不过李大气也没让将士即刻封锁密道,而是在密道出口做好布防,等着夏军自投罗网。反正当前受困于城内,正苦于没有破敌之法。若是能通过密道最大限度的削减敌军的有生力量,也是上上之选。
这么到了晚上,以为呼罗珊没有发现密道的夏军开始攻城。他们这是掩人耳目!以大举攻城的方式吸引守军的注意,从而让城内防备松懈。再让人从密道进城,可以达到扰乱敌营,内外夹击的奇效。
尽管呼罗珊这边有医治夜盲症的法子,但现在的将士都是刚加入军队不久的部族,时日尚短,远没有达到根治的效果。所以夜战的负面影响对双方阵营都是存在的!
不过好在呼罗珊是守方,有着城墙便利。即便被拆除了不少,但通过紧急抢修,还是能够起到御敌于外的效果。因而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马纳徒里作为刚加入呼罗珊不久的军将之一,正领着兵马守在一家包子铺外面。从外面来看,这就是一家很普通的包子铺。门扉紧闭,上面的封条都在风雨的洗礼下,泛白得厉害。
但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甘州通往城外的密道之一。
此刻包子铺周围都是呼罗珊兵马,墙上也都半跪着拉弓的呼罗珊将士。只等夏军露头,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样的静默无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厨房里就传出咯吱咯吱的砖块移动声。知道是夏军来了,拉弓的将士们手臂更加用力。
起初是一个夏军将士露脸,在小院里畏首畏尾的打量了一下,见没有动静,才招呼里面的人出来。马纳徒里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但并没有下令放箭。
直到小院里的夏军将士越来越多,甚至有夏军将士走到前厅,准备打开门扉。
但就在打开的那一刻,马纳徒里下达了放箭的命令。早就严阵以待的呼罗珊将士,立即手臂一松。拉满弓铉的长箭立即飞驰而去!
初一听到破风声,夏军将士们就知道不好。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箭雨就当头罩下。
“墙上有人!”,有夏军将士急声道。
“冲出去!和他们拼了!”,也有人鼓舞着士气。可是他们刚一踏出门槛,就摔了一跤。有人摸了摸,拿在鼻子嗅了一下,立即大惊失色道“快跑!是火油!”。
话音刚落,一道火箭射来。满是火油的地面,立即成了一片火海。很多试图冲出来的夏军将士,立即被熊熊大火逼了回去。这样的情景同样在其它几处上演,叫一心偷袭的夏军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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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大军驰援()
夏军大营,齐王李遵顼一直关注着场上的战事。
“城里如何了?”,李遵顼终是在帐篷内待不住,来到战场冲着窝可野利道。
“西贼狡诈,早已打探到密道出口,提前做了埋伏。我们的兵马,全栽在城里了。”,窝可野利脸色愁苦道。为了吸引呼罗珊军队的注意,此次攻城战可是耗费了不少人手。那城墙下,已经堆起了一层人尸。可惜密道还是没能奏效,白耗费这么多人命了。
李遵顼闻言,脸色也不大好看。就叹了口长气,出声道:“撤回来,都撤回来吧!”。既然夏军没能在城内站稳脚跟,那再攻城就是白白给呼罗珊送人头了。
窝可野利也清楚今晚的攻城战是失败了,便命底下的军将传令,鸣金收兵。
但就在这时候,有外围骑兵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大声禀报道:“不好了!将军!西面···面有大股骑兵!”。那骑兵小将路上一口气都没歇,所以说话时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啊?!”,在场的军将一听,都惊讶出声。窝可野利也脸色大变,但转而就一刀砍了那小将的脑袋,怒斥道:“妖言惑众,敌军都在城里,哪来的大股骑兵?”。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其实已信了小将的话。
只是在此时此刻,这样的消息绝不能外传。
毕竟攻城战失败已让夏军士气低落,再有大股骑兵攻来的消息传开,夏军就更无心应战了。便催促底下的军将赶紧收拢兵马,好应对来犯之敌。李遵顼虽甚少涉足兵事,但也不是一点都不懂。知道窝可野利的做法是为了稳定军心,便也逼着自己将心里的担忧压了下去。
而在西面,李承绩正骑在马上,满脸忧色的望着东方的光亮。那是甘州城所在,点燃的火炬即便隔了数里,也能依稀看得明白。只是隔着有些距离,所以那光亮看上去更像一团篝火。
“国主!夏人开口了!”,八剌黑来到李承绩近前,禀报道。
“他们说什么了?”,李承绩边问边骑着马。刚进入甘州的地界不久,前锋大军就遇上了敌军游骑。虽然跑了不少,但也抓了数人。便让八剌黑亲自审问,好得到些甘州的情报。
也是自夏军反攻以来,甘州城守军就和肃州失去了联系。这让李承绩在肃州待得也不安心,便在回鹤与夏国境内紧急搜罗了三万战马后,马不停蹄地领着大军赶来驰援。
对此参谋司的诸位参赞自是不愿的!留守的大将也都不愿李承绩以身犯险。但甘州的形势实在让李承绩牵肠挂肚,并且底下的兵马也因甘州战局胶着而出现了不稳的情况。
所以李承绩需要一次御驾亲征,彻底挫败夏军的锐气。也好让那些心思不安分的人,暂时服软。
“夏军打通了多条密道,今晚内外攻城。”,八剌黑语气不好道。虽然他相信以李大气的谨慎和城内充足的兵员,是不会让甘州那么轻易被攻破。但甘州城以如同孤岛一般断绝了数天消息,很难让人不担心。
李承绩听着,也觉着甘州城形势危急!便让底下的军将加快速度,急速赶往甘州城。
而在甘州城内,经过半夜的大战,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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