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多说几次,就会变成习惯。
随后李承绩也没心思打猎了!便回到马鲁,想着晚上与石抹民安他们见面的事宜。
说起来,此次除了石抹民安、王殷志、孙忌三人之外,还有两人,也引起了李承绩的注意。那就是塔阳谷帐下的八剌黑与哈迷不儿两兄弟。
这是当初跟随德宗耶律大石西迁的大黄室韦部后人!作战英勇,极得塔阳谷幸运。如今他们来这里,极有可能是塔阳谷的意思。
如此一来,透露的消息可不一般。
因为塔阳谷自镇守南疆一来,在费尔干纳盆地就根基深厚。委任到可伞、西键、讹迹邗(乌支根)、苦盏诸城的政务官,也都要看他的脸色。
虽然旧岁与回鹤的战事,使得塔阳谷的威望受损。但耶律子正并不敢真的对塔阳谷大动干戈!一来塔阳谷回援巴拉沙衮,才是兵败的主要原因。二来驻守南疆这么些年,塔阳谷也有很深的势力。
在大辽陷入风雨飘摇之际!耶律子正也不敢过分逼迫了。所以后来,兵败的主要之责,全都被李世昌背锅。
也是手上没兵,耶律子正少了顾忌。
如今塔阳谷还是领着兵马镇守费尔干纳盆地,并且在摩诃末侵扰塔剌思等城时,还与其发生了冲突。但塔阳谷的辽军,并没能将摩诃末的钦察部族军,彻底赶出辽境。
想到这,李承绩也猜到了八剌黑和哈迷不儿的来意。
不过为了确认一二,李承绩还是让事务司将费尔干纳之地的情报弄来。得知摩诃末派人与塔阳谷知会过,只是全都斩杀后。便知道,自己争取塔阳谷的几率,成功了几分。
再加上扩巴斯在护教军中任职,已掌管了少年营的一支营盘。塔阳谷投向呼罗珊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弄清这些后,天色已经全黑了。估摸着石抹民安他们与李世昌的叙旧也差不多了,李承绩便命人备下车马,赶往庄园。
阿利·不剌早就等在宫门外,只是没让人通报,所以李承绩并不知晓。就让其与自己同乘一车,使得阿利·不剌受宠若惊。
“八剌黑和哈迷不儿来了!”,车驾内,李承绩向阿利·不剌提到了此事。
“他们是来请求援兵?”,阿利·不剌出声问道。对于塔阳谷,阿利·不剌也很了解。因为当初马鲁之地陷入花拉子模与古尔人的反复易手时,马鲁的总督,就数次向大辽派遣了使者,请求内附。
只可惜,山高皇帝远,大辽很难约束古尔国。
阿利·不剌身为使团的使者,便在路过费尔干纳盆地时,求见过塔阳谷数次。
第四百一十一章 费尔干纳()
“未必!”,李承绩声音微冷。塔阳谷不是傻子!知道呼罗珊有吞并大辽之力,所以引护教军进入费尔干纳盆地,几乎不可能。
“那………”,阿利·不剌皱眉思索。
李承绩看着,忽然有些好奇道:“为何不是投靠?”。以摩诃末侵扰塔剌思的举动来看,明显有吞并费尔干纳的意图。
而这个节骨眼上,只有呼罗珊能帮衬。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投靠呼罗珊了。
但阿利·不剌并没有往这个方面想,倒让李承绩有些好奇。
“粟特之地易守难攻,塔阳谷又在当地经营十余年。不到绝境,很难投靠。”,阿利·不剌依照自己对塔阳谷的了解,第一个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毕竟塔阳谷现在,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更何况,以塔阳谷底下的数万辽军,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这么说,他是不会投靠呼罗珊了?”,
“此人忠心于大辽,是菊尔汗一手提拔。只要大辽不亡,投靠一事难以定论。”,阿利·不剌回想着从前与塔阳谷的接触,应声道。
也是很早之前,塔阳谷乃是菊尔汗的近卫。且当时菊尔汗还只是个储君,并不是辽国之主。一次狩猎,菊尔汗遭到了狼群的围攻。塔阳谷拼死抵抗,才坚持到其它近卫的援救。
经此,菊尔汗对其颇为赏识。便在当上国主后,不顾诸多大臣的反对,将其安插到军中。后来历经战事,屡获军功。在大辽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当然,期间也吃过几次败仗。但菊尔汗每次都不顾众人的责难,而对其一力保全。
且塔阳谷在费尔干纳的独断,也不是没被人捅到菊尔汗的耳朵里。但颇为顾念情分的菊尔汗,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使得塔阳谷也感念菊尔汗的恩德,一直对大辽忠心不二。
上次李承绩一家人在巴拉沙衮遭遇险境,李承绩就派人知会过塔阳谷,想让其帮衬一二。但塔阳谷碍于菊尔汗的命令,并没有出手。但对李萧氏他们,也没有横加阻拦。
这件事一直是李承绩心中的一根刺,所以对塔阳谷,好感降低了不少。若不是扩巴斯与自己还有兄弟情分,李承绩定然是要向塔阳谷发难的。
所以综合来看,让塔阳谷背叛大辽,投靠呼罗珊,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承绩其实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听着,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毕竟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费尔干纳盆地,可是一件大喜事。
不过这也没什么!随着摩诃末与屈出律的步步紧逼,大辽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候,塔阳谷会知道。只有投靠呼罗珊,才是上上之选。
但是八剌黑和哈迷不儿兄弟俩的口风,还是要探探的。便将这事儿,交给了阿利·不剌。
如此到了李府所在的庄园。八个大红灯笼高挂在府门前,成了夜里最好的指明灯。
认出是李承绩的车驾,不等马车听闻,就见管家领着下人迎了上来。
“老爷和伯父们在用膳吗?”,李承绩随口问道。
“已经有一会儿了!”,管家笑着做了个虚扶的动作,接着道:“张大狄万和郭司务早些时候来了,也在花厅用膳。”。
虽然张钛铭和他们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但那都是曾经了。如今都是辽人,又都在呼罗珊这个异乡。过来看看聊聊,还是很有必要的。
明白这一点,李承绩便没多问。直接领着阿利·不剌,去了摆宴的花厅。
“逸之!”,李世昌眼尖,看到李承绩来了,语气温和的唤了一声道:“快座吧!刚才你石抹伯父,还提到你呢!”。
知道李承绩一定会来,所以桌椅早就备好了。只是阿利·不剌来得出乎意料,所以要多添加一套桌椅。
“哈哈···数年不见,石抹伯父怕是认不出小侄了吧?”,随着年岁的增长,李承绩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若是他不自曝身份,石抹民安等人还真可能认不出。
“嗯!逸之倒是越发俊朗不凡了!”,石抹民安笑着回道。
随后又寒暄了几句,李承绩便介绍起身旁的阿利·不剌。
“久闻河中王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幸得国主引见,真乃三生有幸。”,阿利·不剌向李世昌行了一礼,姿态谦和道。他并没有因为吏部主官的高位,就表现得怠慢。反而姿态谦卑,有些自降身份。
当然,以大辽的摄封来看,河中王的地位自然比一个封国的主官要高得多。但是大辽都已经日暮西山了,摄封的效果,也就没多少用处了。
但是李世昌还有李承绩之父这一层身份!
因此阿利·不剌无论如何,都是不敢怠慢的。
当下李世昌虽是第一次见阿利·不剌,但通过张钛铭,也对呼罗珊的主要官员多有了解。所以对阿利·不剌,也不算陌生。
此时听着恭维的话,便说了句哪里哪里,就请他落座。
原本按照李世昌的意思,应该是坐在李承绩身边,也就是右下首第二的位置。但阿利·不剌以不好打扰李世昌与诸位故交叙旧为由,自愿坐在最末。
这番识趣,倒是让石抹民安他们心生好感。
跟着李承绩又向石抹民安他们举杯,出声道:“石抹伯父、王伯父、孙伯父······小侄在此敬你们一杯!”,李承绩是小辈,所以先向众人敬酒。李世昌笑看着,眼里露出几分满意。
“逸之现在可是一国之主了!你的酒,伯父可不敢当啊!”,石抹民安嘴上说着,但还是将酒水一饮而尽。
王殷志也笑呵呵的插话道:“是啊!我们这些老朽,现在都是白身了。怎担得起你的酒啊!”。
“伯父与阿爹是故交,乃是长辈。怎担待不起?!”,李承绩笑问着,就将杯底倒转过来,向众人示意一滴不剩。随后又趁着酒劲,接着道:“今儿李府我是子,我爹是主。诸位伯父,就不要拘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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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语双关()
虽然在后世,中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但在当下,这只会显得不尊重。尤其是吃饭的方式,乃是分食。这就使得说话时,不得不用力一些。否则的话,坐在对面的人很可能听不清楚。
另外俗语有云,吃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说话,会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所以整个晚宴上,众人除了客套一番外,就是边吃边欣赏歌舞。
这么一顿酒足饭饱后,李萧氏便带着无关人等退了下去。整个花厅,也就只剩下李承绩等人。
“逸之,为何城内只许修建回回寺庙,而不许佛寺?”,石抹民安是李世昌邀请来的主客,也算是所有人的代表。因此第一次提出疑问,也是情理之中。
李承绩早就猜到他们会对宗教一事介怀,出声道:“石抹伯父应该知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呼罗珊的地界,回回教徒十之八九。若要在此立足,须得顺应民心。”。
其实李承绩自己是个标准的无神论者。在他眼里,什么宗教都是虚的。但是呼罗珊这里,已经回回化了两三百年。很多人的衣食住行,也都打上了深深的宗教烙印。
为了争取他们的支持,只能做出护教者的姿态。
说实话,若是中亚的汉民很多,他不介意用强权改变呼罗珊一教独大的局面。可惜的是,他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汉民。而且在呼罗珊,他还是一个标准的外来者。
在没有庞大的族群可以依靠的情况下,只能用宗教的幌子,将呼罗珊的百姓变成自己人。
这个答案,之前与李世昌的交谈中,已经听过。所以石抹民安并不意外,继续道:“那日后入主辽地,也还如此吗?”。
当前大辽推行的宗教政策,是一视同仁。不管是佛教、景教、祆教还是回教,都有平等传教的权利。除此以外,还有很多不算有名的教派,也都得到官面上的承认。
这与呼罗珊国极力推崇清教的做法,明显要温和不少。
当然,石抹民安他们真正在意的,不是李承绩的宗教政策,而是对回回人的态度。这是一个有关权利的争夺,也是蛋糕分配的过程。
毕竟呼罗珊官府的回回人多了,辽人就相对少了。这么发展下去,日后辽人很可能就会排挤出朝堂。
已经习惯统治阶级身份的石抹民安他们,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的。所以即便李世昌曾向他们说明过,但还是忍不住当面问询李承绩。
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但李承绩没有明说,只应声道:“因俗而异、因地制宜。呼罗珊已是回回之地,应遵回回之俗。而辽地有辽法,自当以辽俗为主。”。
这个问题,李承绩在创立清教的时候就考虑过。到底他也不愿意将真主变成全世界的神,强迫所有人信仰。所以对于不同的地区,实行不同的宗教政策。
一是俘获民心,维持在当地的统治。二是防止未来,疆域内只有回教一教独大的情况。
并且他创立清教教派的初衷,就有取而代之、改造回教的想法。使得某种程度上,减小宗教对世俗的影响力。
因此只有在以回教为主的疆域内,才会全面推行清教。
王殷志听着,插话道:“岂不是说,它日入主大辽,会秉持大辽旧法?”。
这话就有很深的意味了!因为旧法可不仅仅指的是宗教,还包括政令、官吏、政体等多个方面。
张钛铭和阿利·不剌他们是官场的老油子,如何听不出来。所以本来在酒精作用下,稍稍迷离的双目,也清醒了不少。
“所谓有用者取之,无用者弃之。大辽旧法可取之处,自当秉持。但错漏不当之处,也尽数废之。”。
李承绩的回应也是一语双关。从宗教上,可以理解为辽地的信徒若多是回教徒,便全面尊崇佛教。否则的话,便不强求。从政令上,则是保留大辽可取之处,废除无用之处。
而从用人上,就是会选取有才能的官员,摒弃无能的官员。
说起来,这就是一个公平的原则。以王殷志的理解,便是李承绩不会对辽官与回回官员,差别对待。
到底是统治了中亚地界近百年的大国,他们这些辽官,还是有些能耐的。只要李承绩不偏袒回回官员,那么在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下,他们有自信保持辽官在官场上的优势。
这时候,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孙忌,也插话道:“它日大辽倾覆,呼罗珊如何应对大辽数万将士?”。身为军将,他说话就不会像石抹民安他们那样婉转。所以直接问辽军若是投靠,那又会得到什么好处。
虽说当前,孙忌已不是近卫司的统领了。但从军多年,在军中还是有不少嫡系。这些人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清理出来,所以孙忌能发挥的影响力,还是很明显的。
而此次他来这里,也可以说是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辽军,也不看好大辽了。所以派孙忌过来,好寻一个后路。
“即便它日大辽倾覆,辽地也仍需要将士守护。那么辽军,便是最好不过了!”,李承绩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也是辽地的地盘不小,派驻当地的兵马,自然也不是少数。而那里对护教军来说,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地方。在有熟悉环境,又出自当地的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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