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滑头- 第27部分

　　　　但是她的交接工作比两个花瓶要麻烦一些。

　　　　张灵霜是小掌柜，手里经手过一些储户的存银，还向张家族人借出些钱，尚未收回来，这些都要交接给下一任接班的人。

　　　　张三金作为大掌柜，工作交接是最麻烦的，好在之前就提过要退休，接任者已经培养得差不多了。

　　　　张岚和张媛媛在答应张虎之后，向领主夫人说一句，收拾东西当天就走人了。

　　　　张灵霜和张三金两人也是闲着，在钱庄里喝茶，等待审核交接完成。

　　　　他两对张虎都有一定的了解，没有像花瓶二人组那般乐观，以为攀上大老板，坐等着大把大把挣钱。

　　　　陆三金对张灵霜道：“那贼娃子怎么挣到那么大一笔钱？”

　　　　他非常好奇于这件事，一个农奴没有资源，没有人脉，能用的只有那活络的脑袋，要挣到好几千贯钱，真的非常难。

　　　　张虎一夜暴富的故事在张家岭早已传开，张灵霜清楚，回道：“秋后粮价暴跌，提前做空粮价。”

　　　　张三金是老江湖，一听便明白，粮价会跌是大趋势，属于公开的秘密。

　　　　然而公开的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是因为即使知道，也很少人能挖掘其中的价值。

　　　　即便能挖掘其中的价值，也不一定能办成这件事，陆三金道：“对赌粮价，问题是谁愿意跟贼娃子这样的人对赌。”

　　　　张三金以为，张虎是找到脑子不够用的粮商，双方签对赌协议，然后张虎卖掉粮食，最终获胜。

　　　　张灵霜解释道：“没人与他对赌，或者说是没人意识到与他对赌。”

　　　　“他将整个牛角村各家各户的存粮，几乎全部借走，差不多有七千石粮食，在粮价暴跌前全部卖掉。”

　　　　张三金听到这，赞叹道：“让让牛角村人心甘情愿借出七千石粮食，了不得，了不得。还敢直接卖掉，有胆识有魄力。”

　　　　“贼娃子打小就擅长玩骗人眼球的把戏，如今越玩越好，越玩越精妙。”

　　　　张灵霜深有同感，道：“是啊，张小猫向来特立独行，很难知道他下一刻，又会玩出什么出其不意的招数。”

　　　　张灵霜想到当下，要开当铺，充满各种疑惑，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启动资金。她很看好这项生意，同时更明白其中要解决的问题非常多，问道：“你觉得张小猫能在云中城找到足够的资金嘛？”

　　　　张三金泯了口茶，凝神计算了一番，道：“我认为不可能，粗略估计，镖局能筹到至少一百万贯。”

　　　　张灵霜好学，道：“三金爷爷，你怎么计算？”

　　　　张三金能当大掌柜，并非靠亲戚关系，走后门进来。他对计算本身就很敢兴趣，也很有天赋，如果要预估镖局能筹到多少钱，绝大多数人面对这样的问题无从下手。

　　　　张三金能解，他道：“领主出巡，反响不错，那么至少有五成人愿意出钱。那么就容易得出答案，人口，产粮量，从这里开始计算。”

　　　　“三万男丁，三百万亩耕地，三百万石粮食，减去上交的税，应该还剩二百七十石。减领民开支，应该还剩一百三十万石。这是张家岭领民一年创造的财富。”

　　　　“虽然安定十年，但我觉得，领民有盈余也就这五年。一百三十万石，折合现钱五十万贯，五年也就是二百五十万贯。”

　　　　“保守估计，领民会投入镖局三到四成的家底，一百万贯上下。”

　　　　“三金爷爷，你最厉害。”张灵霜竖起大拇指，具体数字谁也算不了，但张三金如此计算，正确答案应该就在区间里。

　　　　张三金道：“我的计算非常保守，也很片面。”

　　　　“镖局吸走大量资金，那么金钱流通一定有大缺口。当铺要吃下这么大的生意，至少得拿出三成资金，少说也得三十万贯。”

　　　　张三金继续道：“你我在钱庄那么久，应该明白，要想借到钱，要么有信用，要么有抵押。”

　　　　“贼娃子无背景，钱庄伙计不可能向他放太多钱。”

　　　　“贼娃子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抵押物。”

　　　　“按照规矩，最好的情况，他能借到身价十倍的钱，也才几万贯，与几十万贯的差距甚远。”

　　　　贵族统治的世界里，个人的崛起困难重重，即使有再高的本领，在资本面前，同样要被秒杀。

　　　　张灵霜一直有一个担心，或许张虎开当铺，搞票据抵押放贷，票据买卖，票据贴现业务，在当下绝对独一家。但这种生意就是公开的秘密，让人挖掘开后，谁都能进场。

　　　　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拿出大资金吃掉市面上的大多数票据，占领市场份额完成垄断。那么，接下来就会遭遇竞争，那时候，很难与手握家族百年积蓄的贵族搏杀。

　　　　张灵霜道：“三金爷爷，你已经算得那么清楚，就应该知道，当铺资金不足，必然遭遇激烈竞争，且毫无胜算。”

　　　　“为什么还要跟张小猫一起疯呢？”

　　　　张三金道：“我想你有同样的感觉，贼娃子从小到现在，一路火花带闪电，我很看好他。”

　　　　“我很擅长估算，他却一直让我出错。”

　　　　“张家已经烂透了，我不想再为这个家族出力，相比之下，更愿意跟贼娃子疯一回。”

　　　　“我想这一次，他还能让我的估算出错。”

　　　　“我愿意相信他还能玩更高难度的戏法。”

　　　　张灵霜做不到列一条一条数目，来证明张虎注定会失败，但也清楚，搞当铺对于一个农奴来说，难如登天。

　　　　她同样笃信张虎，因为从未失望过。

　　　　“张小猫很有魅力。”

　　　　“我愿意跟他一起疯。”

第50章　找钱（）　
云中城长乐街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来自于各地的人在此潇洒挥霍。赌街最近变化很大，除了传统的赌场，还增加了新玩法。扑克牌已经推出，吸引无数人的眼球，尤其是上层贵族和富人，这种能在技巧上提高胜率的玩法，很合他们的口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扑克牌玩法掀起的风潮里，获益最大的无疑是幕后老板陆平。

　　　　而提供这个创意的张虎，此时在鸿星客栈窗前，望着灯火辉煌，人头涌动的赌场，脑海里奔腾而过万千曹尼玛。

　　　　“等着吧，我胡汉三还会回来的。”

　　　　“占过老子便宜的，你们都将付出代价。”

　　　　张虎独自一人，在鸿星客栈吃饭，嘴里低喃着放狠话。他第一次要搞事情，看准了赌场，想要搂一波钱，让陆平甩下车。他第二次要搞事情，开镖局办实业，想要搂一波钱，让张凯甩下车。

　　　　回想这些事情，愈发生气，“流氓，土匪，无耻下流。”

　　　　他想在要搞当铺，说到底做事情要搞定两个条件，第一，找人，第二，找钱。

　　　　他不敢再让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掺和进来，害怕重蹈覆辙，给别人做嫁衣。

　　　　如此一来，找人，找钱的重担全压在他身上。

　　　　找人，他已经完成，挖了张家岭钱庄的张三金和张灵霜，这个阵容还可以。

　　　　找人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要找钱。

　　　　做什么生意，前期都要投入钱，当铺也是如此，不仅要投钱，而且还是烧钱。

　　　　张虎手里的几千贯钱，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他能想到的筹钱办法只有两个，找有钱的老板投钱给他，上次被陆平丢下车，他不敢再这么玩。

　　　　第二个办法只能借钱，借小钱还能找左邻右舍，借大钱只能找放高利贷的钱庄。

　　　　张虎从张家岭快马飞奔三个时辰，才到云中城，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自己也累得不行，先找客栈住下来。

　　　　吃了点饭，喝了点酒之后，他便早早回房休息。

　　　　张虎躺床上也睡不着，脑海里想着明天的行程，他要向云中城二十多家钱庄，发出借款申请。

　　　　在云中城里，实力最雄厚的要数陆，李，钱，林四大家族的钱庄。他决定从这几家开始借。

　　　　借不借得到钱？能不能借得够？借不到该怎么办？

　　　　有些时候，人思考问题，并不是寻求答案，而是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或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当铺需要烧钱，可以计算出偏差不大的数额，但张虎不敢算，那远远超出他的想想。

　　　　他能在钱庄里借到多少钱，也能算，他也不想算，那远远不够当铺烧。

　　　　张虎来云中城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目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执行目标的过程中，不断产生的各种变数，才是前进的推动力。

　　　　整整一个晚上，张虎都没怎么睡觉，一直在思考，当铺怎么样才能活下去，一闭上眼睛就发愁，无形的压力让他无法平静。

　　　　他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活，信誓旦旦说自己能搞到钱，安慰拉来的伙计。实际上，他没钱，要想做人上人，就得扛得住这份压力。

　　　　置之死地而后生，古往今来，大牛们都是这么出来的，张虎在心里安慰自己。

　　　　清晨，张虎起得很早，夜里睡了多长时间，他不知道，反正不太舒服。现在也管不得那么多，时间紧，任务重。

　　　　他列出一张清单，上边是云中城所有钱庄。

　　　　简单洗漱之后，顾不上吃早饭，径直出门奔钱庄去。

　　　　“客官里边请。”

　　　　德仁钱庄业务量不大，办公人员也就是一名掌柜，带着两个伙计。

　　　　张虎来得很早，无需等待，伙计奉上茶水，直接进入正题。

　　　　一般钱庄掌柜的年龄都偏大，德仁也不例外，老掌柜按流程，问询基本情况。

　　　　张虎也老实交代，在身份上，也没有值得炫耀的地方，需要浓墨重彩的只有做的生意，要让钱庄知道自己有点底子。

　　　　“我与云中城的陆平陆爷做过一笔生意，卖与他七千石粮食。”

　　　　为了证明真实性，张虎拿出陆平给他的牌子。

　　　　他继续道：“张家岭张家镇上，我有五十间铺子。”

　　　　为了证明真实性，张虎拿出了契约。

　　　　德仁的老掌柜了解情况之后，沉默思索起来，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动，心里评估张虎的身家。

　　　　陆平的名片不会有假，那么七千石粮食的生意，大概也得有个两三千贯的身家。

　　　　张家岭张家镇上的五十间店铺，令德仁老掌柜犯难。放到以往，张家镇上的店铺，不值几个钱，在那里做生意挣了不钱。

　　　　最近张家岭要开镖局的消息，德仁老掌柜也收到了，此时，这些店铺票面价值没变，但潜在价值至少也得翻几番。

　　　　德仁老掌柜问道：“小兄弟，你要借多少钱。”

　　　　张虎直接了当回道：“越多越好。”

　　　　德仁老掌柜道：“一千贯钱，利息每天两贯钱。”

　　　　张虎算了算，每天两贯利钱，一年就是差不多八百贯利息，差不多接近百分百的年利率。

　　　　一千贯钱对于要弄个烧钱当铺的他来说，有和没有区别真的不大。

　　　　他抬头打量打量这个钱庄，也能了解，德仁的资本不会太雄厚，一千贯应该是他们的极限。

　　　　他回道：“老掌柜，我也不是第一天和钱庄打交道，你也不用蒙我。”

　　　　“一千贯钱，每天一贯钱利息。”

　　　　“如果行，你立刻找人去核对我的身份，尽快通知我放款，我就住在鸿星客栈。”

　　　　“如果不行，后会有期。”

　　　　德仁老掌柜皱皱眉，钱庄的生意并不好做，尤其像他们这样的小钱庄，优质的客户都垄断在大家族手里。

　　　　他们只能扫点小鱼，经常碰上老赖，坏账很多，再不收高点利息，便入不敷出。

　　　　在他的评估中，如果张虎信息没有作假，有生意，有店铺，也算资质中等的客户，不想放掉。

　　　　“小兄弟，你我各退一步，利钱一贯五百文一天如何。”

　　　　张虎道：“老掌柜，我的底线不会变。”

　　　　张虎要也行，不要也行，说话底气很足。

　　　　老掌柜看张虎这副态度，多半是有恃无恐，内里有点料，他喜欢这种人，横是横了点，还得了钱。

　　　　“行，小兄弟，尽快给你核实身份，晚上来一趟，就能放银。”

第51章　意下如何（）　
整个上午，张虎一家一家钱庄去借钱。如他所预料中的差不多，走访的十家钱庄中，只有五家愿意借钱，总共筹措了四千五百贯。

　　　　小钱庄的资本单薄，虽说门槛相对低，但天花板也不高。几千贯说多不多，说少不钱，他们要把控风险，如果成了坏账，打击很大。

　　　　张虎身家摆在那里，可以查证，但毕竟还是头一回来往，小钱庄的掌柜们都非常谨慎，即便肯借钱，数量上我严格把控。

　　　　下午，一天没吃东西，张虎的肚子瓜瓜直叫，他在路边找了个小面摊，坐下点了碗面。

　　　　才借到几千贯钱，心情很差，他预料到这种情况，却没想到应对之策。

　　　　张虎拿起筷子，却没吃面，他在想，为什么不能借到更多的钱，思索起来。原因大概这么几点，第一，小钱庄可能真的资金周转困难，借不了大额数目，这没办法。

　　　　第二，自己亮出身家，属于一般的小商人，应该是能借到更多钱。因第一次合作，双方还未建立关系，钱庄方面还不能完全放开。

　　　　第二个问题可以解决，想到有转机，张虎也吃不下面了，扒拉扒拉几口，垫吧垫吧，放下钱，起身赶往城外。

　　　　云中城外马棚里，刘喜正在喝着小酒，非常惬意。他家虽不是权贵之家，但几辈人干中介，家财不多，关系却很硬。在云中城扎根深，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他的买卖都是别人找上门来，躺着轻松把钱挣，手头上全是生意。

　　　　“喜哥，好久不见，非常想念。”

　　　　刘喜放下酒杯，朝门外看去，见到张虎，知道送钱的来了，还是出手大方的主。

　　　　他站起身，迎出来，拍拍张虎的肩膀，拉到酒桌上，道：“张虎兄弟，最近哪里发财，闷声发大财可不仗义。”

　　　　张虎心里急，坐到酒桌上，直接开门见山：“喜哥，兄弟碰上难事了。”

　　　　刘喜自然知道，没难事，谁会找他，道：“兄弟，什么事你说，老哥尽力。”

　　　　张虎道：“我最近要做笔买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