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约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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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 第7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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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间府那的十万大军不足虑。

    而东行路上最可怕的沧北军已经崩溃了。

    没逃走的沧北军即使有能力南下拦截,怕也不会拦截。

    都不知怀的什么心思呢。

    怕是他们的大帅文成侯不能回归,剩下的沧北军就死心了,也会立即叛逃,和先叛逃的兄弟仍做了一路,和西路的叛军也是海盗国同胞了,早晚是自家人,那么,沧北的兄弟们哪会在文成侯去向不明下场未定的时候积极南下拦截叛逃者。

    东行路上还剩下个沧州军。

    刨去守边塞动不得的那部分军队,沧州城也还有四千之众呢,但那不是拦路虎。

    那就是只废物军队,是贪生怕死无耻又邪恶的边军烂人组成的样子货,貌似勇悍却只配吓唬吓唬辖区老实百姓,根本就不该存在,全都应该发配去矿场什么的地方当苦力受罚。朝廷居然还让这样的群体守边关重镇,真是荒唐可笑。

    当然,沿途还有南边的其他州府军队可用。

    可南边内地官府军也是夏季国难中新组建的烂玩艺,守城还不知能不能守得安稳呢,哪敢多事北上来出战拦截。

    总之,东边的官兵全不足虑。唯一最可怕的是西军追杀过来。

    西军六部之一的折家军可就紧挨着河北西路。

    叛逃的河北西路军很清楚自己怕是以两倍甚至三倍的兵力也打不过折家军。

    曾经威名远震的折家如今也衰落了,虽然家族子弟仍众多,人口堪称繁盛,但早不是从前那个勇烈报国的顶级将门了,子弟要么是只知腐化享乐害民的纨绔废物,要么是折彥质这样的嫡系骨干,有志有才有背景却改行从文想走士大夫路改变卑贱武夫门庭,混在京城官场意图提升家族在大宋的政治地位获得更稳定更高等富贵,要么就是落魄的旁支庸才,只能继续混军伍这碗饭,希望能以卖命吃苦混点战功,加上家族青睐助力,熬出头混上一官半职从此过上体面富贵日子。

    如今当家统军的是折可求,此人会治政,精通领兵打仗,是个将才,但也就那样,在大宋这种体制和社会氛围下也必然是个只重自家富贵利益的官油子,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怕是比祖上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

    折家军部下看着将领众多,一个个很勇猛有才的大将样子,实际没听说过有一个是真勇武过人能力出众可堪大任的,多是盘根错节将门出身的子弟,不能说是徒有其表的草包领不了军打不了仗,但也就是靠着出身当大将混富贵。

    河北西路边军的叛逃大将清楚的是,折家军上层不怎么样,但底下的兵还是极耐苦战的,血勇不减当年多少,如此,折家军仍然战力不凡,和凶悍辽骑交锋也不惧,常有胜迹,不是他们这些河北西路边军能抵挡的。但也不多担忧。

    因为折家军属于河东路的边军,不得圣命,尤其是边军是绝不敢贪功擅自调兵越辖区行动的,更不得入内地。朝廷就怕这些眼里只有头上的将门而轻视朝廷命令的凶野边军造反或祸乱内地。可等消息千里迢迢报到京城批准,再回到折家军这,耽误数天甚至更久的时间,河北西路的叛逃大队早扫荡了向东沿途的州县到达沧州海边了。

    而且,他们已经提前探知了,先叛逃的沧北军民及时得到了正在北方沿海以食盐、精美银币、诱人宝石大量换取粮食铜(钱)铁等的海盗的接应,也会有足够的海盗船及时在海边接应他们逃走。他们出路已定,没什么可怕的。

    就这么着,河北西路叛逃者如同清真山流寇一样,肆无忌惮横扫沿途财富,一路畅通无阻奔去了沧州沿海。

    郑居中回城后,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惊恐看到这支叛逃者是怎样浩浩荡荡逼过来。

    祈祷叛军别顺路攻破沧州城吧。

    宿太尉此行,心里七上八下的,堪称忧心如焚。

    他知道河北西路的边军大举叛逃也应该是投靠海盗。他也确实不敢率领手下不靠谱的大军迎上去强行镇压和拦截,临行前已对各部将领严令军队一律严守城池营寨,没他的新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出阻击叛贼。

    他也知道海盗有船就在附近沿海准备接应叛逃者,但他不知道河北西路的叛军会不会有人投奔赵庄强迫赵公廉带领他们悍然造反谋富贵,更担心朝廷这么犹犹豫豫迟缓处理危机,浪费太多宝贵时间,没叛逃的沧北军会等不耐烦了而悍然私自南下投奔他们心中唯一认可的大帅,最终也强迫退无可退的赵公廉不得不走上造反路。

    河北这已经是风云激荡,雷霆满布,随时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甚至毁天灭地的大灾,可皇帝和朝廷也不知在怎么想的

    宿元景从朝廷的举动中看得出皇帝不晓得其中厉害,怕是想就此铲除沧赵满门的心不但没死,而且仍然很强烈,仍在试试。

    他忧心重重的叹惜一声,带着自己的卫队,在传旨太监的陪伴和监视下快马来到了赵庄。

    整个河北都陷入混乱崩溃了,偏居沧州东角的赵庄这居然仍然一片祥和安宁的秋天景象,浑不是引发风暴的核心模样。

    巨大的反差让宿元景越发啧啧感叹。

    这特妈的算怎么个事啊这!

    这还真是纯是朝廷自作孽自作自受。能怪赵公廉什么?

    但看到赵庄这并没有蓄势造反前的那种风厉势寒的紧张戒备状态。宿太尉还是感觉到心猛然一松,看到点希望。

    已经有了前两次钦差碰壁而回的教训,他上来就对挡在西河桥上的庄丁卫兵招呼道:“本官是河间府知府兼高阳关路安抚使,当朝太尉。烦请守桥小哥儿去通知你家主人一声,就说京城故旧宿元景来访。见不见是你家主人的事。你休得放刁罗嗦。”

    展示身份威严,却又姿态放得很低,他是怕再被守桥庄丁撒野干扰住,落得象前两波一样根本没机会对赵公廉说旨意内容。

    他不知道的是,来赵庄的圣旨,包括给郑居中等的秘旨一出来,赵公廉转眼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用听宣才荻悉。

    前两次的旨意全是糊弄人,仍想把人当傻子耍着用,毫无诚意,传旨钦差自然连桥都过不了就撅回去了。

    这次辞职回家摆务农姿态不是赵公廉心血来潮的决定,而是和弟弟事先商量谋划好的。

    不折腾得赵佶老实低头,岂能罢休?

    宿太尉哪知道这个。

    他欣慰看到自己这么一说,守桥庄丁虽然仍是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没凶横撒野直接代主家拒绝。

    “既是故旧。那请在桥外耐心等着俺们去请示主上。俺们大公子下地去了,就是愿意见你,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过来。”

    宿元景捊须一笑:“那倒无妨。老夫不着急。你只管去通知就是。”

    果然得等着。

    在大太阳底下大约干巴巴熬了有半个小时,赵公廉才出现了,是从东河外那边的田地过来的,骑得马。

    但赵公廉肯出面,这已经让宿太尉欣喜不已了。

    看来这位奇才虽然被朝廷整治得心灰意冷了,但品行节操未变,仍记得当初在朝堂上帮着斗宰相的恩情,愿意给情面。

    可当两匹马来到近前后,远远能看清形象面目了,宿元景刚刚有点欣慰雀跃的心顿时一沉。

    来者确实是赵公廉,伴行的是随身侍卫焦挺。

    可赵公廉和天生缺毛的焦挺一样理了个大光头,身上穿着简陋半旧粗布草民衣,高挽着袖子,衣服上有好几个干活时磨破或刮破的口子,脚上是草鞋,脸、脖子、胳膊、脚都晒得很黑,虽然连草鞋都在过东河时洗过了,但身上有拍打不掉的劳作灰尘,显然是直接从田里过来的,骑在马上,整个人就象个着农夫装的贫贱僧人,让人心折的是,那股子气度仍是那么耀眼。

    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赵公廉不止腹有读书,更有博大的济世安民情怀与能力,与通常的才子相比更绽放着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神采光芒。

    那是种不得不忍让世俗无耻贪婪的无奈与坚持自身无圬的圣洁。

    迫于形势,他把慈悲情怀不再置于对天下万民,而仅限于赵庄,或者稍大一点仅限于赵庄能辐射到的沧州部分地区。

    宿太尉是这么看的。

    他相信赵公廉这形象不是在作秀装可怜。

    事实上赵公廉回家后,孝顺祖母,陪祖母说话,听唠叨,逗老人家开心,也立即解下华贵,扫去浮华,带着没轮到守卫任务的部下几乎天天和庄户们一起下地干活。今天,他是在东边的大菜地挑水除草来着,根本不知道宿元景会来。

    宿太尉心里发沉的是:

    赵公廉身为士子,身为曾经的最年轻最风光显赫的高官显贵,却剃了个和尚一样的光头,怕就是表明了一种决心,在表示象和尚一样对世俗追捧的东西,比如权力,比如光宗耀祖,不再眷恋,不稀得再拥有和追求这些扰人烦恼的事物。

    赵公廉眼里没有野心勃勃的迫切,没有权势者自然而然有的那种威风与讲究,阳光,平淡,从容,轻松,悠然,知足。

    他的眼中仿佛群星璀璨,注视的不在是大宋天下与大宋政治,而是仰望着天空,与星辰大海辉映。

    是的,赵公廉的心已不在大宋,不在意大宋营蝇苟狗那点事。

    他心里装是新帝国的臣民与大业激情,目光转而注视的是整个世界。

    大宋不大,太小了,早已容不下他的治世才能与壮志。他早已厌倦了这片龌龊懦弱陈腐故土上的一切。

第1113章 勿谈国事() 
让宿太尉注意的是,赵公廉和焦挺虽然在务农,但出行仍然骑战马,而且马上挂着刀剑武器,还带着个马囊。不用说了,包里装的肯定不是下地好吃喝的东西,应该是盔甲什么的战斗装备。

    显然赵公廉对自身的危险处境不是无知,更不是无备。

    连赵公廉下地干活都是这样了,可想而知,赵庄肯定是外松内紧,已经准备好随时迎接敢攻击来的大战。

    这里可能是在戒备在附近海面游荡的海盗再次登陆突袭杀到赵庄,但显然更是在防备朝廷和官兵。

    赵公廉果然不会愚忠朝廷,不会把家人和满庄的追随者的命运任由朝廷随意拿捏摆布,不会等着束手待毙。

    准备好和官军厮杀了,无疑是准备由官兵挑起撕破面皮,走向朝廷对立面,不是造反也必然反了。

    看看刺眼的光头,看看战马刀剑,宿太尉对皇帝下的这道糊弄人的圣旨越发不看好了,但没办法,事还得试试干下去。

    他不等赵公廉来到近前打招呼,抢先指着光头满脸惊讶痛惜叫道:“公廉贤弟,你,你这是为何?”

    说着一甩袍袖,重重嘿一声,神色转为悲愤沮丧无奈。

    赵公廉对宿太尉这个人既无好感,也无恶感。

    这人就是个有文化而可以从官场讨生活的众生,是无数以权为生的官僚中的一员,只是水平不凡,混得级别高。

    弟弟赵岳曾说过:这古往今来的官场,有一类人,你说他好,不见得他能干什么为国为民的善政,可你说他坏,他又有良知,做事有人性底线,讲操守,有原则,他有知识,也可能有实干之才,但一生没干过什么亮眼业绩,没什么突出的贡献,也没什么轰动的感人肺腑的事迹,没见识过他有什么过人的胆识气魄胸襟,甚至他一生就没干过务实的事,但就是会做官,不知不觉他就上了高位,甚至能成为一国的领袖级权臣大佬之一。你若说他有过人的政治智慧,那是过誉了,他就是在当官讨生活。

    这种官就是在享受权力,混体面方便的生活,这才是他当官的根本原则,为了当官而当官,能力和精力放在当官、当上待遇更好更体面的更大的官上,当国家民族陷入危难时,他既没能力挽救,也没那个胆量血性和牺牲精神为国为民去奋勇赴汤蹈火,仍是明哲保身随势而为,国家没倒,政权还可能有救时,他会坚持一下忠诚,可能振臂大声疾呼几句,事不可为,或主流坚持投降,随众温顺投降的也是他,耗费国孥,对国家发展大计无益,对改善民生无助,但他在官场总存在着且混得舒服。

    一个混字就清晰说明了一切。

    而官,尤其是大官是不允许混的,必须担当起破除万难领导民众走向富强幸福的神圣责任。

    宿元景这样的人,在赵公廉眼里为民可,毕竟百姓绝大多数就是这样子,但当官,他不合格,当新帝国的官他不配。

    这也是早就认识了并结过善缘,但赵公廉从不真热心帮助宿太尉当大官谋要职大权,更不会拉他投入新帝国大业的原因。

    当然,赵公廉也清楚,宿太尉这一番言语动作表情也不全是演戏,良知在,他确实是在为国忧心无奈也在为他痛惜难过,为他的这部分真情实感至少是有一些的。

    所以,到了近前驻马,他爽朗的哈哈一笑道:“太尉大人何必如此?公廉最近过得可是轻松自在之极。”

    他并没有下马,只在马上郑重一抱拳见礼,又笑着说:“当年太尉在金殿上的仗义之举,公廉至今记忆犹新,这份恩情难以忘怀。识趣急流勇退务农在家,从此不和官场再有牵扯,不想太尉却突然大驾光临到访寒舍,怪不得今日喜鹊叫个不停呢。”

    宿太尉一听这个,心中叹惜一声:果然,人家肯出面想见。也仅仅是处于往日那点情面。

    而往日那点仗义相助的情分,人家在京城当小相时就以各种途径和方式偿还过了,早不欠自己什么了,今日登门传旨的事也就另当别论了。没有情分好讲,一是一,二就是二,就看人家到底是什么心思,愿意不愿意妥协了。这也属于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不能以私人的情义说事和定事。国家大局,朝廷危机,人家都未必在乎。强拿情义说事,人家也不会听。

    不论怎样,能和赵公廉当面谈谈,这已经是个机会,甚至是种胜利成果。

    在盛情邀请后,宿太尉很自觉地命令部下卫队就在桥西等着自己,不得惹事生非,没他的命令更不得擅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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