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猛抓向头顶的救命物,一下子把亲随的手臂死死抓住不放,并且挣扎着捞手转身死抱向亲随。
亲随大惊失色,叫声大人别慌,可哪能有用。
眼看要被田师中死抱上死缠着一同坠下去同归于尽,亲随惊恐地想甩开田大人避开这要命的瘟鬼逃走,但晚了,哪里能甩得开。四体不勤俗称手无缚鸡之力文人的田师中这时候的力量大得不可想像,抓住亲随的手象铁钩子一样牢固有力,怎么也挣脱不开。
完了。
亲随吓得脸色煞白,坠沉在水中憋得也喝了好几口水,心中只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忠心过来救主,惊慌中瞅见一抹绿色,是芦苇,下意识就猛地拽住了一大把,结果缓了缓下沉之势,随即自然就是拼命扑抱向那片芦苇,手抓脚蹬浓密坚韧的芦苇丛得到点借力,奋力一挣扎总算又钻出水面透了一口气,也镇定了些,连忙又拽着大把芦苇和怎么也甩不开的死抱田师中以及这片夺命的水泊全力较劲。
这时,又有一水性较好也镇定不少的亲随游了过来讨好田大人,争功相助。
这厮比较有脑子,见识到了那亲随救田大人导致一起陷入绝境的可怕下场,就没敢过去直接伸手,而是聪明地把那根漂在水面的撑船长长竹杆捞到手,游过来递到田师中面前。
田师中此时是见什么抓什么,乱抓向侧背后亲随的那只手立即鬼爪一样如电一把抓住竹杆死死抓紧,再也不肯放开半点。亲随则潜入水中,把竹杆另一头对向泊底,在田师中下沉和拼命乱撑下竹杆扎入了污泥中,形成了个支撑。
猛然得了支撑不会下沉,濒死挣扎完全惊糊模了的田师中本能就依赖上了竹杆,放开了死抓住的亲随,两手都死抓住竹杆拼命往下撑,好象能借助这根竹杆一下飞腾到天上去脱离死亡水泊一样。两脚也抱上去,身子更拼命贴上竹杆。
第一个出手的亲随得了解脱,总算从死亡线上挣扎回一条命,身子一轻松就感觉浑身散了架一样酸痛无力,却是用力过猛,被田师中连累的这一通折腾迅速耗得从精力到体力潜能都大空,没了负担,精神一松反而连自己也救不了了。
后一个亲随看到先行者在水中胡乱抓芦苇,但抓了几把后就无力地沉了下去冒出一长串水泡和一些呛出的血迹后没动静了,惊得他猛出了一头冷汗。
好险。
好在自己没第一个忠心却忙乱草率地上去救田大人,否则死的就会是自己,会游泳也白搭。
竹杆在淤泥中又不是固定住的,撑着缠上来的田师中,重心是偏的,自然会倒。
一倒,田师中昏蒙中只会拼命抓横漂起来的竹杆,而不知道竖起来撑,还是得沉入水中死掉。好在那亲随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不敢正面伸手助田师中,从背后踩着水不时地托推着背,大致能保持田师中不倒而撑杆平衡。
但这样下去显然不能长久。
那亲随的体力有限,水性也不是那么精妙,在水中还得顾着自己活命,哪能一直兼顾着田师中保持平衡。
到了此时,再看同船的其他几个亲随或军汉会水也多半没了力气而淹死了,剩下一两个还活着的也不过是在绝望中徒劳地挣扎多喘几口气留恋着世界不肯背负此生罪恶下地狱而已。
片刻后,又死了一个。
又过了一会儿,最后一个也松开了芦苇沉了下去再没露头。
死光了。只剩下一个人。
那亲随哭了。
没本事游出广大的水泊,坚持没有任何意义。
等待的只有死亡降临。
他也渐渐没了力气,能保持自己不沉底就不错了,渐渐顾不上推托田大人猴子一样玩竹杆平衡,也想放弃无谓坚持。
撑着杆的田师中得到了喘息机会,这会却是恢复了些神志,定睛一瞧也明白了凄惨危急。
他看到稍远处泊着条小船,小船上的三梁山汉子悠然自在地欣赏他如何和死神搏斗,顿时如同看到了亲爹一样,什么尊严高贵都顾不上了,颤声急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师中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请救命,求求你们饶我一条狗命。。。。。。。”
亲自操船渡田师中进水泊,并在这片芦苇荡下手整治的为首者正是平常负责巡察水泊的梁山水军副将刁椿。
他瞅着大马猴一样攀着竹杆惊恐绝望的田知府,不禁感慨这狗官真是命硬。
会水的都死了,这厮居然能不死。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上天对善恶何其不公。
对田师中,事先,负责留守梁山的朱贵、欧鹏、马麟等准备了两手整治方案。
刁椿在这弄漏船只让田师中落水可不只是为折腾吓唬一下田师中,就是冲要命直接下手的。
这狗官祸国殃民,论罪早该死了,而且还敢处心积虑和梁山作对,就手早弄死早少个民族大祸害,梁山也早清静。
田师中以为只要梁山不反就绝不敢害他这种地方大员高官的性命,否则梁山没法和朝廷交待,觉着他进水泊不会有危险。但梁山就是敢淹死他,事后,朝廷若追究下来,就说是田师中自己坐船不小心落水意外呛死了。朝廷又能怎么着?
至多问责一下梁山摆渡不利闹出人命而已。梁山弄几个该死的人顶罪砍头了事。
皇帝是绝不会为个区区守边无能贬官下来的田师中而抓住这事不放和沧赵家族翻脸的,只能雷声大,雨点小,板子高举轻放,并借此展示对沧赵家族的恩宠偏袒,好糊弄蛊惑着赵公廉感激圣恩,重新忠信皇帝而继续死心塌地为皇帝卖命。
这就是官场的残酷现实无情。
皇帝只重视自己的江山宝座利益,臣子只是爪牙工具而已,只要对江山宝座有利,牺牲谁,皇帝也不会在乎。
天下臣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皇家利用和牺牲的。
在这种臣子之间的冲突死亡事件中,皇帝很容易做出明智取舍。
谁有罪,谁无辜,那无关紧要,何况田师中没大用,而梁山又有合理借口。
眼下是,田师中命大就是不死。刁椿也不强行往死里弄,立即上手第二个方案。
不死也不能让他好受了。
得让他付出心痛到骨髓的代价,得给这家伙一个刻骨铭心的深刻教训,看他还敢不敢再耍聪明肆意和梁山作对。
船划过来。
刁椿瞅瞅这个简直创造了奇迹的田府亲随,冷笑打量着绝望中装可怜的田师中。
“想活命?”
“你能拿出什么换你的狗命?”
田师中一听这个,心中顿时一喜。
肯谈判,那就有希望活命。
他连忙使劲扮讨好笑脸道:“本官”
“嗯?”
“呃,不,是下官”
“嗯?”
“。。。。。。不,是,是小人想知道用什么能得到好汉饶命。只要师中能拿得出做得到的,小人都会全力以赴。可对天发誓。”
刁棒懒得和这狗官多磨叽,直接道:“老子知道你贪了很多钱财,仅仅是在信安军那当数年边防长官走私放私,你就怕是弄了不下百万贯横财。调到东昌府这等富裕地又以各种手段发了大财,其中就有和海盗勾搭走私。论罪你也该死。”
“这么着吧,你就拿出百万贯来,今日赶紧送来。老子一高兴,兴许就放了你。否则,你死这也是罪有应得。”
“百,百万?”
田师中料到会被敲诈大出血,但怎么也没料到对方张嘴就是这么大数目。
百万贯,养一支大军都够了。朝廷每次支付西军几十万大军的军费也不过是几十万贯而已。梁山人可真敢要。
但还真不是田师中绝对拿不出这笔巨款。
沧赵商务带给大宋经济巨大的变化,让大宋比史上富有数倍。
丰富实用新颖的商品也给宋人往辽国走私创造了海量利润。
田师中利用镇守信安军州两面直通辽国的便利,数年暗中勾结权贵或民间豪商提供走私便利,同时参与疯狂走私。
这家伙智商高,有文化,经营有方,生财有道,家中贼有钱,没那么悬乎有百万钱财,但也有六七十万甚至更多。
他手下的亲信大将都是具体干事的,自然从中也能捞到不少。
他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财,部下绝对能轻易帮着凑齐,今天很快就能送来。
刁棒可不心思听田师中耍嘴皮子哭穷哭难,直接打断想狡辩,讥笑喝道:“你不愿意?”
“那算了。反正你死了。你家的钱会落到你手下手里。我梁山也应该能得到些。”
第1070章 审查梁山9()
田师中多聪明的人,一听刁椿这么说,立即预见到了自己死后,家里没了依靠,手下那些贪鄙又知根知底的大将会怎么干。
那些贪婪无耻的家伙怎么可能不动心?怎么可能讲什么交情放过他家那么大笔惊人财富不下狠手?
现在又是什么世道?
混乱不堪,乱贼和恶人横行,官场更是许多事失了正常秩序,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干什么罪恶都有借口推托。
真到了那时,不但钱财保不住,怕是连满门性命也难保,必死得冤枉,甚至死得不知不觉稀里糊涂,致死还念着对那些人的感激。
田师中惊得一颤,差点儿手松沉入水中。
他舍不得拿出那么多钱财来,可又知道舍命不舍财只会是人财两空空,转眼看到刁棒丢下他在此等死自顾划船而去,显然并非只是吓唬逼迫他,他急得连忙高叫:“好汉留步。好汉请留步哇。本(官),咳,小人愿意。小人定努力完成百万。”
刁棒转回,让田师中扒着船尾借力更稳当活命,转眼笔墨纸摆在船尾,让田师中写信。
田师中看到船上居然有这些东西,明白了,梁山人是早有心收拾他早做了两手准备,没淹死他才顺势改为勒索。
写下让家中送钱的信,田师中心痛如刀绞,可不写就得死,还是个水鬼冤魂怕是不得超生,哪敢迟疑不写。
信尾签名盖随身官印和私章,这可没印泥。
刁椿一刀划破把着船帮喘息的那亲随的手臂,把印章沾了血,啪啪盖上。
齐活了。
刁棒瞥着田师中心痛到扭曲的脸,笑道:“怎么?不舍得呀?”
“没关系,你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和钱相比,老子更想要你的命。”
就在这时,远处芦苇荡中突然燃起了大火,一阵阵烧尸体的恶臭味随风飘了过来。
原来,后面那些船只也是同样漏水沉没在各处,当场淹死了些军汉。
没当场呛死的,埋伏的梁山军也没辣手全弄死,把老实投降的一个个正年轻精壮也有些本事的家伙全活捉了,押去了乱石滩和这的桃花山数千悍匪呆一起。悍匪们困在乱石滩数月**练得死去活来,除了难得的休假日,每天吃饭,睡觉,摸爬滚打操练,模拟对抗竞争,接受思想教育天天轮番轰炸,折腾得其它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只为努力表现挣到饭吃活命,挣到表扬和美食奖励,挣到梁山人信任能正式列入梁山军看到幸福美好的出头之日新生活,早老实听话得不行,睡梦中叫唤的都是俺绝对忠诚梁山,要为梁山死战,云云,但一身戾气和负面情绪是必然的有,有了这近百个东昌府军汉带着操练,自然是出气筒,定能把这些无耻甚至罪恶军汉操练得改头换面。而淹死掉的军汉,尸体钩到芦苇荡中露出水面的高地上烧了。
有船也过来把死在田师中这边的军汉亲随什么的钩去烧掉。
田师中看到这可怕一幕,闻着可怕的烟熏臭味,吓得面无人色,又听刁棒笑道:“这片芦苇荡就是桃花山强盗覆没之地。能捞到的尸体也是这么烧了。但水底肯定还有不少沉尸没发现。恭喜你,你若死在这。我不烧你。你在水里不会孤独。”
田师中吓得又是猛一下寒颤。
一想到悍匪所化的水中无数幽魂恶鬼看到他这个官老爷仇敌亡魂而疯狂扑上来的情景,他更是吓得惊颤不已,差点儿吓昏过去。
好不容易镇定了一点,他赶紧又把那信要了回来,在上面加了几句话,威胁家里以及部下众将速速秘密照办,否则他回去必不轻饶。
信由那有脑子的亲随负责送给酒店那的王庆隆和田师中家。有船载着惊喜得命的亲随飞快去了。
王庆隆在远远的陆地上看到了烟气,心是疑惑,却自然不知水泊中发生了什么。
他听了那亲随紧急传达的话,一惊后阴着脸强要了信看了看,而后沉吟不决。
看来,胆大的梁山人没什么不敢干的,弄死知府这样的高官也不当个事。田师中家没那么多钱,不足的不用说得他们这些亲信大将出血秘密补上。
千里做官只为财。
王庆隆没指望自己能封侯拜相什么的混成高官,自然对钱财格外贪婪,可舍不得进了自家的钱又流出去而且是代别人付账。他很想不顾田师中死活,脑子里急速盘算着其中的利弊,但最后还是叹口气屈服了。
不为别的,只怕梁山人并不真得敢铁了心弄死知府。
若田师中没死这,活着返回了。那剩下的事可有乐了。
以田师中的权势和阴狠歹毒有谋,敢不肯出钱相助的人怕是生不如死。
其他几个大将知道后既惊又怒,却照样无可奈何。
别说没船进水泊救知府,就是有,田师中的命就在梁山人手里捏着,他们冲入水泊又能干什么?
都了解和深深顾忌田师中的可怕。
再者他们这些人也得需要田师中保着提拔着混官场,若换个知府来就任,怕他们这些武夫在东昌府什么都不是。
田师中婆娘一看信,吓得差点儿昏倒,哪敢无视家中顶梁柱的生死,再惷也明白丈夫一死的可怕后果,赶紧全力凑钱。
在诸亲信大将的“积极”相助下,百万钱财轻易凑出。
田师中婆娘也狡猾,没掏干净家底,利用了诸将凑齐,还保了些钱财。
凑钱挺顺利,不算慢了,送得也抓紧。只是从府城到梁山泊几十里路的距离,再快也得耗费不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