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不是皇帝和白时中等要员太蠢或太大意。
儒腐自大汉政权擅长的就是阴谋内斗,对外大嘴巴缺乏政治警惕性和保密意识,对内斗争“自己人”可不缺乏,精狠得很。
朝廷这么干是有意而为,想的是顺便摸一摸,在文成侯府撤离东京后,还有哪些沧赵同党在朝中和东京暗中和沧赵呼应,以备铲除。包括皇帝在内也相信以沧赵家族当初的雄厚财力势力,暗中攀附结交的官员不会少了,至今仍有同党才正常。
朝廷和东京确实有沧赵同党和人手,而且官不小,人手也不少,数千宫女能趁乱逃离东京正是得益于这股力量,可通风报信这活根本不用老套派人专门出京。朝廷暗中严格把控城门,重点监控东京某些官员家,想趁机发现沧赵同党,能有个毛用?
无线电波早通知梁山和相关人了。朝廷不过是在瞎精明算计着忙碌。
科技落伍的结果可不止是愚昧可笑被动挨打。
东京这边劳心劳力,却在朝野自然都一无所获,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照样按部就班各忙各的,无一丝和梁山有关的异动。
皇帝和白时中等对这个意外结果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但,梁山周围诸州府文武要员却精神一振,不但盯紧梁山,而且暗中秘密布置军队潜伏准备随时突袭围剿转移的梁山人。
可,这也是瞎忙瞎用心。
参与此次行动的官府人,从将领到小卒子到探子,除了在野外餐风露宿喂可怕的凶猛秋蚊子吃尽苦头,叮了满脸包,弄了一肚子懊恼闷气抱怨,什么也没得到,既没抓到来梁山通风报信的,也没看到一个离开梁山泊的人影,更别说突袭转移的人马。
梁山得了信,立即做了应对,连平常正常出行采买日用品什么的人都停了活,不再外出。官府能抓谁去?
东昌府严密监控一向和梁山有经济来往的独龙岗也一无所获。
鬼脸儿杜兴暗中加强对城堡的布防,然后带领部下庄民和“民兵”武装该干活干活,该“抓贼”抓贼,控制独龙岗安全。
实际上,梁山的两三千嫡系将士此时绝大多数并不在梁山。
在赵岳北上泰安的时候,这些人手就已经在军师何玄通总领下,由花刀将孟福通、马保、刁桂以及擅长水战的马元等清真六金刚统领下,带着梁山泊几乎全部的较大船只出去分头参与用银子或走私食盐换大宋民间积存的庞大廉价粮和铜钱计划。
国家失德,则人心崩坏离乱;江山要倒,则万众眼里会只有家而没有国。
这种事自古皆然。北宋岂会例外。
在眼下,上至京中达官贵人,包括王公皇族在内,下到地方大小官僚世家,再下至民间的地主商人土豪等,都组织了各种形式的船队商队,加上乡间有船有车有胆子干也看到机会的百姓等自发组成的船队团伙,都在各显神通疯狂参与走私。
都在抓机会拼命挖大宋的墙角,从海盗手中换取白花花的可爱银子或其它利益,没几个人真在意国家利益和安危。
客观生活需要上也有促成疯狂的主因。
海盗横行海上,毁掉了大宋对沿海盐场的控制和经营,海盐都在海盗手里。
这几年,大宋所需要的食盐除了西北西南等内陆能开采的数量有限还不方便往外运输的井盐湖盐外,主要靠海盗提供,尤其是人口最多的东部地区因为几乎没有陆地可开采的食盐而高度依赖海盗垄断后却一向非常稳定的提供。
宋廷对此被动毫无办法,灭不了海盗就只能听之任之。
无奈之下,为了适应这种局面,蔡京当政还特意组建了盐务局来专门谋取走私盐税弥补巨大税收亏缺,等于是变相认可食盐走私合法化,让有权力之便的王公贵族达官贵人及上下官僚有了发横财机会。蔡家自己自然也是从中受益惊人。
可此次国难,海盗只顾抢掠,停了食盐走私数月,这可要了亲命了。
人哪能长久缺了食盐?
不吃盐,一个年轻强壮大汉用不几日也会变得手脚发软。
浑身无力怎么干活?怎么有力气从事各种行业谋生?
皇帝赵佶的用盐自然得到最优先保障。
大宋缺了谁的用盐也不能缺了皇帝的。
赵佶又缩在皇宫高墙大院内被群臣蒙蔽着享福,自然看不到民间疾苦,也没心思关心这种小事。但万民没盐吃,这日子没法过了,想盐都想疯了。
好不容易灾难和混乱过去了,海盗又开始食盐走私,并且慷慨好心的没趁机囤积居奇抬升盐价谋取暴利,仍一如既往廉价供应,想盐想得眼珠子都红了的万众,包括统治阶层,哪能沉住气不疯了一样赶紧参与贩运和抢购?
盐是生活必需的,又好存放。而粮食不利于长期存放。
留在大宋的百姓和地方部分统治阶层从灾难中获得的粮食多,得到的铜钱也多,深刻吸取了缺盐的教训,有机会自然想多屯积点食盐以免海盗凭垄断地位起坏心猛抬盐价,或再有了什么不利的变化,这进一步促成了走私疯狂。
大宋整体秩序正渐渐趋向正常,但运输便利的水域和相关地区却陷入更失控。
各地官府在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参与走私,没人手,在这危险时候也没胆量象往日那样嚣张查扣走私合法抢劫民财。
梁山船队就是利用了这个疯狂混乱机会,此时正活跃在运河、黄河等北方方便运购粮食的区域,和看到发财商机而越来越多红眼参与走私的各种船队商队混一起悄然行事,走私犯法却实际没什么风险,即使遇到点风险也有武力趟平抹杀。
梁山眼下由留守的武装总管摩去金翅欧鹏以及外务总管悍地忽律朱贵在主持。
铁笛仙马麟负责把守水泊。大力神冯金彪、张彪、王用三将负责统领震慑和继续训练桃花山悍匪俘虏军。
六千多悍匪仍在乱石滩驻扎,并没有撤离隐藏到别处。
这是梁山最大的弱点。
想掩藏好把柄,欧鹏等头领对付居心叵测的钦差团队可得好好费点心思。
第1064章 审查梁山3()
梁山泊周围的官府空忙一场,什么功劳也没捞着,怎一个失意了得,却还不能撤兵撤探子人手,得继续监视梁山呼应钦差行事,防止梁山藏了众多兵力情急之下真悍然造反,也就得继续潜伏野外喂蚊子活受罪。
位高权重的官员自然不用受这份罪,安然坐城中当老爷遥控指挥和享福。执行任务的将领和官兵怨声载道却无人听。
这种老爷中包括济州府团练使,也是本府兵马主管的黄安。
黄安就是个混官场富贵的大宋常见地方高层官僚,未必做过什么大恶,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好官。
他曾经也很有些武力,不然也不能象青面兽杨志那样中过武举。
大宋的武举可不是好中的,在一定程度上比科举还难。
科举是三年照常举行一次的,能把人才从激烈竞争大队中录走一些,武举就没准了,积存的能人自然多,中举不易。
只是,象内地太多地方高级武官一样,黄安混到一定级别,没了上进路,失了进取心就沦为注重官场关系网的享乐官僚。吃饭的本事自然渐渐就练得少了,甚至荒废了。
在晁盖劫生辰纲时,若也聚啸梁山造反,黄安带兵去围剿,若亲自上场厮杀,以他荒废的武力必是送死的份。
但这一世界中,黄安受赵老二的梁山影响有了些改变。
他仍是个官场混子腐朽官僚,但祸民这种罪恶事注意收敛了不少,主要转变在,他迷信文成侯预言之忧,或是害怕金军真能灭了大辽屠杀大宋那一天,意识到象他这样的内地将军也极可能被调去前线上阵血战,而自身的本事才是战场保命和立功的最有力保障,所以就没敢只顾富贵享乐全抛了军人吃饭的本事,后,随着大宋政局恶化,乱贼四起,强盗横行,天下有不稳迹象,为了能剿匪自保,为了在万一的兵灾乱世中求生,他更捡起武艺注重自身强武。
荒废的本事能恢复多少未可知,但他自己觉得至少不是过去盲目自大的将主废物,灾难来临时怎么也有点战斗力。
这次海盗促然引发的滔天国难深深刺激了黄安,虽然一家老小住在府城都安稳得生,却仍把他吓得不轻。
他的那些盘踞乡下作威作福亲族数十口子,连同为虎作伥的仆从,在突然暴发的此劫中差不多全被当地人杀死了。
这些人以前仗着他的权势影响力肆意作恶多端而任性不听劝戒,结果真就如梁山人早就预言警告的那样;人要积德少作孽,否则在大宋这个局势特殊的时期必遭到灭门性报应惩罚。
济州府以往财雄势大的地主豪商士绅,包括在本地官场甚至朝廷有不一般靠山的,劫难后,一张张有名甚至很熟悉的面孔几乎全不见了,不是被突然暴起的本地流民狂潮愤恨撕得粉碎,就是被北上截杀清真山流寇的京城禁军当私通海盗的人家顺手严厉凶残剿了抄家了,能逃过乡下流民潮及时躲到府城也照样是身死族灭,一众名流家族再也傲慢猖狂不得。
黄安身为本府军队首长,曾不得不配合禁军剿灭城中大户,亲自参与过凶残屠杀,也亲眼看到乡下大户灭绝之惨。
受此惊吓,黄安越发迷信沧赵家族的先见之明,越发感觉五胡乱华那样的灾难极可能再次降临,也越发疯狂练武。
这次朝廷突然慰问梁山,黄安早早得了知府吩咐调兵监视对付梁山。
此时,梁山商贸早停止了。
黄安这些人已经断了从梁山获取商业利益的关系,和梁山人各不相干,没利害关系了。
但,也不知是感觉自己以往大量偷用本府军的武器装备储备从梁山换取友谊和商务便利利益太多,牵扯得太深,害怕梁山出事被诛连,还是猛然良心发现,讲起交情,想帮帮不应该遭难的好人沧赵家族,想助梁山朋友度过难关,或是福至心灵,突然预见到聪慧绝伦的沧赵家族不但不会有事不会就此倒下反而前程无限,他想投机投效一二,亦或是喝酒喝大了一时莫名其妙脑袋发昏发热不清,没按以往的官油子套路无情算计好利害得失,他竟然派心腹偷偷预警了梁山。
其实担心牵扯太深是多余的。
当年文成侯得圣宠,威势无边,前程无限,沧赵商贸也兴盛无匹如日中天时,上至朝廷,下至梁山周围官府哪个官员不是拼命出卖国家利益,提供各种方便,讨好沧赵家族,攀上关系,换取官途和沧赵商贸能回报的商业便利好处?
就连蔡京专门派来监视梁山的郓州知州,和被赵老二狠打了脸,对梁山可称有大仇的都监张勇也无不在奋力这么干。
都这么干,谁也不干净,那犯法损害国家利益就不是事了。
梁山周围的全体官员都会自觉地合力掩饰抹掉罪过。谁想揭发都不行。
在此次对付梁山的事件中,水泊周围的官府会积极配合上意对失势的沧赵玩落井下石,但以往勾结讨好梁山的事,谁敢跳出来说这个,谁就得遭受各州府官场群体的一齐凶猛打压。
当事者出意外暴毙,甚至满门突遇歹徒谋害而死绝,这一点不意外。
也就是说,黄安自己这时候根本不用做什么来自救。
哪会有什么牵扯、诛连什么的可能。
黄安也是久混官场的老油条了,未必不清楚这一点,可无论怎样,他得知朝廷要算计梁山时,在第一时间里就是通风梁山这么干了,心里有点担心被人察觉而获罪,但并不怎么后悔。
这就很有意思了。
朝廷自以为安排得周到细密,能打梁山个措手不及,必能察知梁山真相,哪曾想黄安这样的腐化官僚也会偏向梁山。
这或许就是运来,天地皆同力的证明。是天意要大宋灭亡。
梁山早得了消息做了准备,但欧鹏以及和黄安熟悉有“交情”的朱贵得到黄安这家伙紧急秘密示警,都很惊讶。
都猜测这家伙是吃错药了,还是别有用心。
想不透。
但也不当个事,只记在心里就是。
梁山泊只周围四座四方酒店还在营业,只是因为梁山商贸“破产”停止了,不再有众多客商云集的热闹而冷清惨淡。
薛弼在东昌府等了两天,梁山仍然没有人马离开的动静,随和田师中一起来到属于东昌府辖区的水泊东面的酒店。
梁山按通知,朱贵实已等在酒店迎接钦差。
天使在威风凛凛的禁军卫队骑兵保护下缓缓而来。
表明天使身份的数面旗帜迎风招展,更增几分庄严神圣高端威风气势。
来的可不止这么几十个人。
田师中还带了上千特意挑选出来的高大凶悍东昌府官兵随行。
他也没有象往常那样坐轿,而是陪着钦差同样骑马。
接了死掉的兄长王庆绪职位的新任都监王庆隆,和几员大将自然相伴田师中左右领兵压阵以壮声势,加大对梁山威压。
让人恼怒的是,队伍浩浩荡荡来了,瞎子也能知道,却并没有看到梁山人早早的远远恭迎在路边,更别说看到赵老二了。
视野中的东岸酒店静悄悄的,门外不见一个人影。
店门大开,店里有人在活动,但就是没一个出来的。
屋顶的店旗在风中招展,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是在俯视着来人对远来的这伙钦差大队肆意嘲笑着。
本就痛恨透了沧赵家族的田师中看到这一幕,眼中先是闪过欣喜之色,心说:“沧赵小儿居然敢如此轻慢天使,只这个罪过就不会小了,让官家得知皇威被轻贱,必会对沧赵更不利。嘿嘿,沧赵这是在寻死。文成侯,你不倒霉谁倒霉。”
随即,他又变了脸色,满眼怒火地用马鞭一指酒店,恨声对薛弼道:“钦差大人,你看看。对官家派来的天使都敢如此无礼,沧赵是何等傲慢嚣张。依我看,怕是沧赵早有不臣之心。否则安敢如此?”
薛弼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惊讶不已,望着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