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岳有决定世界格局的科技手段,培养起了科技力量的团队,不需要依仗用人命换取胜利。
他有这个自信和把握。
这也是一个强大民族最值得骄傲的事。
技不如人,牺牲无数人命挣得胜利,那很感人肺腑,可歌可泣,却是一个伟大民族的另一种耻辱,是种可悲与无奈。
愚昧落后、轻视生命,才是最丢人的。
赵岳不要人命换胜利这种悲剧。
他要帝国军队战后是兴高采烈、越发自信、越发骄傲、越发雄心勃勃的,而不是胜利喜悦中更多的是悲怆痛苦落泪和遗憾。
赵岳拒绝为村民当出头鸟也是要告诉这些人:大宋已经彻底腐朽了。我家慈悲,但也不是青天老爷,和其他权势者一样是冷酷的统治者。你们就不要指望在大宋还有可依赖的青天官员维护你,还能在这找到光明。希望只在海盗帝国。
天下大势正在巨变。政治容不得墙头草。
哪怕你是自觉与政治无关的草民也要选择赶紧站队。
你硬要留在大宋两头沾便宜,那,有什么灾难,你就要自己抗着。
痛惨了,抗不住了,想通了,你才能自觉投奔帝国并真正热爱帝国。
还有,既做宋民,享受国家保护,就有义务承担国家的费用。视国家安危与己无关,拒绝义务,那,边关将士吃什么?
赵岳不搭理秀才老汉的哭诉。宿家兄弟就明白了赵岳的心思。
宿良故意笑道:“我们过来时隐隐约约听明了点意思。不就是官府要你们交点钱粮吗,说什么满村老小生啊死的?”
这话村民自然不爱听。
他们是要赵岳这个大头顶雷的,不是要沧赵人起反作用的。
秀才老汉更不爱。
他眼中对宿家兄弟的怨恨不屑更明显了些,仍不搭理兄弟俩,只对赵岳继续悲哀道:“公子爷有所不知。这夏季赋税,俺们刚交了,并且钱粮都翻倍地交了。可转眼这又冒出个剿贼饷,要每家再交粮五百斤,钱更按人头算,每人要交两贯,这可要命了。小老百姓辛苦一年能攒下百十枚铜钱,过年时能给孩子扯点贱布做身新衣裳鞋子,能有口肉吃就是上好家境了。俺们上哪去弄那么多钱粮?”
“再说了,本府哪有什么贼寇可剿?秋税还远没到时候呢,交得什么钱粮?”
“说是朝廷旨意。要圣旨看看。官府却拿不出,硬来。这纯属打着为国旗号乱收费吗。这不是逼着俺们小老百姓满村去死?”
哭穷,哭难,仍是欺赵岳不知百姓发了国难财的事。
宿义立即接话道:“交不起,不愿交,那就不交呗。”
大戟一指官差方向,“你们村上百条壮汉子,难道还打不过那几个混刁吏的二流子泼皮?官差敢玩硬的逼你们吗?”
秀才老汉压根不想搭理宿家兄弟,对这对打破锣坏事的兄弟心里恨着呐。
可目标赵岳始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他只能悲伤回应道:“他们是官呐。俺们小老百姓怎么敢真和官差打杀?”
“打了官差,犯了王法,军队来了,俺们哪有活路?下大狱,多活一会,最终惨死在牢里还是最轻的。”
“哦——”
宿家兄弟点头。
周围的侍卫也齐齐哦一声。声音故意拉得老长。
宿良立即接着问:“那,你们强拦俺们家少爷是什么意思?”
秀才老汉忍不住翻翻眼睛,和跟来的村民一样心里嘀咕:当然是你们沧赵老二头大,自负英雄好汉,又年少无知冲动,胆大妄为什么都敢干,打跑官差不当个事,好利用,一忽悠就能替俺们把事抗了。
宿良也不用他们回答,立即又说:“难道你们是想要俺们少爷可怜你们负担太重,自个掏钱替你们完税?”
秀才老汉一愣,下意识心说:“那样也行啊。只要不用俺们自个心痛地往外掏就好。”
但,话绝不能那么说。他正要编辞应付一下。
宿义嘿一声接口道:“那你们可要失望了。”
顿时一双双村民眼睛不满地望过来。
宿义不鸟仇视眼光,“你们也知道了,俺们主家这次也遭难了,更惨,赵庄被抢得除了带不走的地皮房子,什么也没有了。尊贵的老太君都衣食无着了。满庄老小更是饿得嗷嗷叫,正恓惶着,极需要热心的好人帮助。可从朝廷到百姓,都无视了俺们主家的功劳灾难和困难。到现在也没见着有谁主动慷慨解囊帮一把。俺们少爷正为这个愁得不行。哪有能力帮你们?”
宿良立即道:“你们诸位却是有吃有喝,有能力帮一把,小日子比俺们主家强太多了。不知你们想过伸手帮忙没有?”
想个屁呀。
村民们听说过传得纷纷扬扬的赵庄灾难,但在遇到赵岳之前压根就没想过沧赵两字,哪管沧赵难不难。
你沧赵生意做得大,买卖兴隆,钱财流水介地收的时候,一个大子也没分给我们,我们凭啥要管你沧赵遭难?
无衣无食,挨饿,那是沧赵自己的事,与俺们有个屁关系?
这是村民心里近乎本能地反应。
秀才老汉也是同样心思,但赶紧表态道:“沧赵慈悲感人,俺们村一向都尊敬佩服得不行,听说了困难,很为这么好的人家也遭难而难过,恨死了那些天杀的贼寇凶手。想帮助,可沧州离这太远了。想伸手却心有余力不逮。唉!”
你哄鬼呐你!
宿义心中冷笑,立即道:“哦。那可好了。现在这不是遇上了?你们的心意可以达成了。来,交给我们顺便带走就成。”
宿良道:“先说声谢谢啊。来,一碗米不嫌少。一枚铜板也不嫌弃。这都是火热的人心,是最金贵的情义呀。”
“”
村民一阵无语。
俺们要你替俺们村顶雷挡灾省下钱粮,你反倒要俺们交钱粮给你?你想什么呐你?
宿义冷笑道:“怎么又不愿意了?”
“试问,这大宋,差不多凡是个人,谁没跟着俺们主家受益过?”
马鞭子一指不太远的碧绿庄稼,“就说这高产的玉米和红薯吧。那是俺们主家冒无数海上风险从域外带回来的,自家种着成功,就慷慨奉献给了大宋。你们才能有香甜的玉米地瓜吃,再也不用缺粮而挨饿了。我家主人对大宋人都有恩呐。遭难了,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获得点宋人回报,这不过分吧?”
第980章 50节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续()
理对不意味着就会被接受。
拦路的二十几个村汉认可宿家兄弟说的这个理,但绝大多数可不愿意掏钱粮帮赵岳家度难关,却又想赵岳帮忙,被问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气氛有些僵了。
秀才老汉有文化,更有急智,连忙圆上前面说的漏洞。
“咳。”
“那什么。赵公子,不是俺们村没良心不知感恩。百姓是最淳朴老实讲情义的对吧?乡亲们不敢应声,实在是这官府硬压下来的费太重,俺们负担不起,此事不去,俺们也得饿死难死,无力回报哇。”
赵二,只要你把这个雷替俺们顶了,为俺们省下了大笔钱粮。俺们自然会多少掏点钱粮给你。
请人做事还得花钱呐。给你点好处就当是酬金了。
你若违背你家的慈悲名望无情无义不肯帮忙。那你家的灾难和俺们也没关系,休想从俺们这得到半点好处,还得臭名声。没用的东西,你家饿死了也活该。
宿良笑了。
“可这事,俺们少爷也无力帮忙啊。”
“俺们大公子虽是大官,却是边关的官员。沧北离这可比从这到沧州更远多了。俺们大公子想管这也力有不逮啊。”
被以相似的理由嘲弄回应,秀才老汉终于脸皮微微一红。
但随即盯着赵岳道:“赵公子,天下人谁都知道你是咱们大宋最出色的少年英雄,最体恤小民。令兄文成侯更是担当天下的豪杰大官,是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天下谁不敬仰?他是沧北的官,但也是朝廷有数的要员重臣,对官家说话好使的,总能制止这的乱摊派害民,随便发句话也救了俺们这些贫苦百姓了。这可是积德行善万家生佛的美事。”
其他几个老汉和村汉也跟着嚷嚷:是啊,你救了俺们。俺们念你一辈子好,给你家立生祠,四时八节香火不绝。”
求不行,这就转捧着硬架赵岳出头。
赵岳听着这些人习惯又熟练地这么百姓式感恩来糊弄他,嘴角不禁又微抽了抽,恨也不是,怒也不得。
这就钱粮都不提。不肯给半点,转单纯念个好就算回报了?
还立生祠,香火不绝?
我若愣冲冲帮你们,你们是没事了,我却麻烦大了。
那时怕是你们一边庆幸自己脱难了,有福,一边笑话我是二傻子太好利用了,转头就当我不存在了。这位秀才老汉会为用智慧心计成功利用了我而自得,倍有面子,在村里威望自然更高了,对我因此事而遭难,对村民随便来一句“咱们是草民小老百姓,感激恩公,可有心无力救不了赵二公子啊”,给自己和村民找到良心安慰的最有力借口,然后理直气壮地为生活忙碌,心安理得轻松愉快和村民该干嘛干嘛了,岂管我陷入危险去死。
我若因此死了,村民有点良心的也无非是感叹几句好人不长命,惋惜一下,烧点草纸,暗暗咒骂贪官污吏几句,情绪一过就完事了。
古往今来,百姓对恩公英雄的这种理所当然实为冷漠麻木的回报方式太多了。太让英雄寒心了。
我若就是不帮你们,你们是不是就会虔诚地恶毒诅咒我家不慈悲满门不得好死,倒霉是活该?
并且满世界嚷嚷沧赵家族实际不是个东西,很快演义出无数个我无良的段子,怨恨不对害你们的人发,却最恨上我?
麻木自私懦弱的人总会是这种行为模式。
不敢对惹不起的害自己的恶势力怎样,却有胆子诅咒痛恨不肯帮自己的毫不相干的好人强者。
宿义看到赵岳原本淡漠的目光微微变冷,立即对秀才老汉道:“唉?你这么说可就大错特错了。”
秀才老汉终于忍不住火气,瞪眼怒问宿义:“老夫怎么就说错了?”
宿义又唉地叹气一声:“你这老儿冲我发什么火啊?”
指指官差那边,
“是他们刁难你们,你有胆量火气不冲他们撒,对我们这完全不相干对你们只有恩没有欠的过路的倒有脾气了?“
”怎么着?“
”觉得我家主上慈悲就好欺负?沧赵慈悲反是亏欠,是罪过,就应该义务为你们的利益出头?”
秀才老汉自负是有才学却不得志的,被个区区下贱武夫一再质疑,对付得差点儿理屈词穷,越发羞恼,但有求于人也只能强忍怒火。
宿良扫视着眼闪不满的村民道:“你们也怨恨俺们主人不帮忙?”
“东京侯府事件都听说了吧?”
“这位秀才,东京的宰相公子和数位顶级权贵家的衙内公然强抢侯府,区区下贱富商都敢起哄践踏侯府,俺们大公子官是似乎不小,但你说说他在朝廷说话还有分量吗?朝中谁会在乎俺们侯爷对你们这的官员的指责?”
宿义道:“朝廷怕是不但不会认为俺们侯爷是在为国为国着想,只会不屑甚至痛恨是强出头揽名望不自量力。”
有个显得凶野粗壮似乎有血性勇气的村民见秀才老汉被问得一时没词了,忍不住插嘴道:“可官差怕赵公子。”
其他村汉跟着符合:“对对,山东官员,哪个不怕梁山好汉?哪个敢无惧沧梁小霸王?”
宿良哂笑一声,摇头道:“这话又错了。”
“泰山设擂的事,这离泰安不算远,你们早听说了吧?”
宿义道:“泰山设擂满世界招呼‘脚踏沧梁小霸王’,怕是想公开借擂台比武要俺们少爷的命啊。哪来的无惧?”
这话憋得村汉们一阵脸红脖子粗。
那挑头的凶汉又说:“只要公子救了俺们。俺愿跟着去泰安,为众位好汉打擂喝彩助威,一齐对付敢污辱公子的家伙。”
哦——
宿家兄弟和众侍卫都意味深长地再长长来了一声。
喝彩助威呀?
擂台下必定人山人海,差你一个瞧热闹喝彩的?
说来说去还是只要我们白白为你们顶雷,你们只负责缩后边轻轻松松瞧热闹,心安理得享受好处。
那村汉听着味不对,心中愤恨:沧赵慈悲,你们是好人,有势力的好人,怎么可以不替我们百姓出头呢?你还是慈悲吗?
宿良看到秀才老汉眼珠子转动张嘴想辩解什么显然有了新说辞,立即主动道:“问题是俺们公子怎么才能帮你们。”
那边的官差远远站那不走,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向,
若发现小霸王要过来收拾自己,那就立马逃走。
这会听到宿良这么问,以为弄来弄去,梁山人还是要为村民出头,官差们不禁都脸色一变,个个紧张起来。
他们很清楚梁山好汉的厉害,
晓得自己动武干不过梁山人,敢背靠当地官府逞强,怕是非死既残。
那小霸王可是敢用鞭子活活抽死南方一府的总捕头那级别官员的可怕二愣子。要收拾自己这样的,能有什么顾虑?
秀才老汉和这些村汉则露出喜悦。
却没等他们趁机架秧子硬拽赵岳掺和进来,宿义接话道:“你们不会是想要俺们去殴打官差赶走他们吧?”
宿良紧跟着叹道:“可惜,俺们少爷和你们一样也是平头百姓啊,无官无爵,一直是白丁一个。”
指指赵岳一身白衣,
“什么官职爵禄也没有的,俺们少爷从来没从朝廷得到半个铜板半点荣誉的恩赐,要不然也不能穿一身素白出行啊。”
宿义道:“俺们少爷若是打走了官差,犯了王法,同样是要问罪的,俺们同样是要被官兵捉拿下大牢的。”
宿良道:“从泰山擂台一事就能看出,山东官府没什么不敢对俺们下手的。从侯府事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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