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听吕师囊一抱拳笑道:“某手下的弟兄都是无文粗人,不及花将军出身将门有家教渊源,行事文雅得体。言语不当之处,还请花将军海涵。”
花荣不吱声,冷眼瞧着吕师囊。
果然,吕师囊立即就来了个不过:“将军神射天下闻名,在大宋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我们这些遥远南方的乡野小民也听到不少,可称得上耳熟能详。可身为坐镇一地的官兵将领,只会玩玩弓箭,制不住辖区的贼寇,也确实难免让人感觉将军无能。
我等弟兄惨遭山贼抢掠,归根结底还是你们这些吃官粮的没杀贼真本事。我等心痛亲友没死在辽国,却死在这里,悲局皆拜官兵靖区不力所赐,口出不敬与怨言,也是自然之事。”
“就是。”
“什么小李广,光会射几下箭有鸟用?贼寇人多势众,一哄而上围上来,你射谁呀?”
“哈哈射个屁。他当然是仗着有匹好马,没等山贼围住就赶紧逃了。”
“对,肯定是如此。要不然,这里的山贼怎敢如此嚣张地到处抢掠?”
“我听说青州的三大寇,官兵不仅不能剿灭,反而越剿,人家越是强大。哈哈。。官兵之无能,瞎子心里也明白。”
“就是。只会玩花活,只能欺负咱们老实百姓。没硬本事,和敢玩命又能打的山贼真刀实枪较量就怂了。怕是遇到山贼,吓尿了也说不定。”
“对,指定是脓包。咱们虽是马贩子草民,可也能从数千山贼的重围中杀出来,并保住这些马。若换成是青州官兵,只怕当官得丢下部下和押送的东西,先跑了。官兵只凭两条吓软了的腿跑不及,都得死在山贼刀下。真是白瞎了咱们百姓的期望。”
“我看是这样。大宋官兵吃官粮,吸咱们百姓的血汗,配着好马盔甲好刀枪,却狗屁用没有。还比不上咱们马贩子敢和强盗较量。怕是连我们这样的草民的本事也远远不及。”
。
吕师囊听着部下不断出言挤对挑衅花荣,想想大宋官兵的废物样,想想摩教在江南的牛气霸道之势,想想轻而易举推倒大宋一统天下的美好未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盯着花荣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花荣听这些人肆无忌惮地污辱,不但没恼羞成怒,神色反而越发沉静。
他饶有意味地一个个审视着站前排挑衅自己的大汉,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对方放够了嘴炮。
“你们都说爽了?”
江南之众不明白爽是吗意思。
花荣微笑道:“本官是问你们耍嘴皮子可耍得快活够了?”
江南九神闻言个个瞬间涨红了脸,有怒发冲冠之势,一个个握紧了从桃花山贼头目那得到的武器,恨不能立即一拥而上,用强大的近战本事把花荣和这队骑兵剁得粉碎。
花荣撇撇嘴,淡漠道:“你们废话了半天,不就是想和我花荣以刀枪较量一番?”
“想要就直说吗?
娘们一样罗里八嗦,除了让花某和手下将士感觉你们比脑子不清的老太太还碎嘴,丢尽江南盛地人的脸面,让人怀疑江南是否真的是传说的那样人杰地灵,还有什么意义?”
他瞅着越发怒气勃发的这伙马贩子,哈哈大笑道:“好。我不以箭术欺负你们。”
说着收了宝弓,从得胜钩上摘下心爱的五钩神飞枪,一指最先挑衅的擎天神沈刚,笑道:“我观你身躯巨大,似有抗鼎之力,敢放大言,想必本事也不错,不服?你可放马过来。”
话说,自从得到这把宝枪,花荣还从未用它和真正的敌人较量过,有点儿白瞎了宝贝,今天拿这帮狂妄狡诈的马贩子暗贼练练手也不错。
而摩教众人则转怒为大喜。
正想就近收拾你呢,你这嘴上没毛的小子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却还敢自大的给机会,真是自己上赶着送死。一会儿去阎王爷那报到,可怨不得俺们心狠手黑。
沈刚绰号擎天神,力量自然不凡,擅使大刀。
他惯用的铁杆大刀在横山遭遇‘契丹军’时,因仓皇逃命,连马一起抛弃了,很丢人,眼下拿的是所杀的桃花山贼一凶猛头目的大刀,可惜是木柄的,不是大将配置的高端武器,好在刀部很大,分量也不轻,用也凑合着,用它杀长得娘们一样好看的花荣自不在话下。
他大吼一声:“既然花将军赏脸赐教。那某家就领教一番小李广的真本事。”
吼声中已紧催战马冲出来,猛闯向花荣。
他是希望战马能跑起速度来,待到得花荣近前,巨力加马速能一刀就把花荣斩成两段。
花荣却只是轻策马出阵,缓缓迎向沈刚。
百十米距离,战马转眼间就冲到,沈刚双膀较劲,抡大刀一招力劈华山恶狠狠砍向花荣。
花荣所骑宝马名为雪豹青鬃兽,通体雪白,看着非常漂亮可爱,实际异常灵动敏捷凶猛,正符合花荣的特点,甚得花荣珍爱,当初赵岳送他时,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此刻,宝马瞅见对面冲过来个黑不溜秋的同类,高傲的性子顿时被挑衅出火来,却又极度不屑,若它有人的智慧,会说话,一定会踩乎对方几句:就你这样的,也敢炸毛冲老子抖威风?小样的,虐不死你。
可惜,主人不让虐,不知死的黑家伙冲近,主人轻轻暗示一下,它只得化撞对方个骨断筋折的虐心为跳跃,猛然一个轻捷的侧跳,避开了黑家伙的冲撞。
在这刹那间,花荣的宝枪从侧面如电刺出,不是对人,而是对刀,锋利的枪头正中鹅蛋粗的木刀杆,一下子把刀杆扎断,转瞬间又收枪而回。
沈刚正抡刀下劈,受到花荣侧面猛烈一扎,巨大的身躯在马上一歪,好悬栽下马。
好在他马术本就不错,又在辽国弄马的严酷过程中反复历练,骑术更加精湛,总算及时稳住了身子,但刀杆骤然断了,刀这面的杆只剩下不到半尺,好似短柄单刀,另一手自然只剩下根断木棍,双手所聚巨力就使不上了,刀头又太重,猝不及防下险些折断持刀的手腕,闪得沈刚这叫个苦,就这么难受着一手刀头,一手木棍,以歪扭古怪的姿势和花荣错马而过。
花荣刚才完全能一枪锁喉,利索了结这个傻大个的命。
不要命,也可扎断刀杆后顺手倒拖宝枪,以长缨中暗藏的锋利倒钩挂断沈刚的肋骨,并带得大个栽下马摔个半死,至少要划他个皮开肉绽,让这凶狠嚣张家伙受点深刻教训,长长脑子。
他没有下狠手,只是因为知道赵岳对摩教的利用计划。
此人必定是摩教的骨干将领一级。得留着他的有用身躯对付江南的毒瘤。
这大个使的是大刀,力量强悍,勇力也算是不凡,人又凶狠暴虐,想必杀起那些贪官污吏以及毒害百姓思想和肉体的顽固腐儒也很给力。
呵呵。
花荣这么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这其中也有苦练武艺这么久,不负血汗,终于获得可喜成就的无尽喜悦。
傻大个的武艺其实不差,最少也应该在二流巅峰了。我能一招秒杀,怎么也应该达到了一流巅峰,也许已经能挤入赵岳所说的超一流行列。
可惜,那毒舌家伙不在这,无人和我分享喜悦。
他的一丝笑容落在沈刚眼里,则成了鄙视嘲笑,越是笑得不明显,越是说明他的不堪。
沈刚一张大脸臊得如关公,别说脖子红了,连耳朵也红了。
他很想把失败归于武器不趁手,但心底很清楚花荣有一枪杀他的实力,这个相貌俊俏如女人的军官不是软蛋小白脸,只怕是教中四帅石宝、邓元觉那级别的强者。
他胆已寒,不敢再挑衅,省得放过他一马的花荣一怒真下狠手,连场面话都没敢放就窘着脸低头败了回去。
摩教这边却是没大看清楚,只知沈刚刀杆被枪扎断了,没趁手家伙用,无法再战。
江南九神的本事大体可分为三类。
一类是沈刚、沈庠这样的巨人大力士,自然以力量和刚猛见长,使得惯熟的是重武器;
一类是遁甲神应明、六丁神徐统、霹雳神张近仁这样的身手矫健迅捷游弈型,以速度和狡诈见长,用的是枪之类便于迅猛出招的较轻便武器;剩下的一类是综合了力量和速度的,以凶残为本色。吊客神范畴、丧门神万里、太白神赵毅、太岁神高可立都是属于这一类。
遁甲神应明感觉沈刚输在武器上,也是输在速度上,他身手快,不服,想上去试试。
但太岁神高可立眼尖,直觉判断再挑衅没好果子吃,伸手拉住了应明的马,向他微微摇头。
吕师囊也灭了幻想,死了投机取巧的心,同样不再想让部下去挑战。
这短暂交锋期间,他一直在留心花荣的部下,惊讶发觉这些官兵始终表情木然,目光犀利,沉静保持高度戒备状态。一股无形的杀气从这小小一队骑兵处弥漫开来。
能不受战场形势影响的士兵,吕师囊即使不懂精兵等级的划分,不懂铁军的标准,也知道这伙骑兵仿佛是静伏等待随时扑击死追猎物的狼群,难对付,自己之前的打算错了。就算取巧杀了花荣,这些骑兵也不会崩溃,自己迎来的只怕是凶猛的骑射报复。不死不休。
第600章 坏事的老经验()
吕师囊深吸口气,瞅了一眼花荣手中那杆枪。
枪长两米多,全“铁”打造,枪头就一尺多,亮如秋虹,闪烁森森寒光,形状虽是三棱形,三棱却宽大如三个锋利尖刀攒在一块儿。
这绝对是件不凡的利器,破铁甲轻而易举,杀人只怕不沾血。
宝马宝枪配英雄,真是相配。别人拥有就是是糟蹋东西。好个英雄儿郎俏军官!
可惜如此俊杰却生在北方,居然不是人杰地灵的江南人,不能吸纳入教担护法神将助推我教大业更早实现。
心里遗憾感慨想着,吕师囊撑起笑脸道:“花将军果然是传说中的神将人物。今日一试,方彻底信服。”
花荣面无表情,也没吱声,只是饶有意味地继续盯着摩教众人。
吕师囊感觉自己象个小丑,赶紧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花将军如此本事,某只希望能扫清境内贼寇,下次再经过,不再受祸害。咳咳,我等离家太久,如今归心似箭。那就告辞了。”
这句话说得太心虚,虚得都忘了掩饰口音,江南味更明显,彻底暴露了身份来历。吕师囊自己也察觉不妥,更不敢再多滞留,立即撤退。
摩教众人保持戒备状态,退回马群处,见花荣并没有追来,这才松口气赶紧继续南下。
他们很快走远了。
花荣自言自语笑道:“早听说江南多人杰,今日一见,感觉却不如北方豪杰直爽干脆雄风烈烈,多了份阴狠狡诈和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与嚣张。和这样的人物打交道只怕得多长个心眼,小心别被卖了,做兄弟在一起共事,感受想必不会那么痛快。”
他的亲卫队长是赵庄老兵,抗击过辽寇,征过湾湾,战过南亚,也在沧赵北军征战过北方,见多识广,闻言笑道:“舅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北方山水多雄壮,南方山水多秀媚。江南人有不同北方的特点,所以日后征战南方,咱们就得换个思维,要更多地注意南方人独有的特征和手段,免得不适应对手,到时候吃了大亏。”
花荣笑着点头道:“听三郎说,南亚那边的男子,那才叫阴柔狠毒狡诈呢,无耻下作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那些野蛮人也没有廉耻心。
当初扫南亚,若不是三郎早有预见,对部队有针对性训练,且以商贸形式反复实地考察侦察摸清了对手,征南部队又配备了良好的防御武器药品等多种手段,只怕部队全折在上面,也拿不下大岛,更别说扫平诸岛国。”
亲卫队长笑道:“那里的男人不叫男人,纯是人形野兽,凶残刁顽狡诈不说,还懒得出奇。什么活都是女人干。那些雄性野兽唯一的事就是打老婆驱赶女人干活伺候他们。
如今报应到了,他们的好日子到了头,成天在皮鞭屠刀下拼命干最苦最累最险恶的活,生不如死,倒也赖皮有韧性,正是极度自私就会极度惜命,没一个愿意死掉解脱惩罚的。但下场就是作死,做到死。
那些以前累死累活牛马一样的女人却是日子好过了,虽为奴隶,却会干活也能干,只要老实肯干就会活得轻松省心,再不用伺候那些人形猪,不用饱受那些人形野兽的拳脚棍棒折磨。她们熟悉南亚,在开发和建设南亚中作用不小,单是如何识别和防范热带众多的毒物就起了大作用。因此待遇得到提升,越活越有出路。”
花荣心有所动,微微感叹一声道:“有人觉得自己精明,得意洋洋,却是往死路走。有人傻乎乎的,吃苦受累地干,却活向光明,但一生辛劳。世上很多事难以说清利弊,真是玄妙难解!”
亲卫笑道:“走什么路,好与不好,这全看个人如何选择如何感受。这世上就是有人宁愿作死痛快活几天,也不愿辛苦一生,活七老八十。”
他们闲扯着说说笑笑,策马返回清风寨。
吕师囊一行脱离了花荣,松口气,急赶南下,顺利跑出近二十里,情绪也从打击中解脱出来,心情慢慢变得舒畅,岂料却迎来了当头又一棒。
这一棒砸的才叫真正的狠。
砸得他们骄横嚣张之气彻底熄火,愤恨和怨念一直留存到死。
这是一处已经靠近青州边境的山。
山并不高,最高处至多百十米,占地范围也不算大,准确的说只是一片山东地带常见的丘陵地貌,但山中地势不是缺乏平坦,就是沙石硬地,就算是恨不能把沙漠也种上粮食的勤劳大宋人也不愿意在此开垦耕种。
山不够深险,自然也养不住野兽,没有猎户出没,却是偏僻之地,没人愿意住在这既难谋生又不安全的地带,因而这一带几无人烟存在。
但也正是没人破坏,这一带山野的树林格外茂密,植被繁盛。几场春雨过后,草木越发生机勃勃,放眼处一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