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姚兄弟和韩世忠想混进城打听解救白姑娘亲人的第二天清晨,知府家突然暴发出惊恐万状的女高音。
养病在家的通判听说王孝迪死了,病立马就好了,确认消息属实,立即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地离开家,挺着大肚子第一时间找到兵马都监周金锷和监军秘议大事,根本不理王孝迪的死。
猛虎帮帮主腾友洪不愧是混黑的,异常警觉,得知靠山倒了,半点没耽误就带着身边随时准备带着跑路的浮财和亲信死党部下,趁着知府暴毙的消息尚未传开,全城戒严的命令还未下达,仗着往日的强霸身份威胁恐吓不知情的城门兵,硬生生叫开昨天就封禁的城门跑出了城。
可惜,他报应的时间到了,无巧不巧遇到了城外苦思救人法的双姚兄弟和韩世忠。
对大名鼎鼎凶狂不可一世的猛虎帮帮主和亲信打手,姚期、姚约都非常熟悉。
三条好汉一看昔日威风凛凛的猛虎帮帮主一伙现在鬼鬼祟祟专拣偏僻路走,藏头露尾的,象是老虎没牙落难了。不落难,爷们遇到了,早想收拾他,也得叫他遇难。
快马追上去一通凶狠砍杀,除掉了十几个爪牙帮凶,把腾友洪打倒活擒了。
到了这地步,腾友洪装不成大老爷了,立马露出地痞的不堪本质,一个劲磕头求放过。
“小人只是条狗。车上钱财和小人身上值钱的都孝敬三位大爷。只求大爷把小人当是个屁给放了”
双姚兄弟和韩世忠关心的是白姑娘的亲人安危。
韩世忠一脚踹翻腾友洪,踢得这位猛虎帮帮主肋骨断折吐血,狠狠踩着腾友洪的脸怒问白姑娘亲人的消息。
腾友洪是一帮之主,帮中有事,有的是小弟处理,他哪会管除掉白姑娘亲人这种小事,自是不知,知也不会在这关头承认和他有任何关系,自然被着急的三好汉狠劲摧残。
但怎么折磨腾友洪也问不出个究竟,三条好汉也看出来了,就这狗熊哪有硬骨头抗住不说实话,看来他确实是不知白家亲人的事。
又追问腾友洪为何象丧家之犬一样出城。得知王孝迪这灭绝人性的祸害居然暴死了。
“真是上天有报。大快人心。”
三好汉都高兴。
姚期心细,又是做生意的,对钱财敏感。
他瞅瞅腾友洪所坐马车上藏的那一小箱子金子珠宝,再瞅瞅拉钱财的两辆马车所载银子总共不过几千两,感觉不对劲,再拷问腾友洪祸害真定府近三年搜刮了那么多钱财都哪去了。
这下戳到腾友洪要害。
这厮借口说是王孝迪太贪婪,所刮钱财大多都孝敬知府了,猛虎帮人多势大,可花销同样大,他这个帮主真没多少钱,逃跑也没敢多带云云,咬紧牙关不说实话,装可怜企图蒙混过关。
韩世忠是初来乍到的过路客,不了解猛虎帮。双姚兄弟是本地人,怎么会不清楚其富有。
腾友洪到底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在双姚变着法的无情折磨下到底抗不住了,招了。
要是赵岳在此,一听情况一定会吐槽脱口而出:“想不到这厮还懂得做裸官的奥妙好处呐。”
第444章 报应,7()
原来腾友洪这厮能从一个地痞无赖混成一帮之主,也是个有脑子心里有数的,知道大宋的大头巾不可信,长久靠王孝迪指定靠不住,所以从投靠王孝迪的开始就一直暗中戒备。
他有大钱后早早把家人秘密安排在外地。这些年来搜刮的钱财,一直隐蔽地断断续续转移走,身边所留的不过是帮中一时应急之需的不多钱财,和最近搜刮收存还没转移走的。
可笑可恨的是,这厮居然把家安在了沧州赵岳的老家盐山县城悄没声的当普通富户顺民。
身为大恶,这厮显然更知道官匪勾结之害,更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的利益躲避祸害。
韩世忠愕然片刻,冷笑喝骂:“狗东西倒是不糊涂,知道侯爷老家那才是最安全的。”
姚约大笑道:“韩将军这一骂可是把好人也捎带上了。不瞒你说,俺们兄弟真正的家也在沧州。没根有点钱的,谁敢把官匪一窝的真定府当家啊!”
姚期点头感叹道:“俺们兄弟做生意,走南闯北也算是有见识的。说个大实话,在咱们大宋,象俺们这样的人,只有在侯爷的老家沧州才是最有安全保障的。天子脚下东京城也不行。”
腾友洪没用了。
韩世忠焦虑白姑娘的亲人,恼怒中一刀砍了在巨大伤痛中还企图求活命的罪恶滔天恶棍。
姚氏兄弟还不解恨地说:“一刀了断便宜这狗东西了。”
就在三条好汉解恨地折磨腾友洪时,真定府城中开始乱套了。
通判陈并当缩头乌龟苦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王孝迪倒霉了,报复的机会来了,哪会不立马张开太久没用上的獠牙?
他和兵马都监周金锷和真定府监军秘议后,达成利益分配协议。
周金锷立即招集军中大将商量铲除知府的得力爪牙猛虎帮的策略。
真定府这些主要将领当年因王孝迪整治中下级军官,变相裁撤了他们亲友的官职,剥夺了他们对军队控制权和利益都大为不满,只是王知府位子在那里摆着,稳压他们一头,而且根子太硬政治手段狠辣,他们有气只能干忍着,争取跟着混些好处,如今有机会翻身,自然踊跃。
他们带着新兵团去军营,招集军官开会,却突然暴发,一举斩杀尽效忠王孝迪的原猛虎帮骨干组成的军官团,威胁利诱收服了王知府从能打的官兵提拔起来的军官,重新把自己的亲友安插进军队,掌控了兵权,随即定猛虎帮为威胁官府安全的叛贼,严令军队铲除。
真定府禁军和王孝迪支持庇护的猛虎帮是联合又斗争的关系。如今知府死了,猛虎帮没了后台,早受够猛虎帮窝囊气的官兵也愿意出力,当然和当官的一样也想从财大气粗的猛虎帮弄点好处。
可惜,地痞帮派的势力错综复杂,无孔不入,一向是消息灵通的。
军队这边一有动静。猛虎帮这边就觉察了风吹草动,后台没了,也感觉到危险。
但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再嚣张凶悍敢打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关键时刻就露出本质。
猛虎帮骨干急找帮主商量对策,却惊怒发觉帮主没影了,一查听说是早早离开府城了,帮主收藏钱财的钱库也空了,他们顿时就傻了眼。
城门被封禁,出不去,逃不走。军队又随时可能杀过来。
这可怎么办?
地痞就是地痞,再有钱装老爷也是生活在社会底层,少知识,更缺乏见识,祸害百姓个个脑子好使手段多多,一扯到政治危机敏感度这种高大上的事就扯蛋傻b了。
猛虎帮骨干们很多的居然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识相地积极向新政治势力低头上贡效忠,以操纵的猛虎帮的强大势力能为新主子谋取巨大私利的优势,一定能获得认可继续逍遥。
有人这么一提,顿时不少骨干响应赞同。
有人甚至大大咧咧嚷嚷:“咱们手下弟兄近两千,人多势众,有刀有枪,敢拼敢打,控制了全城,不是区区三千禁军好对付的。只要派人去向当官的表示愿意效忠他们,这些狗官知道咱们的厉害和好处,岂有不立马笑纳接收的道理?狗官想利用弟兄们发财,岂能不好好安抚拉拢咱们这些当大哥的好汉?”
“九哥说的对,当官的善待咱们还来不及呐,怎么敢对付咱们?”
在这种气氛洪流下,紧张消失,居然有人还想着新搞到手的小妾,急着回家享受。
这时有一人突然冷笑一声打破了温暖和谐。
此人叫张遇,因勇武能打又有头脑,虽然加入猛虎帮时间不太长,却深得帮主赏识,在帮中的地位窜升得很快,手下笼络住了数百地痞好手,在帮中是绝对的实力派。
可惜帮主不讲义气背叛了弟兄们私自逃走,却没带上张遇,说明张遇还没混成帮主心腹。
“老张,你冷笑个甚?莫非在这个关口,你想趁机展示你那点小聪明,争帮主之位?”
这就是地痞的见识层次,也展现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汉人恶劣传统。
张遇盯着那人冷冷道:“咱们死到临头了,你还说这个?你们还再做春秋大梦?”
骨干帮众中顿时响起一片不屑的切声和嘲讽声。
但也有胆小或警惕性高或有点脑子的,都盯着张遇,想听听张遇有什么高见。
毕竟在这种危急关头,形势不明,前景难断,涉及到满门脑袋的大事,还是谨慎多虑为上。而以往的张遇又证明确实是个聪明能干有见识的硬角色。听听他的,肯定有益。
在历史上,这个张遇也是个名留史册的人物,却是黑道上的名人。
在北宋末到南宋很长一段时间,张遇是河北的巨寇之一,和李成、李忠、郦琼、曹成等巨寇一样横行一时,搞金军也打宋军,投降金军又投降宋军,左右摇摆取利,干好事有他的份,但更多的是强盗的罪恶昭彰,和后世历史上的八年抗倭时期的土匪汉奸伪军帮极相似。
第445章 报应,8()
这些年,咱们猛虎帮是混得极得意,可也侵犯了官兵衙役甚至知府以下许多官爷和军中将领的利益。
当官的对外最讲究什么?
官威、脸面。
官员内心最讲究什么?
权力、利益。
咱们这些贱民在真定府作威作福这么久,别说已打了官爷的脸,损害了官爷的权力,妨害了官府官军上上下下的利益,威胁到官府的安全,单是咱们过得比他们嚣张滋润这一条,就是官府万万不能容忍的。
官府是贪婪无比。
但真定府百姓已穷得不能再穷了,官府再想搜刮又有屁的可刮?
就算有的刮,他们为什么要愿意让咱们这些贱民分去本应该属于他们官爷的钱财?官府有如臂使指的衙役官兵敛财与保护,为什么要用我们这股无法自如操控的恶势力。。。。。。
咱们猛虎帮的弟兄小日子过得可是滋润得很,富有的名声在外。你说若你是当官的,会认为收服咱们的好处大,还是一举铲除的好处大?
在绝大多数猛虎帮骨干虎视眈眈的敌视中,孤单的张遇却很镇静,很随意地抛出这些问题,落在地痞骨干耳中却如一声声闷雷,炸得他们心寒胆战,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得意轻松。
能在黑。社会中混得人五人六独挡一面的角色,哪个能是傻子?
没脑子光能打敢杀的家伙只是炮灰的料,被利用完,稀里糊涂死掉是必然结果,缺心眼的心狠手辣终不抵在心狠手辣基础上的阴谋算计。
有张遇的分析和提醒,猛虎帮骨干只有低劣见识的脑袋顿时开了窍,很多问题自然想到了。
死鬼王孝迪王知府为何培植重用猛虎帮?
还不是因为他是空降来的,光杆一个,要想压制盘踞本地太久的地方势力,迅速掌控大局,直至有无上权威一言九鼎,他只能在体制外另寻他能操纵利用的势力以改变势孤力单劣势。
通判陈并是本地人,是从真定府治下的县,用近二十年时间一步步走到府城二把手位置上的。老家伙或许没大本事,上面也找不到硬实靠山,但善能隐忍,可称老奸巨滑,稳稳当当奉陪过多任知府,暗中享受实惠。满府上下官吏不知有多少受过他的恩惠,是他暗中的势力眼线。
兵马都监周金锷是外调将,但在此地任职也至少七八年了。
真定府当今这两大要员哪个缺少自己的人脉势力?
他们有人有兵,终于没了压制他们的知府,必然要首先铲除帮助知府踩他们的猛虎帮。
这个根本问题一想通。不少猛虎帮骨干惊得一屁股跌坐椅子上。
静。
猛虎帮大堂上只剩下此起彼落的粗重喘气声。
官兵随时会杀来。此真千钧一发之际,张遇可没时间看这些凶残土鳖惊得发呆。
他一拍桌子打破死寂,站起来狠声道:“我手下的弟兄已去攻打军械库,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以军械库那点守军必定挡不住,想必此时军械库已落入我手。诸位兄弟,你们是想抱点投靠希望等在此处任人掌控生死,还是带手下弟兄们随我去武装起自己,奋勇杀出条血路,从此天不管地不收逍遥法外自由自在,自己看着办。我张遇有事先走一步了。”
随着声落,几个有心思的骨干纷纷起身紧随着张遇向外急走。
猛虎帮老二这时回了神,急叫道:“张贤弟别急着走。”
张遇停步,冷漠地回视二当家:“二哥有何话说?”
二当家梁豪民眼睛一眯,暗藏几分狠毒,却嘿嘿几声赶紧道:“贤弟聪明,想必腹有良谋。这里都是自己弟兄。你有好招别藏着掖着,说出来,大家商量着一齐使劲才更有活路不是?”
众地痞骨干也明白干等必死,都横了心,此时纷纷站起来附合二当家。
“是呀,是呀。张遇,兄弟这回信你的。有啥好招赶紧说出来,大家参详。”
这是心里仍自矜在帮中的地位身份,却迫于残酷现实不得不暂时放下架子的家伙。
“张兄弟,只要这次能闯出城保住命,俺这条命以后就交给你了。”
这是脸皮极厚,闻风取利,翻脸无情的家伙,这么说只是糊弄哄骗人,口不应心。
在乱哄哄叫嚷声中,张遇冷淡道:“兄弟没什么好招。我只是想凭咱们猛虎帮的势力,抢了军械库,穿上军服,配上更趁手的刀枪,多带盾牌和弓弩,趁官兵没反应过来,集主力出其不意杀入北城,迅速杀光那些狗官权贵和家眷,抢光他们的钱财,放火牵制官兵救火,吸引东南西三城的官兵过来增援。弟兄们的家小在剩下弟兄的保护下就能趁机从南门逃走。咱们主力则杀入西门,一方面牵制官兵,一方面抢西城官仓的粮食。有钱有粮,咱们就能在外立足。”
真定府面对的是北方辽军的威胁,所以北城军营的兵最多,占三千禁军的约一半。南城官兵最少,若再分兵去北城增援,势必剩不下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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