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重用对人了,天意大宋不该亡,朕就是有还没享受完的人间帝王福,每有大难,天似乎塌了,却能始终挺过来没事。。。。。。对周游大加赞赏,也大感信任,越发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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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奉旨,虽也不知内情却知道事情万分火急,让身边小厮知会家人赶紧收拾东西去京城,他自己带着两亲随保镖,选择骑马,直接和传旨禁军飞奔京城,不惧年事已高却正值数九隆冬风雪酷寒以及大雪掩路危险中赶路。
他是如此拼命,如此赤诚国家和君王。
带队来传旨的那位勋贵子弟禁军军官不禁动容,但也仅仅是动容而已,他是绝不会因感动而冲动就此奋勇主动要求朝廷批准他能追随宗泽这样的领导去边关抵御辽寇,也为国奋勇奉献的。出身好,天生富贵,此生就是来享福的。奉献牺牲,那是宗泽这样的出身卑微需要不得不格外奋勇表现自己搏富贵者该去守边吃苦冒险牺牲的。感动下,他唯一唤起良知做的人事是,一路尽量照顾和保护好宗泽。仅仅这样,他已感觉自己真是太善良太顾大局了。
客观上,他也必须照顾保护好宗泽,至少得保证老宗泽能活着进京面圣,否则没了这位朝廷指望着最危急时能柱国的人手,他这趟差使得吃不了兜着走,再是根子硬的勋贵,也难在皇帝盛怒下有好下场。
好在,徐州离京城不远,文官宗泽却马术居然了得,骑马认路踏雪飞奔之能不在武官之下,精神足,体质也不错,果然有些大将军之能,又有禁军保护,沿途黑店黑村皆不敢害,一路很顺利,宗泽几乎当天就安全迅速到达了朝堂。
正焦虑的赵佶都特意出面上朝接见宗泽。
父子皇帝对老宗泽丝毫不惧临危受命倍加艰险。。。。。。这种慨然勇烈忠诚态度大为感动,这真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对老宗泽面君展现出来的心胸气势沉稳睿智、老当益壮,也很满意,不再担心宗泽太老了还能不能干的问题。
欧阳珣果然慧眼识人。
赵佶父子对欧阳越发欣赏和信赖,盛赞了老宗泽的勇烈报国心,也盛赞了欧阳忠君荐才之德之能之功。
怀揣着圣旨,宗泽出了朝堂,匆匆追上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正说着什么的刘韐和欧阳珣。
他先向欧阳真挚感谢了举荐之恩。。。。。。。举荐可不是小事小恩,是要担责任的。举荐对了,未必能得什么好处,但举荐错了却是要连带有罪。被举荐者罪过越大,举荐者连带的罪责越重,必被连累。
所以,非有大人情大喜爱大目的,没人会举荐谁当官。连私下夸赞,为谁扬名混出头,都不会轻易干。
上位者夸赞谁,举荐谁,这真是大恩,功利角度讲甚至比父母恩都重。
所以被恩惠者常常称举荐他的人为再生父母。。。。。。。
这也是平常时总争相举荐人当什么官掌什么权(为结党、壮大势力、争权夺利),可是,每当国难危急时,包括宰相在内的官员却不止自己不奋勇顶上去,也决不轻易开口举荐谁顶上去的原因。
没人愿意在危险事上主动沾上这种麻烦甚至是重大隐患。
欧阳珣仔细打量了一眼赵岳心中极欣赏的这位老官,对感谢笑着摇头说:“宗大人,我举荐你可是让你去边关遭罪甚至送死,可不是让你升官发财得美人享福的。您应该怪我才对。”
宗泽不禁大笑,对欧阳珣的好感一下子就猛升了不少。
三个人熟悉,打趣,交流了几句,宗泽就迫不及待对刘韐说:“大学士,我们这就赶紧起程吧。事情如此突兀紧急。边关事还不知怎么样了,万万拖不得。早一点赶去就早一步安抚住众军,早多一点江山安全。”
刘韐诧异了一下,问:“你,不等你家眷了?”
宗泽道:“这时候能慢慢等吗?“
”我等赴边关带兵,家眷得留京(为人质),朝廷自会安排照顾。等不等又有何区别?”
刘韐一听这话不禁叹口气,想了想,缓缓道:“还是等着吧。“
”汝霖,朝廷没明确让你我留家眷在京为人质,你就不要傻乎乎自觉留了。家眷得带走。万不要有人质觉悟。带走,朝廷也不会不准或说什么。朝廷、君王众臣,极需要你我能感激着安心在边关卖命,缺你我出力就不行。只管带。“
看到宗泽脸一沉不爱听这个,刘韐摇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的大宋是什么情况?你还在守那些所谓的出将传统规矩。你也不想想,你家眷就这么丢下不管。那些人会自觉有心的代你妥善安排照顾好她们吗?“
他说着指指脚下的皇宫大地,”你也不看看在这晃荡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忙乎自己的蝇营狗苟都忙不过来呐。不客气地说,朝中如今不知多少官员心里揣着着机立功投靠辽国续富贵的险恶心思。你还敢指望京城的官员能妥当关照好你家眷?不害死你家眷让你无心守边甚至怨愤朝廷起了异心,那就不错了,是烧了高香走大福运了。你指望君王?嘿,别闹了。君王是天,是高高在上的威,是不管细务的,能对童贯好,能对高俅细心体贴,若是对你我这样的臣子能有心到细致关爱我们家眷的程度,大宋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宫中宠妃都得不到君王体贴细致关心呢。臣子的家眷?与君王有关系么?叛逃了的那些勇将良臣不就是被君王寒了心,不敢指望了?一代忠君爱国的奇才赵廉是怎么没了的?”
宗泽吃惊地看着满脸沉重的刘韐:你怎么会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会这样看待君王?你是这心态,那为什么还要主动奋勇去边关吃苦卖命。。。。。。。。你老刘该不是也放弃了大宋起了叛国心,妄图卷走边军搏它国前程吧?
刘韐白了宗泽一眼,“老宗,想什么呐?明告诉你,我想脱离这污浊凶险烦心的京城去边关清静清静,也干点有用的事。我不在乎如今这满天下的无良百姓。但我决不允许异族肆意占领我们脚下这片神圣的祖地并轻蔑我们全是苟且废物。有一口气在,我也要让辽寇知道,就算没了文成侯,我中华民族也不是他们契丹蛮子能随意轻贱欺辱的。你、我有能力教训那些豺狼。在剩下不多的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教训欺负勒索我们嚣张得意太久的辽贼,好好出掉心中这口怒气。”
宗泽一听,不禁连连点头,愤然击掌道:“你所言正是我意。就这么干了。”
欧阳珣想了想道:“家眷带走。二位大人的家仆同样也逃得没剩下几个人了,身边能伺候好你们的还是得指望着自己的亲人。家眷留在京城,无依无靠的,指定没好日子过。大宋如今财政困难,又一切乱糟糟的。谁会那么有心有爱有工夫又有能力始终关照着你们的家人?最重要的是,边关情况异常复杂险恶艰难,各种内部外部造成的意外极多,二位大人执掌边关,千万别出错,否则只怕有一点疏漏,仅仅惹得京中有人不痛快了,瞅着你们不顺眼了,你们留京的家人就得立即近便的先遭殃。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相互照应着,团圆又无牵无挂才是最好最有利于安心守边的。“
他叹息一声:”唉!一切不是从前了。对乱世得有乱世的心态。对付群丑当道得有小人的那种能力,否则只有枉死。”
宗泽浑身一震。
他是极睿智的人,瞬间全懂了刘韐欧阳珣的焦虑不安心思。
他沉吟道:‘可是,边关它等不得啊?“
刘韐瞪眼瞅着老宗泽,”到千里之外的沧北,不是到你家门口,你早走一步就能保住边关了?“
这季节这天气,到沧北,最快也得十几天,去得早半天晚半天有什么区别?该发生的,它总会发生,岂在这半天?
宗泽懂刘韐的意思,不禁指着刘韐笑骂道:’好你个老家伙,只听说你品行好,没想到你居然嘴这么损这怪脾气。”
刘韐嘿嘿笑道:‘没点脾气,人不损,岂能在这乱糟糟摸不着头脑的乱世还能如此好好活着?“
”我不着急去,根本原因是“刘韐说着抬头望望大雪飘飞灰蒙蒙的天,幽幽道:”海盗不会允许辽国趁此机会侵占宋国。有那么个现成的恐怖力量在。你,我必须尽量快赶过去安抚收拢住军心,却不必急三火四去守边关。你家眷到了再走。就这么定了。就算有人想不准,都不行。否则,老子就不干了。他们爱死,死去。。。。。。“
360迫不及待。终()
宗泽突兀听到海盗,却秒懂了刘的意思。
宋国对于海盗国,事实上已是卑贱耻辱的下邦番属国,年年担负着明确而必须完成的上贡义务使命,比如茶叶、茶树苗、金银。海盗在宋国有不小的利益,自然不允许只会破坏和掠夺不会建设和维护的辽蛮子随意占领宋国江山。
海盗国把从辽夏宋越南棒子。。。。。。卷走的弓弩箭枝又成山的廉价强迫反销给已无力大量制造的宋国,尤其是由朝廷负责付款却直接交付河北两路边军的弓箭床弩等交易,除了为换走宋国尚富裕的铜钱,也是在间接帮助宋国有能力反抗辽国入侵。
宗泽怒瞪起眼睛,显然恨极了偏居异域却夺了华夏正统地位并且差一点点就毁灭了宋王朝的海盗,但最终却只唉了一声,苦笑。
一向是天朝上邦主国的中华却在宋这一代沦落成下邦属从小国,遭尽抢掠和羞辱却还得庆幸有这个抢了宋国的强盗在无形中庇护着。。。。。。。这,这是奇耻大辱,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该谴责谁?
谴责海盗霸道太先进太强大太强横无礼?
那更耻辱更丢人。。。。。。。
大宋,从君王到众大臣快乐瞎搞,比赛一样争着作孽。。。。。。把大宋玩残了,好抢好欺,难道责怪别人不该趁机来抢来。。。。。。。
难道谴责各方强盗,你该讲文明礼貌,讲和平友爱,讲礼上往来,讲兄弟邻邦亲热一家相互帮助支持,讲天真,讲一厢情愿,讲如何无视并且一边狠坑着本国国民承受种种悲惨辛劳不幸,一边却宁可本国吃狠亏倒贴,让本国人承受一切代价,也要不计代价的决不亏待半点儿”友邦“,讲如何才能更好的惯好“国际友人“更野蛮轻狂胆大傲慢轻蔑放肆,让外族表示勉强满意,达到互惠互利和平共赢,讲大不欺小,强不欺弱,讲你既是超级强国就该象我大宋天朝一向对外苟且仁义谦逊忍让虚荣。。。。。。那样对我大宋王朝也讲宽容大度、慷慨大方、文雅仁慈。。。。。。。各种高尚感人人性圣母风度情怀。。。。。。。大讲如何嘴上说着儒家教典进行诗词歌赋酒色风流放荡虚伪无耻快活,如何轻贱扼杀科技。。。。。。反正什么都该讲就是不该动武行凶?
宗泽心里乱糟糟的,一向清晰的情怀这一刻乱了。
他此前就深刻意识到世界只讲利益,也只有儒教传统下当佛系的中国人才会对外那么做,一厢情愿,可笑,可悲。
还是那个问题,怪谁呢?
怪儒家?
难道儒家学说不对?
难道讲仁义高尚仁慈伟大人性风范反而是不对的?
难道三纲五常定伦和维护社会秩序、重孔孟圣人总结倡导的持国仁义大道,轻技巧小道,这些都是错的反而不该的?
宗泽脑子里瞬息闪过太多忧虑和疑问,却越想越乱。
他到底是极睿智坚定的人,又年纪一大把了,经历了足够的人生磨砺思索,所以转瞬就从迷茫痛苦中跳了出来,先不去考虑这些眼下没用的东西,笑着一拉刘的袖子,”刘大人,你驻守过西北收拾过党项,有对外实战经验,了解边关外敌的真实情况,是真懂带兵御外的。我虽然也有些治军体验和能力,也有勇气决心对抗辽寇,和你比却是完全的外行。我是个穷官,在京城没房产,也不想去驿馆遭罪,去你家品品高官有的富贵日子啥滋味顺便讨教一下怎样守边,如何?“
这么说,意思就是赞同等着家眷来了再团团圆圆一起安心北上了。
也是想尽可能和刘混熟悉些,尽可能多了解些边关和辽国情况,增长守边实用经验,方便二人日后默契共同抗辽。
这个老宗泽果然是欧阳举荐所说的那样睿智刚毅果断、踏实务实、擅能拉近关系,咳,是擅长协调关系。。。。。。
这个宗老头不是不会溜须拍马套交情钻营,当了几十年的官却只能窝在地方转任磋磨,只是他不屑交通权贵钻营。。。。。。。
这样的好官能臣真是难得啊!
刘心里感慨着,却一脸嫌弃地甩甩袖子,”去,去,去。这年月大官家也没余粮啊。想白吃白住我家还白学我本事,你宗汝霖想得美。没大把的好处拿来打点我满意。你休想。“
宗泽哈哈大笑,不但不”识趣“放弃,反而纠缠着赖上了。
虽然他和刘官街资历差很大,而且可算是和刘初次见面,却只这一会儿工夫就感觉已经极熟悉了解了,不虚伪,对脾气。。。。。。感觉已有了很久很久的交情似的。
”哈哈哈。。。。。。。老刘,我还就吃你住你家还要白学你本事,今就赖上你了,一个大子都肯给,怎么的吧?“
刘满脸苦笑无奈,手指点点笑得得意的宗泽,”你,你这老头真是。。。。。。真是越活越混蛋了。“
宗泽越发笑得开心,”我是老头。你老刘也不年轻。咱们彼此彼此。哈哈哈。。。。。。。我这不叫越活越混蛋,而是越活越明白。有句话叫,有便宜不沾王八蛋,有缝就得钻呐,此次去守边对辽,我就是这心思,现在先拿你老刘练练手。。。。。。。。“
刘脸一黑,随即和欧阳都不禁笑起来。
欧阳笑着拱手告辞,转去枢密院上班,和童贯私下交流去了。
刘、宗泽肩并肩嘀咕着事,一起出了宫回家准备。。。。。。宗泽一看刘居然不是坐车而是骑马上朝,不禁咦一声,”我说老刘,您这皇帝高参重臣大学士当得也太不会享福了。这大雪大冷的天居然骑马?“
嘴上调侃着,他眼神里却对刘有了肃穆尊敬之意。
刘却一笑道:”你这什么眼神?你以为我什么呢?我这是多练习骑马,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边关都方便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