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微微点头,然后道:“爱尔兰人民之所以愿意向阁下所代表的犹太复国战士们提供援助,是因为他们也曾为为建立自己的国家祈祷和奋斗,他们很能体会你们的处境与冀盼。不过,如今的爱尔兰已是新联合王国的一份子,爱尔兰人既然跟威尔士人携手共建国家,就必须充分尊重威尔士人在政治、外交、军事、经济等领域的意见,所以在国会通过此次援外军事行动的提案之前,不会有我们的正规部队开赴巴勒斯坦。”
一听这话,魏茨曼不禁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倒是米尔希反应很快:“陛下是说,在得到国会授权展开援外军事行动之前,爱尔兰只能动用非正规部队,例如外籍兵团?”
对于米尔希的反问,夏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援外军事行动”指在早前的爱尔兰王国——如今的新联合王国,在非战争状态下,除执行西方同盟国内部分派的军事任务、承担国联维和使命以外的对外派兵行动。自1916年以来,“援外军事行动”先后进行了十数次,其中最大规模的三次当属1937…1938和1946年帮助美**队对日作战,以及1942…1944年协助苏俄军队对日作战。以往大多数情况下,爱尔兰王国的援外军事行动使用的都是本国的正规部队。为了绕过国际战争公约的种种限制,使用了“转役志愿者”的障眼法,即现役人员办理退役手续,然后以志愿者身份赴外作战,待援外军事行动结束后,再重新办理入役手续。一般情况下,援外军事行动期间获得的薪金相当于现役状态的3…8倍,如发生伤亡情况,更可获得丰厚的战伤补贴或阵亡抚恤,而且按照爱尔兰军队不成文的惯例,参加一次援外军事行动,职务自动晋升一级,所以每当有参加援外军事行动的机会时,爱尔兰有许多部队都是成建制的报名,由此产生了一些在爱尔兰军队内部赫赫有名的“外战兵团”,例如爱尔兰皇家空军第17战斗机中队、第46侦察机中队,数次援外军事行动期间都是全员参与,而海军舰艇出于保持正常战力的考虑,通常需要成建制地投入,所以在选派、增补舰员的时候会进行志愿调查,愿意加入且能够胜任援外军事行动的官兵将得到优先安排。
当然了,任何一项政策都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爱尔兰王国的“援外军事行动”也不例外。在国际上,这被视为是剑走偏锋的行为,爱尔兰不但被冠以“最大佣兵组织”之名,更因援外军事行动惹出了诸多外交纠纷,成为国联仲裁委员会被告席上的常客,以及不少外国政要口诛笔伐的对象,乃至于在西方同盟国阵营当中也颇受诟病。在本**队内部,“援外军事行动”的实施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比如说在爱尔兰现役军人当中,来自中、西部诸郡的兵员最为质朴,他们勤奋骁勇,吃苦耐劳,南部和东部各郡的兵员则相对散漫,而来自首都地区的兵员通常具备较好的文化素质,他们头脑灵活,较为擅长技术性职务以及参谋幕僚角色,但纪律性、服从性以及为国献身的精神要差一些。二战后期的援美军事行动和日苏战争期间的援苏军事行动,“首都兵”报名的积极性最低,而在那两场战争中,爱尔兰志愿者的伤亡率都超过了25%;到了1946年美国主动在菲律宾海域挑战日本,“首都兵”表现得格外踊跃,爱尔兰志愿者在这场短期军事行动中的伤亡率还不到4%。这种“挑肥拣瘦”的行为不但引起了兄弟部队的反感,也让军方高层产生了隐忧——身经百战的将军们很清楚,以“首都兵”居多的爱尔兰部队缺乏韧劲和牺牲精神,这种部队往往只适合打顺风顺水的仗,一旦碰到难缠的对手乃至于陷入苦战,便有可能成为整条战线最不稳定的一环。
再比如说原属大英帝国的北爱尔兰诸郡,他们的兵源长期以来不受同僚信任,甚至于受到排挤打压,援外军事行动的报名率历来不到三分之一,入选率更是在百分之十以下,这种情况的长期存在直接削弱了爱尔兰军队的整体凝聚力和战斗力。
由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援外军事行动”正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爱尔兰乃至新联合王国高层开始修磨另一件武器:外籍兵团。
早在1920年,爱尔兰便以流亡而来的六百多名前沙俄军人为班底组建了本国第一支外籍兵团;1935年前后,前英**人的加入使得这支外籍兵团的实力得到了空前壮大;40年代初期,大量东方面孔进入了爱尔兰外籍兵团。到了1944年,爱尔兰军方有一次性接收了数百名选择流亡的前奥斯曼帝**队精英分子。1938年在南太平洋的所罗门群岛,1943年在土耳其的安纳托利亚高原,1944年在中国东北的辽河平原,1946年在菲律宾群岛的棉兰老岛,都曾出现过爱尔兰外籍兵团战士的身影。特别是在安纳托利亚高原,空降营作为特战部队投入作战,几乎帮助奥斯曼帝**队扭转了战局,而这也是战后众多奥斯曼帝**队精英愿意来到爱尔兰继续军旅生涯的一个重要原因……
缓了一下,夏树正对米尔希说道:“现如今,我们的外籍兵团共有8350人,编成3个轻装步兵营、2个机械化步兵营、1个两栖战斗营以及2个空降营,这些部队不但配有我们的标准制式武器,掌握我们的标准战术模式,更在训练中学习了德制、美制、苏制、日制等多种武器的使用操作,并且熟悉各个国家军队的基本战术习惯,加之在日常训练生活中格外强调纪律,可说是非常理想的职业雇佣兵!”
后面还有半句话夏树没说,那就是愿意加入外籍兵团都是甘愿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甚至可以说是某种形式的职业杀手。所谓强调纪律,无非是战斗过程中相互配合、密切协同,而在战斗之外,尤其是到了远离爱尔兰、不易受到上级约束的地方,他们很难像正规军队那样保持理性的克制。
米尔希与魏茨曼相互看了看,为难道:“8000多人,就算全部派去,也还是少了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叙利亚有四五万部队,而阿拉伯王国光是正规军就有6个师。”
“历史上有哪个国家是靠雇佣兵对抗敌人,而且还能够长久存在的吗?”夏树反问。
米尔希顿时语塞。
夏树进一步反问:“古代的以色列国和犹太国,都曾建立过精锐善战的军队吧?在这两个古犹太国家消失之后,你们独有的文化信仰依然传承了两千多年,复兴建立犹太人国家的梦想也持续了两千多年,你们的青年为什么就不能在信仰和梦想的感召下拿起武器,用自己的鲜血乃至生命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呢?要知道在30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区区四百万爱尔兰人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英**队,当时英国还有法国和俄国帮衬,我们虽有德国的支持,但那时候德**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欧洲战场上,大部分时间我们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对抗强大的英军。你们想要重新建立犹太人国家,资金不成问题,军事上的难度也没有当年爱尔兰独立战争那么大,缺的也许只是足够的勇气和决心罢了!”
说完再看眼前两人,魏茨曼微垂着头不说话,米尔希则是一脸沉思状。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夏树进一步提点道:“大战时期,爱尔兰岛就像是个巨大的兵营,为同盟**队贡献了近百万精锐士兵及军事辅助人员,现在许多军事设施都封存完好。只要你们犹太人能够拿出证明自己勇气和决心的实际行动来,这里完全可以成为你们后方的新兵训练营和物资补给站。”
941。第940章 借兵(下)()
犹太人与阿拉伯人本是同血缘的阿拉伯半岛闪族人,近代以前,在******统治的地方,犹太人被视为大卫王的后裔而很少受歧视,留在故土的犹太人和******教徒一直和平相处,很少纠纷。 在19世纪犹太复国运动兴起时,巴勒斯坦是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一个省份,多数居民是******农民,在城市有一部分阿拉伯基督教徒和土生犹太人。这时移民巴勒斯坦的主要是处境险恶的东欧犹太人,由犹太复国运动成立的基金会为他们出资购置土地,助他们安家乐业,他们与阿拉伯邻居尚相安无事,但随着欧洲犹太人源源不断移入,以及犹太人定居点经济的发展与繁荣,造成犹太移民与阿拉伯******教徒的矛盾也开始浮现。1920年首次发生阿拉伯人反对犹太人的骚乱,进入30年代后,经济危机席卷全球,巴勒斯坦乃至整个中东地区都未能幸免。在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里,犹太人凭借精明的头脑和勤勉的作风渡过了难关,甚至“因祸得福”,他们的土地和财富越来越多,巴勒斯坦在犹太人的苦心经营下,逐渐成为中东经济最发达的地区,阿拉伯人则在忍饥挨饿,处境愈发糟糕。这种对比导致双方的冲突不断加剧,至30年代末已有了水火不相容之势。
现如今,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地区所面临的直接威胁主要来自于当地阿拉伯人——他们的装备和组织仅处于武装暴徒级别,尚不足以对犹太人的复国计划构成绝对障碍,真正挡在犹太复国主义者面前的拦路虎,是叙利亚、阿拉伯王国、黎巴嫩等阿拉伯邻国。无论出于宗教信仰还是现实利益,他们都不会允许犹太人在这里建立国家。要知道犹太复国主义可不只在犹太人世界广为传播,阿拉伯人同样对犹太人的“邪恶计划”早有耳闻,巴勒斯坦地区的武装冲突之所以愈演愈烈,少不了这些阿拉伯国家的幕后推动,而从历史趋势和自然规律来看,犹太人国家出现必定打破中东地区的现有格局,激化阿拉伯人与犹太人的矛盾,使巴勒斯坦成为继巴尔干半岛之后的又一个“火药桶”……
1947年12月的一天,特拉维夫市南区的一栋三层建筑前,29岁的德米洛克荷枪实弹地值守在岗位上。冬日的和煦暖阳下,这名爱尔兰外籍兵团一级军士长戴着一顶带有伪装网罩、轮廓类似非洲盔帽的钢盔,身穿黄绿条纹相间的迷彩野战服,足蹬一双黑色的高帮沙地行军靴,手里端着一支5。6毫米口径的…45式突击步枪,身前是容纳6个弹匣的双肩式弹药袋,身后是容纳简易防毒面具、战场急救包、单兵口粮等装备的战术背囊,并且随身携带了多功能刺刀、直柄工兵铲以及金属水壶,再戴上一副有倾斜反光镜面的雷朋太阳镜,可说是酷劲十足。跟那些使用手动或半自动步枪的犹太民兵相比,这一整套装备简直就是“未来战士”!
德米洛克右后方的窗口用沙袋堆砌出了一个火力点,那里架了一挺带三角支架的…43,这种射速极快的通用机枪号称“步兵杀手”,是德国、新联合王国、西班牙、英格兰等多个西方同盟国的制式装备。在对方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能够轻松封锁两公里宽的正面,而这栋三层楼建筑毗邻一条公路,往南约50米便是大片开阔地带。
身为爱尔兰外籍兵团“穆罕默德”轻步兵营的一员,德米洛克于几个星期前随队来到了特拉维夫这座犹太人城市——它最初创建于1909年,是由一批犹太移民为逃避邻近古老的港口城市雅法昂贵的房价而兴建。受益于犹太人的经商天赋,其发展逐渐超过了以阿拉伯裔居民为主的雅法。到了1947年,特拉维夫的居民人口接近14万,成为规模仅次于耶路撒冷的犹太人聚集地,并吸引了一大批犹太银行家、富商、企业主等精英分子在此定居。世界锡兰主义——也即犹太复国主义组织,便将执委会等重要机构设立于此。
早在30年代中期,奥斯曼帝国势力被阿拉伯人逐出了中东地带,巴勒斯坦便是各方势力试图掌控的焦点之地,阿拉伯叙利亚共和国、阿拉伯王国、黎巴嫩共和国都曾出兵此地,但这些阿拉伯国家没有一个能跟德国人掰腕子。1937年末,德美两国签署《亚非协定》,此后短短两年间,德国先后跟叙利亚、黎巴嫩、阿拉伯王国订立条约,逐步确立了德国在中东地区的霸权。至1941年,德国在中东地区建立了11处军事基地,派驻于此的士兵多达八万人,德国战机可以不受制约的翱翔在中东上空,德国战舰则时常游弋在地中海东岸和波斯湾海域。在这种情况下,犹太人曾将复国的希望寄托于霍亨索伦皇室,但尽管犹太银行家们极力献媚,德国高层却始终无动于衷。再后来德国的弗雷德里希亲王在波兰遇刺身亡,德国跟奥匈帝国一道对波兰革命武装展开血腥镇压,不想由此陷入了游击战的泥潭。到了1947年,德国派驻中东地区的部队仅余三万多人,主要部署在苏伊士运河地带以及几个主要的油田区,缺乏战略和经济意义的巴勒斯坦仅仅是他们想阿拉伯国家施加影响的一个筹码。叙利亚和阿拉伯王国各自得到了德国方面的暗示或是许诺,对巴勒斯坦地区展开了激烈争夺,为了进一步争取德国的支持,他们竞相用本国的石油资源换取德国的军事和政治支持,垂涎中东石油资源但又被德国人从这里逐走的意大利人也不忘插上一脚,暗地里怂恿埃及人向东扩张领土……
在600名爱尔兰外籍兵团抵达特拉维夫之前,这里的治安名义上由阿拉伯王国委派的警察署长及其麾下的警察们负责,犹太商人们通过贿赂阿拉伯王国的部分上层官员,使得特拉维夫的警察署长职务长期由一个阿拉伯籍的耄耋老者担任,警察署实际掌握在犹太籍的副职手里,全市三百多名警察也基本上是犹太人。除此之外,自1945年发生严重骚乱以来,犹太人还秘密组织了民兵部队,用以保卫城市的正常秩序不受阿拉伯激进分子的骚扰,其规模逐步扩充,至1947年末已经达到了8000之众。
第一批爱尔兰外籍兵团的到来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特拉维夫的防御格局,这里的防务仍由犹太人的民兵指挥部负责,只不过外籍兵团的职业军官们为他们带来了正规化和技术化的军事理念,进而相应调整完善了城市的守备部署。德米洛克所在的分队奉命驻扎在城市南部的一处交通要道,除了固守据点和实施武装巡逻之外,每天晚饭后还要帮助特拉维夫南区的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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