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枪手们的警戒掩护下,这些执行战斗侦察的小分队迅速穿过战场,他们没有理会那些仍在‘抽’搐或者挣扎的法军伤员,径直消失在烟雾当中。
有“尖刀排”的同伴在战线前方探察敌情,继续留守阵地的德军官兵们由此少了几分担心。不多时,军需人员驾着马车送来了作战补给,士兵们领到了充足的弹‘药’,军心稳固、士气高涨。
突然,弥漫山林的浓雾身深处传来尖锐的口哨声,那是警戒人员发出的战斗警报。战线后方的德军官兵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战位,阵地上到处是拉动枪栓的哗啦声,但不等所有人部署到位,前方就已经响起了急促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紧接着,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钻出烟雾,以密集之势落在德军阵地前沿。尽管不明敌方炮兵的具体方位,部署在德军阵地后方的野战炮兵依然迅速开火还击。
“法国骑兵!”
高分贝的尖叫声在德军阵地响起,只见一群法国龙骑兵挥舞着马刀出现在阵地右翼。他们身披着闪光耀眼的护‘胸’铁甲,头盔上垂下长长的黑‘色’马尾辫,威风凛凛。
“开火!朝骑兵开火!”
军官们非常着急地下达命令,机枪开始怒吼,步枪手们几乎无需瞄准,他们机械地扣动扳机、拉枪拴、再次扣动扳机,枪弹火力已足够密集,却无法遏制法军骑兵组成的‘浪’‘潮’奔涌而来……
在德军阵地倾泻的火网面前,冲在最前面的法国骑兵们有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已被打成了筛子,他们或摔落马下,很快被后面的马蹄踩成‘肉’泥,或与坐骑一并滚倒,融汇在滚滚尘土当中。跟在后面的骑兵看到前面的同伴依次倒下,心知死神随时可能降临,却依然无所畏惧地策马向前。
&g08型水冷重机枪疯狂地朝外抛出一颗颗冒出轻烟的子弹壳,这种武器能够给蜂拥而至的骑兵以巨大的杀伤,但是骑兵的冲刺速度实在太快,不消半分钟就从视线可及之处冲到了德军阵地前。只见这些法国龙骑兵以藐视死亡的姿态强行冲入铁丝网,最前面几个很快连人带马缠裹着带刺的铁丝,无助挣扎的场面甚是悲壮,但他们也由此在铁丝网中破开了通道。
看到法国骑兵不顾密集枪弹的扫‘射’冲进阵地,最前方堑壕中的德军步兵们惊慌失措地撤离战位,一些倒霉蛋躲闪不及,就被呼啸而过的骑兵像切西瓜一样干掉。
尽管阵地一线的堑壕遭到法军骑兵的突破,但德军机枪以每隔百米一‘挺’的密度部署,择优势地形而起到战术支撑点的作用,而此时阵地后方的德军野战炮兵反应速度也很快,他们迅速装上榴霰弹,压低炮口向法军骑兵‘射’击。
在德军机枪和野战炮的猛烈压制下,刚刚找到一点感觉的法军骑兵顿时‘蒙’受巨大的伤亡,同伴和马匹的尸骸堆积成片,后续骑兵的推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迟滞。在机枪、大炮和训练有素的步枪手面前,失去速度的骑兵很快失去了生命。就这样,德军步兵们硬生生地将这‘波’骑兵冲击遏制住了,落马的骑兵越来越多,终于在一声尖锐的哨声之后,残存的数十名骑兵调头撤退了。
这天上午的战斗是分散的、序幕‘性’的,那么到了下午,阿登山区的战斗就在硝烟中全面开打了。在维尔通和坦蒂尼,在罗西尼奥尔和讷夫夏托,在各个战场上,炮声隆隆,枪声密布,法**队试图用进攻击垮对手,他们突破了一部分德军先遣部队的防线,但代价是惨重的。在罗西尼奥尔,法国第三殖民师的阿尔及利亚人端着刺刀一次次冲向对手,等到他们占领德军阵地时,全师只剩四百多人,不仅无力继续进攻,原地防守都成问题。
及至黄昏,法军锐气已失的迹象愈发明显,而威廉皇储指挥的普鲁士军团部署齐整、战力完好,各师时刻等待着反击号角的吹响,而就在同一天,法**队在萨尔布尔和莫朗日两地也向鲁普雷希特指挥的巴伐利亚军团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结果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失败。萨尔布尔和莫朗日的胜利让鲁普雷希特抓住了反击的最佳时机,巴伐利亚士兵一个个士气高昂、如狼似虎,在凌厉的炮火支援下,他们如同永不疲倦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向法军阵地,疲惫不堪的法**队很快就被击退,梅斯的陷落让他们失去了侧翼的掩护,试图收复阿尔萨斯的法**队开始了全线撤退,士气倍受打击……
既然法军主力已经扑了上来,那么最好别让他们又撤回到原先的防线去——在德国第5军团指挥部,将领及参谋幕僚们对眼下的形势有着一致的判断。夜幕降临之时,除了列作机动预备部队的1师又5个旅,威廉皇储的5个主力兵团和2个骑兵师在阿登山区南部全面投入反击。炮焰在黑暗中闪动,炮弹在呼啸,在爆炸,弹片横飞,无时或息,法军阵地到处尸体枕藉。炮击连续不断,但只要一停,人们就听到森林里伤员的一片哀嚎,不断有人在重压之下‘精’神失常。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直到临战前的最后时刻,法国第3集团军的吕夫将军才发现原来归属于他的约五万之众的三个后备师已不属于他了——为了对付鲁普雷希特可能的进攻,霞飞不声不响地‘抽’走了这三个师,把它们和从其他方面凑拢来的四个后备师一起专‘门’组成一个洛林军。这是最后时刻重新所作的部署之一,直接的后果是削弱了吕夫的兵力,使七个师在关键时刻没有发挥作用。吕夫后来一直说,这五万人,他已作了部署,维尔通一战,要是这些兵力在手边,他是可以打赢的。总司令部的一个参谋在作战时来到他的司令部,吕夫大发雷霆,他说:“你们总司令部的人从来不看我们送去的报告。你们象敌人袋子里的牡蛎一样愚昧无知……告诉总司令,他指挥作战,比起1870年来还要差——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地方都不行。”
很显然,这些话绝不是住在奥林匹斯山的众神所欢迎的,霞飞和随从们这些众神总是喜欢把责任归咎于指挥官和士兵的无能,吕夫就是被归咎者之一。
在地势复杂的阿登山区,德法军队一夜苦战,高下已分。扎实的、按部就班的训练战胜了勇气。法国在阿登山区的两支部队都在撤退,第三集团军在向凡尔登退却,第四集团军在撤往斯特内和‘色’当,而德国的第5、第6军团齐头并进,在两位王室指挥官的率领下朝着马斯河飞奔而去。 。。
第238章 血路()
从隆维到马斯河畔,直线距离只有20公里。
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威廉皇储指挥的德国第5军团成功击退了当面的法国第3集团军,全面反击于第二天即8月22日吹响号角。除了留下一部分人马包围隆维和‘蒙’梅迪这两座坚固的法军要塞,该军团的主力部队势不可挡地碾过法军战线,顺着由高而低的山势滚滚涌向马斯河。
临近中午,德国第6兵团的一支先遣部队抵达了一个名叫奥瓦尔的地方。马斯河的一条支流从这里经过,在5公里之外汇入马斯河。
盛夏时节,烈日当空,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跋涉,期间打打停停,徒步行军的德军官兵们已是身疲力竭,可不等他们停下来洗把脸、喝口水,河对岸突然打来一阵炮火,炮弹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打得这些不久前还撵着法军败兵穷追猛击的德国步兵晕头转向,毫无脾气。
经过了十多分钟的轰击,炮声停息,奥瓦尔已然成为数百名德军将士的葬身之地。这些阵亡者姿势各异、表情惊恐,有的靠坐在墙角,有的斜躺在路边,仿佛是在稍作休息,一会儿还要继续赶路……
此时法军已全线撤退,甚至出现了崩溃的迹象,自己的部队却在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挨了莫名其妙的闷棍,德军指挥官大为光火,他一面派遣通讯员去团部求援,一面派出“尖刀排”渡河侦察。
这弯曲的河道窄处仅有十几米宽,此时河中水浅且流速缓慢,德军的战斗侦察人员很轻易地渡河上岸。只见这些‘精’悍的普鲁士步兵高高挽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胳膊,两手端着长长的‘毛’瑟步枪,压低脑袋、躬着腰背,以分散的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他们迅速占领了紧靠河道的石头磨坊,由此获得了一个不错的瞭望台和战斗据点,然后穿过开阔的农田向距离河岸两千多米的树林前进。之前的炮击,焰光和硝烟就出现在树林当中,将炮兵阵地部署于此不仅能够避开空中和骑兵的快速侦察,而且利于防守,能够有效削弱敌方炮火的杀伤。
在树林外缘,德军的侦察步兵不出意外地遭到了攻击,对于隐藏在灌木丛中的法军步枪手而言,这些头戴尖顶钢盔、身穿灰‘色’军装的德国兵在收割过的田野中是非常醒目的靶子。伴随着伯赫提耶步枪的清脆枪声,渡河侦察的德国步兵一个接着一个遭到无情猎杀,幸存下来的或匍匐在地,或置身田埂之后,在敌人的近距离火力压制下动弹不得。
透过望远镜看到己方侦察人员的惨况,这支德军部队的指挥官,一位身形魁梧、长相凶悍的德军少校军官,对隐藏在树林中的对手恨得咬牙切齿。得知援军正在赶来,他令手下军官带领一连人马带着机枪提前渡河,依托岸堤组织战线。
与醉心进攻而轻视防御的法**队不同,德军总参谋部不仅重视部队的传统军事技能,亦从日俄战争以及两次巴尔干战争的范例中吸取了大量的有益经验,将野战防御等新科目添入德军作战条例。士兵们不仅在日常训练中增加了挖掘战壕、构筑阵地的科目,行军作战也配齐铁铲,便于随时随地挖设掩体。
渡河的百多名德军士兵很快利用河岸堆土挖出单兵掩体和机枪阵位,而接获战报赶来的援兵部队也抵达奥瓦尔。望见大股德军,对岸的法军炮兵不失时机地开火了,他们的‘射’击打得非常‘精’准,密集的炮火落向公路,纷飞的弹片瞬间扫倒了一片又一片的德军官兵,这支长长的行军纵队立即失控,士兵们迅速离开道路进入田野,受惊的马匹拉着炮车在路上狂奔,被引燃的弹‘药’车时不时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到处是横七竖八的身亡者和挣扎呻‘吟’的受伤人员……
增援而来的德军部队还没来得及投入战斗就被打散,但进攻的时间表不容德国人无限制地等待下去。军官们一边收拢部队,一边碰头商议战事,他们决定在没有榴弹炮支援的情况下发动一次进攻。少顷,先遣和后援这两支德军部队拼凑起了六七百名士兵,他们可不像迁徙的角马挤成一团,而是以分散有序的队形越过河道,编在后队的士兵携带08水冷重机枪向前推进,炮兵连则将幸存下来的3‘门’77毫米野战炮置于公路南侧,依托山丘为掩护向对岸的树林开火——由于随行的弹‘药’车大多损毁,他们的‘射’击只持续了5分钟,而投入进攻的德国步兵们这时才越过河岸踏入农田。
怕什么来什么,这似乎不仅仅是心理作用。德军炮击刚一停止,对岸树林中就传出了法军野战炮短促而有力的轰鸣声,轻快的炮弹带着尖利的啸声落在田野中,尽管每发炮弹单独的杀伤范围非常有限,但它们接连不断地落下,一转眼的功夫便扫过了偌大一片区域,投入进攻的德军官兵伤亡迅速增加,在巨大勇气和坚定意志的驱使下,剩下的人继续向前推进,而当他们进入己方侦察部队所到达过的最远位置,树林边缘陡然响起密集枪声——伯赫提耶步枪和哈奇开斯机枪‘交’相呼应,为眼前这些德国步兵奏响了前往天国的欢送曲!
从枪声响起道最后一名德军士兵倒下了,前后持续不过两三分钟,在河岸南侧观战的德军官兵却感觉像是度过了漫长的几十年。看着同伴们年轻的生命在战火中陨落,他们纵有百般愤慨,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却无处使力,只能在等待中忍受煎熬之痛。
过了好一阵子,德国和卢森堡方向的道路尽头才终于出现了又一‘波’灰‘色’的‘浪’‘潮’。相比之前的增援部队,这股‘浪’‘潮’一‘波’接一‘波’,仿佛永无穷尽,蕴藏其中的力量让己方官兵振奋,叫敌方人员胆寒。
先遣部队付出了血的教训,这支师级主力并不埋头行军,一些连队早早渡河,m96型77毫米口径野战炮也在骡马的牵曳下涉水抵达对岸。多人并肩齐进的步兵纵队也分成多支单列队伍,有的行走于林荫之下,有的迈步在田间地头,平坦的公路上只有辎重运输车辆——每辆车之间的间隔拉大到了二三十米,由此将敌方炮火可能造成的毁伤降到尽量低的程度。
面对上万德军形如蝗虫的进军阵势,河对岸树林中的法军炮兵也许会感到心虚胆寒,也许会担心死期将至,但他们没有撤离阵地,而是选择了勇敢面对。密集、‘精’准的‘射’击如期到来,炮声持续之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队每一刻都在淌血,道路旁,田野中,随处可见倒毙的灰‘色’军服……
法军炮火好似街边恶犬,蛮不讲理地胡‘乱’撕咬,德军将士深受刺‘激’,怒不可遏。有限的情况使得他们无法确定树林中的敌人究竟是一支炮兵部队还是法国人强有力的反击部队,绕路行军不仅意味着消极避战,更可能给己方的军事行动留下无尽的隐患。于是,德军的师指挥官无悖常理地做出了抉择:部队就地转向,朝着河对岸的法军炮兵阵地猛扑过去!
在榴弹炮和野战炮的支援下,两个团的德国步兵一口气投入进攻,尖顶头盔和灰‘色’军服在河流北岸的农田涌动。德国人的进攻队列固然不像法**队那样片面追求视觉效果,但进攻手段在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分,而法**队装备的哈奇开斯重机枪仅仅是数量少于对手,屠戮步兵的本事并不逊‘色’,1897型75毫米炮那可怕的爆发式速‘射’能力堪称战争初期的野战之王,无论普通炮弹的密集投‘射’还是霰弹的近距平‘射’,对毫无遮蔽的进攻人员都是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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