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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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约阿希姆-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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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放大,并且下意识地转身往战舰左舷跑。

    这一次,从他口中发出的不再是从容的警告,而是惊惶至极的喊叫:“跑!”

    仍在观望的炮手们对此始料不及,资深士官的动作看起来很多,可是相对于每秒飞行数百米的炮弹,他的摆臂和迈步就像是在做慢动作演示。接下来的两秒钟,余下名炮手有人跟着做出了转身跑开的努力,人依然愣在原地,站在炮盾右侧的那名炮手俨然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他怔怔地望着正前上方,只见一个带着暗红色光泽的小点急速飞来,它的轮廓均匀而迅速地变大,然后,这个穿着英国海军水兵军服的大男孩只来得及攥紧拳头,径直射来的炮弹便以极致刺耳的尖啸戛然眼前——猛地钻进副炮位下方的舰壁当中。待它从视线中消失之后,“咚噹”一声脆硬的响动才经由人们的耳膜传递到大脑。

    愣在原地的炮手人,仓惶闪避的炮手人,连同以及跑出数米的资深士官名,皆在接下来的一瞬间感觉到了脚下的异动。这不是寻常的摇晃或抖动,而是经历强震者才有可能体验的、难以言喻的感觉。顷刻间,坚硬而平整的甲板变成了翻腾涌动的浪潮,伴随着可怕的爆裂声,人们所熟悉的感官世界受到了颠覆性的冲击,尽管这种冲击持续的时间仅有零点几秒甚至更短,却足以摧毁人们自以为坚强的胆魄。

    感觉脚底甲板发生炸裂的刹那,炮手们大致分为两类:脑袋一片空白的,哀叹“完蛋了”的。记忆的画面还在眼前闪现,遗憾的苦楚犹在心中涌动,重重摔在甲板上的痛感让他们惊呆了:自己居然还有命活着?

    大致以副炮为中心,木制甲板及其下部的钢制骨架在巨大冲力作用下出现了剧烈的扭曲,炮座上升了一英尺,其根部几乎与甲板脱离,炮盾斜面朝上,炮管仰头向天,周围甲板则拱起变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突起部,仿佛是平滑肌肤上长出的小疙瘩。显然,贯穿舷侧装甲的德国穿甲弹本身爆炸威力有限,未能由下而上地炸穿甲板,但从舰舷破口处窜出的火舌仍在提醒这些自以为逃过一劫的人们:这场灾难还远未结束!

    那名最年轻的炮手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一手扶着额头,殷红的鲜血从指尖流出,一手撑在腰部,龇牙咧嘴地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资深的军士也爬了起来,他回到看到有三名同伴一动不动地躺或趴着,因而想要过去看看他们的情况;还有两名反应较快的炮手也只是在爆炸中受了磕碰的轻伤,他们很是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被敌方炮火打中的梦魇终于成为现实,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人后怕不已,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想法……念想之间,空前强烈的震感伴随极其猛烈的爆炸声从脚底传来,这一次,人们不再有展现个人反应快慢的机会,拱起变形的甲板被由内而外的巨大冲击撕成碎片,明黄色的赤焰随之喷涌而出,如同大火山爆发一般瞬间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战争既已开始,注定有人提前结束自己的人生,留下遗孀寡儿饱尝伤悲。

    从“无敌”号舷侧腾起的火球直冲桅杆高度,不计其数的碎片像是烟花般散向周围的海面,整艘战舰就像是风中的枯叶,无助地颤抖着、摇摆着,火势从右舷舯部迅速向各处舱室和甲板舰桥蔓延,并接连引爆了存储于舰内各处的主炮、副炮弹药,滚滚浓烟笼罩全舰,向上形成了一股高达百米的醒目烟柱。对英国舰队而言,这是象征灾难和哀伤的信号,而对德国人来说,它是首开战果的喜报,亦是通向胜利彼岸的航标。

    盘旋在战场上空的两架德国水上侦察机几乎同时观察到了“无敌”号发生爆炸的景象,它们争相朝己方舰队发去捷报,而在这个时候,“塞德利茨”号和“布吕歇尔”号的舰桥都已是一片欢呼声。出征前夜,各分舰队指挥官及主要舰艇的舰长们皆被召集到公海舰队司令部,聆听舰队司令冯…英格诺尔传达德皇威廉二世的作战训令,皇帝的鼓励固然能够有效提升舰队士气,而舰队参谋长,皇室成员约阿希姆王子对作战全景的预测和判断,更是扫除了海军将领和高级军官们对失败的畏惧。他言之凿凿地分析说,貌似强大的英国战列巡洋舰存在防御薄弱的致命软肋,它们形同装着烈性炸药的铁皮盒子,炮战很快就会变成华丽的烟火表演,而不出意外的话,德国的战巡编队将满载荣耀而归!

    两分钟之后,英国海军的第一艘战列巡洋舰就变成了一堆燃烧的漂浮物,甲板向右倾侧的角度居然超过了度,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发生倾覆,贝蒂舰队的主力舰数量优势随之消失。在此期间,联手攻击“塞德利茨”号的“狮”号和“皇家公主”号相继取得了命中,但在至米的距离上,三发。英寸口径的穿甲弹竟无一贯穿德国旗舰的装甲,炮弹爆炸仅在舰上引发了一场小火。“无敌”号退出战列之后,贝蒂决定继续集中优势火力打击希佩尔的旗舰,这意味着德国舰队中实力最弱的“布吕歇尔”号变成了不受干扰的自由攻击手,它很快将炮口转向“新西兰”号,用自信饱满的齐射告诉对手,轻视自己绝对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两支战巡编队的炮战愈发激烈之时,第三架飞机出现在战场上空,令英国人感到失望的是,它的机翼依然带有清晰的铁十字徽标,而且不同于之前的水上侦察机,它用作起降的工具是机轮而非浮筒——对英国人而言,这意味着许多种可能,而他们最不能接受的结果并非德国海军建造了可用于起降陆基飞机的新型舰艇,而是整个丹麦落入德国人之手,那不仅意味着德国飞机将利用日德兰半岛拓展侦察警戒范围,更意味着德国海军可以轻易切断波罗的海同北海的海路,在欧洲北部占据绝对有利的战略形势。

第6章 百炼成钢〔上〕() 
收到希佩尔侦察分舰队重创“无敌”号的消息时,德国公海舰队总旗舰,威风凛凛的“腓特烈大帝”,正率领锋芒正盛的德国无畏舰群高速向北行驶,艘前无畏舰组成的第战列舰分队仍在努力跟进,但两者之间的距离仍在不断扩大,而以艘鱼雷艇母舰和航空“俾斯麦”号为核心的支援舰队则已经远远落到了后头。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的积云染着橘红色的霞光,奇异的形态留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海面上,战舰雄浑敦厚的身躯拖着长长的侧影,除旗舰之外,每艘战舰的信号索上都是光溜溜的,这样的情景在舰队训练归航时司空见惯,但这一次,舰队开赴的方向却是战场。

    高高的观测指挥台上,以海军上将冯…英格诺尔为首的德**官们集体进入了表情严峻、少言寡语的临战状态。按照希佩尔的电报内容及舰载机的侦察报告,如若两支以战列巡洋舰为核心的舰队继续保持当前的航向,不出半个小时,公海舰队的无畏舰群就能够加入战团,北面天际若隐若现的烟云便是最直接的佐证。

    “我们以单线战斗纵队全速进入战场,视敌舰队的应变而相机行事。”

    英格诺尔说话的方向有两名军官,战时负责传达舰队司令指令的霍费尔特上校,舰队司令部的首席智囊——舰队参谋长约阿希姆。待到这位身份特殊的皇室成员表示无异议,海军上将方对霍费尔特上校点头,示意他可以执行命令了。

    很快,“腓特烈大帝”号的信号索上出现了两面信号旗,分别代表着“全体列战斗单纵队”和“全体全速前进”的战术指令。

    舰队全速前进,航速自然是取决于最慢的那艘战舰——设计航速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指标,舰艇实际所能达到的最大航速与舰况、海况有着莫大的关系。比如说,一艘完工之初最高航速可达节的舰艇,经过较长时间的海上航行,动力系统有较大的机械损耗,舰底又吸附了大量的壳类生物,未及修缮清理的情况下,全力以赴也只能跑出节或是更低的航速。艘德国无畏舰中,设计航速最慢的是拿骚级,空载测试的极速为节,经过了年多的服役,航行训练时的最高航速通常只有节,而在战前两个月,四艘拿骚级相继接受了全面检修,包括彻底清洗锅炉和更换易耗部件,若采用强通风和炉内洒水的应急手段,可在短时间内维持节的航速。

    见到旗舰的新指令,各舰官兵都意识到战斗将近,仅过了几分钟,艘无畏舰编调整成为标准的单线战斗纵队,从每一艘战舰烟囱里喷出的黑烟都变浓了一些,尤其配属在舰队后部的四艘拿骚级,简直像是在施放战术烟幕。舰队所经之处,大团的烟云长久弥漫于海面,甚至对后续舰只的航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这恰是巨舰大炮时代最典型和最壮阔的场面!

    雄壮的德国公海舰队犹如甲胄闪闪的步兵阵列奔赴战场,以攻击力和机动性为优势的两支战列巡洋舰编队好似精锐的骑兵部队,军中角色赋予了它们高傲、好斗的性格,相似的技术特点使得它们在面对面的交锋中难有取巧之机,因而一门心思地投入这场空前激烈的海上搏杀!

    希佩尔的旗舰,属毛奇级改进型的“塞德利茨”号,炮战一开始就遭到两艘英国战列巡洋舰集中攻击,从米打到米,它的英寸主炮和。英寸副炮已多次命中英国旗舰“狮”号,使得对方三度起火且长时间为滚滚浓烟所笼罩,但自己也先后挨了发。英寸口径的穿甲弹和至少发近失弹。在它舷侧舯部的水线靠上位置,一枚英制穿甲弹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焦黑色凹坑,以这个凹坑为中心,一条自上而下、长有半米的不规则裂口清晰可见。德国克虏伯的大炮举世闻名,而它所炼制的钢铁同样具有最一流的品质,这方面足以傲视拥有最强造船工业的英国人,但再好的装甲也无法违逆物理规律,毫米厚度的克虏伯钢面对毫米口径穿甲弹的轰击,仅有这样的破损程度已属不易,除了装甲本身,英国穿甲弹引信过于敏感亦是未形成穿透的关键因素。

    在“塞德利茨”号的甲板上,炽热的浓烟从号副炮塔的残骸位置滚滚涌出。遭到英舰主炮直击,几十吨重的双联装副炮塔就像是炸开的火柴盒子,厚实的钢板呈现出令人讶异的扭曲状,两门炮管修长的毫米副炮则变得残全不全,原本坚守在这里的炮手们已悉数罹难,火势顺着扬弹筒威胁到了甲板下的副炮弹药库,舰员们不得不往弹药库内注水,这才避免了更严重的损失。

    ……

    “报告,后舰桥火势已得到控制,三号主炮塔预计在十分钟后恢复战斗力。”

    “报告,已联系上号副炮弹药室,该处人员无伤亡,防火隔舱已关闭,其他设施正常,如遇险情,随时可以向弹药室内注水。”

    “报告,损管队已进入号防水隔舱,开始对外侧支撑壁进行抢修,预计半小时后开始排水,号和号防水隔舱目前未出现渗漏。”

    报告一个接着一个,在“塞德利茨”号的战斗舰桥里,头戴短檐平顶军帽、身穿双排扣短襟军服的冯…希佩尔少将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松,以坚忍不拔的姿态矗立在左舷观察窗前。这种观察窗并不像普通的舷窗那样直接嵌于舰壁,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作战指挥人员,这艘战巡的战斗舰桥相当于一个拥有英寸装甲外壁的大罐头,空气通过装有过滤设施的排风通道进出,交战进行时,舰桥内部人员通过固定的潜望镜式设备对外观察,视野虽受一定限制,却要比光听报告更能够直观了解战场形势。

    视线中,那艘悬挂旗舰旗的英国战巡拥有典型的铅灰色涂装,舰艏荡起的浪花在舷侧形成了不规则的波纹状,有经验的海军人员就是通过这些波纹来推断舰艇的航速以及航向变化。此时此刻,戴维…贝蒂率领的英国机动舰队依然在由西北向东南方航行,截断德国侦察舰队归途的意图依然十分明显,但赢得这场海战显然已经不像他们当初预期的那样简单轻松了。由“塞德利茨”号领航的德国侦察舰队几乎以和英国机动舰队平行的方向行驶,微小的角度偏差使得双方的直线距离按照希佩尔设想的速度不断拉近——作为“诱饵舰队”的指挥官,他对德国海军的全盘计划了然于心,并用一种他认为既服从于大局,又能够施展个人能力的方式将劲敌引到公海舰队的炮口下。

    视线中的铅灰色战舰,前后甲板突然火光闪闪,希佩尔凝目而视,小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除去业已丧失战斗力的“无敌”号,双方刚好各有五艘战列巡洋舰,尽管它们并非左右战局的唯一因素,英国舰队那边还有大量的轻巡洋舰和驱逐舰伺机而动,德国舰队这边也有几艘新锐轻巡随行,双方的交战阵位仍为这场骑士般的对决提供了难得的条件,而随着“无敌”号的退出,两支舰队的战形势出现了一些变化,希佩尔毫不犹豫地安排己方战巡实施一对一的射击,戴维…贝蒂则坚持让“狮”号和“皇家公主”号集中火力攻击“塞德里茨”,任由德国方面防御水平最弱的“布吕歇尔”号用它的门英寸舰炮从容轰击“新西兰”号……

    轰咚!

    舰体的剧烈摇晃应证了希佩尔刚刚的忧虑,所幸的是,英国穿甲弹过于敏感的引信使“塞德利茨”再次免受重创——假若这枚重达千克的。英穿甲弹按照理论设计发挥作用,它应能穿透德国战列巡洋舰毫米厚的主炮塔正面装甲或毫米厚的正面倾斜装甲,摧毁炮塔甚至贯入炮弹下方的弹药库,引发一场致命性的大爆炸,但是现在,它仅仅在“塞德利茨”号一号炮塔的表面绽放极度绚烂的“烟花”,炽烈的焰光以吞噬一切的气势膨胀迅速开来,无数的弹片曳着灰黑色的硝烟向四面方延伸,这场面固然骇人,却只是瞬间的犀利,烈焰硝烟散去,这座双联装主炮塔主体完好,炮弹仅在介于垂面与顶部之间的斜面装甲留下了一个粗糙的大坑,并将部分装甲板接缝的铆钉扯开,两门倍径的英寸主炮看起来未受损失。

    一号主炮塔距离战斗舰桥仅有十来米,爆炸冲击造成的震感极其强烈,但令人稍感意外的是,看似瘦弱的希佩尔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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