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打跳帮战?
对方这是准备抢船的节奏啊!
如果用火炮对轰的情况下,无名号占据了绝对性的优势,但如果是打跳帮战,他们几乎没有胜算。
樊谨言看出来了,杨子同样也看不来了。在没有请示樊谨言的情况下,他直接下令舵手转向西南方向,和对方拉开距离。
对方显然也看见的无名号的举动,也跟着偏向,意图死死贴着无名号。
但,此时双方海船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无名号上的水手虽然在操控上不能和常年在海上游荡的海盗们比,但利用战船的优势,还是轻松的又拉开的距离。
等双方第一次平行的时候,距离差不多有两百多,不到三百米。
樊谨言根本都来不及去看对方海盗船的情况,就直接下令开炮。
早就准备好的炮手们,一听到命令,都下意识的点燃了引线。
顿时,无名号一侧,三十八门火炮几乎同时炸出一声巨响,各种炮弹呼啦一声就从窗口飞了出去。而火炮也因为后坐力的原因,往后滑动了一米多,才停下。
水手们根本没有时间去看自己的战果,而是两人一组,把后退的火炮又推回原位,接着手忙脚乱的填装弹药。
虽然训练时也有教过炮手们打什么东西用什么弹药,但这时,他们早就把教给他们的东西忘的一干二净。有的装的是链弹,也有装的是散弹或大铁球的。
无名号炮响的同时,对面海盗船也开了炮,只是因为数量少,声音完全被无名号上的火炮声给掩盖了。
不过两个呼吸过后,炮弹划过一道道漂亮的抛物线,或落到海里砸出条条巨大的水柱,或落到船帮上砸的木屑横飞。
放眼望去,无名号打出去的三十八颗炮弹,除了几颗落到敌人夹板上之外,其余全部落到了海里,毛作用都没起。
反观海盗的炮手就打的精确了不到,不过十来颗,起码有五颗落到无名号上,不但把船帮咂出了一个窟窿,还伤了十好几个水手。
“夫君,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的炮手都打不准。”一直紧张关注战情的梁香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瑾言哥哥不是说了吗,实战就是训练,你要怕了,你就跳海呗。”樊谨言还没说话,韩雅萱就开始替他反驳起来。
樊谨言一愣,这两丫头不是和好了吗?怎么又开始掐了?
这时候可马虎不得,樊谨言也懒得搭理她们,冲眉头紧锁的杨子说道:“命令士兵们拉开距离沉着应对,时刻做好白刃战的准备。”
……
0110章,首战告捷()
火炮不同于火铳,填装起来更加繁琐费时,虽说无名号上都是最先进的佛郎机炮,但由于水手们是首次实战操作,加上又异常的紧张,显得手慌脚乱的,火药不是放多了,就是放少了,直到海盗船又发射了一轮,他们都还没填装好。
好在,两条船是往相反的方向行驶,只是短暂的接触过后,又拉开了距离。
挨了两次炮击,对于巨大的无名号来说,算不了什么。
但对于水手们的士气,却是有着致命的打击。
越是如此,樊谨言越是不敢下令撤退。
如果首战就这么结束了,那这艘船上的六百多水手也就算是彻底废了。往后要是再遇险境,他们逃跑投降是小事,但却会害死并肩作战的兄弟部队。
想到这,樊谨言利用这一空档,对甲板上惊慌失措的水手们吼道:“慌什么?本官不是也在船上吗?咱们船大,炮多弹药足,人也比他们多,就是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难道一艘小小的海盗船就把你们吓到了吗?那你们将来怎么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如果今天你们不能打赢,你们还能回到岸上和家人团聚吗?你们想亲人为你们哭瞎眼睛吗。。。。。。。。”
一番话也许不能让水手们勇气倍增,但却能让他们为了能活着回到岸上,而不惜一切代价战胜敌人。
只要能打赢这场小小的海战,将来无论遇到什么险境,他们都会不屈不饶的为了能活下去而战。
见士气有所恢复,樊谨言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这时,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莽撞了?是不是太早让他们在还没有完全熟练无名号时就面对真正的战争?
战争没有如果,既然已经遭遇,那就没有后悔药可买,只有拼尽全力去战胜敌人,活下去才是王道。
。。。。。。
渐渐恢复过来的水手们,也意识到自己操作的失误,不用上司纠正,自己开始纠正自己的错误。
无名号为了拉开距离,获得优势,一直奔南后又转向西南,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形后,又转舵向北,始终和后面穷追不舍的海盗船保持几百米的距离。
樊谨言就是要激怒对方,让对方的指挥官出现失误。
整整一个时辰过后,海盗船终于如樊谨言所想的一样,如同发了失心疯似的,不要命的直接朝无名号撞了过来。
这就是樊谨言等待的机会。
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眼看马上就要撞上了,对面的海盗们好多都爬上桅杆或站在支撑白帆的木棍上面,手里紧紧抓住缆绳,只能两条船相撞,便跳帮打白刃战。
望着狂笑,嚎叫,表情狰狞的海盗们,樊谨言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冷笑,大喊了一声,“左满舵。”
舵手听到命令后,飞快的把船舵向左边旋转,无名号上的帆手也摆动风帆。顿时,无名号犹如神龙摆尾一样,划过一道浪花,又和海盗船平行了。
不等海盗们反应过来,早已憋着一股劲的炮手们,点燃了火绳。
“嘭,嘭。。。。。。。。。”
一声声巨响,几十颗三十磅种的炮弹犹如索命的死神一样,从炮管喷射而出,越过只有几十米宽的海域,落到了对面的海盗船上。
这么近的距离,就是瞎子也打的中,一时间,海盗船木屑横飞,哀嚎不断。而且火炮平射,遭殃的全是海盗的炮仓位置,从一个个巨大的窟窿里,能清楚的看见里面一片狼藉。
一击得手,就几乎报销了海盗船一侧的全部火炮,樊谨言那肯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连忙催促炮手的加快速度。
最让人可气的是,两艘船相隔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刚好就在跳跃范围以外。海盗船的不少海盗想要玩一次极限挑战,可很快就在惨叫声中,掉入了海里。
两轮射击过后,海盗船的一侧已经千疮百孔,火炮也彻底哑了火。他们除了干瞪眼,也就只能加快速度,脱离战场。
还跑的了吗?
划出一道弧线过后,无名号紧紧追在海盗船的后面,很快就追上了,和海盗船平行行驶。不管对方怎么转向,无名号都死死贴着,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好几次海盗船发了疯似得撞向无名号,都被它巧妙的躲开。
无名号的炮手门,不要钱似的拼命倾泻着炮弹,海盗船受到的创伤越来越重,中间船舱已经支离破碎,像是马上就要断了一样。
渐渐的,海盗船的速度越来越慢,水位线也原来越高,显然是船体进水了。
又过来小半个时辰,海盗船上的海盗们终于熬不住了,挂起了白起,投降了。
樊谨言没想过要赶尽杀绝,他正愁海军里没有优秀的水手呢,那会舍得开炮。
但海盗是出了名的奸诈狡猾,樊谨言可不想这个时候还在阴沟里翻了船,一边命令士兵们小心,随时准备白刃战。一边又下令战场换换向海盗船靠近。
“去叫炮手们换散弹,只要对方一有异动,立刻开炮。”还是不放心的樊谨言又回头冲一个亲兵叮嘱道。
直到亲兵点头离开后,樊谨言才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越来越近的海盗船。
很快,无名号和海盗船相聚不过三十来米的时候,樊谨言发现海盗们都站在甲板上看着自己这边,只是他们的脸上为什么没有失败者沮丧失落的表情?
抬头一看,海盗船的白色风帆上,鼓起了一个个类似人形的影子。樊谨言大惊,很自己猜测的一样,这帮人是要和自己打白刃战,要抢船。
“快叫炮手马上开炮。”他回头冲亲兵小声说道。
几分钟过后,正当海盗们以为自己的阴谋就要得逞的时候,对面的无名号突然吐出一道道火舌,无数颗铜钱大小的铁珠子如蝗虫向自己这边飞过来。
无名号本来就比海盗船高,一次喷射了几千颗散弹,把海盗船上灰白色的补吧风帆打的是千疮百孔。而躲在后面准备跳帮的海盗们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纷纷中弹掉到甲板上,从他们身上拳头大小的窟窿可以看出,即使还活着,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海盗们终于怕了,知道这次遇到的是心狠手辣的主,不少人已经打算真的投降了,只有一个人,还抱有幻想。
他就是海鲸。
0111章,海盗还是侠盗()
“嘭。。。。。。”
沉闷的撞击声过后,无名号和海盗船缓缓的贴在了一起。
望着对面无名号上黑洞洞的炮口,海盗们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的拿着缆绳把两艘船固定后,又找来跳板搭在船舷上。
早已准备好的无名号上的水手们,踩着跳板,冲上海盗船,把甲板上的海盗们团团围住,等待知州大人来接收俘虏。
在确保绝对安全后,樊谨言才在两女和亲兵的严密保护下,登上海盗船。
当看到这些皮肤黝黑,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海盗们时,樊谨言突然没了打胜仗该有的兴奋劲。
有几个是真正世代为盗的,若是能活下去,谁愿意天天干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很快,樊谨言又注意到了士兵们的异常,不少水手都望着海盗里面的某个身影,眼睛里全是不忍,甚至已经还有人把刀口下垂,似乎不愿意和那人为敌。
樊谨言心里一惊,随即提起小心,给旁边妻子投去了一个小心的眼神后,才冲士兵们说道:“把他抓起来。”
说完,指着被海盗围在中间的一个国字脸,瘦巴汉子。
突然的命令让水手们很为难,他们看着樊谨言,眼神中全是哀求,也没有人挪动半步。
他到底是谁?
“你们干什么?要违抗本官的命令吗?”水手们如此,确实让樊谨言很尴尬,下不来台。他顿时火冒三丈,“还不将他拿下?”
扬子也感觉到了主子的怒气,自己心里也是恨的压根直痒痒,一直很听话的水手们怎么就不听话了?想到这,也跟着大怒,“你们听不见大人的话吗?难道要老子亲自动手?”
“行了。”瘦巴汉子拨开挡在他前面的海盗,自己走到前面,微微一笑,道:“这位大人又何必难为下面的弟兄呢。”
人家有种,樊谨言自然也不能落了怯,拨开挡在前面的亲兵,走瘦巴汉子面前,微笑道:“这位壮士可否告诉本官,他们为何如此么?”
“哈哈。”瘦巴汉子仰头傲然大笑,一副豪情万丈的表情说道:“那是因为我叫海鲸。”
海鲸?
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那听过?
见樊谨言皱眉沉思,海鲸不以为然道:“想必大人是刚到琼州吧!不知我海鲸也实属正常。。。。。。”
“不。”樊谨言打断海鲸的话,摇头道:“本官听过有关你的传闻,你就是老百姓口中的侠盗吧。”
樊谨言刚到崖州时,关于海鲸的传闻,突击队员就向他汇报过,只是当时并没放在心上。
现在听他一说,才想起来。
海鲸原名李水生,生在渔户之家,曾经的生活简单而又幸福。这一切却在十三年前因为知府何奕的一条禁海令而变的支离破碎。李水生的父亲兄长和其他渔户们奋起反抗,却因为被人出卖而被官军剿灭,何奕为了震慑其他渔户,焚毁了海边的上百座渔村。
躲过一劫的李水生带着病重的母亲和还活着的上百渔户乘船逃到海上,从此干起了海盗的买卖。
和其他海盗不同的是,李水生从来不劫掠琼州沿海村镇,不但如此,每年他还会回来几次,给穷苦百姓送些粮食钱铂,帮他们渡过饥荒。这也就是百姓们念他的好,水手们不远与之为敌的原因。
对于这种人,樊谨言既是佩服,也是不屑。佩服他不忘本,盗亦有道。但对于他的做法却很是不屑,李水生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只能解百姓一时之渴,治标却不治本。
想到这,樊谨言冷笑一声,“我看未必吧!侠盗?不还是盗吗?难道被你们劫掠丧命的人就不可怜吗?可笑。”
“呸。”李水生怒急,指着樊谨言鼻子骂道:“我们海盗不是好东西,你们当官的就是好东西了?你们简直比妓女还要肮脏。。。。。。。。”
“放肆。”他还没骂完,梁香如就发飙了,敢骂自己夫君,活的不耐烦了。
吼完,从拔刀再架到李水生的肩膀上,一气呵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再敢出言不逊,必要你血溅当场。”
李水生不屑,正要反驳,另一半肩膀上也架了一把刀,歪着头一看,顿时惊为天人。只是,这位天人似乎不太友善。
樊谨言抬手拍了拍两女的肩膀,示意她们把刀放下后,才背着手说道:“要百姓过上安宁富足的好日子,可不是你一年半载送点粮食钱财就能成功的,你要找到病症的根源,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
“怎么?听这位大人的意思,你好像知道怎么解决,你解决了吗?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了吗?”李水生没有理会架在肩膀上的利器,玩味的说道。
樊谨言先是一笑,突然又一脸严肃的说道:“本官刚到崖州不久,深知琼州百姓困苦,现已引进高产新作物,只要成功,不说百姓富足,解决温饱不成问题。要想百姓真正富足安康,没有数十载,是不可能完成的。而且,还要有志同道合之士,否则皆是空谈。”
能再南洋耸立十几年不灭的海盗,自然不是什么笨蛋,樊谨言这番话,已经透露出招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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