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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队员调查的情况和樊谨言想的几乎如出一辙,崖州上任知州的死因很是蹊跷,喝醉酒撞门框上,撞死的。
同知李通,通判程胄,都是知府何奕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两人还都是本地的大户豪绅。整个崖州的土地,有将近九成在两人名下,手底下还养了一帮子闲汉,专门干些偷鸡摸狗,欺行霸市的勾当。
最让人奇怪的是,他们还严禁百姓下海捕鱼经商,一旦发现,轻者收押,重者杀头。
樊谨言就纳闷了,大明在隆庆年间就已经放开海禁,这伙人想干什么?
老百姓挨着海边,却下不了海,又没地种,只能选择给豪绅家做佃户,被剥削,欺辱。
难道就没有人反抗吗?
其实也有,队员们了解到,南海有一个外号海鲸的海盗,他和手底下的海盗们都是崖州本地人,就是被逼的没了活路,才跑到海上讨生活去的,一直活跃在南洋一带。听说,时不时还回来一趟,给家乡人送些吃食钱铂什么的。
由于情报并不完整,樊谨言也无法确定李通和程胄二人的全部底细。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本来樊谨言打算低调进城赴任,但怕自己人少了震不住场子,于是决定全军入城,来一场高调上任。
几百名衣甲鲜明,手持凶器的人出现在城门口,倒把收税的衙役们给吓的不轻,要不是樊谨言亮出身份,估计这会人家已经把城门给关了。
明朝一直就有官不修衙的惯例,虽然维护银子没少拿,但知州衙门却是破的不能再破了,不但墙裂开了不少,连大门板都少了一块,也不知道被谁偷回去劈柴烧了,只有房檐下牌匾上崖州知州几个字,让人知道这是官衙。
等樊谨言他们到了之后,知州衙门口,已经聚集不少公门中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两个身着青褂鹭鸶补子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同知李通和通判程胄了。
“敢问可是知州大人当前?下官同知李通,通判程胄,携州府众捕快,差役,迎接大人。”
“参见大人。”
李通说完后,后面其他也跟着弯腰行礼。
樊谨言理所当然的受了这一礼之后,才笑呵呵的说道:“快快免礼,本官初到贵地,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同僚才是。”
“大人说笑了,下官见大人年纪轻轻就贵为一州之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到时,还要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李通的嘴就跟摸了蜂蜜似的,马屁就没停过,直到见樊谨言有些不耐烦了,才打住,领着他们进到衙门里。
一进衙门,樊谨言这个即将成为主人的反而像个客人一样,听李通介绍府里的情况。而李通俨然一副主人的派头,招呼下人准备宴席,完全没有提交接的事。
直到宴席过后,樊谨言才边喝着茶,边说道:“既然本官已经上任,那李同知还是准备一下交接事宜,本官也好尽快熟悉本州事物。”
“这……”李通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有些为难似的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交接工作繁杂,非一两日能完成的。况且大人风尘仆仆,一路舟车劳顿。下官以为,大人不妨先休息几日,领略一下崖州的风土人情,等下官准备妥当,再行交接也不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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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9章,安营风波()
李通为何拖延交接时间,樊谨言心中也很明了。
他也正想趁此机会,摸摸两人的底细,那有拒绝的道理。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顺着李通的话说道:“无妨,本官久居中原,还没一睹过大海的风情。李同知无需着急,慢慢准备,待本官游览一番崖州的风土人情,再行交接也不迟嘛。”
上道。
李通没想到自己这位定头上司如此好说话,心中大喜,和坐在对面的判官程胄对视一眼后,起身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银票,约十来张,每张都是一百两,双手递到樊谨言面前,恭敬的说道:“大人体察民情也需要花销,这是下官的一点小意思,还望大人莫要推辞。”
推辞?
傻子才会推辞。
“好说,好说。”樊谨言呵呵一笑,老实不客气的接过银票,随手交给站在他后面,打扮成随从的韩雅萱。
该说的也说了,樊谨言也没打算继续待下去,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那本官就不耽误你们功夫了,二位大人慢慢准备,不急,不急。。。。。。”
说完,就要离开。
“大人慢走。”李通忙站起来说道:“大人初到崖州,尚无住所,按理说这州府也是大人的居所,只是残破不堪,若不收拾一番,大人住的也不舒心。下官在城外有一处别院,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李大人客气了,本官随从较多,若不安置,必然叨扰地方,就不麻烦你了。”说完,便不再言语,直径往门外走去。
“既然如此,下官送送大人。”
。。。。。。
直到樊谨言一干人等离开后,又回到前厅的李通才不解的对程胄说道:“知府大人是不是有点太小心了,我怎么看不出这新知州有什么问题。”
“我看也是,此人年级轻轻就贵为知州,必是家世显赫之辈,你没看他带的那几百随从吗?个个都是军旅出生,恐怕是哪位将军的子侄吧。”程胄点了点头,也很认同的李通的说法。
李通突然眼前一亮,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说,此人根本就是来崖州捞资历的?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无论古今,一般高官贵戚的子侄想要位极人臣,总会到地方或军队里面去转一圈,再由家里的长辈给搞点功劳,回到京城,总能捞个品阶高,俸禄高,又不用劳心劳力的好差事。很显然,樊谨言已经被两人冠上了显赫的背景。
如果,樊谨言知道的话,也会很高兴的给两人点个赞。你两傻叉想象力真好。。。。。。
。。。。。。
樊谨言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知州衙门,却灰溜溜的跑了出来。当然,怀着这样想法的只有李洋小朋友。
他被欺负了,樊谨言却不帮他报仇,还有天理吗?
樊谨言见李洋一路杀黑着一张脸,就跟别人都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不免觉得好笑,“你别着急,你的仇我一定会报的,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是时候,别忘了,你可是崖州的老大,谁敢不听你的,咱不是还有这么多士兵吗?”李洋不服气的说道,显然觉得樊谨言在敷衍他。
看了看同样一脸茫然的三女,樊谨言唯有苦笑,有些话又不能当她们面说,于是揽过李洋的肩膀,在他耳畔小声说道:“你大爷的,你以为知州就能一手遮天,就你那点事根本撸不掉他们,咱们必须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才能堂堂正正,让他们哑口无言的混蛋,知不知道。你丫以为古代人都是傻子吗?”
听完后,李洋才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看樊谨言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丫真够坏的,不过老子喜欢。
心里跟猫挠似的三女,知道樊谨言不会告诉她们,便去逼迫李洋。当然,李洋最后虽然被整的很惨,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没有说出来,气的三女差点没把他扔到海里去。
。。。。。。。。。
樊谨言没急着去调查李通和程胄的底细,而是先打算把手下这帮子弟兄安排好,四百多人不可能都进城去住,况且也没地方能安置这么多人。
崖州毗邻大海,周围没什么高山,最多也就几个小土包,而且动不动还会被海浪冲刷,都不太适合建营地。
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崖州城的东门不远处,选了一块既能防水,又能遮阴的好地方。
周围有的是树木,搭建营地也很顺利,花了两个多时辰,一个还算坚固的营地就落成了。
营地刚刚落成,就有士兵来通报说外面聚集了很多手持农具的老百姓。
老百姓?
难道是李通和程胄搞的鬼?樊谨言也懒得问,赶紧往营门口跑去。
果然,黑压压的一片,起码得有二百来人,手里不是锄头就是耙子,正堵在营门口和士兵们对峙着。
樊谨言扒拉开士兵,挤到前面,冲满脸愤怒的老百姓们抱拳说道:“各位,各位请静一静。”
等喧嚣的人群安静下来后,才继续说道:“不知各位乡亲到此所谓何事?”
“我要见你们主事的,要他赔我们林子。”其中一个消瘦的中年人吼道,看样子应该是这货人领头的。
再一细问,樊谨言才明白过来,这次还真是自己的错。
他们以前在山上乱砍砍习惯了,却不知道,这片林子是有主人的。
樊谨言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知道老百姓日子难过,自己又砍了人家的树林,不能因为自己是知州就不赔人家,那以后谁还愿意跟着自己干?
“实在抱歉,我们不知道这树林是各位乡亲的,只是不知道我们砍的这些树,值多少钱,我们这就赔偿。”樊谨言好言说道。
“赔,你赔的起的吗?”那人并没有因为樊谨言说赔钱就面带喜色,反而更加怒了。
赔钱你还不乐意,那要怎么样?当真是在找事的?
“赔不赔的起,那你也得说出个价来,难不成你这些比金子还贵?”既然对方不买账,樊谨言也没好脸色,语气也变的冷了不少。
“这是柏木,你知道我们等了多久才长这么粗的吗?”那人见樊谨言不怎么在乎,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柏木樊谨言知道,很常见的一种树木,但听这人的意思,好像这批柏木很重要似的。
不会这么巧吧!
砍树都能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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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0章,前任死因()
最后樊谨言一再逼问才知道,这片柏木林是官府下令栽种的,说是水师造船用的。
而且还下令,树要是死了,长的不好,或者少了,看管的人不但要照价赔偿,还要下狱治罪。
这片林子是三年前栽种的,村民们一直小心呵护,没让树死一颗,眼看就要成林了,却不曾想到,被人给砍了一大片。
这要是官府知道了,全村上下一个也别想跑,搞不好,还得人头落地。
村民们能不急吗?
钱能买命吗?
樊谨言倒没想别的,反而是不可思议,以前就听说过马政苛刻,没想到这里没有马政,而是树政。
简直就是荒谬,儿戏。
谁能保证栽下去的树就一定能活?一棵树好不好还不是官府说了算,摆明了就是地方政府借口诈取百姓的钱财。
“乡亲们放心,官府不会找你们麻烦的,往后,也不会再逼你们种树了。即使朝廷要造船,也会花钱从你们手里买的。”樊谨言说道。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让这些村民雀跃,反而都是质疑的表情,领头的继续说道:“你是谁?我们评什么相信你?你还是跟我们见官去吧。”
“官儿?”不知何时韩雅萱和梁香茹也挤到了前面,站到樊谨言两旁。其中韩雅萱听到这话,傲慢的回应道:“我们家老爷就官,还是这崖州城最大的官,来告吧!这状子我们接了。”
这人就是官?
崖州最大的官?
难道是新任知州?
“你,您就是新来的知州大人?”村民用了敬称,但那语气,还是不信韩雅萱的话。
樊谨言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叫人取来自己的印信和调令,并当场宣读了出来。
这些村民那见过什么调令和印信,也听不懂那文绉绉的调令,反正最后都信了,很老实的拜倒,“草民见过知州大人。”
樊谨言拉起领头的村民,笑道:“这下你可信了?”
“大人,当真不会再要我们种树了?”树政在琼州盛行了十几年,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现在说不种了,村民们能不激动吗?
可还没兴奋多久,人群里又有人问道:“敢问大人,可是知府大人下令取消的?”
可见何奕在任这十几年,强势霸道的行为已经深入人心,几乎只要是他下的令,就没人敢违抗。
樊谨言很想撒谎,但却不敢。如果现在用谎言欺骗村民,哪怕是善意的,以后自己即便是一统琼州,自己的话,老百姓也不敢全信。
想到这,樊谨言摇头说道:“此并非府台大人的意思。”
话落,见百姓哀声叹气,失落的表情,他继续说道:“不过各位大可放心,树政本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取消树政。今日之事,有本官担着,各位无需担忧。”
从村民的表情来看,没人信他的话,可见受何奕盘剥太久,已经对朝廷,对未来,失去了信心。
不过,樊谨言并不气馁,他相信这些百姓会有相信他的那天,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一起奋斗。
次日,樊谨言又把手底下的突击队员们撒了下去,要他们查清李通和程胄的底细和以前干过的勾当。
而他自己也没闲着,一早就带着两女去旁边村庄拜访昨天的那些村民。
村庄只能用萧条来形容,和城里的百姓一样,几乎个个面黄肌瘦,本事早饭时间,放眼望去,却是见不着半点炊烟的痕迹。可见,村里的人,根本就舍不得吃早饭。
琼州水系发达,田里的庄稼长的很好,但樊谨言知道,这些都是当地豪绅地主的土地,已经下地劳作的村民,不过是他们的佃户而已。
大部分村民昨天都见过樊谨言,一见他走向自己,都跟见了鬼似的,立马跑开。没见过的,当听到樊谨言的来意过后,也跟着脚底抹油。
好在,转了一会,总算是遇到一个还来不及跑,被韩雅萱给拦住的中年汉子。
还不是旁人,竟然就是昨天带头去营地找樊谨言赔偿的那人。
棕色偏黑的皮肤,已经瘦成皮包骨的身材,任谁看了都有些心酸。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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