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郡主请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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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郡主请息怒-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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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易初寒,她一定不能心软。倘若殷梦沉将害人之心放到了易初寒身上,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殷梦沉弯了弯唇角,晕开一抹悲戚与沧桑:“宫主,我今日来,是想求见绮月最后一面的。见了她,我准备自尽而亡。若宫主慈悲,或许能为我在莲花台寻一个角落,让我死后能陪着她。”

    “你舍得潜月吗?”云潇心头一颤,不可置信道,“这可是你和我妹妹多年的心血。”

    “我的打算本来是将潜月交给你处置,作为交换,你给我在莲花台寻个位置。正巧易宫主需要人心,我谈判的砝码又多了一个。”轻轻扯动嘴角,他好似已看透了云潇的思绪。

    “挟持天子,谋朝散位的大事殷先生都做了,怎么可能愿意悄无声息的葬在莲花台呢?”云潇平静说道,殷梦沉再怎么于她有救命之恩,她也忍受不了他所作出的逼宫篡位之事。

    “我知道宫主不肯相信,但这件大事,是绮月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他缓缓开口,唇角浮起一缕捉摸不透的笑。

    云潇眯了眯眼,黑眸中的猜忌转为冷冽:“谎话连篇。绮月已经去世一年有余,她如何命令你?”

    殷梦沉看着她和绮月一模一样的光洁如玉的侧脸,眼神飘忽了一下,方淡淡一笑:“不瞒你说,潜月成立的最初目的,的确是为济南王报仇,但是三年之前,绮月的心,便都扑在那件事上了……我本想着她去世了,此事便不再提起,可是近来她屡屡托梦于我,要我务必完成此事。”

    “荒唐!绮月是我父王的女儿,怎么可能做这种谋逆的事?”云潇捏紧袖子里的离错索,身子被他的话激的微微颤抖。

    “你相不相信,对我而言无所谓。绮月去世,我早已万念俱灰,她的夙愿完成,我也了无生趣……能死在绮月身边,我再无遗憾。”殷梦沉一向平静而略带凄怆的的眸底掠过一抹柔软。

    他的话如此诚挚,云潇一时失神,抬眸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终于长叹一声,皱眉道:“你走吧,继续打理潜月,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要你的心。等三五十年之后你寿终正寝,我会将你的灵柩和绮月放在一起的。”

    殷梦沉这才抬眼,正正经经的看了云潇一眼,慢慢道:“易初寒死了,你怎么办?”

    他刻意强调了那个“死”字,云潇果然怒不可遏:“你胡说什么?”

    殷梦沉却笑了:“你会心灰意冷、生不如死,可是你还有一个璇玑宫要打理。所幸你还有几个伙伴,齐云鹤、葛桦等等在旁边陪着你,你不忍让他们伤心,所以你强撑着。突然有一天,璇玑宫解散了,齐云鹤、葛桦也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云潇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

    “解脱。”殷梦沉瘦削的脸庞浮现一丝罕见的微笑,“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解脱。那时,你可以毫无牵挂的去陪着你的挚爱了。”

    云潇怔怔的松开手里的离错索。他爱绮月,绝不亚于她爱易初寒。绮月去世之后,他也是了无生趣,可是为了管理潜月,同时不忍让水清浅落单,他选择了偷生。等到绮月夙愿达成,潜月又有了更好的归宿,他终于可以做自己想了很久的那件事。

    他选择继续陪她,在另一个世界……

    “我懂了。我答应你。莲花台里,会有你的位置。”云潇心里泛起惊涛骇浪,她抬眸看向殷梦沉,眸子里有着复杂难解的水意。

    〖

185 帝王之忌() 
“那么雪魂,也托付给你了。舒睍莼璩”他对着树影里的毛球招一招手,雪魂立刻跳了过来,几下窜到了殷梦沉的手里。他轻轻的抚了抚它的毛,将它放在云潇的手心里。

    雪魂突然乖巧起来,机灵的大眼睛里晕开一层水雾。它安静的缩在云潇手里,碧玉瞳孔瞪的圆圆的,好像是在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殷梦沉怅然一笑,大步迈开,走向药庐。

    他的步子很慢,可是很坚定。他的脸上带着一点点微笑,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辉。这是绮月去世之后,他心情最为畅朗的一天了。

    眼见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药庐,一泓清泪自颊边流下,云潇的声音几不可闻:“殷梦沉,谢谢你。”

    也不知道殷梦沉听到没有。那抹萧索却豪气万丈的身影没有迟疑,继续坚定的往前走,在云潇想要再次出声道谢的时候,他伸出手,轻轻挥了两下,算作对她心意的最后回答。

    *****************

    暮色四合,宫门即将关闭,而一身枣红便衣须发花白的老臣赵宏却刻意避开仪元殿的正门,从后门入宫。小合子引他进了书房,容舒玄正微蹙浓眉,满腹心事的抚玩着手里的杯子。那是一只小小的白玉杯,那被子不过拇指大小,玲珑可爱,杯子上刻了一枝古秀曲折的梅花,骨瘦姿清,旁边刻了两字“疏影”,颇有潇洒出尘之致。赵宏神情肃穆的向他恭敬行礼,他随意的摆一摆手,道:“朕等你等的心焦,快说吧。”

    “启禀皇上,根据史官记载,早年圣祖的鲜血滴入莲花,乃是血红色;高祖的血液呈现正红……先帝则是朱红,皇上是绯红。也就是说这圣池的莲花的确是越来越浅淡。”

    容舒玄盯着手里杯子看了许久,方低声道:“血脉传递,这颜色浅淡乃是正常?”

    “是,血脉越远,红色越淡。”赵宏翻埋头找着手里的几本书册,“例如,廉亲王乃是先帝之弟,皇上之叔,其血脉是朱红与绯红之间;年前出嫁的湖阳县主是皇上的表妹,她的血脉则是浅红;定国公一脉与皇上已出五服,其长女慎德郡主的血脉只能使绿色变淡,隐约看出一点红色。”

    “那……济南王与皇室是否有血脉牵连?”容舒玄揉了揉额心,微眯了眼,道出内心淡淡的疑惑。

    “自然没有。济南王迎娶长公主之时,他曾经在圣池验过血统。微臣亲眼见证,那时的莲花并未变色。”

    “但是长公主的血一定染红了圣莲吧?”容舒玄忽而一倾身子,双手在胸前交握,“她的血和朕比起来,哪个染出的莲花更红?”

    “长公主与先帝乃是同胞兄妹,自然是长公主的血更红。”

    “那么济南王和长公主的女儿,上阳郡主,她……”容舒玄喃喃道,突然攥紧手里的杯子,神色一凛,“圣祖曾言,血统纯正者继位。那若是有人的血比朕更红,是不是他就更有资格继位了?”

    “若是按照我大周祖训,那是自然。只是皇上何出此言?现在的这些皇室子孙当中,当属皇上的血统最为纯正了。”低头思忖了片刻,赵宏有些疑惑的说道。

    “不……你说的不对……”容舒玄犹疑的拧眉,神情凝肃,“她……她的血统比朕还要纯正……”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龙椅上凸起的花纹。

    “皇上……皇上以德配天,堪当大任。”老臣赵宏不明所以。大周历来遵循祖训,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若是有人比皇上的血统更加纯正,那么势必会在大周朝掀起新一轮的政治风暴。

    容舒玄却似一尊雕像一般沉寂了许久,方才慢慢挥一挥手,道:“此事不得传于外人。你下去吧。”

    殿内恢复安静。

    容舒玄的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上官云潇的血可以染出大红的莲花,上官绮月自然也可以!他好像终于猜出了上官绮月试图篡位的真相了——她知道了自己的血统纯正,所以意图取他而代之!

    本朝虽未出现过女帝,但东齐、南楚都曾出现过声望煊赫的女王,若是上官绮月真的夺位,或许会有不少支持血统论的臣子追随于她。

    他虽为先帝之子,但他生母出身低微,而上官绮月的生父为开国元勋、贵族之后、生母为皇室嫡女,上官绮月的血统高贵,甚至在他之上。

    而代表天意的圣莲也更加认同上官绮月!她的血,可以染出大红色!而他,只有粉红!

    所幸上官绮月已经死了——容舒玄后怕的想。

    可是上官云潇呢?上官绮月死了,她便是唯一威胁自己帝位的人!

    他要不要趁云潇还未防备自己,将她除之后快?

    他的手,缓缓拎起案几上的一本书,《第一郡主传》,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书页。这是小合子刚送进宫的,说是京城里新出版的传记,十分热销,上市短短三五天,便已告罄,再版加印了数千本,还是在几天之内哄抢一空。这本传记辞藻精美,描绘生动,将名动京城的上阳郡主的生平娓娓道来,重点描绘了她苦心孤诣,蛰伏数年,终于一举为父亲报仇雪恨的传奇经历。在这本书的作用下,民间对于“第一郡主”的呼声,已是如日中天。

    这是不是代表,连上官云潇都不可信任了呢?

    (剧透+资料补充:为了保持皇室中血统的纯正,防止统治者大权旁落,皇室会采取兄妹通婚的方式。兄妹联姻常见于埃及法老。例如埃及艳后克劳拉佩特拉最初就是和她的弟弟通婚。

    在中国古代传说中,流传着伏羲女娲兄妹通婚的故事。故事中说,伏羲和女娲是兄妹关系,天降洪水,兄妹俩爬进一个大葫芦里,躲过了劫难,然后兄妹结婚,繁衍了人类。

    安排给云潇这样的身世,其实我也很纠结的说……但确实,绮月的疯狂,就是源自于她对自己身世的愤怒……)

    〖

186 噬魂蛊() 
“殷先生,你实在不必这样做。舒睍莼璩”易初寒看向他的目光中多有不舍。在沙场上,殷梦沉对他颇为照料,他们也彼此相惜,他实在不忍夺取他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重生。

    “我是为了绮月这样做的。”殷梦沉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即将死亡的痛苦,“她不在的这一年多,我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与其这样心如死灰度日如年,还不如为她的姐夫做一点事。”

    “蝼蚁尚且偷生,殷先生何必为我这具残躯……”易初寒略略拧眉,轻叹一声。

    “不是我伤心,便是云潇难过。易公子做个决断吧。”殷梦沉眉目垂敛,毫不动容,“云潇对易公子的感情,并不亚于我对绮月,应当可以想象若是你没能挺过去,她会如何的肝肠寸断。”

    念及云潇,易初寒不再开口,而是双手抱拳向他郑重行了一礼,道:“重生之恩,易初寒在此谢过。”

    殷梦沉笑了一笑,没有做声。

    慕容枫拖出一把宽大的桃木椅,将殷梦沉按在上面,用粗粗的藤蔓将他的双腕缚在把手之上。他一边动作,一边对殷梦沉朗声笑道:“不绑住你,等下你疼的乱跳,怎好剖心?”

    殷梦沉看着藤蔓深入手腕,微一弯唇:“那前辈可以再缚的紧些。”

    没有料到这样的回应,慕容枫颇为意外的盯了他两眼,忽而笑道:“你这小子我喜欢!若不是我一刀下去你非得没命,我倒愿意请你去我那里喝两杯酒。”

    殷梦沉依旧是淡淡的样子,微笑道:“得前辈赏识,是晚辈的荣幸。”

    白蔻早喂易初寒喝下麻药,见他意识渐渐游离,沉沉睡去,方将他衣衫除下。又利落的端来一盏小小的琉璃盏,将一只小小的白色瓷瓶捧与慕容枫,轻声问道:“师叔,现在开始吗?”

    慕容枫一敛方才的戏谑,慢慢将瓷瓶打开,将其中的液体倒了一些在琉璃盏里。火苗顿时窜的很高,不过片刻,又幽幽转为暗紫色,一阵酥麻的幽微香味便飘了出来。白蔻又连忙奉上两把形如弯月的刀,慕容枫与慕容正一人接来一把,师兄弟相视一眼,慕容枫手里的刀先划向了殷梦沉的胸口。

    刀一挨他胸口,刀口便深可见骨,鲜血喷涌而出,慕容枫又将刀拿回那琉璃盏里炙烤,慕容正也如法炮制。

    两把沾满了殷、易两人鲜血的刀在琉璃盏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慕容枫又重新将九霄玉露倒入琉璃盏,待火苗变为青紫色,再细细炙烤。

    殷梦沉见两位老人神色专注,不由问道:“这是做什么?”

    白蔻看了看殷梦沉,只觉他神色坦荡,越发显得卓越神采,潇然之姿,便生了几分好心,详细解释道:“分九次将玉露倒入琉璃盏,并将刀炙烤成为银白色,就该用刀划开先生你的胸口,将心掏出来啦。”

    殷梦沉咂舌:“这样便可以了?”

    白蔻摇摇头道:“方法倒不难,只是九霄玉露何其珍贵,是我师叔炼制了十二年才得的,世间只此一瓶,也只能救一个人。”

    她这里正在说着,慕容枫忽的停了手里的刀,仔细看了看刀上血的颜色,凝眉道:“该死!”

    慕容正赶紧问道:“师兄,为何停手?”

    慕容枫将刀又仔细看了一看,脸一沉,怒目望向殷梦沉,黑眸冷若冰霜:“你身中剧毒,根本不能做易少侠的药引!”

    殷梦沉被他说的眼底闪过惊惶:“我不懂。我并没有中毒。”

    慕容枫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恼道:“你体内有噬魂蛊!蛊毒藏的太深,若不是我用琉璃盏炙烤,根本看不出来……幸好我发觉,若是将你这中毒的心肺换给易少侠,他依然不过数日性命!”

    白蔻连忙道:“这也不碍事吧,咱们把这毒解了便是!”

    “这是东南沿海部落的恶毒巫蛊,母子蛊相隔千里依然可以互相感知,用母蛊控制中了子蛊的人,使之听其号令。母蛊不除,子蛊便不会解开。”

    殷梦沉骇然道:“我竟完全不知道……”

    “这下蛊方法极为隐秘,给你下蛊的人歹毒的很。瞧你中毒的程度,只怕这是两月前种下的。那时你可遇上过什么特别的人?”

    听至此处,殷梦沉仔细琢磨了一下,脸色已经惨白。“是赫连穆。”他咬牙吐出这几个字,双眸悲切,“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频频感到绮月托梦,原来是他……烦劳前辈转告云潇,千万要警惕赫连穆。”

    慕容正一直留心着易初寒的动静,忽而惊道,“师兄!初寒的心脉已经衰竭,这如何是好?”

    慕容枫抿唇凝神,凝眉道:“无计可施。噬魂蛊与子午离魂水火不容,移植了过去也难逃一死。”

    “那难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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