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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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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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寡人不擅长吹竽,擅长鼓瑟!”

    “哈哈哈哈,宋君你放心,寡人不知道怎么了,今日把所有的乐器都带上了,就是缺少了专门吹奏乐器的人。”田因齐举着宽大的衣袖道,“宋君,请!”

    瑟已经摆好在桌案上了,子偃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去到桌案边上,开始抚动手指,在古色古香的瑟上鼓奏出了动听的一曲。嗯,不是很好听,却也不差的。

    罢了,齐王还向着在一旁的臣子说:“回去让史官记载一下,齐王三十年,十月十四日晚,宋君偃为我王鼓瑟!”

    这就过分了,子偃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紫一阵的,难看极了。

    俗话说得好,主辱臣死。

    宋君偃遭受了如此的奇耻大辱,作为臣子的苏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苏贺当即站了出来,拿起了一把竽跪在了地上,向着田因齐拱手道:“齐王,我君上已经为你鼓瑟了。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素闻大王善听乐舞,无乐不欢,所以外臣想请大王吹竽一曲,也好聆听一下大王吹奏的雅音。”

    齐王摆了摆手道:“寡人就算了吧。好听不代表会演奏啊,粗陋之音,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呀!”

    “大王果真不肯为我君上吹竽一曲?”苏贺忽而站了起来。

    “不可不可!”田因齐还是摇了摇头,这是要耍无赖了。

    听到这话,苏贺向着齐王那一边走了过去,直到五六步的距离,使得齐王左右的宿卫都脸露凶光,纷纷把手按到了腰间的青铜剑的剑柄上,若是这个时候苏贺暴动,他们就能把苏贺扑倒,或者就地格杀,再不济也能给齐王挡下致命的一击。

    苏贺躬身道:“如果大王不肯吹竽,在这五步的距离之内,臣颈项里的血液溅出来的话,是一定能飞溅到大王你的身上的!”

    如此决绝?!齐王愣住了,不知道是被震撼了还是怎么样,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真的是太少见了。

    附近的几个齐国的宿卫见状,提着阔剑就要上来将出言恐吓的苏贺拿下,没成想苏贺瞪着眼睛,凶光毕露,一副视死如归,跟吃人的猛虎差不多的表情,顿时把宿卫们吓退了。

    田因齐无奈,于是很不高兴地给宋君偃吹奏了一曲竽,苏贺也不甘示弱地叫人记下今天的事情和时间,某年某月某日,齐王田因齐给我君上子偃演奏一曲竽,善莫大焉。

    齐国君臣在酒席上如此百般刁难宋君偃,却始终不能得逞,都被有备而来的宋国君臣给一一化解看。

第85章 士为知己者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田因齐有些不甘心,还想要寻衅滋事,于是冲着子偃说道:“宋君,这无乐舞助兴,这般饮酒何以作乐?好生无趣耶!”

    宋君偃不知道齐王又想干嘛,只能被动地接招了,说道:“齐王,你我都没带乐师和舞姬来,的确寂寞无趣。难不成齐王你还有什么别的作乐的法子没有?”

    这时,田因齐还没说什么,在席间的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黑脸壮汉蓦地站了起来,扭了扭脖颈,松松筋骨“啪啪”作响。

    “这样确实很没意思。”黑脸壮汉向着上首的齐王叉手道,“大王,不如某家跟一位将军演武一番,以为助兴?!正好,今日号称天下第一勇士的宋君也在此,点评武艺,指教一番,岂不妙哉?”

    齐王指着黑脸壮汉道:“宋君,这是寡人的宿卫当中的一员虎将,名唤耿鄙,使一双鎏金铁锤,双臂有千斤之力,生撕虎豹当不在话下也!”

    说到这个耿鄙,田因齐倒是一脸的骄傲。

    齐地也是多能人异士的。正所谓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古往今来,人杰地灵的地方都不少,出的人才都不尽相同。

    在后世,秦汉之后基本上是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唐宋之后则是北方出将,南方出相。

    而在这战火纷飞的春秋战国时代,中原(卫国)多出君子,魏国多出治世之能臣,秦赵多出勇猛之将军,齐国呢,齐地则是多出治国安邦的贤臣。

    当然了,这些文臣武将可以自由走动,出仕别的国家的。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嘛,做间谍的也不是没有,张仪和苏秦这两个鬼谷高徒都做过间谍,还是身居高位的间谍。

    “果真壮士也!”宋君偃由衷地感慨道。

    齐王捋着自己的胡须道:“宋君勇武,这天下第一勇士之名不虚传也。寡人的这耿鄙将军有意请战宋国的勇士,不知道宋君敢应战否?”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宋君偃不应战的话,就是胆怯了,当然了,在霸主齐国面前认怂也没什么,天下列国也不会嘲笑他戴偃的。但是戴偃不服气啊,意气之争,也要争!

    “子丹!”子偃高呼了一声。

    原本在宋君偃的下首不远,跟别人饮酒作乐的熊子丹听到喊声,顿时放下了酒爵,站了起来,向着子偃遥遥地躬着身子。

    “齐王啊,你有壮士耿鄙,寡人亦有猛士熊子丹!”宋君偃昂首道。

    田因齐闻言,拍了拍巴掌笑道:“寡人早就听说熊子丹将军是宋君手下的一员虎将、福将,这商丘之围,就是被熊将军给解的吧?”

    “哈哈哈哈。正是!”子偃大笑道,“若无子丹带兵及时赶到,可能寡人现在都成了齐王的阶下之囚了。”

    齐王摆了摆手道:“宋君麾下果真是猛将如云,寡人艳羡不已。既然耿鄙跟熊子丹将军演武一场,没有彩头何以取乐?这样吧,寡人便以黄金万两,加上千里神驹‘乌骓’一匹,作为赌注,若是子丹将军胜了,这万金还有乌骓神驹便赐予子丹将军,若是输了,宋君?”

    见状,子偃颔首道:“齐王果真是财大气粗,寡人不及也。这样吧,寡人便以阳亢之地为彩头,若是耿鄙将军胜了,阳亢之地宋国就不要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宋国大臣都露出了惊恐万状的神色,只言片语之间,就把刚刚签到国书上的六百多里疆土弃之不要了?这太儿戏了吧!

    田因齐也被宋君偃的大手笔给震撼住了,瞪眼道:“宋君可否再考虑一下呢?这阳亢之地十七座城池,六百多里疆土呢,可不是这区区的万金,还有一匹千里马可以换来的!”

    “不思量,不思量!”宋君偃豪爽地笑了一声道,“寡人相信子丹的勇武,若他真的战败了,寡人对于阳亢之地寸土不要!”

    “好!”齐王也有些激动了,涨红了脸。

    君上这样做也太莽撞了,熊子丹顾不得众目睽睽,径直走到子偃的桌案前跪道:“君上,请你收回成命,万勿以阳亢之地为赌注。君上请推辞齐王的彩头,如果可以的话,某愿意以项上人头作为赌注,若是战败了,这头颅就让齐人取去了吧!”

    子偃也不顾众人的眼光,起身走到熊子丹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高声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今日演武,只为切磋武艺助助酒兴,不可如战场一般生死搏杀!如果可以的话,寡人希望能以这阳亢之地,换得将军不伤一根寒毛!”

    听到这话,在场的齐宋文武大臣,都不约而同地拿着惊艳的眼光看着子偃和熊子丹这对君臣,心里是感慨万分的。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宋君偃能如此体恤臣下,甘愿以十七座城池换得一个将军的安全,这要是传扬出去,天下勇士还不争相入宋?天下贤才还不慕名而来?

    子偃真是一番好算计!齐王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很是不爽。这倒还成全的宋君偃的爱才惜才之名了!

    “君上!……”熊子丹不由得泣不成声地紧握着子偃的双手。

    齐王早有准备了,吩咐下人把万两黄金的箱子抬上来,然后迁来一匹通体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看上去神骏无比的神驹。这就是乌骓宝马了,听说是田因齐的坐骑,只不过他是齐王,没上过战场,平日里也只是打猎的时候带上乌骓马而已,在他的手里乌骓马都没什么用处的。

    绕是如此,乌骓马的神骏还是让在场的将军们眼馋,看着都流口水了。

    连熊子丹都紧紧的看着这匹乌骓马不放眼,没办法,他的坐骑只是普通的良马,可想而知了,宋国是不产马的,就连宋君偃的坐骑都还是一匹上好的良驹“黑风”,跟千里马都还差着一个档次的呢,更别说这种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了。

    齐王很满意这种效果。耿鄙旋即道:“取某兵器来!”

    两个身材高大的齐军悍卒便一人扛着一只两百多斤重的鎏金铁锤,步履蹒跚地走到了耿鄙的面前,耿鄙却是哼了一声,轻而易举地拿起了这两只鎏金铁锤,还现眼似的晃了晃。

    在一个空地之上,篝火四起,映照着两个昂藏九尺,身材魁梧的黑脸大汉的面容。

    一个手持方天画戟,一个手持一双鎏金铁锤,站在那里,就跟小山一般给大家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耿鄙求胜心切,率先发起了进攻,他抡着两百多斤重的一双铁锤,扎着马步开道,猛龙过江一般杀向了对面还在长身而立的熊子丹。

    “铛”的一声闷响,方天画戟跟鎏金铁锤撞击在了一起,沉闷的声响震颤着四方的空气,似乎要将这片空间给撕裂了一般。

    耿鄙跟熊子丹的力量都是极强的,又不缺乏技巧,在一锤子被挡住之后,耿鄙又抡过去一击重锤。熊子丹抽身离开,一手提着一杆沉重的方天画戟,枪出如龙,旋转着戟身突刺而出。

    耿鄙仓促收回了一双鎏金铁锤架住了,熊子丹眉头一皱,一个旋身挑开了铁锤,方天画戟在手里耍了一个花招,连续十下都拍在了耿鄙的鎏金铁锤上,“铛铛铛”的声响震撼四周。

    耿鄙被这巨大的力道给逼得步步后退,他急得满头大汗,眼珠子还在乱转着,就在台上的齐王看的心急火燎的时候,耿鄙抓住了熊子丹的一个破绽,放弃了拿鎏金铁锤继续格挡的空隙,飞起一脚,踢开了熊子丹的方天画戟的冲击。

    耿鄙一个空翻,又是一锤子敲击在了方天画戟上,欺身而上,二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对于场中激烈的对战,当事人宋君偃却一点觉悟都没有,毫无紧张之色,扔在自顾自地喝着小酒。

    旁边的苏贺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君上,难道你就担心子丹将军打不过这个耿鄙吗?看场中的战斗很激烈啊,他们两个看上去都旗鼓相当的样子,悬得很。唉,君上,你真是糊涂啊,怎么能轻易将还没到手的阳亢之地作为赌注呢?这要是输了可怎么办?”

    闻言,宋君偃又喝了一口美酒,酣畅淋漓地笑道:“哈!不必担忧!子丹的实力寡人是知道的,跟寡人都能过上五十回合,他可不是什么粗鄙的武夫啊,这个耿鄙,是绝对打不过熊子丹的。”

    “可是君上,你看现在这个战况……”苏贺有些迟疑了,以为自家君上是喝醉了,在说的什么胡话。没成想,子偃对他附耳道:“给齐王一个面子,让子丹放一点水而已。不然这个耿鄙,在子丹的手下不过二十个回合就要被打败了!”

    “呃……”

    在刚好第一百个回合的时候,熊子丹买了一个破绽,使得耿鄙的鎏金铁锤袭来,他却忽然一个回马枪,震飞了耿鄙手上的鎏金铁锤,顺便踩了耿鄙的胸脯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手上的方天画戟的戟刃顺势就指到了他的脖颈上。

    “你败了。”熊子丹微笑着道。

    “好!好!哈哈哈哈!”发出这一阵大笑声的不是宋君偃,而是台上的齐王田因齐。只见他鼓掌着,笑容满面,好似赢了的人是他一般,也不看在熊子丹的方天画戟之下,犹如丧家之犬的耿鄙。

    齐王笑道:“将军真乃神勇无比!好!这万两黄金,还有这乌骓神驹就归你了!子丹将军!快来,寡人与你共进一爵!”

    熊子丹没有动,而是向着宋君偃那边望了过去,后者点了点头,他这才拿起一樽盛满酒水的酒爵,在田因齐的呼喝之下,满饮一爵。

第86章 子昂() 
阳关之会以后,宋齐两国之间的战事已经基本上终止了。十年之内,宋齐之间都不可能再发生大规模的战争,齐国需要休养生息,等到新的青壮成长起来,宋国也需要时间变法改革,通过蚕食鲸吞的办法,一步一步壮大自身的国力。

    在跟齐王会晤之后,宋君偃也派出使者,前往薛、鲁、卫、滕四个周边的小国,邀请他们的国君会盟于睢阳。宋君偃相信这四个国君都会在指定的日期之内赶到睢阳的,没办法,上一次齐军伐宋,宋国请求各国出兵援救,却是一个没来。

    这一回宋国证明了自身的实力,大败齐军,彻底扬眉吐气了一把,这次召集各国会盟,如果敢不给这个面子的,在别人的印象里,一向是穷兵黩武的宋君偃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

    二流强国跟三流国家之间的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譬如宋国可以动辄十数万的兵力,而滕国仓促之间只能征召最多四万的兵马,还是老弱病残都有的那一种,这已经是滕国的极限了。

    子偃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有不从者,灭之!

    子偃也想过一把当霸主的瘾呐。春秋时代是争霸的,战国时代则是兼并的,愈演愈烈,不过宋君偃能合宋、滕、薛、卫、鲁五国之力的话,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都可以跟强大的霸主国秦齐楚相抗衡了!

    商丘东门,城门口。

    戴烈正百无聊赖地在招兵处的旗子那里,拿着狼毫(笔),在竹简上记下一些来应征的人。就是问一些姓名、年龄、籍贯之类的,很是无聊。

    “姓名。”

    “昂,子昂!”

    哦,子姓的,难道是流落在外的公族子弟?戴烈有些诧异地瞟了一眼面前的这个昂藏七尺的少年人一眼,可是这个不应该啊,在宋国的子姓的贵族很多,但是看这个少年人猎户的打扮,还有风尘仆仆的样子,稚气未脱,也无贵气,一点都不像是贵族家庭出身的。

    难道是被公族遗弃在外的后裔?嗯,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几率很小,毕竟这年头哪个贵族养不起孩子?

    “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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