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吴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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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吴钩-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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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大地真是圆的?”孟之经手里的石头抛的频率明显降了下来,步子迈得也舒缓了,“可是夏至之时,太阳从东偏北的方向升起,冬至日时太阳从东偏南的方向升起,日落时也是这样。若大地是圆的,为何太阳不从同一个地方升起落下呢?为何夏日日长而冬日日短呢?”

    “孟兄,不管夏日日长还是冬日日短,一天十二时辰变不变?”

    “当然不变!嗯?”孟之经脱口而出,继而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若地球是方的,万不能做到一天十二时辰不变,若地球不是方的,为何又会出现夏日日长而冬日日短的变化呢?”

    孟之经自言自语着,最后目光就集中在公输念槐身上,求助的眼神让人看着心酸。

    这孩子!

    “呵呵,孟兄,这是两个问题。大地是圆的,被你攻破了,回去小弟就给你弄个热被窝奖。”

    公输念槐不想再折磨孟之经了,光一个大地是圆的,就弄得孟之经有朝分裂症狂奔的节奏,再弄出个大地是歪着身子在太空里狂奔的假想,非得让孟之经裸奔不可。

    “热被窝为兄不要,天还热着呢。大地真是圆的,为兄以后走路是不是要小心了?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会滑下去的。”孟之经显得忧心忡忡。

    “呵呵,孟兄啊,少费些神了。噢,”公输念槐一拍脑袋,突然想起场院里不是有几个大石辗子吗,那个东西可以当道具用一用。

    “孟兄,还记得场院里的大石辗子吗?”

    “记得,作甚?与它何关?”孟之经嗖一声,把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哗啦啦,喵…喵,一只夜猫子噌一声窜了出来,越过小路,攀墙而上,站在墙头朝下面的两人瞧来,两颗黄莹莹的眼珠发出邪恶的光芒。

    “小弟想让孟兄明白,大地是圆的也并不会让人滑下去。”

    “怎可相比?”

    “要是石辗子上蹲着一只蚂蚁,蚂蚁会作何想?”

    “下不去了,哈哈哈,”孟之经突然爆出一声狂笑,公输念槐逃离得孟之经远远的,瞧着孟之经捂着肚子慢慢弯下腰去。

    “嗨,孟兄,嗨,别笑了,这是晚上。”公输念槐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有人,小声提醒道。

    “哎哟,念槐啊,你小子,真损!说什么蚂蚁爬在石辗子上,直说人就是大地这个巨辗子上的蚂蚁不就得了。”孟之经揉着肚子直起身来,指了指戒备着的公输念槐。

    “念槐,过来,我保证不揍你。”孟之经一步步走过来,公输念槐一步步后退,两人眼里都含着笑。

    “啊!”公输念槐叫一声,撒腿就跑,孟之经从后一个虎步扑了过来。

    两人孩子般穿街过巷,嗵嗵地奔向自己的院子。

    “啊!”两人刚蹦进院子,与当面一人碰个头顶头,那人一个侧身,闪在一旁,两只手就游了过来。

    “两位公子!”那人一声喊,收回游出去的手,滑步侧移,消解了力道。

    “张大哥啊。嘿,小弟幸亏躲得疾,你哪里去?”公输念槐收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孟之经,“呵呵呵,孟兄,承让承让。”

    “嗨,念槐啊,不是小兄看在你两胯的份上,你以为能甩掉小兄吗?严作头到了吗?”

    张言躬身施礼,恭谨地回道,“回公子,严作头正在后院候着,小的正要去寻两位公子,不想两位公子回来了。”

    公输念槐瞧着张言,这小子在没有外人在场时,与孟之经和自己基本不分上下尊卑,一旦有外人在,这小子就一副下属跟班的姿态,这副德行不是一般人能修得的。

    “来了,那就是去会会他,不知他认不认赌注。”公输念槐一听严实来了,立即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收起嬉笑之心,迈步朝后院走去。

    “嘿嘿,公输公子,严作头对您敬着呢,还担心您忘了那茬了呢。”张言伴着两人一边走,一边向公输念槐解释着。

    “噢,严作头还有这觉悟?”公输念槐摇摇头,有些不信。虽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但能说与能做,其间的距离何止千万里。

    这不仅是严实的年龄足以作公输念槐的老爹,而且作头职阶虽低,也是有官身的,公输念槐是谁,知道内情的,也只是当作孟之经的好友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孟珙新招纳的僚属。

    两人的身份地位,若没有孟珙这一顶大帽子罩着,相差太远。一个白身想与官员为伍,想什么呐你。

    更何况还要委身屈就当这个白身的徒弟,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上次跟严作头一起来的李珍与王贵也跟来了,公输公子,您,”张言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他们也来了?噢,张大哥,他们住在哪里,你这一来一去,怎会这么快?他们不会也参加屯田了吧?”

    公输念槐心里好笑,上次就是李珍与王贵两人摆出一副护主的样子,对严实押注的事情东挡西拦,若不是自己与孟珙话里有话,还真有可能弄得不愉快。

    这两人即使是出于邀宠,也有些过了。至少他们两人看公输念槐时,只重身份,不重本事。想不到两人也一起来了,如此说来,严实与这两人就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私下里应该还有不轻的交情。

    “他们没有参予屯田,若公输公子注意的话,白天就能看到作院所在。在我们这个村子东南十里处还有一处村落,就是作院与工匠们的所在了。”

    “噢,这么说来,确实不远,算是邻居了。”

    三人一路说着话,转过了过道,进入了后院。

    瓷罐丛中倘佯着三个人,还有一个门神似的站在正房门口。公输念槐扫了一眼,就认出充当门神的正是牛犇,公输念槐微微一笑,这个牛犇真有意思,要他看门他还真是在看门。

    在瓷罐里游移的三人无疑就是严实三人了。从堂屋里散射出来的烛光摇曳着地上的影子,曲折地打在黑幽幽的瓷罐上,显得静谧而阴森。

    三人听到脚步声,齐齐挺身扭头望过来。

    “见过两位公子。”三人一怔下,很快反应过来,躬身施礼。

    公输念槐扭头看了张言一眼,这称呼不对啊。张言不是说严实很迫切地想当自己的徒弟吗?怎么还称呼公子呀。

    “噢,严作头,两位兄弟,不必多礼。”孟之经拱手还礼,嘴上不咸不淡地说着客气话,但听他的语气与表情,可一点都不客气。

    公输念槐一怔,上次三人来时,不仅孟之经,就是方琼似乎对这三人,也许是对作院吧,就有些不待见。也不知忠顺军与作院之间发生过什么故事。估计有过摩擦。

    此时三人中走出一人,公输念槐一看,正是严实。几天不见,从穿着到表情,严实一点儿没变。

    “元直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唤元直来,有何吩咐?”严实非常端庄地躬身施礼,口称先生。

    为何是端庄?公输念槐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

    首先是严实的穿着。一袭亚麻衣衫,浆洗得干洁清爽,规整地附着在身体上,俨然一套精致的包装。而头上的幞头俏挺端正,透着一股子言笑不苟。

    再看表情。严实很好的控制着脸上肌肉的松紧,既不过分提拉显示谄媚,也不横拉下拽,故示豁达无欲。

    能看出严实内在情绪的,只好着落在眼神上了。眼睛是透视人内心真实情感的窗户,也是最不好伪装的部位。

    可是啊,公输念槐深深看进严实眼睛里的视线,如入无底深潭,连个涟漪也没兴起。

    难道严实是发自内心地认了赌注,承认公输念槐是先生了?

    口说无凭,心应才真。

    “呵呵,严作头,小子焉敢作先生。上次比试,押注是添头,以增乐趣耳。先生之称,休再提起。”

    公输念槐一挥手,呵呵一笑,也不回礼,径直踩向甬路,两边的瓷罐陡然矮了三寸,如若偃伏的雌兽。

    站在甬路两侧的李珍与王贵,怔怔地瞧着眼前的一幕,对着迎面走来的公输念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八十九章 赌来的徒弟() 
第八十九章赌来的徒弟

    孟之经与张言像个局外人,还过礼后,遛遛达达地走了过去,直到屋门前,在一张小桌前坐了下来,端起瓷碗喝水,眼睛瞧着院子里的四人。

    “哈哈哈,公输公子,”严实从后追来,先是爆出一阵大笑,而后像活了过来的弥勒佛,摆动略显肥硕的身子跟随在公输念槐身后。

    “公输公子把押注作甚,那是公输公子的事情,元直不敢妄加揣测。但元直无一时或忘,您这个先生元直是跟定了,至于您收不收元直作徒弟,那也是您的事情,元直心向往之而非强求,言出必遂罢了。”

    哟!光棍啊!

    公输念槐扭回头看了严实一眼,“徒弟是这么好当的吗?”

    “元直明白。一则尽心完成先生交托的责任,二则待元直筹办拜师大礼后,再请先生上坐。”

    公输念槐点点头,“严作头,那就先如此吧。来,今天让张大哥请来三位,有一事相托。”

    “先生请!”严实抢前一步,伸手延请,朝呆立在甬路边上的李珍王贵施了个眼色。

    两人哦了一声,如同冬眠过来的熊大熊二傍在公输念槐两边,朝屋门处走去。

    “哈哈,严作头,这两位哥哥,不必这么夸张吧。”公输念槐嘴里说着,心里比蜜还甜,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太棒了。

    “嘿嘿,”这可苦了李珍与王贵,严作头成了公输念槐的准徒弟,自己是啥?

    这个公输公子口呼两人为哥哥,这辈份怎么算?难不成改口叫公输念槐为叔叔?要是受了哥哥的称呼,严作头岂不成了自己的侄子?严作头敢叫,自己敢答应吗?

    严实似乎最没心理压力,在前面引路,动作自然,表情到位,若不是年龄原因,任谁也可看出他对公输念槐的尊敬。

    张言早准备好了坐具,让公输念槐上首坐了,下面依次坐了严实与李珍。另一侧坐了孟之经张言与王贵。

    不管咋说,严实三人为客,端茶倒水的活就落在张言头上了。

    “孟公子,元直视公输公子为师,还望您多多提携后进。”严实隔着木桌朝孟之经拱了拱手,笑容满面,神态甚恭。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还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孟之经自也不会失了礼数,让人轻看了去。也拱手还礼,口称岂敢。

    “嗨,坐在桌上,都不是外人了。客套话少说一些,有利于工作。”公输念槐拦住要站起来的李珍王贵两人,弄得两人站立都不是,有些小尴尬。

    “呵呵,李大哥王大哥,人在江湖,各论各的。严作头称小弟为先生,那是严作头的事,与两位无关,两人不必拘礼。”

    公输念槐得把箍在李珍与王贵头上的紧箍咒先撤了,如此拘谨下去,还怎么做活呀。

    “呵呵,先生说得极是,放松,啊,都放松。”严实属猴的,顺着杆子爬得嗖嗖的。

    “念槐请三位过来,是想送三位好大的一场富贵。”孟之经轻轻敲了敲桌子,从身份上来说,孟之经最为尊贵,又是在他的家里,话语权自然旁落不了。充当起了召集人的身份。

    “噢!”李珍与王贵眼神里爆起了一缕精光,对视了一眼,屁股上开始长出钉子来,坐不稳当了。

    “孟公子体恤我们三个,说送一场富贵决计是假不了的。吃不吃得下,还要看我们的手艺与肚量了。孟公子请示下,我们三人自不会辜负了两位公子的期望。”严实再朝孟之经拱拱手,眼角余梢都没瞧李珍与王贵两人,脸上挂着一股庄重严肃的表情。

    “念槐,跟三位讲讲吧。”孟之经开场白讲过,就把后面的事情撩给公输念槐了。

    “牛大哥,你的活计做得了吗?”公输念槐扭头朝当门神的牛犇说道。

    “噢,小的这就去做。”牛犇脸一红,手脚有些痉挛,当着外人的面,脸上有些挂不住。

    “先生,元直可否援手一二?”严实瞧了牛犇一眼,虽不知公输念槐让牛犇做了什么,但也大概猜了个**。一个大匠会让人去擀面条吗?

    大匠安排的活计,显然让一个兵哥哥去做,应该不是最佳的人选。那么自己与两位手下就是不二人选了。现在公输念槐问起来,自己这个准徒弟当然要当仁不让,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也好。”公输念槐也不矫情,瞅了严实一眼,轻轻点点头。

    “元直,这就去。”

    “严作头,你坐下,念槐有话跟你说。”对面的孟之经把严实拦了下来。

    “那,小的去。”李珍与王贵再没眼力劲儿,这点小门道还是能看出来的。两人起身离坐,朝三人拱拱手。

    “好吧,你们两位随这位牛大哥去,一切听牛大哥的。”严实朝李珍与王贵挥挥手。

    牛犇步下台阶,领着李珍与王贵朝前院去了。

    严实眯着眼瞧着牛犇领着两人去了,指了指对面的马扎,朝张言说道,“张兄弟,快来坐。这些小事儿由我来做。”

    张言提着一把大铁壶,正往里灌水,听到严实的声音,扭回头看去,眼神里的疑惑一闪即逝,大概还不习惯严实做了公输念槐的徒弟这个突变。

    张言笑笑道,“严作头,您与公输公子如何,不关张言的事儿,您是公输公子请来的,小的作些茶役,也是应当的。”

    “严实啊,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即可,想收买张大哥给你说项,也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公输念槐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严实莫要走偏了心。

    “先生教训得是。”严实敛容拱手道,“请先生赐教。”

    公输念槐一摊手,“这还怎么做事?严作头,再这样拘手拘脚的,小子就扫地出门了。”

    “呵呵,是是。”严实低眉顺目,做实了徒弟的本分。

    “嗨,念槐啊,我都看到了,严作头是出于真心啊,你就别难为他了。他想如何,由得他去,只是不误了活计就行。”孟之经在一旁瞧着有趣,开口戏谑道。

    “好吧。嗨,本以为收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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