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吴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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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吴钩-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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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念槐可知何意?”孟珙捻着胡须吟出一句诗来,拿眼瞧着公输念槐,似笑非笑。

    公输念槐闻言一愣,今天孟珙给他的惊愕太多了,跨越式的思维让公输念槐一时应接不暇,脑筋完全转不过弯来。

    后世一般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不管用何词,意思都是差不多的。

    孟珙说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提醒自己当一个隐士吧?不,不对,隐士也是分境界的。最高的境界恰恰是形式上的大不隐,追求内在的隐。在喧嚣纷杂中追求内心的安宁。

    哪里最为喧嚣纷杂呢,当然是朝堂。

    孟珙是提醒公输念槐他想推荐自己当官吗?

    这哪跟哪呀!

    不行,理理头绪,话题是从哪里开始转向的呢?

    从四川的形势开始,说到迫击炮时就飞流直下三千尺了。接下来就涉及到了李良之行的目的了,噢!作坊的秘密基地。由秘密到大小隐,这是孟珙话题转换的原因。

    不对,话题没有转换,只是由隐代替了秘密而已。

    秘密是藏起来不为人所知,而隐呢,显然更具智慧。

    公输念槐站起来,整整衣服,一躬深深地鞠了下去,口称,“小侄受教了。”

    “呵呵,念槐啊,放开手脚去做,你孟叔还有大事要交托于你。与清远回去吧。”

    孟珙站起身来,扶起公输念槐,拍了拍公输念槐的肩头,一转身回正房里去了。

    “孟兄走吧。”公输念槐目送走孟珙,一拉孟之经,两人并肩向场院外走去。一边走,孟之经还不断回头朝他老爹所在的房间望去。

    “念槐,我爹跟你说什么?”刚走出场院的范围,孟之经就拉着公输念槐问了起来。

    “哎,孟兄,你不也听到了吗?”公输念槐一脸愕然,这个孟之经太会搞笑了吧,跟你老爹说什么谈什么,你不就在旁边坐着吗,怎么还问他老爹跟自己说了什么呢?

    “话都听明白了,就是什么意思小兄有些晕。还有最后你说受教了,我爹教你什么了,我怎么没听出来呀?”孟之经跑到公输念槐面前,倒退着往后走,两眼里冒着迷惑、期待与好奇的光芒。

    “孟兄,孟叔批评小弟了,小弟再执迷不悟,哈哈,孟叔就能扫地出门了把我。”

    孟之经摇摇头,“小兄糊涂了。唉,不问你了,让小兄好好静静。”孟之经很受挫。

    “嘿,孟兄啊,小弟可没烦啊,什么叫让你好好静静啊,合着是小弟扰了你的清静。得,小弟惹不起,躲得起。嗷,走喽。”

    公输念槐狼一样长嚎一声,抬腿就跑,从孟之经的身边风一样掠过。

    “嗨,你小子哪里跑,我来了。”孟之经一把没抓住公输念槐,在后边紧紧追赶。

    两人一前一后,流星赶月般穿村过巷,左绕右转,所过处,惊起公鸡母鸡无数,咯咯咯地叫着,扑腾着翅膀上墙的上墙,钻胡同的钻胡同。

    巷子深处传出汪汪地狗吠声,伴随着袅袅的炊烟,直有鸡鸣桑树巅,狗吠深巷里的韵味。

    两人喘着粗气在院门前停下脚步,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倒气。

    “念槐啊,咳,你不是被绑在马上回来的吗,跑起来好像不受影响啊。”

    孟之经吐了一口唾沫,睨着眼睛斜兜着公输念槐。

    公输念槐一愣,低头向两胯间看去,一咧嘴,裤子上又有新鲜的血渍渗了出来。

    “孟兄,小弟是得鱼忘筌啊,你看,又流血了。”

    ”嘿,小兄弄不明白,你得的什么意?我爹不是批评你了吗,这还得意什么,贱皮子。走了,我扶你。“孟之经直起腰来,一只胳膊穿过公输念槐的腋下,夹着他就往院子里走。

    “喛,我与张言提纯的青霉素不知还能不能用,噢,”孟之经忽尔停下脚步,胳膊肘捅了捅公输念槐,“念槐,要不,你试试?”

    “哎,孟兄莫要害我。”公输念槐一甩胳膊,兔子一样跳了出去。

第八十四章 火烧眉毛() 
第八十四章火烧眉毛

    “张大哥,小弟饿了。”公输念槐拐过过道,朝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

    “咦,方叔?您好了,哈哈,小侄还担心着呢。”

    “小子,你担心个屁。我还躲在床上呢,你就撒手不管,人都没影了。哼。”

    方琼正坐在院子里,面前摆着一张小桌,桌子上放着几只空碗,看来刚吃过东西,脸色红润,精神头十足,看来一晕一睡,对身体也是一种保护。

    “呵呵,小侄怎会呢。要不是孟兄与张大哥来绑小侄去见孟叔,小侄现在还衣不解带地侍候您。嘿嘿,方叔,您不会都吃了罢,小侄也饿了。”公输念槐挠着头,绕着圈,远远地避开方琼,走到另一边,打开食盒的盖子瞅了一眼,立即发出了一声欢呼。

    “来,张大哥,您再给方叔弄些吃的,还有孟兄,真是饿坏了。”公输念槐像个主人,嘴里小呼大叫着,招呼众人吃饭。

    方琼笑眯眯地瞅了公输念槐一眼,目光就盯住了孟之经,“清远呐,你爹找念槐做甚?”

    孟之经瞧了提着食盒过来的公输念槐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我爹找他,是念槐找我爹。小子满嘴里净出幺蛾子。”

    “噢,这小子又有什么主意了?”方琼一听,兴趣也上来了。

    “谁知道念槐的脑子里都装了些啥,”孟之经拿了一个马扎坐在方琼下首,“后天史通判要来巡视屯田,念槐一听就急着见我爹。念槐,快拿过来,小子甭偷吃。”

    “噢,史通判要来枣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出场院时,还不知有此事。”方琼把马扎往后挪了挪,腾出空间让三个年青人坐下。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您离开场院后吧。我与张言一回来就听我爹说起此事,赶紧回来跟念槐说。噢,方叔,您身体现在无碍了吧。”

    “嘿,要是等着你们来问方叔才好的话,方叔早就撑不住了。史通判来巡视屯田,看来我们又有得忙了。噢,念槐,来来,把吃食摆桌上。你跟方叔说说,给你孟叔出什么主意了。”

    “嘿嘿,也没什么,就是让孟叔多造些肥。”公输念槐在张言的帮助下,从食盒里把吃食一样样地摆在桌上。

    “噢!”方琼捻着胡须,两眼眯成一条缝,盯着端着碗呼噜呼噜喝着正香的公输念槐。

    “嗯,方叔虽不知你造什么肥,怎样造肥,不过此法一出,屯田的效果必会大增。史通判若是认可了此法,朝堂上的相公们又要扰攘一番。”

    “方管家,造肥的法子要是好的话,就能增加很多粮食,相公们为何还要扰攘?呼噜……”张言说一句话,呼噜一口粥,吃得很是香甜。

    “哼,你小子懂什么。金玉满堂固然好,也亮红了人的眼睛。清远与念槐就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呵呵,方管家,您好眼力。呼噜………”张言也不为忤,大碗扣在脸上稍一转圈,再翻过来时,已经是一只空碗。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念槐啊,别再乱跑了,史通判这一来,还有得你忙的。”方琼说着,站了起来。

    “好了,吃你们的,我得去见见将主。”方琼朝欲站起来的三人摆了摆手,背着手悠哉悠哉地朝院门走去。

    “方叔,您慢些儿走,哎!”公输念槐把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一出口差些带上唱腔。

    “行了,别装了。”方琼头也不回,手在身后摆了摆,迈着方步离开了三人的视线。

    “公输公子,屋里三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张言瞅着方琼走了,这才凑近公输念槐压低声音问道。

    “张大哥,你没打开看吧?”孟之经瞪了张言一眼,“有人看着吗?”

    “牛犇在屋里呢。”张言回了一句,两眼还盯着公输念槐不放。

    “噢,张大哥这一问,小弟觉得还得忙起来。史通判来之前,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孟兄,能否找些手脚利落的人过来帮帮忙?”

    “没问题。一会儿就让王大力找人去。念槐,你说说咱们要做哪些事情。”孟之经一听有活干,把碗一推,随便抹了把嘴,眼睛里星星乱冒。

    “小弟就说说我们要做些什么。”公输念槐喝了口水,漱了漱口,扭头喷了出去。

    “一是把千里神镜组装起来,本来小弟想着明天再装,看来应该提前了。”

    “公输公子,那个大箱子里装的就是千里神镜?比将主的那架大多了。”张言的眼睛里也迸出了星星,比孟之经的还大还亮。

    “哼,张大哥,你看了?”孟之经把一小撮星星投射到张言脸上,又转头瞧着公输念槐,“在院子里?”

    “噢,”公输念槐抬头看了看天,“太晚了,还有风,还是在屋里吧,多点上几支蜡烛。”

    “好嘞,我这就去准备。”张言一跃要起,被早有准备的公输念槐一把摁在马扎上。

    “张大哥,不急。小弟还有话要说。”公输念槐捋捋思路,“张大哥还记得严实严作头拿来的火药材料吧,去拿来,把研磨称量工具也一并拿来,我有用处。”

    “嗯,都放在将主那里,我让牛犇现在就拿去。牛犇,出来。”张言不等公输念槐回应,扭头朝屋里喊道。

    牛犇一头雾水地跑出来,“张……”

    “去将主院子,把严作头带来的东西拿到这里来,还有研磨称量工具一并将来。快去。”

    张言不等牛犇施礼,一口气吩咐了下去。牛犇一看张言的眼珠子瞪得比他的还大,站在那里领命跑着去了。

    “张大哥好威风。”公输念槐瞧着张言灿然一笑,瞅得张言好不尴尬。

    “念槐,别理他。还有哪些事情要做,快快说来。”孟之经急不可耐了,在旁催促。

    “接下来就要提纯青霉素了。院子里的这些我们要分批提纯,当时调配培养基时就已经做了标记。我想在每一类中先提纯三分之一,然后再做试验,找出最佳的方案来。这样我们的工作量也就大了。”

    “应当如此,疗伤治病疏忽不得,慢些就慢些了,不出岔子才是最好。”孟之经点头同意,“你让我找的化脓之物,我请王叔帮忙收集了。保存在医营里了,啥时需要知会他们一声,他们会派人送过来。”

    “那就好。为了保证纯度,小弟想到了一个法子,这需要找一些宣纸过来,让人裁剪成条形状。”公输念槐为了保证提纯出的青霉素的纯度,是煞费苦心。

    “这不难办,请方叔帮忙就行。裁剪成条形状,就更容易了,找几个村中的大姑娘小媳妇这事就办了,再不成请些老婆婆也行。还有吗?”

    公输念槐瞅了一眼院子里的两个木桶,“孟兄,这样的木桶还是少了。按培养基的浓度,每一类有两个桶的话,提纯速度会大增。无非就是多找些人来。”

    “嘿嘿,念槐,你也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放心吧,方琼早给你准备好了。噢,说好了啊,这不是方叔想到头里了,小兄也没提醒,是箍桶匠要求的,方叔想到作坊的规模会越来越大,也就答应了。怎么样,人走运时,神鬼想助。连箍桶匠暗中都出了把力。”

    “哈哈,”公输念槐朝孟之经拱拱手,“孟兄不必在意小弟的面皮,该涂粉时涂粉,该搓沙子时就搓沙子。面皮厚些好,还是厚了好。”

    “好了,还有哪些事情?”孟之经看到公输念槐受窘,心情无端地好了起来,手一挥,带起了晚风,有了些凉意了。

    “小弟倒是想做,唉,就这些了吧。”公输念槐突然想起迫击炮来了,要是史嵩之来时,放上九响空炮,也是很拉风的举动。

    孟珙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怎么能让江海纸上谈兵呢。没有实物,怎么试验去呀!

    孟之经眨巴眨巴眼睛,先瞟了张言一眼,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念槐,想做什么,是不是那种三人砲?”

    “有办法?”公输念槐斜兜了孟之经一眼,这两个货就没提过这茬,今天兴趣怎么上来了?不会,嗯!

    “我哪有办法?”孟之经撤回脑袋,一脸的郁闷。

    “啪!”公输念槐一拍大腿,惊得孟之经与张言齐齐看向公输念槐,“哪里还需要想办法。有铁匠就行啊。”

    “有铁匠就行?这么简单?”孟之经揉揉眼睛,“念槐,也得是好铁匠吧。要不,咱们试试?”

    “公子,哪里找铁匠?军营里的恐怕不行,周围村子里的铁匠也被征发去屯田了。”张言也是一脸的逗逼,话说的是陈述事实,但也不无撺掇之意。

    “当然不能从附近找。要是从随州找呢?”孟之经一听张言的话,也来了兴趣,肾上腺素加速分泌。

    “其实吧,这事儿也别急。先把我们手头的活计做出个眉目来,再谋划不迟。”公输念槐想起了彭家兄妹,他们这些人里面会没有能工巧匠?不过这事儿不能轻动,得先摸清情况再说。

    “别呀,想到就做。念槐你不用管了,铁匠我去找。”孟之经一看公输念槐要缩头,这哪能行啊,赶快往公输念槐屁股底下烧火,把脑袋烤出来。

第八十五章 天文镜() 
第八十五章天文镜

    “孟兄,最好再找个制模师傅,好铁也得准备些。不过,”公输念槐摇摇头,“孟兄,这事啊,风险太大,你还是别出头了。”

    “公输公子,你与严实不是有赌约吗,小的记得还没兑现。”一旁的张言提醒道。

    “噢,”公输念槐一拍脑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念槐,你跟严作头押注了,小兄怎么不知道。押的什么注,严实能听你的吩咐吗?”

    “哈哈,孟兄有所不知,小弟现在也是有徒弟的人了。”公输念槐本没把跟严实的赌注放在心上,要是没人提,公输念槐真记不起来了。

    “嗨,念槐啊,你够狠,一场火药比试,试出个徒弟来。那还等什么,派人唤严实过来。”孟之经的眉头舒展开来,都可以跑马了。

    “那,”公输念槐踅摸了一圈,发现院子里再没有人可以指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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