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二楚?自己这两年的心结!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又怎么会懂?”
那丑人忽的拍手道:“这位官爷,你可得当心了。”
姬无欢不敢看他,只是咬牙强笑道:“这位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肃王却是不怕他丑模样,当下狠狠瞪着他,沉声道:“你怎么还敢多嘴?”
那丑人跳起身来,凑到宋长青二人面前。这一下看得更为真切,吓得姬无欢失声尖叫,忙别过脸去。
肃王正要呵斥,那丑人抢先道:“呵呵,姬夫人的读心术果然厉害,不过用到自己人身上未免小题大作了吧!”
宋长青心中一惊,原来她对自己暗中施了读心术,难怪将自己的底子说的一字不差,今日若不是有这丑人在场,自己恐怕要着了道。
姬无欢被他看穿,并不懊恼,反而喜道:“哦,原来有高人在场,先生竟然能看破奴家小把戏?”
那丑人嘿嘿笑个不停,过了半会,终于停了下来,道:“读心术虽然厉害,却也有出错,不灵的时候。”
姬无欢银牙一挫,强颜欢笑,道:“空说无凭,这读心术灵不灵,先生不妨亲自试一试!”
那丑人一只油碌碌的脏手在肚皮上打个圈,笑道:“我自有法子可破,不过,我这副模样怕夫人是看不下去的,既然看不下去,想来也推算不出个什么囫囵来。”他手指一转,指着愣在一旁的宋长青,道:“就用他来验一验,免得你说我耍赖。”
第四十六章 人心难测()
宋长青听到这里,心下一沉,忙推脱道:“万万不可。”
那丑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拎住宋长青左腕,将他往前轻轻一推,自顾笑道:“姬夫人,请吧!”
宋长青扭动手腕,才发现这丑人手上虽然沾满油汗,但是不滑不腻,全凭一手硬气力,死死扣住了自己。
宋长青望向肃王,只见他一心饮茶,全然不闻不问,也不阻拦这等荒唐之事。
姬无欢婉然一笑,道:“关于宋大人的故事,我已经说了一大半了,不知先生还想听些什么?”
那丑人屁股一扭,就近坐了下来,道:“噫,刚刚说到哪儿了?”
姬无欢笑了笑,答道:“宋大人的心结。”
那丑人道:“不错,正是这位官爷的心结,那好,你来猜…算算他心结是什么?”
姬无欢一改常态,忽然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宋大人的心事岂能容你这等丑人知道?”
那丑人面上肌肉一阵抽搐,姬无欢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说这些话,只因为你想知道一些事情,你说有什么破解的法子也无非是为了激我,是么?那我不妨告诉你,我既然能看破宋大人的心事,那么你的花花肠子岂能瞒过我?”
那丑人大笑道:“你不过是个如不禁风的妇人,任何人都可以一掌推倒你。”
要知道,姬家不仅钱财富可敌国,高手也是不少,就是姬无欢本人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这句话一出口,肃王与宋长青是一脸的震惊,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个人敢与姬无欢这般讲话吧!而赤狐等人惊讶之余,都纷纷聚气凝神,生怕那丑人突下杀手。
姬无欢不怒反喜,眉目带笑,道:“你居然可以看出我已经没了武功,你的眼光倒是不错。”
此话一落定,整个大堂上的人,就连赤狐等人都是一个个目瞪口呆,直直望着姬无欢。
那丑人叹一口长气,道:“你不必说出来的。”
姬无欢道:“说出来又有何妨?我现在才知道,世上有很多事,并不是武功可以解决的。”
那丑人裂开大嘴,道:“嘿嘿,这话没道理,你如今没了武功才会有这般说辞。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武功全失,但是你现在连最简单的读心术都用不出来了,恐怕其中原委着实耐人寻味。”
姬无欢冷冷瞟了他一眼,此时不再怕他的丑模样,怕只怕这人毒辣的眼光,怕他有些来头,便道:“我先前所推算的绝对一字不差,你若不信大可问一问宋大人,却是不知先生如何判定出:我不能施展读心术?”
那丑人伸出两个手指,道:“我知道你只能用两层功力来施展读心术,却算的丝毫不差。但是,读心术虽然厉害,却有两处弊端。”
姬无欢已近四十,自家功夫早在当年就已入纯青境界,从未听说过读心术弊端,而眼前这人相貌骇人不说,还口出狂言,评说读心术利弊。她心中登时大为不爽,余光扫过大堂,冷笑着问道:“不知是先生说的是哪两处弊端?”
那丑人道:“读心术名为读心,实为读脸,以貌取人必有其害。我来问夫人,你可愿意耐心观我相貌,读我心事?”
姬无欢还是不敢正眼看他,众人瞧在心里,答案便已不说自明。
那丑人得意一笑,继续说道:“这第一虽然苛刻,但并非通病。这第二点嘛,才是读心术最大的缺憾。”
姬无欢道:“还请先生赐教。”
那丑人连连挥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不过是略有小悟罢了。”
那丑人松开宋长青,横腿一摆,翘在桌上,一手点心,一手捧茶,嘴里含糊不清道:“你算。。。算的是不错,但是我问一问宋大人,当你知道姬娘娘在你身上施展读心术时,你可是有意提防?”
姬无欢抢道:“哼,读心术乃后天八卦所衍生,就算宋大人有所提防,我也能推算出来,就像…”
“就像射覆,对么?”那丑人接过话来,道:“射覆与读心术都出自后天八卦,的确有许多相似之处。射覆上下无非六十四卦,配以变数也不过四千零九十六卦,对于易学高手来说,绝非难事。但是人心却是不同,仅仅一个是与非,便能难倒天下最厉害的易学高手。”
肃王灰眉微微一皱,道:“不过,刚刚无欢确实推算出来了,难倒人心难的倒天下最厉害的易学高手,就难不倒北财神了?”
那丑人不慌不忙,道:“要说清这理儿,那还须劳烦宋大人了。”
宋长青小心擦拭着手腕上的污渍,心中越发讨厌这丑人,当下又听他提起自己,别过身去并不愿搭理他。
那丑人见状并不沮丧懊恼,反而将腿翘得更高了。上首的肃王实在看不下去,喝道:“不得无礼,把腿放下去。”
那丑人似乎唯独对肃王有些忌讳,将腿稍微压低了些,低声道:“我又不是来胡闹的,你吼我作甚?”
肃王道:“你这还不是胡闹?”
姬无欢道:“王爷,先让我问他一番话可好?”
见她如此客气,肃王怎么可能拒绝,当下朝她笑了笑,又朝那丑人道:“你且坐好,好生回答财神,万万不可胡言乱语。”
得了肃王允许,姬无欢还礼一笑,道:“刚刚读心术一事,还请先生说得明白。”她眼波流转,一心更在意这最重要的事情。
那丑人道:“在下说了,这事还须宋大人来说?”
宋长青一脸疑惑,却并不发问也不作答。只因他生性稳重,与他人话不投机便不愿多说一句,此刻与赤狐等人站在一旁,已经缄默了好一阵了。
那丑人努嘴道:“瞧,宋大人不愿说,那在下也没了折子。”
宋长青心道:“这北财神姬夫人受封外姓夫人,手段通天,姬家秘传的读心术更是厉害。陆大人都曾经谈起过她,据说她在去年仇鸾一案中功不可没,历时三月,一人便审问了仇家上下四百多人。而另一位,相貌虽然惊人,气度却是不凡,想来能做肃王门客,也绝非等闲之辈,还是都不要开罪的好。”他见此时气氛尴尬,心中苦笑,嘴上也苦不堪言,只得诺诺道:“王爷,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下官告退了。”
他说完正要拱手离去,却听姬无欢道:“宋大人,还请留步,此事关系我姬家…希望宋大人…”
她说到后面,却是说不出口来。
就是她这一句含糊不清的请求,宋长青那迈出去的腿却是收了回来。
姬无欢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宋大人可是放不下一件事?”
那丑人抢嘴道:“谁人心中没个放不下的事?”
姬无欢听他讥讽,生出一丝愠怒,反讥道:“那先生心中也有事,可是担忧你的相貌?”
那丑人拍手大笑,道:“很好,很好,我确有这件心事。”
姬无欢不愿与他逞嘴上之快,转向宋长青道:“宋大人,你是否放不下两年之前的事?”
宋长青一怔,两年前,两年前的那件事!自己怎么会放下,又怎么可能放下呢?想到这里,不禁握紧刀柄,咬牙切齿。
姬无欢将他表情动作尽收眼底,继续问道:“那好,此次西北联营还有个对头,更是宋大人你的对头。”
宋长青心底自明,道:“白莲教?”
姬无欢点头道:“不错,正是白莲教!”她笑了笑,对那丑人道:“丑先生,不知我这读心术错在哪里了?”
那丑人道:“嘿嘿,你算的不错,名字却是喊错了,我可不叫什么丑先生。”
姬无欢哦了一声,道:“你的名儿,我可没有兴趣。”她又朝宋长青问道:“你是否记恨着一个人名?”
不知为何,那丑人忽的叹道:“人心难测,人心难测啊!”
“一个人?”宋长青愣在原地,众人瞧去,他一个七尺男儿的眼眶竟然红透了,他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华光,华光!”
那丑人与姬无欢听到这个名字,相视一眼,然后各自得意一笑,只是这一笑稍纵即逝,是以他并没有察觉到。
肃王却察觉出了他的不安,轻声问道:“宋大人,你怎么了?”
宋长青猛然惊醒,狠咬薄唇,右手紧紧扣在刀柄上,略微尖锐的指甲刺进肉里,血和汗融在一起,带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第四十七章 迷雾奇踪()
却说另一端,昆仑山下浓烟滚滚,混着河面上的雾气,林寻与古童正坐着小舟过河心。林寻刚刚听了古童的告诫,不出一刻,前方雾气一搅,赫然飞出一把匕首。
古童眼疾手更快,他的龙吸术已然炉火纯青,当下两指一拎,便将那匕首握在手中,只见那匕首上雕一飞鹤,栩栩如生。
林寻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却听古童笑道:“飞鹤千寻,嘿嘿,是郭永麟。”
林寻听过这个名字,此人正是同为十二长老的“飞鹤千寻—郭永麟”,忙道:“是明教的人。”
古童笑了笑,道:“应该说我教,真…真是不懂。。懂规矩。”
林寻听他说话有些怪异,便朝他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失声叫道:“你的手?”
只见他握着匕首的那两根手指已经腐烂,手腕一圈隐隐发紫,他似乎毫不在意,苦笑道:“飞鹤千寻啊飞鹤千寻,我真是活该,凡事都爱靠这双手啊!哎,郭永麟是暗器高手,他成名兵器上怎么会不涂毒呢?”
这话一说完,他的嘴唇也紫了一半。
林寻忙扶他坐下,颤声道:“没事的,都是明教的人,我去打声招呼就好,他肯定有解药。”他其实很是害怕,手脚都有些明显的发抖。
他正要摸着起身,忽觉得左脚一痛,摔在船头上。
正是古童伸腿将他绊倒,林寻正要发问,便听古童抢先道:“不要起来。”
话音刚落,只听喀喀两声,又是两道黑光钉到船板上,正是林寻刚刚所立的位置。
古童半撑起身子,看清那板上两个小洞,不禁发出笑来。他还是笑着,仿佛越危急他便越欢喜。
林寻心想:“对方一定是误会了,眼下古童伤的这么重,必须快点说清楚。”当下背靠着船舱,大声喊道:“郭长老,我是林寻,古长老他受…”古童猛地扑倒他跟前,一手捂住嘴,一手做噤声状,小声道:“住口。”
古童艰难的伸出左手,指着那船板上的两个小洞,道:“你看。”
林寻细细看去,他本就聪明,一点就通,顿时恍然大悟,道:“这暗器留下的创口…好像不是郭长老的匕首。”
古童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笑的也更勉强了。
古童道:“不错,那是。。。是妙峰的双子魔球。”
林寻心中泛起不好的念头,只听古童继续说道:“我想…应该不止他们两人,刚刚白莲教着火,恐怕那九个老头都坐不住了,想要过河乘火打劫。”
林寻问道:“既然都是明教的人,你怕什么?”
古童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想不通?”
林寻摇了摇头,道:“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遇见你们之后,我便觉得我并不聪明,反而蠢的要紧。”
古童嘻嘻一笑,道:“并非是…你不聪明,而是你性子里离不了汉人的优柔寡断,也不了解这江湖黑道的规矩。我告诉你,今天因为我一时大意,我们…有可能都要死在这船上。”
他话音刚落,船身一阵摇晃,两人眼前迷雾被冲开了许多,只见两个人影跳上船来。
左边正是黄石公,右边自然就是缪祁公了。
林寻心中一凛,果然不止妙峰二人,在这片浓雾之后,不知还藏着多少明教高手,埋伏着多少明教教徒?
古童将右手别在身后,挺起胸膛,笑道:“原来是黄长老,缪长老。”
缪祁公咯咯怪笑一声,道:“原来是古长老和林长老啊!”
两人都在发笑,这笑声中一高一低,却都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笑得正欢,似乎要以笑一决高低,古童忽的站了起来,面露凶色,狠狠道:“缪祁公,你他妈笑什么?”
缪祁公一愣,反倒像是被古童这阵势吓住了,笑声戛然而止。
黄石公忙上前一步,和声道:“呵呵,对岸白莲教的营地似是起了大火,我们跟着妙长老去看看,没想到刚好遇见二位。嘿嘿,古长老和林长老又是为何从对岸过来啊?”
古童装作愠怒,没好气的答道:“我当然是过去杀人了,难不成是过去给他们送饭?”
黄石公眼咕噜乱转,转头盯着林寻,笑道:“哦,既然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