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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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长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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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道大明国号何来?”

    林寻抬头道:“当时洪武帝受明教支持,后来便立明字为国号,本意立明教为国教,却受到诸多功臣反对,后来不了了之。”

    袁玄点头道:“不错,大明兴起于明教,后来朝廷却又无故驱逐明教出关,导致白莲邪教盛行;

    再后来,明世宗入宫,正逢大礼仪事件,当时我等年轻气盛,据理力争,却也是无济于事。事后看似是严嵩借大礼仪事件窃取大权,实则也是严家从中得利;嘉靖二十年,浙江巡抚朱绔实行海禁,却被在朝的官僚弹劾,被迫自杀,从此便再无人敢提起海禁一事,致使倭寇不绝,这些实际上都是一步步将大明推向无底深渊。”

    林寻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些都是沈万三前辈的…?”

    袁玄道:“嗯,这些都是四大家族在幕后操纵,而四大家族均出于沈家,后来我又从大内龙图阁文献中得知,沈万三曾在敦煌大兴土木,那时我便起了疑心,果不其然,风水大师汪藏海口中的大明龙脉之颠就是敦煌,由此我渐渐明白了其中渊源。沈万三神通广大,后事均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在他的晚年却有了变数。”

    林寻忙问道:“什么变数?”

    袁玄续道:“那就是沈万三的师傅,张三丰。沈万三流落云南,而后拜在武当门下,师从张三丰,学习太极大道。张三丰的大智慧使他在晚年幡然醒悟,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即使他有心悔过,但是这复仇计划一旦启动,便已经回不了头,而且四大家族也渐渐偏离了自己的掌控。”

    “所以沈万三尽力补救,至于什么办法,我一直没有答案,直到后来我在刘伯温前辈的风水志中得知了西城潜龙的秘密。”

    林寻一惊,道:“敦煌的西城潜龙?”

    “对,那就是严家世代守护的秘密。”袁玄道:“据我猜测,沈家后人早已远离中原,不问世事。如今嘉靖皇帝沉迷仙道,朝纲不振,我前月夜观天象,星宿乱盘,西城潜龙的格局已然启动。”

    林寻面露难色,道:“这?”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说到这里,袁玄起身道:“这便是第一个故事。”

    林寻道:“老师,这…”

    袁玄笑道:“你听不懂就对了,明日此时你再来,我再给你讲第二个故事。”

    林寻应道:“嗯。”

    “好了,”袁玄道:“回去歇息吧。”说罢进了内屋,他如此一走,林寻自也无如之何。

    一出北极阁,天泛鱼白,钟声已过。

    林寻的心中翻腾难安,听完了袁玄的故事,只觉得其中恩怨纠缠委实可悲可叹!天道无常,一场看似没有硝烟的争斗,竟然无关财富,其实只是一场角逐。

    林寻昏昏欲睡,快步回到集雅居,乔月与金牙坤都去上课了,自己倒床便睡,一觉醒来已是午后。

    胃口倒是没有,乌香的瘾倒是上来了,林寻倒几粒乌香咽下,顿感神清气爽,眼见小瓶子快要见底,自语道:“要是没了这乌香怎么办?”

    林寻去国监饭堂简单吃了些,入口便觉得味涩难咽,但见两旁贡生吃得很香,心中泛起一丝无奈,猛地吃了几口。正逢盛世,世态却是如此炎凉,林寻掏出金牙坤的银票,叫过侍从把那几个贡生的饭菜付了钱。正欲出门,那几个贡生忙前来道谢,林寻与几人寒暄一番,顿时心情大好。

    回到集雅居,回屋兀自研究起《四元玉鉴》来,看了半晌,其中四元解法的确与乾机四算相似,四元玉鉴中最后一题似曾相识,却又偏偏想不起来何处所见。

    按年代推算,这四元玉鉴在先,乾机四算多是出自于此。当下不禁疑忖,林家虽有百般手段,但是要想从南雍藏经阁中得到此书,怕也是有些困难,莫非这《四元玉鉴》曾经落到过沈万三之手?

    这也并非不可能,当时元末明初之际,战火不断,《四元玉鉴》几经易手,沈万三手段了得,从中领悟乾机四算也是大有可能。

    思量半日,忽听到有人敲门,林寻心中咯噔,生怕又是有人行刺,又听叫喊:“林弟,我是王凡。”

    林寻松了一口气,开门道:“原来是王师兄,里面坐。”

    王凡嘿嘿一笑,进门坐下,道:“客气了,我今日前来,一是听说昨日你被行刺一事,自要前来看望林弟一番,二来是奉了司业的托付,一一告知集雅居的各位新生,下月南北会试。”

    南雍兴盛之初,乃是永乐年间,而这北监虽然建立甚晚,但是随着燕王迁都,却沾了天子脚下的运道,南雍每年的会试,北监连续六年夺冠,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虽说同是大明文苑,双方却是暗中斗争不休,南雍的学子对北监更是咬牙切齿。

    听林寻一问,王凡吃一口茶,慢道:“这天子门下本独有南雍一家,后来燕王迁都,兴修北监,从此南北不两立,双方暗斗已有数十载。”

    林寻不禁摇头道:“这般争斗真是有害无益。”

    王凡笑道:“话虽如此,但是其中孰是孰过何人说得清,道得明?更何况这会试大有来头。”

    林寻道:“此话怎讲?”

    王凡道:“林弟有所不知,这每年南北会试乃是西厂的规矩,所以南北会试名为监学质量,实则是为了拉拢西厂。”

    林寻皱眉道:“这是怎么一说?”

    王凡哈哈笑道:“林弟虽然聪慧,但是涉世不深。我来问你,这天子门生出来之后何用?”

    林寻道:“做官求财?”

    王凡道:“正是,这监生若是会试面上成绩了得,出来之后必然是遇水化龙,步步高升。”说罢凑前续道:“那严嵩,徐阶大老爷哪个不是国子监出身?历来东厂坐大,而锦衣卫又有陆炳大人,这年头西厂想出头还不得抱紧咱们这棵大树?”

    林寻若有所思,道:“这西厂。。。莫不是想靠南北会试来拉拢日后权贵,好为以后铺路?”

    “聪明,”王凡嘿嘿一笑,道:“不过这会试还别有用处。”

    王凡见林寻满脸疑色,得意道:“这南雍北监在朝堂上也有分量,这南北各为其主,每年会试也关系到上面大人的脸面。”

    林寻确实不晓其中缘由,当下听王凡一席话,脉络渐晰,当下赞道:“王师兄真是见识了得,南雍百事通当之无愧。”

    王凡罢手道:“林弟折煞愚兄了,我不过在这大院子里多混迹一年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百事通啊!”

    林寻忽的想起一事,问道:“王师兄,昨夜你和金牙坤散去后没有回房间?”

    王凡一愣,开口道:“不错,昨日自北极阁离去后,那真武馆却又是有劳甚子讲座,那乔月姑娘和金兄都去了,昨日你被行刺之事却是出乎意料,那真武馆开讲确是意外。”

    话说至此,王凡忙起身告辞,林寻又昏睡半日,吃了些东西便去算学馆和北极阁听课。如此日夜颠倒,倒是与金牙坤,乔月少了照面。

第二十七章 四字箴言全文加速了() 
已是翌日凌晨,星斗斜挂,林寻依然独自前往午门,午门正梁上果然系着红牌。林寻摘下红牌,北极阁门外已有书童等待,见林寻走来,道:“林公子,先生在里面。”

    林寻进门,见袁玄正盘膝坐于蒲团上,正前方置一茶几,上面盛有一木匣,正中却只有一茶杯。

    袁玄头也不抬,沉声道:“坐吧。”

    林寻入座,正要说话,却听袁玄道:“先喝茶。”

    林寻端起一杯清茶,小抿一口,却是苦涩难咽,道:“老师,这…”

    袁玄正色道:“这是南洋苦丁与昆仑雪莲,虽然味道苦些,但对你有好处。”

    林寻却是奇怪,道:“苦丁?雪莲?”

    袁玄见他不自知,当下面色一厉,冷冷道:“你是不是在吸食乌香?”

    林寻一愣,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袁玄续道:“严世蕃告诉我的,鄙人曾听闻过这乌香,也听闻过有些偏方能医治,日后你听故事之前须喝上一杯茶。”

    林寻低头答道:“是。”一口喝完清茶,苦的直咂嘴。

    袁玄点头道:“那好,今日的故事与昨日不同,是我的故事。”

    “三十年前,我还是个弟子,师傅是大内天文馆御前钦天监,我打小入宫学习天文历法,资质很是寻常,并不被看好,但是我师傅却是个烂好人。”

    袁玄苦笑一声,老脸更显兀长,又道:“因为我基础最差,我师傅有一晚,叫我去他阁屋,传我大道。”

    林寻一惊,心道半夜传道,不就是如今一般吗?

    袁玄自然知道林寻所想,道:“不错,就如我俩。从那之后,师傅每夜给我单独开讲,我初时不觉,后来细细一听,这些知识都是老师白日不曾讲过的。”

    “日子久了,我脑筋也是越来越活络,很快我便学会了师傅所有的本领,一举超过了所有师兄弟,有一夜我大着胆子问师傅为何要传我大道?师傅指着星空,告诉了我四个字。”

    林寻听得兴起,见袁玄欲言又止,忙问道:“是哪四个字?”

    袁玄抬头,脸上皱纹一展,挤出一丝苦笑道:“这四字却是害我一生,而这故事却是缺不得这四字…”

    “也罢,若是你不解其中之意,也是无碍。”袁玄见林寻脸上颇有撼色,苦笑道:“黑金万入…”

    “黑金万入?”林寻默念一遍,觉得这四字十分拗口,便问道:“不知老师说的是哪四个字。”

    袁玄道:“起初我也不明白,便问师傅,师傅却是气急,骂道蠢子何以继我衣钵。我当时也是惭愧,却也有些不解,师傅他为何不肯直接告我其中玄机。也就是这四字,一直困扰着我,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师傅的苦衷,这四字即可以保家卫国,也可以祸国殃民啊!”

    见林寻似要张嘴,袁玄正色道:“若是你不懂,也不要问我,自行参悟。”

    林寻点头道:“我虽是商人出身,但是也受儒家正统,即知格己守礼,也知一心为民,当谨遵老师四字箴言。”

    袁玄听得林寻此说,登时大为宽心,连说:“很好,很好,很好!”浩然一笑,道:“若是我那时有你这般心思一半,师傅他老人家也定当瞑目。”

    林寻忙道:“老师言重了,我…”

    袁玄颜色更和,摆手道:“不必谦逊,当时师傅病重,留下这四字不久便撒手而去,我便抵了师傅的空缺,做了新的钦天监。”

    “当时大礼仪事件正兴,我虽是刚刚上任,却只求一心维护纲常伦理,便大胆支持老臣维礼。皇上大怒,无数老臣被处以棍刑,他切念在我师傅尸骨未寒,未曾降罪于我。再后来杨廷和大人被削除三公,告老还乡。

    从此皇上听信妖言,一心求道,不问政事,致使大权旁落。

    我浑浑噩噩做了二十年钦天监,后来被贬到南京做了天文先生,我却是觉得自由快活,这才想起师傅那四字箴言,翻遍藏经阁,偷入黑书堂,冥思苦想终于让我参破其中秘密,却与昨日告你的那故事有瓜葛。”

    林寻虽隐隐猜到这故事之间有些联络,但听袁玄细细道来,仍是不寒而栗。两个故事时隔两百余年,却是有万千联系,实在匪夷所思。

    袁玄道:“昨日我讲的那个秘密,你可还记得?”

    林寻答道:“学生记得,西城潜龙。”

    袁玄点头道:“不错,这西城潜龙的秘密是我翻阅刘伯温*风水志所知,那时我得知已有十年。后来我见天下太平,便以为这秘密早已淹于洪荒烟海,哎…”反手打开一旁的木匣,一股腐木味扑来,盒子中端正盛放着一枚银钥匙。

    林寻这才细看木匣,木盖崭新透亮,盒身用料虽好,却是旧的出奇,依稀可见黄花梨木四面上模糊花纹,忙说道:“老师,我能看看这盒子吗?”

    袁玄忙问道:“怎么了?”虽是发问,一手却递过木匣。

    林寻接过木匣,虽然历尽年代风霜,但是这木匣端的不是凡品,那花纹近看依然有模有样。不看则罢,一看却是吓了一跳,这木匣四面刻的小兽,玉佩,玉玺,戒指,无一不是是四大财神信物,正对应着东南西北四方。

    袁玄见林寻脸色发白,又问道:“你认得此物?”

    林寻颤声道:“老师…这木匣是哪来的?”

    袁玄一捋长须,似是回忆道:“这是当年,武当山派人送往皇宫的东西,说是邀功请罪,不曾想却被严嵩私自拦下,交与我察看。当时我确实看出了些端倪来,我见这内壁有字,却是,便来了兴趣。”

    林寻往内一瞧,四壁果然有四字“西城潜龙”。

    袁玄继续讲道:“我便突发奇想,莫不是这木匣与沈万三有关。当年沈万三在武当山留下此物,本是为了那复仇计划,颠覆大明江山,却不料时光已然,物是人非,武当易主一久,便有心借此邀功。我想那严嵩说到底却是严家的人,有意包庇本家,拦下此物。后来我一直保管此物,时间一长,严嵩也不曾来索要,我被贬于此便将它带了出来,一番苦究,终于窥得天机。”

    袁玄见林寻神色异常,忙询道:“怎么了?”

    林寻听罢,心道老师待我如己出,自己也不应有所保留,当下便将自扬州后的经历一一告之。其中不乏凶险,袁玄也是听得惊心动魄,叹道:“你果然也与此事有缘,卷入其中,确实身不由已。”

    袁玄道:“那西城潜龙真是空无一物?”

    林寻点头道:“嗯,那石阵好像只作困人之用,并没有任何线索。”

    袁玄长叹一声,不禁哀从中起,道:“不想这些年来,我还是不曾了了师傅心结。”

    林寻见袁玄悲痛欲绝,忙指着木匣四面,道:“老师不在商界,有所不知,这木匣上雕刻的不是他物,正是我们四大家族的财神信物,玉佩,宝戒,貔貅,玉玺,一样不缺。”

    袁玄“咦”地一声,双手捧过木匣,细细察看,道:“嗯,确实。”袁玄忽的痴笑起来,道:“哈哈,果然不错,是沈万三,那我是解对了。”笑了一阵,袁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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