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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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长歌-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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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经阁?”林寻默念几遍,心道“这老疯儒什么意思?末尾这句诗正是那日乔月所作,难道他暗示乔月在藏经阁?”

    莫非这疯老头能看破人心?林寻细想,心想定是自己如今昏了头,这老疯儒若是能看破人心,何以落到如此田地!但是这藏经阁,自己倒是没有去过,说不准乔月就在这里。

    “林中一点青翠红,便是万字藏经阁”

    阁楼顶部覆满琉璃瓦,四周翘角各系一只铜制风铃,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却不吵闹,林寻对这阁楼的第一感觉便是深邃二字。

    也不知道乔月会不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信了那老疯儒的疯话?

    林寻绕过第一层,不知为何越往上走,越为冷清。最后一层的木梯左右挂满了各色锦囊,一道漆黑木门横在梯口,木门上依稀可见小篆,林寻却是不识,这已经是最后一层了,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信了那老疯儒的话?

    林寻推开门,一股腐烂的朽木味直直的冲入脑中,眼前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书架书橱,地上堆满了书,直抵半腰间,地上的书大都被厚厚的黑布裹住,封口处贴着禁字。

    入山的书堆中似乎坐着一个人影,林寻心中顿感尘埃落定,正是乔月。

    林寻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喝道:“你怎么在这里?”

    乔月听林寻语气颇有责备之意,鼻子一酸,扑到林寻怀中,双臂环腰,泣道:“我…我,找…你们就都不见了…然后那个独眼龙说你在这里。”

    林寻一听便知她说的是严世蕃,心中便觉得不妙,正要说话,乔月却搂的更紧了。

    一时间林寻只觉得她体香扑鼻,心道这女子看似武功厉害得紧,但毕竟未出过远门。自己没有顾及到她,反而责备与她,当真是不该。但觉得乔月抱得紧,不禁面露难色。

    见林寻神色尴尬,乔月缓缓松开,听林寻问道:“你进来多久了?”

    乔月抹干泪珠儿,抬头道:“我,我也不知道,等了很久了。”

    “你知道为什么这一层没有其他人吗?”林寻认得这些黑皮书,代表这些全是历朝*。

    乔月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林寻四下张望,整间屋子只有一道木门和一张窗户通向外面,轻声道:“因为这是存放*的地方,哎,你是不是会轻功?”

    乔月点头道:“嗯,怎么了。”

    林寻深呼一口浊气,道:“那好,一会有动静,你马上从窗户逃出去,一定不要被抓住。”

    乔月蛾眉紧锁,不解的望着林寻,问道:“为什么?”

    林寻低声道:“严世蕃做事有因有果,他既然设计让我们到这里来,必然有他的算计,从正门走下去是不可能了。”

    乔月听得似懂非懂,点头道:“那你怎么办?”

    “我留在这里,只要不留住你,那他的计划自然要大打折扣,我大概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了?”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林寻指着左边走廊尽头的窗户,道:“你快走,去找金牙坤,不然我们都不好脱身。”

    乔月知道林寻年纪虽小,但是考虑周全,当下也不多问,一咬皓齿,道:“那你小心点。”话罢,便跃身跳出窗外。

    “呀”的一声,黑门被推开了,越来越多的人往屋内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当今国子监祭酒沈坤,左右便是严世蕃和孟焦,身后是各个阁门老师,除了北极阁袁玄之外,尽数到齐。

    真武阁锦衣卫从门外包抄进来,阵势之大让林寻连打哈哈。

    孟焦见林寻姿态傲慢,上前一步,大喝道:“你这大胆逆徒,身为南雍学子,胆敢私闯藏经阁禁地黑书堂?”

    听见孟焦呵斥,林寻也不惊讶。

    当时王凡在酒桌上写下“徐阶”二字,林寻心中就已对孟焦起了疑心,又听闻他素来与徐阶不和时,便猜想孟焦必定与严家有一腿,所以才与徐阶不和,孟焦早已与严世蕃串通一气,此前提示自己到藏经阁来找《四元玉鉴》,大概也是为了借此兴师问罪!

    见林寻久不回答,孟焦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喝道:“你若没个理由,便要治罪与你。”

    林寻双手一摊,苦笑道:“算什么罪?”

    一干夫子见林寻还敢嬉笑,骂道:“你这,真是有辱圣贤。”

    孟焦挥手示意各位同僚安静,喝道:“你私通女监…”话未说完,一旁的严世蕃忙打住他,示意四周并无乔月身影,孟焦忙改口道:“你窥觊藏经,今日人赃并获。”

    林寻捏紧双拳,冷笑道:“好大的罪名,怪我眼瞎。”

    这句话一语双关,气得严世蕃独眼翻白。

    林寻瞧见严世蕃脸色一变,忙露出撼色道:“严师兄也来了?”

    严世蕃冷笑道:“好弟弟,这次严某也帮不了你了,恐怕得叫你家里人来作主了。”

    果然还是怀疑自己,他是如何察觉出自己与林家的隔隙的?不得不说,这厮的确好眼力!

    林寻心中一阵翻腾,看样子严世蕃这次是要吃定自己了,不然不会这般兴师动众。若是自己弱了气势,怕是要被他玩到死。横竖难摆平,还不如赌上一把,反正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当下冷哼一声,打趣道:“孟老头,你真坏啊!”

    孟焦见他拿老疯儒的话来骂自己,当下撇过头去不理。

    林寻也不计较,一眼认出了中间老者挂着祭酒的腰牌,心想这厮定是沈坤了吧!当下又朝沈坤作揖道:“见过祭酒大人,小生林寻。”

    沈坤听林寻招呼,先是一愣,自己也是听过林寻的来历,要是平日里有背景的监生犯点事,自己也就闭眼不管了。但今日却受了严世蕃,孟焦两人挑拨,说什么私进黑书堂万万不可容忍,再加之有了严家做后台,胆子也就大了些,便兴师动众的来藏经阁抓人,不料这小鬼头如此淡定,当下轻声诺道:“嗯,你该知罪?”

    这沈坤虽说是国子监祭酒,但是这些年青云直上全凭运气二字,连当年的状元都是同窗出题奢给他的,比起孟焦,袁玄之势力,他是远远比不上的。此次若是没有严世蕃撑腰,他是万万不敢来蹚这堂浑水的。

    林寻见他此话问得毫无底气,也是不怕他,笑道:“不知道。”

    一干夫子神情慌张,没想到林寻如此不识相,纷纷呵斥道:“这像什么话?”“世风日下啊!”孟焦更是气极,唾一口水骂道:“你这小耗子,真是坏了我南雍风气。”

    林寻笑道:“孟老夫子现在把我这只耗子拿住了?”

    孟焦见林寻自称耗子,本是得意,不料一细想,才反应过来林寻骂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怒喝道:“你骂…”见四周夫子瞧过来,孟焦又把话咽了回去。

    林寻笑道:“那学生先告退了。”就要直直的从人群中穿过,往门外走去。

    沈坤面子蹬地挂不住,正要说话,却听严世蕃抢先道:“林小弟,请留步。”林寻随即站住脚,回头望来。

    严世蕃将怀中黑猫递给一旁的青衣仆子,笑道:“刚刚是谁说得人赃并获?”

    “正是老夫。”孟焦眯眼捋须,接过话来:“林寻私自进入黑书堂,人赃并获不对吗?”

    严世蕃与孟焦对视一眼,笑道:“孟老夫子说得太过难听了吧。”又朝林寻道:“林弟,严某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可要说清楚啊,不要让我为难嘛。”

    林寻见两人一唱一和,冷哼一声道:“江东以南,林家九子,今日我走出门,看你们谁敢动我?”

    严世蕃嘴角一翘,左手接过一叠竹简摊开,笑道:“林弟,你看这是什么?”

第二十三章 犄角之势() 
严世蕃笑道:“林弟,愚兄不才,请教一下这是什么?”木简一横,左上方朱红色的“林”字分外耀眼。

    因为乔月并未在此,所以严世蕃为了压住林寻,一上来就掏出了这卷林家刺杀令。

    林寻看清木简,正是如假包换的林家刺杀令,严世蕃有备而来,看来非要让自己摔个大跟头不可,当下唯有装傻笑道:“这是什么?”

    严世蕃也是一愣,没想到林寻竟然如此不要脸,随即笑道:“严某好像听说过这木简,叫什么追杀令,对吧。”说罢见林寻仍然毫不动容,当下便摊开木简,念道:“上善若水,下帷不德,林家清门令,得林寻尸首者令,赏十万两黄金。”

    四周几位德高望重的夫子都是唏嘘不已。

    不待林寻说话,严世蕃笑道:“不过天有其道,国有其法,倘若都像林季和这般胡来,天下岂不成了屠宰场?”

    林寻正觉得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孟焦诡笑道:“亏老夫瞧得你聪慧过人,怎的还瞧不出门路来?”

    话音刚落,那一身飞鱼服的高额妇人坐在书堆上,扑哧一笑,道:“你这小娃娃,世蕃也夸你聪明,怎么还不开窍?”

    林寻听出了些暗示来,虽然这些人已经拿到了足以扼杀自己的木简,但是又好像并不想与自己为难,当下硬着头皮问道:“你们要我…。?”

    严世蕃五指收缩,只一瞬,便将木简震得粉碎,双手一拍木渣,笑道:“都不必绕弯子了,林弟,今日藏经阁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寻疑惑的望着严世蕃,欲要发问。

    严世蕃深吸一气,单目如神,道:“我们南雍有事相求。

    林寻愕然,失声道:“什么?”

    孟焦插嘴道:“扳倒仇鸾。”

    “平虏大将军。。。。仇鸾?”

    这一惊呼,众人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张玉景轻声安抚道:“我们等这个机会太久了,必须要有一个在野之人。”

    “在野?”

    张玉景点头道:“是的,仇鸾出身将家,二十九年鞑靼入侵,他护驾有功,官拜平虏大将军,又加封太子太保,羽翼更丰,如今要扳倒他绝对不能只靠朝廷上的谏官。”

    “凭我什么?”

    严世蕃笑道:“凭你林家九子的身份。”

    林寻苦笑一声,林家九子?林家散财压四方,天穹惜才降九子,自己如今还算吗?许久不见的兄弟们,如今自己被林季和扣上了什么罪名呢?见面是敌是友?还能叙旧吗?

    “谁的计划?是你?还是你爹?”林寻狠狠的盯着严世蕃,问道。

    严世蕃不语,孟焦呵呵接过话来:“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大人。”

    陆炳,锦衣卫如此光明正大的插手政事?锦衣卫若要坐大,严嵩能置之不顾?

    林寻越发觉得这严世蕃行事乖张,正欲发问,就听到严世蕃道:“仇鸾这老小子本是靠我爹发迹的,如今却将恩情抛诸脑后,竟然还秘疏我父子贪横,着实可恶。”

    “与我何干?”

    “你若想留在国子监保命,就必须按我们说得做。”

    既然大家都敞开了,那么林寻也不扭捏了,笑道:“也好,我需要留在国子监三年,严世蕃,你要给我三年的保护。”

    严世蕃一只独眼满是得意,笑道:“林弟,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严某自当护你周全。”

    “扳倒仇鸾的第一步,就是他儿子,仇仕林。”

    张玉景正色道:“世蕃说南雍来了一个大人物,林家九子,你的身份足以我们走完第一步了。”

    林寻望着这个上了年纪的女子,道:“仇仕林也住在集雅居?”

    孟焦与几人相识一眼,神色慌张,问道:“你见过他?”

    林寻摇头道:“没有,我听说的。”

    孟焦几人缓和下来,点头道:“那就好,你万万不可与他相见。”

    “为什么?”

    “仇仕林生性狡猾,我们要避其锋芒。”严世蕃笑道:“林弟,还记得我们的十万两赌金吗?”

    林寻迟疑地点点头,心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像狐狸?只见严世蕃续道:“那十万黄金已经在仇仕林的书房里了,林弟,剩下的就要看你了。”

    “陷害他?”

    严世蕃扣下玉扳指,扔给林寻,开口道:“这枚扳指上有个密函,里面是弹劾密章,只要下月西厂太监来监学,百生酒会上由你亲手交给他。”

    林寻道:“一月之内?他不会发现书房里多了十万两黄金?”

    严世蕃竖起食指,做噤声状,笑道:“各位放心,那十万两除了太监没人看得见。”

    沈坤点了点头,对林寻道:“你还要记住一事,你林家九子的架子一定要摆出来,不可失了身份。”

    林寻一愣,忙问道:“什么意思?”

    沈坤双眼微眯,捋过灰须,道:“我会安排你拜在袁玄门下,与仇仕林同窗。”

    “北极阁?”

    沈坤问道:“嗯,你见过袁玄了?”

    “嗯。”一想到那个凶巴巴的老夫子,林寻就哭笑不得。

    孟焦瞧出沈坤担心来,开口道:“祭酒大人别担心,袁师兄还不知道其中渊源,林寻你只需要做出常态就行。”

    林寻冷哼一声,不屑道:“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陷害一个奸臣?”

    不知哪个老夫子喝了一声:“奸逆当道,法治不行。”

    这话虽对,但是听到此话,严世蕃还是面肌一咻,也是难堪。

    沈坤见气氛不对,喝道:“想当年,先帝设立国子监之初衷便是学习伦理纲常,监督世间炎凉,如今仇鸾扰政,欲残害龙图阁忠良,我们南雍担着万世罪名也不能袖手旁观。”

    沈坤一席话下来,见众人都安静了,当下轻咳一声,罢手道:“好了,今日之事是南雍的秘密,事关重大,一出黑书堂,各位都要忘了此事。”

    张玉景也是正色道:“我等谨尊祭酒嘱咐。”说罢举起鱼肠,对准一叠*劈下,朝门口的一干锦衣卫喝道:“今日之事,谁敢有漏,有如此书。”

    孟焦呵呵一笑,挥手道:“好了,大家都散去吧。”

    林寻突然记得什么,叫道:“孟老夫子。”

    孟焦缓缓转身,其实深怕林寻没安好心,强笑答道:“什么事啊?”

    林寻见孟焦脸色不对就知道他在忌讳自己,问道:“《四元玉鉴》在黑书堂吗?”

    “嗯,怎么了?”孟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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