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物语- 第194部分

　　　　当然，这个也是分情况而定的，对于有些令我很得咬牙切齿的家伙，我巴不得用刀子一样的冷眼冷言把他们活活气死呢！

　　　　不过我跟毛利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之前的战争都不过是利益之争而已。

　　　　其实，我也知道，小早川隆景表面上在我面前谈笑风生，一副好像我们是一对认识多年的【忘年交】一样，但实际上，他的心底是非常难受的。

　　　　以战败者的身份来到胜利者面前，毫无道理地道歉，千方百计保全毛利一门。。。。。。

　　　　小早川也在痛苦着，想到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子终止了毛利氏自源赖朝以来的荣耀，他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但在这种场合，愈是拘束，就愈会被对方轻视。

　　　　可能的话，他想像劲风那样豪放，昂然一笑，从容为刀俎鱼肉，而非一介落魄败者。

313——316　小早川隆景的茶道（）　
313

　　　　大家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或是对于本书有什么疑问的话，就请发到书评区吧，一般情况下我都会回复的。

　　　　按照织田信长之前的要求，只要我打下了整个山阴dao，他就会把出云，石见，还有长门的支配权作为奖励赏赐于我。

　　　　战争结束之后，我的人马自然是开开心心的前去接收新领地了。

　　　　那作为失败者的毛利家又会怎么样呢？

　　　　我很自然的想到了吉川元春。

　　　　【鬼元春】在我面前失败了，他在山阴dao的领地全部被放弃，除了山阳道的少许领地，吉川家已经一无所有。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终于伏下了胸膛，出家为僧。

　　　　从当年参加严岛合战，声名鹊起，当今天被人打败，遁出人世，之间刚好隔了三十三年。

　　　　他当年打败了被称为【西国无双侍大将】的陶晴贤，年少（17岁）成名，多年后，又败在另一个年轻人手里，将一世英名拱手散尽。

　　　　吉川元春的成功，是以陶晴贤的失败为背景的，而我的成功，又是以吉川元春的失败为背景的。

　　　　再往前推，陶晴贤的的辉煌起点，又是以尼子久幸的失败为背景的。

　　　　难道一颗将星升起，就一定要让另一颗将星陨落吗？

　　　　那么，将来又会有谁，把我的失败当做是成功得起点呢？

　　　　【不知道小早川先生今天光临寒舍，是有何见教呢？请告知在下。】

　　　　看样子，小早川隆景是真的不打算于我商量政事。

　　　　这样也好，和曾经为敌的人谈这个有些尴尬，而且对方和自己还不怎么熟悉，场面就更加生硬了。

　　　　不过，如果不是官场上的那些破事，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呢？

　　　　我们之间为数不多的共同点，就是我们都是武士。

　　　　仅此而已。

　　　　【老夫不过是一个僻居关西的顽固老朽而已，明智先生久在近畿，无论是见识还是阅历，都远远胜过老夫，哈哈，老夫怎敢对您有所指教呢？。。。。。。】

　　　　他笑了一下，看上去更加儒雅了，很像一个剃光了头发的老学僧。

　　　　【那么。。。。。。】

　　　　【其实，就如之前所说，老夫是因为仰慕明智先生的风采，有意见识一下，才不请自来的，如此给您造成的困扰和不便，深感抱歉。】

　　　　【是。。。。。。是嘛。。。。。。】

　　　　我要是相信他的话，就有鬼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鬼，有什么值得你仰慕的？

　　　　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电视、电脑等高效率的传媒体，不肯能随随便便就创造出一个二十多岁，被青年男女仰慕并且膜拜的的【偶像】的。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在后世，我貌似也没什么天赋成为【偶像】啊。。。。。。

　　　　咦？好像又想歪了。

　　　　【考虑到是初次见面，老夫想送明智先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那就是————接好了！明智先生！】

　　　　小早川隆景本来的声音是很柔和的，但是在说到【接】的时候，嗓门突然提得很高，吓了我和在场的家眷一大跳。

　　　　这老头子想干什么？一惊一乍真让人受不了。

　　　　难道说他这个人实际上的患了【羊角风】。

　　　　亦或是说他想在我面前表演一段带有日本风情的【跳大神】？

　　　　好了好了，我就不要在这里乱开脑洞了，人家小早川先生是个正经人。

　　　　小早川隆景不仅仅是大喝了一声，还从和服里面上取出一柄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公分的小刀，慢慢走近我。

　　　　难道说他想杀我？！

　　　　我瞪大了眼睛————

　　　　那一刻我本人似乎忘了防备，大概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在我的府邸，对我进行谋刺。

　　　　而且那个人竟然还是历史上一宽厚仁慈著称的小早川隆景。

　　　　还是阿香反应最快：

　　　　【大人小心！】

　　　　接着又听见阿枝大声喊了句：

　　　　【柳生大人！快保护老爷！】

　　　　柳生茜一个闪身，冲到离我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左手提着刀鞘，右手压着刀柄，做出一副【拔刀术】的姿势。

　　　　她的动作很快，着这个样子下去，小早川隆景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他的刀术不可能比柳生茜更快更强。

　　　　【请不要误会，老夫并没有任何对明智先生不利的想法。】

　　　　小早川隆景的声音又重新变回去，不过他的脚步可没有慢，径直来到我面前。

　　　　柳生茜的手握刀握得更紧了，按照拔刀术的条件和威力，他可以在两秒钟之内，赶在小早川隆景出手之前将之拦腰斩杀。

　　　　不过也不需要她这么做————

　　　　因为我也已经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清醒过来了，做出了一个非常隐蔽的防御姿势。

　　　　即便小早川的刀离我不到二十公分，我也有把握可以把刀夺过来，并且将他打到在地。

　　　　其实呢，我们都误会他了。

　　　　只见小早川把小刀一横，语气朗朗道：

　　　　【明智先生，此刀名为＇吹雪＇，是九州名匠打造的上品，当年家父元就公自光源院将军（足利义辉）处拜领此刀，其后又赠与老夫，今日得见先生，倍感荣幸，如蒙不弃，就请收下此刀吧。】

　　　　原来他是要献刀啊。

　　　　我这才注意到，这把刀是配有刀鞘的，只不过因为刀鞘是银白色的，再加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在光线的反射下，乍看就像是没有刀鞘一样。

　　　　真是虚惊一场，人家的确不是来谋害我性命的。

　　　　【多谢小早川先生！】

　　　　我放心的接了过来，摇了摇刀把。

　　　　在场的人们都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缩起脖子。

　　　　看来大家刚才都被他给吓着了。

　　　　不过，这些只是我们二人忘了自己处境的一场闹剧而已。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好刀，不过小早川先生你吓了我一大跳啊。。。。。。】

　　　　听到我的笑声，小早川隆景也张嘴大笑起来。

　　　　然后，他问我道：

　　　　【老夫刚刚拿出刀的时候，明智先生你似乎被我给吓到了，但是随后又变得冷静起来，难道那时您就已经知道我没有恶意了吗？】

　　　　我当然不能跟他说其实我根本就没看出来那刀是怎么一回事，而是在私底下做出了战斗准备的话。

　　　　好不容易让人家对我高看一眼，可不能自己毁掉这一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有没有恶意我不知道，但在那一瞬间，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小早川先生的杀气。】

　　　　【嗯？我的杀气？】

　　　　【是的，如果没有杀气的话，就无法杀人，小早川先生的模样就算再骇人，也不值得恐惧。】

　　　　场面安静极了，包括小早川隆景在内的所有人都盯着我。

　　　　【好，好，好。。。。。。】

　　　　小早川隆景鼓起掌来。

　　　　【明智先生果然是了不起的武将，家兄元春大人被您打败的时候，我还觉得不可思议，我那哥哥也算是骁勇善战了，却败在了一个后辈的手里。。。。。。现在看来，且不说大人的兵法谋略如何

　　　　，这种从容淡定，处事不惊的态度就是值得钦佩的，只有保持冷静，才可以想出克制敌人的战术，坐镇军中的大将就该如此！】

　　　　【多谢小早川先生赞誉，吉川大人乃是当世名将，在下赢得侥幸。】

　　　　其实我之前说的话非常假。

　　　　【杀气】这玩意儿无影无形，谁能感觉得到？

　　　　我只是在信口胡掐而已。

　　　　不过看样子，大家似乎都信了，不光是阿香这样不懂武艺的人，连小早川隆景这样的名将和柳生茜这样的剑豪都深以为然。

　　　　尤其是柳生茜，回头她肯定又要缠着我，让我指点她修行了。

　　　　真是的，在这么下去，【镜心流】就要被她学完了。

　　　　不过这丫头，很快就给我惹了一个麻烦————

　　　　【大人，这刀既然与吹雪丸公子同一个名字，不如就赐给吹雪丸公子吧。】

　　　　她看着我手里的【吹雪】，似乎很感兴趣。

　　　　【闭嘴！我和小早川大人正说话呢，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其实吹雪丸也已经有一岁多了，相比起总跟我闹别扭的竹千代，我还是挺喜欢别有什么特别性格的他的。

　　　　【吹雪丸？】

　　　　小早川隆景却好像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

　　　　【令公子可是晴贤公的外孙，陶信兴大人？】

　　　　【是的。】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聊到这个话题了。

　　　　【能否让老夫见他一面？】

　　　　【嗯？见面？】

　　　　按照常理来讲，提到这个话题，最尴尬的应该就是小早川隆景啊。

　　　　不过看样子，他倒是一副什么也不害怕的样子。

　　　　阿枝突然说道：

　　　　【很抱歉，小早川大人，吹雪丸还没有起床，恐怕无法与您相见了。】

　　　　一岁多的小孩子，在冬天当然只会想着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了。

　　　　【这位夫人是。。。。。。】

　　　　小早川隆景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目光炯炯的盯着阿枝。

　　　　【妾身是明智先生的侧室，您称呼在下＇阿枝＇就可以了。】

　　　　面对着杀害族人的【凶手】，阿枝的眼神里，说不清楚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东西。

　　　　是仇恨还是苦楚，我都看不清楚。

　　　　她毕竟是出云大社的演员，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表情。

　　　　【我听说明智先生有一位来自出云的夫人，难道就是您吗？】

　　　　【是的。】

　　　　【果然如此。】

　　　　小早川隆景收回目光，用感慨的语气说道：

　　　　【夫人的模样，与当年的晴贤公可真是有七八分相似啊。】

　　　　那是当然的，阿枝就是陶晴贤的曾孙女嘛。

　　　　看来他是知道阿枝的身份的。

　　　　【我年少的时候，也曾经在长门有幸见过晴贤公一次，真不愧是被称为＇西国无双＇的美男子啊。。。。。。夫人身上就颇有当年晴贤公的风采。。。。。。如果夫人是男儿身的话，一定会让天下

　　　　的女子着迷的。】

　　　　原来小早川隆景在严岛合战之前就认识陶晴贤啊，这我倒是没想到。

　　　　听到他不断的重复自己曾祖父的名字，自由就失去了双亲的阿枝，眼睛中浮现出一层水雾。

　　　　【小早川先生，您见过家祖？】

　　　　【是的，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晴贤公还没有和大内义隆公决裂，本家也还和大内家保持着同盟关系，而晴贤公，他还是那个令天下人景仰的＇西国无双侍大将＇。。。。。。】

　　　　他回并且叙述忆起了当年的事情，包括严岛合战。

　　　　当年的严岛合战，小早川隆景也活跃在其中事后对于陶氏家族族人的追杀行动，也有他参与的一份。

　　　　但是现在听他讲故事的语气，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并没有太多感情色彩人。

　　　　阿也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但是当最后听到陶晴贤在海边自杀的时候，依旧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她没有见过自己的曾祖父，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在其中了，另外，她父亲是陶长房的私生子，这种不光彩的出身是不会得到陶家的承认的，即便陶家没有灭亡，她也没有资格享受世家小姐

　　　　的待遇。

　　　　她的哭泣，恐怕就只是一种对于战败者的同情吧。

　　　　亦或许是，曾祖父的失败，乃是她苦难一生的开始吧。

　　　　从没有因为曾祖父乃至整个陶家而过过什么安宁的日子，反倒是因此而失去了全部的亲人。

　　　　阿香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的安慰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姐姐。

　　　　【。。。。。。说到底晴贤公之所以会落败，是因为他太过相信，他认为开明必然战胜昏庸，这一信条，太过相信自己的号召力了！天真的以为只要打出＇复兴大内＇的旗帜，大内的家臣就都会站

　　　　在他一边。

　　　　实际上，他高估的人格魅力，大家虽然不满于大内主公的玩物丧志，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

　　　　但是，他若不反，极度宠幸相良武任的义隆公就会对他下手。。。。。。唉，其实这真是不好说的事，如果我是晴贤公的话，可能也会做出跟明智一样的判断，然后干出同样的事情。】

　　　　小早川隆景一边说，一边轻微的摇摇头。

　　　　【想不到时隔多年，我还能有幸见到晴贤公的血脉。。。。。。夫人！】

　　　　【嗯？】

　　　　【希望你将来可以多向吹雪丸公子转述老夫今天说晴贤公的事迹话，无论你是否把老夫还有毛利家看作是敌人都没有关系，不过，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领会晴贤公的教训，对令公子大有裨益。

　　　　】

　　　　阿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后点了点头。

　　　　【好的。】

　　　　小早川隆景的风度确实不错，他说话的技巧也很了得，即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还原给我们又用泳比较难得的【同情】语气来诉说一个叛徒的一生。

　　　　这让阿枝无论如何，也对他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