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有云: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待焉!】
典型的纸上谈兵!
伊波野城作战的前夕,他对于熊谷元直的行动迟疑,也曾表现难色,战后,他的口虽然还是一样的硬。但心里却有点不同了。
这一天他内心虽然和熊谷元直将军意见一致,但总要装点面子。他向熊谷元直建议时,熊谷元直也很圆滑地回答他说:
【我也想到了这一层,但还要考虑一下。】
熊谷元直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并没有想如何进攻明智军,因为他也窥察到熊谷广真的心不一定和口一样,想用个心眼,叫熊谷广真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
【明天一定有场恶战。】
他很诚恳地向熊谷广真说,
【先锋非常重要,如果弄得不好,就会影响整个战斗。叔父大人】
他的眼睛向着熊谷广真,
【我看明天你最好跟先锋走,坚决督队。不分官兵,只准向前,不能退后。叔父,你看怎样?】
熊谷广真看到要派他跟先锋走,急忙说:
【先锋当然非常重要,不过我既不是监军,也不是指挥官,去先锋督队,不免有越职之嫌,请主公考虑一下。】
熊谷元直看到熊谷广真已经上套了,心里非常痛快。
他也不怎么喜欢这个总该夸夸其谈的人。
他平常派人做事,一经说出,是非去不可的,这一天不仅希望熊谷广真不愿去,就是部下演个【六军不前】的故事,他也不会说是违犯军法。
不过因为熊谷广真倚老卖老,当初父亲战死之后,他拉拢家中各派人马,希望谋取家督的位子。
如果不是祖父熊谷信直下手比较快,为自己拉到了足以一锤定音的奥援————吉川元春的话,这家督。。。。。。呵呵,还真轮不到自己来做呢。
叔侄两个人的仇算是就此结下了。
这个叔父多次明里暗里为难他,他也要报复他一下。
在熊谷广真请求考虑的时候,他深深吸了口气,好象有个天大的问题不容易解决似的,随即带点责备的口气,问:
【你怎么不能去?】
熊谷广真本来知道熊谷元直根本没有行动的决心,听到他这样口气,更明显地看出是不会勉强叫他去的,但不必一语道破,只嗫嚅地说:
【请主公再考虑,考虑。。。。。。】
熊谷元直将军依然象解答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似的说:
【明天太重要了,如果是今天打的话,当然没有什幺,但明天就不同了,你不能去,谁能去负担这样大的任务呢?】
他尽量把军事行动的大事,推到个人问题来,同时也是继续为难熊谷广真。
他觉得这个叔父太不善于处人,也不善于自处,仗着家中元老的地位,对他太不尊重,这时候他虽然有为难熊谷广真的目的,但问题的本身,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明天究竟前进不前进。
他之所以为难他,主要是为了这点,可是,问题很难说圆,于是自怨自艾地叹息说:
【唉!我的脚。。。。。。】
坐在他旁边的宗族成员,看到他还在为难,便为他圆场了:
【刚才广真大人提的意见,很有考虑的必要。现在忍者们已经退走,我们眼前所处的环境,和今天碎风山战斗的时候大不同了。
盲目投入战斗并没有多少意义,我军严密警戒,注意侦察,傍山为营,步步筑垒,如果**来了,就凭着工事坚决抵抗。这【反客为主】的道理,现在我们处在这种情况,请主公当机立断,迅速确定行动方针。。。。。。。】
熊谷元直微微地点了几次头,最后他好象是帮他们两个排难解纷地说:【你的话,是有见解的。】
不是有见解,这一开始就是熊谷大人的想法。
这也正合乎他还讲过的以主待客,以静制动,以拙制巧,以实击虚的道理。
行动就这样确定了。
熊谷元直颇觉自得,但他一想到他的上司吉川元春命令他在当天要赶去夹击明智军,现在虽然赶到了,却在按兵不动。
这种处置,他虽然用了很多理由压倒了熊谷广真。但他想到熊谷广真并不一定心服,一定会利用在家中的声望的关系,在吉川元春那里拔弄是非;同时也想到忍军失败后,会迁怒到他头上,把他没有按时出兵攻击敌人的消息告诉【鬼元春】。
他想到这里,心里有点惶恐,头上微微发汗。
但他的决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于是一味打主意如何应付上级。他想用和熊谷广真辩论的理由向【鬼元春】说明,但又觉得只能解释明天在原地待机的理由,不能解释当天没有到目的地的原因。他为这种沉重的思虑所苦,瞪起眼睛,很久没有吭气。
忽然本阵有人大声咳嗽,他睇了一眼,才意识到一个擅长文书工作的家臣就在身旁,他一时仓皇起来,不知所措东张西望。
家臣早已领会他的意思,向他请求说:
【主公,把今天的处置和明天的决心报告大将吧?】
熊谷元直苦涩的笑了一下,但又没有回答,好象是在说:
【你写的中意吧?】
家臣看到他的形色,于是接着用似乎很惋惜而又带点解释性的口气说:
【本来我们今天是可以到目的地的,可惜,他们退得太快了。】
【好,你提笔吧。】
熊谷元直不再犹豫地说。
不一会儿,家臣把草稿拿给他看,他小声地读出来:
【大将吉川治部少辅元春阁下勋鉴,卑职奉令于本日向仙梅前进,至碎风山西十余里处,闻该处有激烈枪炮声,卑职率部急进,而枪声渐止,未几,即遇南来友军散兵数人,当知为本家忍军,于晨九时与敌在碎风山激战,至午后三时,向西溃退,卑职处此境,进退两难,遂就地停止,构筑工事。
卑职本拟于本日到目的地,协同本家忍军,奈先期进军,进军后又未坚持,至失良机。似此歼敌,敌何能剿?职明日决本【先求稳当,次求变化】及【以静制动,以主待客】之旨,原地待机。如敌来犯,当决一死战。】
(这段文字是从《民国演义》里面的某个片段抄过来的,我可没有什么水平拽这么一大段文言文,另外,【先求稳当,次求变化】是曾国藩的名言,这回玩脱了-_-|||。。。。。。)
熊谷元直刚刚读完,觉得措词很好,不仅可以封住熊谷广真的嘴巴,而且对吉川元春也会认同这个攻势防御的对策。就连声说【好!好!】
261 开始战斗吧()
261
石见银山上有个不大的城堡,年代虽然久远,但很坚固。
城堡的近郊,有许多新建筑的支城,象星点一样的散布起来,成为城墙外围的防御地带。
这里经常有强大的军队守备,此刻,又成为了毛利家族重要军事力量的吉川军团的大本营的指挥中心。
城中有个小高地,有几座新的半中半西的大房子,叫做【阵屋】,在这里可以俯视全城。
房子四周,有椭圆形的灰黑色的围墙围绕,围墙只有一个大门,一个小门。
这里就是被称为【鬼元春】的名将吉川治部少辅元春先生的行营。
大门外两旁,各有两个身着穿锁子甲和链式盔的旗本武士,肩着拿着武士刀,每隔一个时辰轮流站着。
吉川元春先生虽然早已经进入中年,而且就蓄了短须。但他的头发乌黑而光采,整齐的倒梳着。胸部挺出,两眼平视,有旁若无人之态。
微宽的嘴巴,说起话来有声有色。他穿着玄色和服,,武士刀带从来没有离开过腰身,这个样子看上去很像个武道家。
他时而坐在办公桌(其实就是一张小茶几)前批阅文书,时而离开办公桌,面向四周墙壁看地图,有时两手反扣,低着头在办公桌周围徐徐打圈子,他常在闲散的时候,有时甚至看了地图之后,头稍微向左向右转动,垂下他那精壮的眼帘,斜视【坐】在墙边的甲胄。
有时看得得意,就自言自语地说:
【织田军算什么?一样可以消灭!】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可不敢大意,这些年来和织田家族的作战非常不顺,不仅损兵折将,而且大片领地沦陷,关西的土豪们都在犹豫是否要继续支持本家,而在家中,像国司元相这样的文官甚至主张效仿上杉家族那样,与织田家族和解,最让吉川元春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那个弟弟,本家的首席智囊小早川隆景竟然也流露出了这样的倾向!
这怎么可以?!难道要把元就公的基业送给织田信长吗?!
吉川元春的确非常顽固,但他不是傻瓜,天下的形势他看得非常清楚,这几年来随着织田家族【天下布武】的推进,他慢慢感觉到【一字三纹星】的时代真的要结束了,尤其是去年,织田信长宣布在京都开设幕府,尤其让他震动。
难道真的只有。。。。。。不!不!如果就这么投降的话,本家一定会被幕府所轻视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想打一场胜仗出来,证明毛利家族的能力,为其争得更多的利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旗本走了进来。
【大将,熊谷美浓守大人发来了书信。】
【嗯?】
吉川元春从旗本手里接过书信。
还没看过几行,他就再也不能忍耐了,他拿着书信,向桌上用力一掷,随即踢开桌子站起来,皱着眉头,怒气冲冲地说:
【这个家伙按兵不动也就算了,还编出个什么'忍者失败的太快,他赶不上'的理由来搪塞我,这当我是好糊弄的人啊?!!!】
那个年轻的旗本还没有走,他吓了一大跳,身体僵硬,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吉川元春恨不得提起刀去宰了他那个无能,却又爱耍小聪明的外甥。
他又回想起两年来对织田家族的战争中,因为很不顺利,他的部下为了避免被他责罚,有时以真报假,以假报真,黑说白,白说黑,死的说成活的,弄得他有时真假难分。
(看来谎报军情不仅是国·军的习惯,连皇军也有这个传统啊)
特别对于熊谷元直,他更加不满。
他最近从好几方面的报告,认定碎风山之战,熊谷元直本来可以按照他的命令,按时赶到目的地和忍者军队配合夹击明智军,他却站在山下观战。
这也罢了,而在他给他的报告中反而把没有消灭敌人的责任,完全推到别人头上。
同时他还怀疑熊谷元直刚才的报告是不是完全真实。他不由得跳起来,把熊谷元直大骂一顿,然后在地图上看来看去,看了一会,又反背两手,围着办公桌,慢慢打圈子,马鞭轻轻地落在榻榻米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这时候,有一个旗本走了进来。
【大将!有敌情!】
【怎么了?!】
吉川元春心烦意乱的问道。
【敌军的本阵动了!】
【纳尼?!】
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别动队不过是小杂鱼,成不了什么气候,明智小五郎所在的本阵才是真正应该好好【关照】的。
【明智军向西挺进,现在距离银山只有五十里的距离了。】
【五十里?】
他看了地图,按照绘图比例,五十里的距离在地图上也就是一根中指那么长。
【明智那个小鬼终于又来到了我的面前了吗?】
因为年龄的关系,他总是蔑称对方为【小鬼】,从不把他当成平等的对手,尽管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败在对方手里了。
。。。。。。【快走快走,大将请客啦!】细川忠兴几个家伙簇拥着我往小镇中心的【仁王屋】酒店走,后边还有几个旗本模样的人,跟了进来。
酒店的老板见有武士老爷来了,忙笑脸迎出来:
【各位大人,请进请进,这边坐,这边坐————】
【嗯。。。。。。接着!】
细川忠兴将一枚金小判以抛物线的轨迹丢到了他的手里,他顿时笑得更加灿烂————光是小费就这么多,这帮【凯子】一定得好好伺候着,结账的时候多宰两刀。
别看细川这个家伙如此大方,实际上那枚小判是我的。
老板拱着手把我等人让到屋子东南角一间【雅间】里。
说是雅间,实际上这里非常简陋,只不过比外面安静那么一点。
雅间北面左手靠墙是货架,陈列一些杂货,还有四五个封缸酒坛。货架前两步是柜台。柜台西边横两张餐桌,有几个客人似乎并不怕我们,依旧坐在柜台旁边大吃大喝。
中间是店门与内房通道。这个不大的酒店中,只有雅间显得体面一点。
这个镇子其实也挺穷的,这间酒馆是镇上唯一一家饮食场所。
老板自然不敢得罪武士老爷,在我们进来前,已经把桌椅收拾好了。
他看到几个拿着刀的武士进酒店,头一个身材稍高而单瘦,眼睛不大而圆亮,身上穿的和服非常华丽,外面还套着一层羽织,令人一眼就看出身份很高。
他请他们坐,随面大声地喊:
【麻吉,给这些老爷备好的酒菜!】
麻吉估计是他店里的伙计。
我走前面,跟他进来的人,任意入坐,什么上座下座,全不在意,还有几个虚位。
酒店的小伙计先端上来一壶茶,按照日本人的习俗,喝酒前一定要先喝一杯茶,但是我对这种品质明显不怎么搞的茶叶很不感冒。
我摆摆手,说:
【我们进的可是酒馆,不是茶馆啊!】
店老板随机应变,说:
【好好好!到底是武士,就要像个武士一样,麻吉,把茶撤了,上酒上菜。】
老板刚要走,又被我拉住:
【你这里有什么好酒?有什么好菜,说给我听听!】
【酒是五年藏的浊酒。菜有炒牛蒡,天妇罗,鲇鱼糕,水豆腐,甘笋片……】
【好,都给我来最好的!】
其实都没什么好吃的。
【对,都来最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