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的你来我往,令在场的霍俊峰和谭京大为惊讶,尤其霍俊峰,更是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道:“校尉大人,校尉大人。”
这芜城北大营有几个校尉大人?他抬起头,望着一身兵家峥嵘,英气勃发的林起凡,再也忍不住的悲痛欲绝,嚎啕大哭道:“斥候营该死,我定要找我爹灭了你们斥候营。”“说完了?”柳先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蹙眉道:“说完就赶紧给我滚。”
第八十章讨说法()
“斥候营征募新兵三千人,用时不过三日,需要军饷八千两白银。”
芜城将军府,许承基望着手中的公文,脸色阴晴不定,伸手轻轻叩着光洁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目光微寒,淡淡扫过身下坐着的几名芜城,蹙眉道:“三千人的斥候营,一点军功都没有,就敢伸手要军饷。”
“八千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若是要这般平白无故的交给斥候营,那我三万在芜城前线浴血奋战的芜城步军该找谁说理去?”许承基脸色阴沉的讲完话,便抬起头来,将目光望向下首坐着的几名官员。
楚墨先生本来一直低头坐在下首,忽然感觉许承基炙热的目光望向自己,神情顿时微凛。做为大将军的死忠和心腹,他自然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所以他清了清嗓子,低沉道:“许将军的三万芜城军,日日绒守芜城防线,浴血奋战功绩显著,每年的军费也不过区区十万两银子。”
“他芜城斥候营竟然想要另外夺取八千两,简直是痴心妄想。”楚墨先生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霍长弘,芜城每年的军需费用可不少,你可不能乱用银子。”
坐在长桌一侧的霍长弘年逾四十,脸颊偏瘦,神情微冷。尤其听完楚墨先生的话,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做为芜城军需后勤大管家的霍长弘,自然清楚斥候营要八千两的军饷,并不算太多。
但他心里自然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子,许大将军你看不惯斥候营,想要挤兑那个姓林的,但你没必要让楚墨这条忠狗,拉我霍长弘下水吧?别人畏惧你许将军权势,我霍长弘可不怕。
得罪人的事情,能少做自然少做,尤其能够年纪轻轻就当上荡寇校尉的林起凡,身后自然有着人罩着。
霍长弘不求上赶着巴结,只是秉着一杆秤砣平平稳稳,争取你们两边斗得你死我活,也没有我霍长弘的丝毫事情。
稍作沉吟,霍长弘便故作为难道:“许将军可能不知道,斥候营的军饷是城主大人批复的,我无权插手。”
“你是芜城户部主事,你竟然说你没权过问?”楚墨先生有些微微生气,恼火道:“我看你是要巴结那姓林的吧。”
“楚墨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霍长弘目光微眯,沉声道:“我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小幕僚指手画脚。”
“小小幕僚怎么了?”楚墨先生忽然恼羞成怒,他最大的痛楚就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官职,被霍长弘揭露伤疤自然很是气愤道:“霍长弘,你别我是个小小幕僚,至少我为人清白,不像某些打着秉公执法的严肃样子,暗地里却贪污军饷。”
“呵呵,为人清白?”霍长弘嘴角冷笑,嘲讽道:“楚墨先生最好管好自己的裤腰带,免得被哪个女子暗中偷取。”
楚墨先生闻言脸色微变,刚要循声追问,却被许承基厉声打断道:“够了,看看你们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主政一方的样子?”
霍长弘满不在乎的撇过头去,嘴角却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真以为他们两人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也是霍长弘不愿意和许承基为伍的主要原因。
“霍长弘,斥候营军饷的事情,你真的打算批复?”许承基蹙眉问道。
“城主大人的要求,我无权过问。”霍长弘淡然道。
“哈哈,好,好一个霍长弘。”许承基怒极反笑,正要出言反驳时,却见一名亲兵匆忙的推门而入,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许承基正在气头上,忍不住的蹙眉呵斥道:“混账东西,谁叫你进来的。”
“将军恕罪。”亲兵神色惶恐,声音颤抖道:“事情有些焦急,属下才斗胆破门而入。”
“什么事情,赶紧讲。”许承基蹙眉道。
“霍俊峰霍公子来了。”
“他来这做什么?”霍长弘皱眉道。
亲兵额头沁着汗珠,刚要说话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楚:“爹,你要为我报仇,一定要杀了林起凡。”
“我儿这是怎么了。”霍长弘蓦然起身,匆忙的走出门外,却见到原本意气风发的霍俊峰,此时竟然躺在担架上。
他神色有些慌张的走上前去,却见到自己儿子的双手,竟然俱皆断裂,血肉模糊。他忍不住的声音颤抖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躺在担架上的霍俊峰,脸色苍白如纸,见到自己的父亲那一刻,嚎啕大哭道:“爹,你一定要为我报仇,杀了林起凡,灭了斥候营。”
“是斥候营的林起凡伤的你?”霍长弘怒火中烧,眼中杀机涌动。
“正是他,儿子的双手全是他打断的。”霍俊峰咬牙切齿,深痛欲绝道。
霍长弘闻言脸色铁青,也不追问事情起因,只是转身就回到屋中,冲着许承基咬牙道:“许将军若是能替我讨个说法,今后我霍长弘就听你的。”
良久过后,许承基将怒气冲冲的霍长弘送出门外,转身对那名亲兵温和笑道:“今天你立功了,赏你白银两百两。”
惶恐不安的亲兵侍卫,闻言大喜。
“将军打算如何替他讨说法。”坐在下首的楚墨先生,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自然是发兵一千,去替霍长弘讨个说法了。”许承基嘴角冷笑道。
“发兵。”楚墨先生闻言大惊道:“这不是违反军纪了吗?”
“在芜城,我就是军纪。”许承基抬起头,胸膛微微挺起,傲然的俯视满园秋色,沉声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斥候营来次下马威,告诉那姓林的,芜城究竟谁说的算。”
“这样闹,是不是有些大了?”楚墨先生小心翼翼道。
“大?”许承基摇摇头,冷笑道:“我可不嫌弃什么大不大的,只要事成,我难道还怕他来找我算账?”“我是害怕城主大人知道了会生气。”楚墨先生提醒道。“无所谓。”许承基摇头笑道:“因为此次带兵讨说法的人是楚墨先生,城主大人生气也是生你的气。”
第八十一章往死里打()
建安元年,十月秋。
芜城北大营,一阵急促激昂的鼓声响彻长空,三千名斥候营新兵在明媚的朝阳下,聚集在空旷的演武场上。
阵阵鼓声急促激昂,但三千名新兵此时看上去竟然有些迷茫,他们随着鼓声的不断击打,懒散的组建队列,用最原始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来询问自己应该站的地方和位置。
黑压压的乱成一片,令站在高台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的微微蹙眉。
“这帮兔崽子,怎么站个队都乱七八糟的。”郭三甲的实力和经验,足够他站在高台享受阅兵的权利。只是当他望着演武场上那三千名乱七八糟的新兵,不免有些嘀咕道:“为什么这帮新兵看上去和以前差的太多了。”
“恩,的确差了好多。”柳军师身着汉朝古服,长身而立的同时,两只云水广袖拂在腰间,看上去异常严肃。
他抬起头,看了眼郭三甲,解释道:“只不过你以前招收的那些新兵,都是芜城卫招来的散兵游骑,和这些城府百姓想必,差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可差距也不能差这么多啊。”郭三甲神情有些忧郁,犯愁道:“这些摆明什么也不会,想要重新教起,实在有些费劲。”
“那就来一剂猛药。”站在高台始终沉默不语的林起凡,忽然沉声说道。
“猛药?”郭三甲正疑惑不解的时候,演武场上忽然一阵剧烈的骚动,紧接着就传来了‘啪啪’响亮的鞭子声,还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
郭三甲身子一怔,他抬起头,望着三千名黑压压的队伍,里面竟然夹杂着自己的老熟人。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因为芜城卫扩建斥候营,所以他们都来了,他们算是斥候营的元老,也是斥候营里最老的兵。
尤其在和江北新的百骑狼兵纠缠多年,经历过的生死战斗不下十几场,尤其是那股子狠劲,是一般新兵绝对没有的。
这股狠劲不止是对敌人,对自己的队友袍泽,更狠。因为始终记得校尉大人和他们说过的话,只有现在对他们狠点,到了战场上才能让他们少留点雪。
既然打人都可以打的这么冠冕堂皇,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那?
百余名芜城卫老兵,穿插在三千人的队列中,很好的分配出自己的合理位置。他们望着那些偷奸耍滑队列不标准的,脸上露出一抹狞笑,二话不说的就扬起手中的羊皮鞭,狠狠抽在那帮新兵的身体上。
皮鞭是沾了凉水的,不知从哪来的规矩,皮鞭沾了凉水,抽在人的身体上能够更加酣畅。
整个斥候营三千新兵,全部领略到了这股别样的酣畅,还有老兵身上那份狠劲。
“我擦,你他娘的竟然敢抽我?”
“老不死的,你找死是不是?”
“干,老子不能忍。”
……
……
……
在短短的一刻钟,芜城北大营空旷的演武场上,顿时迎来了异常别开生面的群体斗殴事件。百余老兵虽然人数太少,但敢于出手的新兵蛋子也不算多,两边至少在人数上势均力敌。但芜城老兵胜在出手狠辣,尤其皮鞭沾凉水,他可不敢是不是脸,照抽不误。
黑压压的人群,一声声惨叫,一声声皮鞭,顿时犹如烧开的热水,喧嚣鼎沸。
始作俑者也就是芜城北大营的校尉大人,正悠闲的坐在高台上,望着台下乱哄哄的场面,一点都未显得焦躁着急,反而气定神闲的端起已经略凉的茶水,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林大哥,这样会不会出问题?”夏侯兰毕竟初次来到军营,第一天就能见识到这等大场面也很是兴奋,但兴奋过后就是隐隐不安的担忧。
演武场虽然比较宽阔,但三千人在里面打闹,也极有可能发生某些类似踩踏门,躲猫猫的无厘头事件。
若是再被有心人一曝光,刚刚上任没几点的林大哥,可能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恩,应该差不多了。”林起凡冲着夏侯兰温和一笑,然后放下茶杯,然后走到高台的最顶端。
望着台下黑压压乱成一团的人群,他沉默不语,自怀中取出一面细小的旗子。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有神,一声暴喝。手中黑字小旗迎风招展十几丈,轰然一声巨响插在了演武场的最中央。
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令在场的众人大为震惊,尤其这面十几丈高的黑字大旗,上面绘制着一轮洁白的皎月,沉浮在山川河流之上。
“这是帅旗,斥候营的帅旗。”
林起凡身着赤级兵甲,淡淡的赤色光芒虽然已经内敛,但上面弥漫的气息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尤其他背负双手,神情严肃的样子,眸光竟然闪烁着令人无法言喻的斗志,好似他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乖乖,二狗子,你瞧他像不像那天给咱俩让路那个人。”田胖子声音有些颤抖,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所以看的也比较清楚。
“靠,你别吓我啊。”陈二狗都快吓哭了。
两人身旁是身材魁梧的魏延,他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冷的可怕,嘴中喃喃自语,似是在说着什么。
林起凡拥有八倍的身体强度,视力自然也是常人的八倍,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并未说什么。
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
“我是林起凡,也是斥候营的荡寇校尉。”
“你们以后的所有事情,都归我管。军纪如山,汉律如海,但我说的话却比两者都重要,任何敢违反我说话的人。”
“我都会处死,绝不留情。”
空旷的演武场上再一次换来骚动,甚至比前几次更为强烈。尤其几名家境比较殷实,不过打算来斥候营渡一镀金边的富家子弟,此时被皮鞭沾凉水抽的满脸生疼,早就萌生退意。如今听到动不动就要处死,吓得赶紧趁早离开斥候营。
“你们可以走,但必须要违反乱纪才可以走。”林起凡似是看出了这帮人的想法,竟然耐心开解道:“就在今天早上,有人因为违反乱纪,被我非常果断的开了。”
台下再一次骚动,顿时传来了几声嚷了要回家的声音。
“好,谁想回家一个个的来。”林起凡嘴角冷笑,嘲讽道:“一个个的违反乱纪,我就一个个的将你们手打断。”
三千名新兵鸦雀无声,这什么人啊,走还不行,还要把手打断,老子到哪就没听到过这条规矩。他们被气的脸色通红,本来被皮鞭抽的就有些怒火难平,此时却也只能有苦不能言。
“其实,我想说的很简单。”林起凡也认真道“就是别惹事,老实呆着。”
空旷的演武场上,本就心情压抑的三千新兵,被林起凡几句简单的话激的怒火难平,这还是军营吗?这怎么就跟地狱一样,不老实呆着就要给手打断?
柳军师神情有些担忧,他知道林起凡没带过兵,但这样刚一路面就将新兵激的义愤填膺,这样总是不太好。
他正打算装次好人,说上几句校尉大人也是为了你们的好的场面话,谁知大地忽然隆隆作响,军营外传来一阵剧烈的喧嚣声音。
“姓林的,赶紧给老子滚出来赔礼道歉。”愤怒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林起凡的耳边。
因为视力好,听力自然也是极好。林起凡站在高台,目光望向远处,当他见到气势汹汹的队伍来到军营大门前的时候,并未显得太过慌张。
只是眉头有些微微蹙起,转身望着三千义愤填膺的斥候营新兵,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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