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二人抬起手,缓缓的出了朱栩的书房。
出了行辕,洪承畴一直绷的脸色,缓缓松动,心里一阵悲凉。
他这一去,生死两茫茫,不知道是否还有归期。
吴三桂则是雄心勃勃,满脸的期待。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的回转军营。
在二人各怀鬼胎离开行辕的时候,多尔衮回到了曹化淳给他安排的房间。
多尔衮站在屋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天空,目中一片冷色。
他身后的侍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清楚,必然不是小事情,陪着站着。
多尔衮看着天空良久,忽然平静的开口道:“传令回去,处死我所有的福晋,妾室,将所有孩子送入京城。还有,多铎的。”
身后的侍卫脸色大变,刚要开口阻止,犹豫着又没有。
他们主子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是逼不得已的原因!
半晌,一个侍卫道“主子,一定要这样做吗?”
多尔衮面无表情,道:“一定要这样做。还有,南安南的军队准备撤出,全数开拔到金边。”。。
侍卫更加惊恐,南安南他们经营多年,才初见宽裕,这就走,不止亏大了,还要在另一地重新开始,这样的损失,实在太重了!
多尔衮心里何尝不在滴血,但明朝皇帝轻飘飘的好似什么都没做,他要是没有足够的表态,可能都走不出这行辕。
‘这就是所谓的上兵伐谋吧……’多尔衮心里痛如刀绞,放弃南安南,对他来说,如同在心上割了一块!
侍卫看着多尔衮的背影,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凝重,萧索,其中一个点点头,道:“奴才领命!”
多尔衮心底叹了口气,暗暗叹道‘这样,明朝皇帝与朝廷应该能接受了吧……’
多尔衮的动作自然很快就落到朱栩耳朵里,他这次笑的很开心,拉着小慈煊连下了几盘棋。
小家伙本来就不喜欢下棋,被朱栩拉着,连输好几盘,还不能离开,只得哭着小脸陪着。
曹化淳忍耐了好久,还在忍不住的在朱栩身旁道:“皇上,多尔衮居然有如此魄力,这样的人不能留。”
他很担心,担心朱栩养虎为患,将来尾大不掉。
朱栩毫不在意,道:“朕当初连如日中天的黄太吉都平了,何况一个区区的多尔衮,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无须多言,内阁,帅府那边,你也打好招呼,不要给朕添乱。”
曹化淳躬身,道:“奴婢遵旨。”
朱栩摆了摆手,继续与小慈煊下棋。
这个小家伙缺少的就是那么一点定力与耐心,现在慢慢教还来得及。
小家伙苦着小脸,耐着性子陪着朱栩下棋。
这一座就是两个多时辰,朱栩下的也累了,摆了摆手,道:“去吧。”
小家伙如蒙大赦,转身就跑,刚走出门口又探出小脑袋,弱弱的试探道:“父皇,我们明天能去游船吗?”
“不行!”朱栩果断否决。这几个小家伙越来越没法没天了,还想去游船,要是出个意外,哭的得是他。
小家伙怏怏的哦了声,转身走了。
朱栩走下软塌,伸展了下身体,向外面道:“曹化淳。”
曹化淳快步进来,道“皇上,内阁那边转来了几道奏本,其他的无甚事情。”
朱栩晃悠着身体,道:“将多尔衮多留几天,允许他四处走走,洪承畴,吴三桂可以动身了。”
“是。”曹化淳道。
朱栩活动着身体,道“倭国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曹化淳神情微凛,道:“锦衣卫,军情处那边都传来消息,倭国近来动作频频,天草四郎,左良玉那边都在严阵以待,防止德川幕府搞突袭。”
朱栩活动了一阵,坐在椅子上,神色思忖。
对于倭国,他已经做了三面包围,北方的虾夷,跨过一个浅浅海峡就是本国岛,对马岛直对着九国岛,南方的萨摩藩厉兵秣马多年。
作为一个岛国,倭国可以说处处都是破绽,大明的舰队,可以在任何合适的地方登陆!
现在的倭国,德川幕府虽然已经控制的差不多,到底是藩国众多,势力分散,德川幕府想要征讨岛原或者萨摩藩,必须要先行对各藩国下令,命他们带兵支持。
外加粮草等准备,绝对是一个大工程,准备个半年是必然。
思索一番,朱栩道:“传旨熊廷弼,在虾夷给倭国继续施加压力,让倭国觉得,我大明要从北方出兵。”
曹化淳道“遵旨。”
朱栩摆了摆手,继续看他的奏本。
朱栩在这里的日子相当悠闲,他将很多权力下放给了内阁,或者说,是明年的孙传庭。
他看的奏本不是很多,大部分时间是比较悠闲的,看看邹本,陪着几个孩子玩闹,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三天后,朱栩又见了多尔衮一次,算是正式的接受了他的提议,大明将接收南安南,组建完整安南省。至于多尔衮杀妻,将子嗣作为人质送入京城,朱栩欣然同意。
朱栩特地派了十个禁卫,护送多尔衮回南安南。
“他这一路回去,估计九月才能到了。”朱栩笑了声,心情十分舒畅。
曹化淳看着多尔衮离去,忽而道:“孙阁老已经离开四川,前往云南,秦大都督请旨,想要来行辕面见皇上。”
第1287章 幸福的烦恼()
秦良玉正在陕川进行大规模的清剿行动,按理说不能轻易离开。
但孙承宗带去了朱栩的意图,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再重要,她必须要见朱栩一面。
凤翔府,秦良玉临时大营。
秦良玉的清剿行动是准备多年,动员二十多万大军,声势浩大,确实也势如破竹,战果丰硕。
虽然前线还是如火如荼,但大营内已经停了下来。
夜凉如水,还有阵阵微风,吹动旗帜飒飒,如有人在窃窃私语。
秦良玉披着衣服,在大营一块空地慢慢走着,已经快七十的她,脸上尽皆是岁月的痕迹,白天威武凌厉的女将军,现在眉头紧皱,思虑爬满皱纹。
马祥麟从后面上来,手里拎着一瓶温水,低声道:“母亲,喝口水吧。”
秦良玉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瓶子,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
张凤仪看着秦良玉,道:“母亲是在烦恼孙阁老的话吗?”
面对儿子,儿媳,秦良玉没什么隐瞒,道:“孙阁老与我说,皇上有意让我接替孙阁老,担任大元帅府元帅,主持大明军务。”
马祥麟不解,道:“母亲,这不是好事情吗?何况皇上对母亲向来信任,应当不是坏事啊。”
秦良玉喝了口茶,叹了口气,道:“自古以来,有女人入朝吗?何况帅府的元帅要兼任内阁右次辅。”
秦良玉的话似乎只说了半截,但马祥麟已经不寒而栗,面色惊变。
是啊,大明朝廷向来严苛,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女人登堂入室,骑在天下男人的头上?
别说他母亲还没有入京,只要风声传出去,只怕一场不亚于‘国本之争’的弹劾浪潮就会轰轰烈烈的开始!
张凤仪知道其中的凶险,即便有皇帝的支持,最终定价结果,多半是马家被撕成碎片,她沉着脸道:“母亲,这件事不能答应,后果我们承受不了!”
马祥麟陡然惊醒,道:“母亲,千万不能答应,否则朝野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秦良玉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头顶的繁星。
她深负皇恩,信任有加,现在皇帝遇到难处,需要他排忧解难,她难道要退缩吗?
马祥麟,张凤仪知道秦良玉苦恼,没敢多劝,心里琢磨着回去得多找人,从长计议。
与此同时,毕自严从西安府离开,转道回京城。
毕自严出京小半年,将大明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外加即将卸任,心里的想法万千,却又格外平静。。。
他身边有幕僚,给他汇报着京内的情况。
“诸位阁老基本都不在京中,只有傅阁老在主事。孙白谷阁老在辽东,似乎在准备什么事情,是皇上钦命去的,一时半会儿不会回京。”
“汪阁老现在应该到南直隶了,他在大力推动大理寺的深入改革,但基本都是蜻蜓点水,显然是在想以点带面,在等孙传庭上任。”
“靖王殿下应该在山西,督政院有些虚浮,看似有权,实则用不上力,靖王近年很是恼火,正在不断的施压,想要推动督政院到府一级……”
“孙阁老现在去云南了,他是去找曹文诏的,听说,他与秦良玉谈了两天,但是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孙阁老也无意向内阁,帅府报备……”
“京城中,近来的事情也不少,第一个是夏粮,今年的夏粮减少了六十万石,税银增加了三百万两,傅阁老已经要求户部详细调查根由……”
“第二件事,是关于科举,今年吏部打算大规模扩大录取名额,可能有一千人,并且将同,赐等取消,除一甲外,一律授予进士,不再排名,但具体操作,傅阁老一直让部议,还没有最终决定,似乎在等您回京……”
“第三件事,就是明年会有许多三品以上,包括各地巡抚在内的高官年龄到线,傅阁老正在审议,决定他们的去留,但司礼监透出风声,可能是希望交给孙白谷来处理……”
“第四件事,神龙府即将召开第三次世界贸易博览大会,已经向朝野官员,包括大人,还有皇上在内,据传,这一次参加的人数,大明内外,可能超过万人,交易额会破五百万两白银,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做,朝野颇不平静……”
“……”
幕僚在说的基本都是内政相关的大小事情,事关大明方方面面,不能小视。
毕自严默默听着,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算是他或者这阶段‘新政’的一个收尾,必须要做的。
还有一些,明显是留给孙白谷的,给他用来立威,服务属于孙白谷的‘新政’。
毕自严不知道是真老了,还是因为一路奔波,他罕见的觉得有些累,脸上疲倦,眼皮沉重的睁不开。
“你觉得,孙传庭能控制住局面吗?”毕自严平静的问道。
幕僚知道,这位即将离任的老大人对即将到来改变充满担忧,对大明的未来很不安。
他躬着身,微笑的宽慰道:“孙白谷不是关键,再坏也不会比皇上登基之时差,有皇上在,朝局再乱,大明不会乱。”
毕自严默然一阵,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大明就是好比一根木头支撑的空中楼阁,脆弱的很,在柱子没有重新搭建好前,任何的大波动都可能让这空中楼阁坠地,摔的粉碎。
好一阵子,毕自严出声,道“传信给各位阁老,出京的尚书侍郎,除了二孙,其他人都回京吧,是该为一些事情收个尾了。”
幕僚心里叹口气,道“是。”
他之所以叹气,是因为这位毕阁老心胸太宽,在这种时候还能平静的决定他自己的去留,若是他能有一点私心,做一些事情,那该有多好。
毕自严在朝多年,门生故吏,提拔上来的人不知道多少,在朝野他威望隆重,他的离去,已经掀起了风浪,这股风浪方兴未艾。
毕自严坐在马车内,缓缓睁开,眼见京城越来越近,心里越发不平静。
‘我真的是老了。’毕自严心里感慨一句。
第1288章 变态的情()
在不知名的一个地方,这里绿树成荫,花香遍地,成群的鸟雀飞舞,五间小房子看上去异常朴素。
这里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隐居之地,甚至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在一个古朴的房间里,檀香如雾,到处是道家的物件,安静异常。
靠窗的位置,骆养性一身白衣单衣,宽松,清新,他缓缓睁开眼,收起坐禅的收拾,轻轻吐了口气,睁开眼,面上露出轻松惬意的笑容。
一个温柔恬静,穿着薄衫又显如水动人的女子缓缓推开门,透过檀香,看着已经醒来的骆养性,声音清冷,淡漠道:“从岸上来的消息,有关景德镇的。”
骆养性看着女子,歪了歪头,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这个女人,不喜欢他,但他就是喜欢她的不喜欢,冰冰凉凉,毫无感情,但在床上又另有一种风情,这让骆养**罢不能,这么多年,他身边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女人,唯有这个女人,他割舍不下,到哪里都带着。
“拿进来。”骆养性温和的笑着。
女人眉头皱了皱,不情愿的犹豫片刻,走了进来,将信递给骆养性。
骆养性看着女人分明,精致又温柔的五官,微露的洁白柔嫩锁骨,他心里忍不住的急切跳动了一番。
他微笑着打开信,没有避讳这个女人,扫了眼信,顿时眉头皱起,神色有些难堪。
女人自然不能从信纸背后看到内容,转身就要走。
骆养性突然开口道:“朱宗汉居然去自首了?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女人眉头皱起,转头冷冷清清的看着骆养性。
骆养性看着他,放下信,失笑的摇头道:“朱宗汉现在被景正关在行辕,据说,朱宗汉正在交代他的一切事情。哎,辛辛苦苦多年,就这么还给景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女子眉头皱的更紧,神色不耐,似在强忍。
骆养性就喜欢看她这副表情,有意的逗弄道:“你说,老爷我要不要也去自首?”
女子深情终于不耐,酥胸挺了下,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出去了。”
骆养性笑了声,道:“好了,不逗你了。朱宗汉知道我们不少事情,你说,咱们要怎么应对?”
女人清丽的脸上出现一抹不耐,直接道“你的事我不管,明天我要上岸去看我爹娘。”。。
骆养性笑容越多,道:“好好好,我会安排的,你去吧。”
女子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骆养性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拿过一块玉来,放在手里用大拇指慢慢摸索。
朱宗汉的突然自首,是骆养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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