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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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 第6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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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学坤理屈词穷,无可奈何,从内到外都是无奈与绝望。

    这个时候,一个府丞出列,道:“冯大人,只要找到那几个妓女,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冯江峰顿时冷哼一声,道:“知道是别人设的局,那几个妓女还能活着吗?不能就朕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几个人顿时如同被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突然的他们完全没有反应。他们这些日子仔仔细细的思索,他们发现,与周通判的往来,太正常了,没有一点破绽可循!

    他们也不是捕快,哪里知道什么线索。

    冯江峰看着几人,语气越发冰寒,道:“不管这个案子的真相如何,你们几个是百死莫赎,等死吧!”

    冯江峰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他是真的怒了,怒小人背后算计,怒这几个混账完全不能指望,怒这件事后果太大,他们江苏巡抚衙门都扛不住!

    冯江峰一走,杨学坤等人立即被人押送着,看护到后院。

    他们虽然是戴罪之身,但这个案子还得钦使来查,他们只能看护着,还不能做什么。

    冯江峰现在是火烧眉毛,急不可耐。这件事在整个江左是沸沸扬扬,整个江苏官府都颜面扫地,若是不能尽早处置,风波更大,朝廷都未必压得住。

    人言可畏啊!

    他也没有立即返回应天府,坐镇扬州,筹集各方力量,企图一举破案,解决这个大麻烦。

    入夜,龚鼎孳这个时候正在小秦淮上泛舟,张,楚江寒两个反贪局掌丞陪着。

    小秦淮,自然是南京秦淮河而来,两岸灯红彩绿,欢声笑语,河上花船鳞次栉比,琴瑟弥漫如波。

    张坐在龚鼎孳身后,目光警惕的看着前面,低声道:“大人,基本查清楚了,背后之人做事相当干净,一点首尾都没有露出来,别说刑狱司那些人了,即便是我们也查不出丝毫线索。”

    楚江寒出自皇家政院刑科,学习的都是更为先进,全面的侦查手段,接着说道:“大人,那周通判去的青楼名叫清菊园,那两个妓女已经失踪,但确实是这个清菊园的人,前来招妓的,根据画像描述,应该也是周通判本人,但这里说不通。”

    龚鼎孳现在颇具官仪,端坐不动,望着前面,淡淡道:“周瑾尧是京城多年,是受过训练的,即便外派,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招妓,还待会儿扬州府衙。”

    “是。”楚江寒三十出头,面色方正,颇为俊逸,神态从容,思索着道:“这件事确实蹊跷,纵观整个案子,下官认为,突破点不在府衙,而在这小秦淮上。”

    龚鼎孳一怔,道:“此言何解?”

    楚江寒躬身上前,低声道:“大人,这作案之人非同一般,他们行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点线索都不留,下官判断,这些人要么出自朝廷某些衙门,要么就是受过特别的训练,他们虽然行事谨慎,但必要的踩点还是要做的,下官相信,当晚他们也在河上,并且离周通判的画船不会太远。”

    张跟着道:“大人,下官这就派人去查。”

    龚鼎孳摆了摆手,道:“这样查太费时间了,我们等不起。”

    楚江寒的官职虽然不大,但谁都明白这个案子是上达天听,惊天动地的大案,满大明的人都在盯着,确实不能拖延。

    他想了想,道“大人,这个案子没那么容易破,这个案子不破,这件事也没法善了,咱们没有其他办法。”

    张看着龚鼎孳背影,谨慎的告诫道“大人,这个案子非同一般,也不能排除那些人还要做别的案子,不能拿扬州府那些人充人头。”

    龚鼎孳望着前面的花船,站起来,啪的一声打开扇子,姿态翩翩,风流倜傥,慢悠悠的道:“我们在明,他们再暗,这个案子不能拖,也不能漫无目的的去查,既然有了突破口,那就放出风声,装个口袋,等人来钻吧。”

    楚江寒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立即大喜道:“大人高明!下官这就让人准备,我们就说河上有人看到后面的人脸,然后保护起来,等他们来灭口!”

    龚鼎孳微笑,自信满满的道:“嗯,小心一点,这些人不是以前那些简单货色,一定要抓活口。还有,不能孤注一掷,要说扬州府完全没有一点线索,我是不信的,里面肯定有内应,做好袋子后,同时在扬州府布局,将这个内贼找出来。”

    张脸上出现崇敬之色,道“是,下官等这就去做!”

    龚鼎孳目光在小秦淮两岸扫过,神色颇为感慨。

    他当年也是江左出名的才子,秦淮河上他的身影也是踏遍每一个角落,不知道多少名妓为他疯狂。

    但是现在,他已经修身养性,远离这些,做一个洁身自好,道德君子了。

    楚江寒看着龚鼎孳的背影,他对这位上官已经有些了解,等了一会儿,道“大人,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招?”

    张一愣,也转头看向龚鼎孳的背影。

    龚鼎孳看着河水,过一阵子道:“这些人来历不简单,手段通天,想要布置这样一个完美的案子,费的力气一定不少,我打算去找些人,摸摸底。”

    楚江寒知道龚鼎孳出自江南,在这里底蕴相当身后,若有所思的道:“那,我们三管齐下,分头行事。对了大人,还请不要单独行事,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足够的侍卫,他们既然敢对钦使出手,也不差我们。”

    说到这一点龚鼎孳面色凝重,道:“嗯,你们拿着我的手令去见江苏总督鲁钦,借兵五百……不,不要去总督府,我亲自去驻军那,找卢象升借,这件事一定要足够保密!”

    楚江寒,张心神一凛,有些惊愕。

    楚江寒微做犹豫,道:“大人,没那么严重吧?”

    龚鼎孳摇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在京城就听到一些风声,南直隶,尤其是神龙府不太平,咱们奉旨而来,必须圆满而归,这件事要万分小心。”

    楚江寒明白了,这是一些他接触不到的事情,便没有多言。

    龚鼎孳的花船很快靠岸,三人径直走向扬州府方向。

    就在他们走后,一个花船也悄悄口岸,船上三个人都在暗中,看着龚鼎孳三人走了,这才上岸。

    三人一身的紧身衣,都是一副大户的看家户丁模样,但身形精壮,神态冷静,脸上有着煞气。

    “他们这是要去扬州府?”

    “没用的,两个妓女已经被沉河,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只要这个案子不破,这件事就不会了结,京城那边已经炸锅,据说已经有数百封弹劾奏本入了内阁。”

    “恩,不要惊动他们,我们只要看着事态发展就行,千万不能露出马脚来。”

    “好,走,这里不能多待。”

    三个人说着,便快速上岸,转瞬消失中黑夜里。

    龚鼎孳三人没有进扬州府,而是入了府兵衙门,这里是总督府直辖,外人很难插手进来。

    没多久,朝廷钦使抵达,要从总督府借兵查案的事情,传遍了扬州府,继而蔓延下整个南直隶。

    暗中的人都在冷笑,想要看着龚鼎孳的笑话。

    冯江峰以及整个南直隶的上下官员都在看着,这个案子干系太重,他们都希望尽快破案,又不能亲自插手,以免事态升级,落入口实。

    但是,一连三日,龚鼎孳等人都躲在衙门里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仿佛消失了一般。

    冯江峰按照礼节当天就去拜访了一次,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被搪塞而出。

    冯江峰是急躁之人,眼见龚鼎孳不上心,他一天十遍的催促着刑狱司破案,将一群人都快逼疯了,满扬州府的查案,抓人,可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

第1186章 激烈变化() 
扬州府的事情经过几天发酵,迅速传到了京城,自然一片哗然。

    不知道多少封奏本送入了司礼监,周瑾尧的一切底细都被翻出来,如同鞭尸一般,将他骂的体无完肤。

    这些并不解恨,旋即又将周瑾尧的推荐人挖出来,祖上数代都数落一变,接着是攻击吏部,然后是内阁。

    虽然朱栩已经将言官一系以各种手段,名义并入督政院,死死的控制住,但这一次,上书弹劾的并不是他们,反而是一些府县一级,七品到五品居多,每一个都是进士出身,骂人那是一个脏字都不带,却能活活气死人。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还有一股力量在崭露头角,那就是国家议会的议员。

    这些来自地方的‘闲散人员’本就积累了一肚子不满,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利用各种关系,引导着舆论,目标直指内阁,尽管没有点毕自严的名字,却也是众所周知。

    内阁里,毕自严气的脸色铁青,摔了一个最喜欢的茶杯,外面的人噤若寒蝉,还从未见过毕自严如此生气。

    孙传庭,傅昌宗等人心惊肉跳,眼神里出现了一种惧怕的神色。

    这让他们回忆起了几乎已经忘掉的一些事情,这种排山倒海的攻击浪潮,犹如当年倒严,倒徐,倒高,近期的叶向高,赵南星等大佬,几乎无不是倒在这种攻击浪涛中。

    这样的‘人心向背’,谁都坚持不了,除了辞官的明哲保身外,几乎别无他路!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似乎某些东西又回来了。

    孙承宗已经七十多了,是经历了张居正时代的人,他深刻的明白党争的可怕,不管是严嵩,徐阶,还是高拱,哪怕是张居正,无不是养望几十年才权柄天下,可还不是说倒就倒,死后都不能善终。

    这是个人或者一党的,可对于国家的拖累,不可想象。徐阶当年手持嘉靖遗诏,收揽了天下人心,企图对嘉靖的各种乱象进行拨乱反正,大力改革,结果没几年就倒台了。高拱同样是有能力的人,但在党争中挣扎不脱,最终也没有好下场。大佬尽去,张居正有了个好环境,继承了他们的改革大志,死后都被挖出来鞭尸,下场何等凄惨!

    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以都察院与科道为代表的言官一系,他们从成化以来,几乎就左右着朝局,哪一个大佬都不敢忽视,并且是最锋利的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哪怕连皇帝都惧怕三分。

    孙承宗默然不语,他想到了万历皇帝躲在深宫二十多年不出,何尝不是因为言官的围追堵截,哪怕最后的愿望,立福王为太子也折在了言官的笔下。

    孙承宗抬头看向孙传庭,淡淡道:“能不能让那些议员闭嘴?”

    孙传庭皱眉,凝色道“我们内阁有很多政策需要这些议员的首肯,不能过分施压,并且,这些人与南直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他们闭嘴,不太容易。”

    自从张居正之后,已经没有能够压服全朝的内阁首辅了,每一个都勉力维持,没有足够的威望,毕自严也是如此,威望不足,压不住局势。

    “扬州府那边,多久能破案?”傅昌宗问道。这件事归根结底是由案子引起,只要破了案就是釜底抽薪,其他事情都可以从容对付。

    靖王摇头,道:“这个案子督政院的邸报你们都看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破案不是一时半会儿的。”

    孙承宗面色冷漠,沉吟着道:“外面的都还好说,总能压下去,对大局无碍,关键是议会,他们要是闹下去,只会越闹越大,后面难以收拾,我看,还是要请皇上说句话。”

    整个大明,能让所有人闭嘴的,唯有现在在云雾山陪着皇后的皇帝陛下,朱栩了。

    众人都明白,朝野内外对‘新政’不满的大有人在,这个时候要是他们打着严惩扬州府的旗号,实质攻击内阁,声浪浩大,他们还真的不得不做出交代,毕自严致仕仿佛就在眼前。

    多么娴熟的路数,多么熟悉的一个结果。

    傅昌宗想了想,转向孙传庭道:“白谷,这件事还得你去一趟云雾山,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议会必须消停,他们不能成为新的言官,否则‘新政’必将半道崩塌。”

    孙传庭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点头起身道:“好,我现在就去,毕阁老那边安抚好,千万不能让他犯错,这个时候要格外谨慎。”

    按照惯例,这么大的弹劾声浪,被弹劾的人要么上书抗辩,要么就是主动‘引疾归’,不管哪一种,都会是告老还乡的开端,万不能做。

    孙承宗等人点头,道:“皇上没有真正经历过党争,白谷,你说的时候,一定要让皇上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国家议会是一个特殊的结构,掌握着对内阁政务的审核,准驳之权,比之前的六科封驳圣旨还可怕,若是他们变成另一个科道,成为言官,将会更加恐怖,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孙传庭点头,道:“嗯,我明白,我现在就去。我多嘴一句,朝廷现在要做的,就是团结,隐忍,千万不能多说一句,多走一步,否则都是他人口实,让我等更难有腾挪之地。”

    孙承宗等人默默点头,这件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整个大明的‘新政’都为之停顿,天下人都在看朝廷的动作,他们这个时候只能以静制动,若是强力弹压,会失去‘新政’的正当性,后果是灾难性的。

    ‘新政’必须是完全正确,唯一,不可辩驳的。不要说失去正当性了,哪怕是议论也不能有,否则就会陷入争论的泥沼,难以脱身。

    孙承宗等人点头示意,目送孙传庭出宫。

    等孙传庭走了,孙承宗转头看向靖王,道:“督政院那边,还是要做些事情。”

    督政院随着上半年的动作,存在感渐渐凸显,权力在不断深化运作,对地方的影响力不断加大,靖王也日渐威严,听着孙承宗的话,道“好,本王试试看。”

    孙承宗点头,又回头看了眼毕自严的班房,哪里静悄悄的,透着生人勿进的冰冷寒气。

    孙承宗心里一叹,这件事他也是无可奈何。

    大明的党争是有着深刻的背景的,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

    王学是对儒家的一种突破,自嘉靖以来大行其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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