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是毕自严,孙承宗,孙传庭,还有一个即将入阁的人,再排除很快会调入大元帅府的孙承宗,内阁的比例迅速变成了三比四,傅昌宗等人将会架空毕自严,主导内阁!
孙传庭抬头看了眼朱栩的侧脸,有些胡渣,虽然从容,可也带着疲惫,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
他眉头拧起,道:“皇上,臣反对傅昌宗与周应秋入阁,至少,不能同时入阁。”
朱栩脚步丝毫不停,道“朕知道你的想法,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们二人都不会成为次辅,再有,朕给内阁左次辅一项特权,一票否决权!在内阁会议的各项政策成案中,左次辅可以一言否定。”
孙传庭脚步猛的一顿,旋即又连忙追上,脸上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僵硬,道:“皇上,此言当真?”
如果主理内阁政务的左次辅拥有这个‘一票否决’,就表示左次辅权威大增,在内阁无可抗衡!加上傅昌宗,周应秋不会成为左次辅,那就说毕自严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同时傅昌宗,周应秋二人没有通过人数优势控制内阁的能力了!
朱栩笑了声,道:“朕何时开过玩笑?”
孙传庭神情极力平静,抬着手,沉声道:“臣明白!”
皇帝给了内阁左次辅这样一个特权,无疑会大大加强内阁内部的凝聚力以及对外权威,再等傅昌宗,周应秋入阁,内阁的威势足以压服整个大明,除了皇帝,再无人能抗衡!
过往那种内阁辅臣走马观花般的更替,或许就真的要一去不复返了!
朱栩能听得出孙传庭‘臣明白’这三个字蕴含着什么样的意思与承诺,笑而不语,将他送到东华门。
孙传庭满心感慨,带着满满的自信出了东华门,赶赴朝鲜,准备接受朝鲜去国号的国书以及颁布大明的圣旨以及内阁的诏令。
内阁里的人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情,毕自严要忙的太多,整个人几乎都睡在内阁。
孙承宗就更是了,既要盯着察哈尔的一举一动,还要忙着迎接即将入京的各地总兵,同时还在进一步的审视‘军改’计划,确保万无一失,不留一丝破绽。
但是第一位入京的总兵令人很是惊讶,不是最近的山。西,山。东等总兵,而是偏远的云。南总兵,左良玉!
第一千零九章 左良玉()
云。南对大明来说,也是个特殊的地方。
辖地广阔,各族复杂群居,各种异族发起的民乱几乎没有停过,尤其是在万历二十年以来。经过明缅几十年的战争,边境越发不堪,明朝的‘羁縻’之策已经土奔瓦解,各地土司是此起彼伏的叛乱,让朝廷不甚其扰。
朱栩登基后,大力改革军制,在云。南驻扎的兵力一度高达二十万,奋力镇压一切叛乱。虽然这取得了极好的成效,但后遗症也出现了,就是云。南总兵左良玉手里的兵马越来越多,并且左良玉一直未曾调动,他手里的军队,让朝廷上下一直如鲠在喉,三番五次的奏呈朱栩,请调离左良玉,都被朱栩留中。
近年来,左良玉也出现了一些不老实的小动作,尤其是平定安南之战,一直是建奴的军队打头,这似乎让左良玉看出了一些‘虚实’,小动作多了起来。
加上这次的‘军改’会议,先是对地方总兵的兵力大幅缩减,然后还要组建四大营,辖制地方总兵,这有可能刺激左良玉,做出狗急跳墙的举动来。
但是,他进京了,而且是第一个到的!
内阁。
孙承宗与毕自严站在屋檐下,遥望宫外。
“左良玉到了?”毕自严神色淡漠,语气平静的道。
孙承宗看着太阳,眯着眼,道:“恩,已经给他安排了驿站,换好衣服,就会进宫面圣。”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毕自严语气多了丝冷意。左良玉的‘不臣之心’并不是什么秘密,朝野弹劾他多了去,毕自严早就想对他下手,只不过宫里一直态度不明,拖延至今。
孙承宗倒是从容自若,收回目光,道“他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让他轻易回去,‘军改’第一步就要从云。南开始!”
毕自严点点头,军务他现在最多就问两句,不会真插手,沉思片刻,道:“等左良玉出来,你找来套套话,看看皇上的意思,如果有必要,就杀鸡儆猴!”
孙承宗微微点头,目露冷色,道:“我这边你不用操心,区区一个左良玉还翻不出浪花来,那二十万大军我还控制得住!”
毕自严对这位老搭档也甚是了解,没有多言,道:“朝报那边已经准备好,十日后会在全国陆续发出,公布‘新政’的计划。内阁在组建专门丈量土地的清地司,准备半年,下半年开始。”
孙承宗嗯了声,没有说话。‘新政’铺的摊子太大,以往都是顶层设计,现在要铺展向全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透,并且事情有轻重缓急,阶梯的前行,这些,得靠毕自严亲力亲为,他现在是脱不开身。
乾清宫,浴池。
池子里热气腾腾,出水口汩汩的冒着热水,整个房间温度奇高。
朱栩躺在槽子里,泡着热水,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池子边缘,海兰珠穿着薄衫,手里是毛巾,红着脸在给朱栩擦拭身体,按着肩膀。
朱栩闭着眼,大半身体淹没在水里,舒服的不时哼哼,心中一片轻松,忍不住的想要眯会儿。
海兰珠娇躯玲珑,薄衫包裹,早已经被热气湿透,紧贴着身体,湿漉漉长发披在一旁,双手按着朱栩的肩膀,轻声道“皇上,太医那边说,小孩子一个月是个坎,煊儿已经度过了,今后只要注意,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朱栩泡在水里,道:“嗯,还是大意不得,小孩夭折的太多了,要好生照顾,解语有些经验,没事多去凤藻宫坐坐。”
“臣妾明白,”
海兰珠的手从朱栩肩膀滑下,抚摸着他胸口,轻声道:“皇上,今天轮到臣妾去乾清宫,臣妾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今天晚上给皇上按摩一下好不好?”
那只小手在朱栩胸前轻轻抚过,朱栩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身体向水里沉了沉,同时道:“再低一点。”
海兰珠没有想太多,只是在给朱栩揉搓身体,闻言就弯下身体,在朱栩小腹上揉搓起来。
“再低点。”
海兰珠闻言向下。
“再下一些。”
海兰珠依言,娇躯贴着朱栩,小手向下摸去,俏脸陡然通红,僵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不用今晚了,现在就来吧。”
朱栩一个反手,将海兰珠抱进了池子里,在海兰珠惊呼中,身体向前压了过去。
池水翻滚,激荡,伴随着海兰珠销魂蚀骨媚叫声。
……
等朱栩神清气爽的出来的时候,门外不远处的内监连忙上前,道:“皇上,左良玉总兵在宫外候旨。”
朱栩晃动了下手臂,对着芷兰宫的宫女道:“照顾好你们娘娘,好生送回芷兰宫。”
宫女俏脸微红,道:“是。”
朱栩回到乾清宫暖阁,让人传左良玉。
左良玉身形高大,孔武有力,或许在南方长久的关系,皮肤更白一些,看上去颇为英俊,但双眼总是闪烁,似乎藏了不少心思。
左良玉跟着内监,一步一步走进乾清宫,神色平静,心里却砰跳如擂鼓。
他自己也清楚,朝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弹劾他,将比作了当年的毛文龙,指责他‘骄纵肆意,目无王法,悖逆不尊,行事诡谲,总兵之需,藩国之实,罪在不赦!’
如果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前,只怕他早就被抓进京杀头了!
左良玉很忐忑,耳后有冷汗,自从他决定入京之后他就知道,这条命已经不属于他,能不能活着回去,全凭天意!
——所谓的天意,就眼前乾清宫的主人!
左良玉强压不安,跟在内监身后,走进乾清宫,来到冬暖阁。
入眼就看到门内不远处,一个身穿常服的年轻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内,低着头,正在看着什么,神情专注,从他这里看去,这个人的面容是铁钩银画,轮角分明,给人相当的森硬之感。
左良玉心里咚的一跳,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连忙走进去,单膝跪地道“臣左良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朱栩抬起头,看着左良玉,脸上露出笑容来,道:“左大人来了,来人,赐座。”
听着朱栩非常客气的声音,再看朱栩仿佛换了一张脸的表情,心里狠狠一揪,越发不安,脸色还平静的道:“臣谢皇上恩典。”
朱栩放下手里的奏本,打量着他,旋即又道“给左大人上茶,这一路赶来辛苦了。”
朱栩越客气,左良玉越不安。
左良玉躬身在那,头也不敢抬,接过茶杯也不喝,连声道:“臣应尽之责,不敢当皇上夸奖。”
“跟朕说说云。南的形势。”朱栩端着茶杯,态度春风和煦的道。
不知道为什么,左良玉浑身一冷,整个人突然哆嗦了一下。他来之前经过仔细的调查,推断出,当今的皇帝陛下是一个性格极其分明的人!
他在云。南那么多小动作,朝野如山的弹劾奏本,当今皇帝如何还能如此和风细雨?
左良玉坐在那,低着头,眼神急闪,迅速冷静,片刻就道:“臣奉旨率军驻扎云。南,守护边陲。目前云。南并无大的民乱,边境四处也被臣屡次征剿,各族基本稳定,缅甸,南掌等内部分裂,战乱不休,也不曾再次寇边。外加安南一战的雷霆震慑……”
云。南情势复杂,甚至远超陕。西,但从左良玉嘴里说出来,事事太平,并且不动声色的邀功。
朱栩放下茶杯,静静的听着。
云。南的情势自然掌握在他手里,左良玉在云。南再多的小动作,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如果没有这点自信,他也不会将云。南交给一个心怀莫测之人。
“你是说,云。南已经无大碍,朕可放心了?”等左良玉说完,朱栩随意的道。
这一句话,让本来已经平静了一些的左良玉,脸色骤变。
第一千一百章 左良玉的去处()
左良玉不敢抬头,眼神剧烈闪烁。
皇帝这句话,肯定不是随口而出,他在担心,在害怕,在恐惧。
以他的过往,若是离开了云。南,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是下狱论死,朝野那些大人们的脾性,他最是了解不过,绝不会放过他!
可有不离开的借口吗?入了京,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他脸色变幻不停,不敢抬头,好一阵子才暗自咬牙,假装平静的道:“在臣看来,云。南已经基本平定,短时间内不会有大乱,但初定不久,臣认为,还需继续大军坐镇,等两三年方为稳妥。”
朱栩右手在桌上轻轻拍着,笑道:“嗯,朕相信你的能力,虽然朝野间有些非议,但朕觉得,凡大才都有些瑕疵,不能苛求。”
左良玉丝毫没有觉得轻松,越发拘谨的道:“臣不敢,臣定三省吾身,知错能改。”
朱栩倚靠在椅子上,看着左良玉,一脸的满意笑容,过了一会儿,道:“嗯,云。南的事先放到一边,‘军改’你应该看过了吧?有什么想法?”
左良玉有些转不过弯,完全不知道眼前的皇帝陛下在打什么主意,心里飞转,迅速跟着道:“臣看过内阁给的简报,对于这一次的‘军改’没有意见,只不过云。南事关边境,且战端未断,需仔细斟酌,考量,不能一言而决。”
“就总体而言,如何?”朱栩又拿起茶杯。
左良玉脑子勉强是思忖了下,道:“回皇上,臣认为,这是国之大计,没有问题,只是一些细节还需详细商议,兵乃凶器,不能轻动。”
朱栩神色不动,不管左良玉是为了自己,还是真的出于公心考虑,他的态度是站在‘谨慎’一边。
朱栩打量着他,道“你对我大明的边患如何看?”
现在大明要对察哈尔用兵,已经是满世界皆知,左良玉也清楚,当即就道:“边患首重蒙古,察哈尔坐大,当尽早减除,次之是榆林,甘。肃等三镇,不过近年还算太平。再就是南方,臣认为,未来几年,不会有大的战事,要害依旧在北方,蒙古。”
朱栩微笑,道:“你这个观点倒是与朝野一致,察哈尔……朕不难解决,那你觉得,之后是否就万事太平,马放南山?”
左良玉现在已经分不清朱栩到底要说什么,心里急转,同时道:“臣认为……下一步我大明的注意力……应该在‘新政’上。”
实则上,他想说是南方,这样他就有理由回去,继续手握大军,以观待变。但这与他刚才说的不同,不能出尔反尔。
朱栩暗自摇头,这位到底是格局太小,对朝廷关注或者对他不够了解,端起茶杯,点拨道:“朝鲜一直担心倭国再次入侵,请求朕继续驻兵,说说你的看法?”
朝鲜去国号,孙传庭已离京传旨,这件事左良玉知道,但没有放在心上,闻言突然心头一沉,道:“臣认为,倭国狼子野心,不能小觑,朝鲜还需驻扎重兵,不能轻视。”
左良玉有些不安,他担心朱栩让他去朝鲜,这可就在京师边上,他没有半点安全感。
朱栩心里叹气,这位还真是不上道,放下茶杯,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朕打算彻底了结倭国之患,你有什么想法?”
左良玉神色微怔,更加糊涂了,哪怕是要征讨倭国也不可能是他,同样的,也无需这么绕圈子的询问他的意见……
他绞尽脑汁,好一阵子才憋出一句话“倭国……臣认为当尽早剿灭。”
左良玉对倭国实在没什么了解,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朱栩对这位已经失望透顶,脸上和煦笑容也没了,道:“倭国现在分为一百多个诸侯国,他们的天皇也是个摆设,是一个将军,挟天子以令诸侯,倭国的一个诸侯国,也就是萨摩国,已经归顺我大明,是九国岛之一,接壤琉球。现在九国岛民乱四起,倭国那位将军不断调遣大军征讨,但收效甚微,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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