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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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 第5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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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钱谦益判决的日子,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看着大理寺,也在看着张问达,这个硕果仅存的东林大佬。

    张问达现在已经‘沉稳’了很多,跟在朱栩身侧,道“皇上,刑部的职权划分已经基本清楚,另外刑狱司在省府一级已经完成组建,明年就可以对府以及以下进行改革”

    刑部是改革最早的一个衙门,是朝廷控制地方的一道锁链,是改革的基础。

    朱栩背着手,慢慢的走向大理寺,道:“刑部职责重大,在打击犯罪,安民,反腐,遏制豪强地痞等方面,都要发挥重大作用。改革要继续深入,不能停止,同时,内部队伍也要纯洁,不能有害群之马”

    “是。”

    张问达道:“臣与兵部商议过,从他们退役的士兵中选拔,异地派遣,加强对刑狱司官员的轮调”

    朱栩听着微微点头,道:“嗯,刑部的事情朕还是比较放心,你也上心了,朕不去多插手。钱谦益就要被判决了,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只眼睛盯着你,你也不来找朕谈谈?”

    张问达神色从容,抬手道:“臣问心无愧。”

    朱栩眉头一挑,笑着道:“‘问心无愧’这四个字,以前的朝臣也经常说,罢了,朕也不追究,朕要你保证,这样类似的事情,决不能在发生第二次!”

    张问达面上微沉,抬手道“臣遵旨!”

    朱栩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理寺,停下脚步,道“我大明浴火重生,污秽一定要清除干净,钱谦益不是个案,日后一定要严厉执法,明年开年,不管是督政院,大理寺,还是刑部,都要担起责任,天启之前稀里糊涂的事情,不能再有”

    “臣遵旨。”张问达神色不变的道。

    朱栩什么也没有再说,迈步向前走去,直到大理寺不远处。

    大理寺的大门半开,人影进进出出,大部分都是老百姓,还有些富人模样的官吏。

    大理寺内分了十八个厅,每天都有案子,很多人都对大理寺的判决不服,但随着大理寺的强制执行外加处罚,很多人都畏惧起来,老老实实的接受判决。

    张问达看着,心里有着不自然的别扭,眉头微皱。大理寺的强势,改变的不止是普通人,对朝局也有重大影响,这让很多人不舒服,甚至难以接受。

    没多久,大理寺的判决文书就贴在了外面硕大的布告栏上,不分老少的一群人蜂拥过去。

    “钱大人被判了,三十年刑期,永不录用!”

    “这不是说,钱大人再也没有当官的机会了?”

    “这个判决,太严厉了吧?”

    “朝廷这是杀鸡骇猴啊,南直隶那边非要炸窝不可”

    张问达与朱栩就站在不远处,能将那里的议论声听的一清二楚,张问达抬手向朱栩道:“内阁之前已经召集六部商议过,也已经下了命令给江。苏巡抚衙门以及其他机构,会弹压一切不安分之人,确保朝廷肃清流毒的目的得到贯彻!”

    朱栩背起身,道:“嗯,明年你亲自去一趟南直隶,不止是官吏,一些名师大儒,各流派书院,都要走一趟,向他们当面传达朝廷的‘新政’,对过往一些弊政要有清醒的认识!”

    “遵旨!臣告退。”张问达抬手道。

    朱栩‘嗯’了声,看着大理寺前的日渐热闹,心里松了口气,自语的道“今年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

    曹化淳陪在朱栩身侧,面上稍松。

    这一年是纷纷扰扰,还在京外走了一圈,现在是终于告了一段落。

    王一舟等人身着便装,离的远一些,悄然注视着四周的一切。

    在不足五十米外,柳如是站在那,静静的看着背着手的朱栩。

    苏溪远远打量着朱栩,仔细打量了几眼,低声道“小姐,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柳如是轻轻点头,她很想迈步,双腿却动不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朱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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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 贪婪() 
    朱栩站在大理寺前,看着,听着,一阵之后,暗自摇头。

    议论声中,两极分化的很明显,普通百姓痛骂不绝,这是他们对贪官污吏本能的痛恨,几乎任何时候都能发自内心的骂出来。

    第二种就是稍微有点身份以及以上的人,他们认为贪点银子,纳娶个妓女不算什么事情,朝廷大惊小怪了,不够宽容,会适得其反。

    朱栩看着大理寺前越来越多的人群,对着曹化淳道“你看到了吗?百姓的要求其实不高,反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要求很多,要求的更多,稍微有点束缚他们就不满,受不了,开始闹腾……”

    曹化淳站在朱栩身侧,默然一会儿道:“由穷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不准确,”

    朱栩背起身,道:“这是人心贪婪所致,有了一点就想要更多,再更多,永远都没有满足的时候,如果不早加严厉约束,将红线划的清清楚楚,配合以铡刀威慑,不然没有人会收手,只会变本加厉,不断的冲撞底线,最后如同蚂蚁一般,将这个国家啃食的一干二净……”

    曹化淳听出了朱栩的意思了,轻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其他皆不顾。”

    朱栩看了他一眼,道“这个倒是有点接近了,所以,纲纪这东西最为重要,第一次不严惩,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穷无尽,越来越过分,直到负重难返,轰然崩溃。我大明败坏到如此程度,就是一些人已经完全不知道纲纪是什么,底线在哪里,更忘记了初心,只知道在朝堂里争权夺利,蝇营狗苟……”

    曹化淳感觉朱栩有些感慨,神色微动,配合着道:“皇上,钱谦益这一判,东林党就再无复炽的可能,哪怕百年后也无旧账可翻,无需忧虑。”

    文官集团最是记仇,也最会秋后算账的一群人,今天他们低头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想法设法的翻案,将他们的过去粉饰的纯净,干净,光明,正大,然后继续,来往反复,将一切规矩冲击的支离破碎。

    一个鲜活的例子,就是太宗皇帝,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接受,或者习惯称呼为成祖了,并且为建文翻案的人亦然不在少说,虽然建文已经翻过案,可还是有很多人觉得不够彻底,要将朱棣彻底钉死!

    朱栩做了这么多,有太多的瑕疵,若是有一天后世有‘大家’对这段历史有不同看法,只要随便拼拼凑凑,就能将他打入‘昏君’的行列,然后各种词语加身,‘刻薄寡恩’,‘心胸狭隘’,‘嗜杀’,‘昏聩’,‘阴谋家’等等,只要是负面的词汇,几乎都能落在他身上,之后,永不翻身!

    若是再有人带带节奏,只怕朱栩的庙号,谥号都能被改一遍,变成如朱棣一般,毁誉参半,成为一种‘禁忌’词汇——大家都知道,就是不提不问,不争不论,任由时间去消灭。

    否定了朱栩,那么东林等一切朋党做的就是对的,有了这个由头,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更加肆无忌惮!

    对于身后事,朱栩向来不在意,所谓的‘千古功论,自有后人评说’,本身就是一种无奈,当世都不能阻止别人的想法,后世又怎能控制?

    最重要的还是活着眼下,将所思所想,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到最好,不留遗患,至于其他的,那就真的是‘任由后人评说’了。

    “回去吧。”

    朱栩放开双手,活动了一下道。他昨晚一夜未睡,现在要去眯一会儿了。

    曹化淳点头,刚要招呼马车,王一舟上前,低声道:“皇上,有两个女子一直看着你。”

    朱栩一怔,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两个白衣女子俏生生而立,不远不近的望着他,但因为带着头蓬,看不清真容。他目光看去,带着询问之意。

    柳如是也看到了朱栩的目光,这个熟悉,陌生的面孔再次出现,她有些畏步难前。

    苏溪看着朱栩,再看看柳如是,心想这个人年轻,又是宗室,皇帝的近人,比钱谦益好太多。

    她目光微动,轻轻咬了嘴唇,伸出手,在柳如是身后推了一把。

    柳如是猝不及防,向前踉跄的走了一步,神色大乱,转头看向苏溪。

    苏溪上前,在柳如是耳边低声道:“小姐,不能再错过了,不然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柳如是看着她,又转头看向朱栩,目光骤定,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迈步向前走去。

    在两人走近的时候,朱栩身侧的禁卫悄悄靠前,手都摸向身上的武器。

    朱栩好奇的看着两人,心里对比着认识的。

    “朱兄。”柳如是还没有走近,就拿下斗篷,轻声道。

    说起来,叫朱栩‘朱兄’的女子着实屈指可数,再听到声音,顿时就想起来了,他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手势,笑着道“原来是柳小姐。”

    禁卫们不敢大意,停下脚步,依旧虎视眈眈。

    柳如是察觉到,没有在意,脸上都是矜持的笑容,暗自提着一口气,心慌意乱的走过来道:“在这里遇到朱兄,还真是巧。”

    朱栩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大理寺,又看向柳如是,笑容更多了一分,道“这也算是京中大事,亲自过来看看,柳小姐想必是来营救这位钱大人的吧?”

    苏溪听言,神色紧张,刚要解释,柳如是就道:“朱兄误会了,小妹入京,是有些事情想与朱兄请教。”

    对于这位奇女子,朱栩还是很有好感的,也不介意与她聊聊,微笑道“柳小姐想要问什么?”

    大理寺附近的吵闹声突然加大,还有不少人动起手来,很多人四散而出,喧沸鼎天。

    柳如是看了眼,微微咬着嘴唇,道“朱兄,可否告诉小妹府上何处,改日小妹登门拜访。”

    朱栩神色微动,面露思索。话说,他在宫外落脚地不少,但像一个正常大户人家的还真没有。

    柳如是看着朱栩的神色,心里微沉,旋即笑着道:“如果是府上内眷不方便,小妹也不敢打扰,小妹住在城东,贡院的西侧,若是朱兄得空,小妹扫榻相迎。”

    朱栩笑了笑,道:“我住的地方确实有些不方便,他日得空,一定拜访柳小姐。”

    柳如是已经听出来了,眼前的‘朱兄’是已经成婚,有了家室,不过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正室,虽然失望,却也不至于有多难受,微笑着道:“那小妹静候朱兄,不知朱兄近来在看什么书?”

    朱栩刚要说话,这时曹化淳上前,道:“公子,时间差不多了。”

    朱栩倒是希望与柳如是多聊一会儿,想了片刻,还是对柳如是道:“柳小姐,今日失礼,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柳如是眼神有些失望,面色如常的道:“小妹静候佳音。”

    朱栩点了下头,转身便转向西公主门,从这里再穿过长安西门,就能进入承天门,一路走大明门,直回乾清宫。

    柳如是看着朱栩的背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慌乱,反而安定下来。

    苏溪在柳如是耳边,低声道:“小姐,你怎么不留个新诗给他?”

    在秦淮河上有很多相互‘交流’的手段,这诗词来往算是高级的。

    柳如是神色不动,轻轻的道:“忘了。”

    苏溪看着她,觉得她不是忘了,可也猜不透是为什么。

    朱栩刚刚转过西公主门,曹化淳就上前道:“太后娘娘那边要您将大婚的事情都准备妥当,报给她知晓,说是不能再拖了。”

    “嗯,朕知道了。”经过这一遭,朱栩对大明的繁文缛节有了新的认识,也更加深恶痛绝。

    朱栩到了乾清宫,一堆从慈宁宫,仁寿殿来的内监,宫女已经在等着了。

    朱栩虽然没有穿着,带着那些东西,也没有各种仪仗,可在一群内监带领下,从乾清宫到中极殿,到皇极殿,再到皇极门,然后还要祭祖,告太庙,一圈圈下来,还要将皇后送回坤泰宫,一系列仪程,哪怕只是简单的走一走,讲解一番,也用了差不多三个时辰。

    朱栩是又累又饿又困,硬撑着完成了一遍。

    最后,曹化淳道:“皇上,大婚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到时候奴婢会陪着皇上,三天基本上可以结束。”

    朱栩差点站不稳,当初他预留三天时间,不过是想有个缓冲,与朝臣,京外的大臣谈一谈,作些准备,没想到这个大婚就要三天!

    “去内阁吧,朕小憩一会儿,再有人找,就说朕在忙。”朱栩无力的摆了摆手,心里很是有些悲壮。

    曹化淳笑着应声,陪着朱栩转向内阁。

    一进内阁朱栩就打发走人,在小客厅自顾的躺下来,脑中昏沉沉的要睡觉。

    曹化淳知道朱栩这一晚累的够呛,悄悄关上门,让人守着,他刚要走,靖王就走了过来。

    “曹公公,皇上可有空?”靖王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有些疑惑的道。

    朱栩的房门一直是内阁所有人眼睛的中心,靖王出现在这里或明或暗,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曹化淳余光扫了眼,看着靖王微微躬身,声音有些大的道:“皇上在为大婚作些准备,昨夜一夜未睡,刚刚又预演了一遍,这才躺下,想要小憩一会儿。”

    不远处的一些目光顿时少了,还有关门窗的声音。

    靖王看着曹化淳,道:“劳烦公公,小王有些事情要面呈皇上,等皇上醒了,代为通禀一声。”

    曹化淳微笑着,道:“好,杂家记下了。”

    与此同时,在毕自严的班房内,几个人商议完事情,便抱着茶杯开始‘闲聊’。

    孙传庭手里拿着一张曲谱,递给毕自严道“这是京中大家王陵善谱的曲子,二位大人看看,下官倒是觉得不错。”

    ——也就是国歌了。

    毕自严等人都是通音律之人,仔细看了一阵子,毕自严道:“这音律过于高亢,蕴含的是直上九霄的豪情,怕是不太合适。”

    孙承宗暗自揣摩一阵,道:“我也觉得不太合适,皇上那边应该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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