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佺心里一沉,明白过来,这次朝廷来势汹汹,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晋王府了。
陈赟进了晋王府,直奔大堂。
他也没有给两位王爷行礼,淡淡的道“晋王殿下,平王有请。”
朱求桂看了眼朱寿鋐,站起来,威严十足的道:“领路吧。”
陈赟转身,带着人又回转。
朱寿鋐也站起来,对着朱求桂笑道:“晋王,你可想好了?”
朱求桂板着脸,冷哼一声,不远不近的跟着陈赟。
李永佺漫步的坐过来,面无表情的道:“王爷,司礼监,想要调奴婢回京。”
朱求桂脸色骤变,阴沉着双眼的看着李永佺,老太监面上也有凝重之色,低声道:“怕是不能轻易的过去。”
朱求桂胸口鼓了鼓,吐了口闷气,微点头,快步跟在陈赟身后。
待朱求桂来到太/原府衙门,平王也都早就准备好,恭等着他了。
朱求桂进来,一脸堆笑,连忙抬手道:“平王,别来无恙。”
平王坐在那,笑呵呵的站起来,道:“我还好,走,后堂叙话。”
曹钦程,黄承元等人在一旁看着,都没有说话,冷硬看向朱求桂。
朱求桂对于平王也不怎么了解,笑着与平王走向后堂。
来到偏房,平王亲自给朱求桂倒茶,道:“晋王,在来请罪的吗?”
第两百八十二章 案结()
朱求桂与平王对坐,看着平王倒茶,听着他的话,心里一惊。
面上不动如山,笑道:“平王是指侵占那几千亩地的事情?都是府里不懂事,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已经命人给退回,并且补偿他们了。”
平王呵呵一笑,坐回去道:“不是为了这件事,鹰扬军两个月前平匪,剿灭了不少,其中有搜到一份晋王的亲笔信。本来皇上也没有在意……”
平王说的云淡风轻,浑不在意,朱求桂头上却出现一点点冷汗。
他唯一一次写过亲笔信,是交给一个侍卫带出城,这侍卫最终没有回来,只找到烧焦的尸体,本以为那封信也没了,却没想到落入了鹰扬军的手里!
“晋王,晋王?”平王连唤了几声。
朱求桂身体一凛,清醒过来,刹那也感觉到后背湿透,脸上僵硬的道:“听着听着。”
平王仿若未觉,笑道:“嗯,那什么,对了,这次贪污案,晋王怎么看?”
朱求桂心神冰冷一片,哪里还有其他心思,直觉一颗心不停的往下坠,听着平王的话,慌忙道:“本……我也知道朝廷现在急需用银子,晋王府打算捐出所有的田亩,私产,以援朝廷,晋王府的库银,有多少,捐纳多少……”
平王先是怔了下,然后笑道“晋王不愧是宗室的楷模,皇上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上次你奏的那个爵位的事情呢?”
朱求桂之前曾上奏,给他的两个儿子封郡王,一个承袭他的郡王位,一个是加封。
朱求桂很清楚平王的意思,僵硬着脸道:“我的两个儿子都不争气,涉及的贪污案,我建议,削去他们的爵位,幽闭思过。”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平王一脸和气的笑道:“晋王府人口众多,皇上也不会真难为你们,晋王,你上个请罪奏本,皇上那边看一下,明发出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过去了?
朱求桂脸角抽搐,心头悬着一把刀,刀刀见血。
自此以后,他晋王府除了一个院子,其他什么也没有了,一点存银,一点田亩都不剩!几千张嘴,还不知道下顿在哪?
平王看着朱求桂,继续道:“这个案子,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审不完,不过晋王府,我会先摘出来,晋王可以安心。”
朱求桂嘴角动了动,表情僵硬的一塌糊涂,平王的话,也犹如天外之音,只见嗡翁,听不清具体是什么。
三司在大堂问案,黄承元陪同,案情简单明了。
无非就是晋王府看上块好地,以低价强买强卖,然后搞出了武力灭口的勾当。
不过,随着平王与晋王的走出,案件在顿了一阵子之后,飞速的顺利起来。
晋王的儿子朱审烜是首犯,老太监李永佺是执行人,一干侍卫也很快被缉捕到案,该有的田地返还村民,不该有的没收入库,判的判,抓的抓,半个时辰内,一切都了结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黄承元了,本来注定不了了之的一件大案,这么顺利的就结束了,还没有影响太大,作为太/原府府尹,很是松了口气。
至于躲在不见人的山/西其他高官,听到消息也都悄悄擦了擦冷汗。
太原府后衙。
平王仿佛背熟了一般,极其顺溜的说道:“三司的人另觅衙门,驻留山/西善后,今后凡是大案要案,皆有三司主理,山/西衙门不得插手。东厂派侍卫保护晋王府,太/原府清理晋王府所有捐纳的田亩,私产,户部会专门派人来接收……”
黄承元,魏钊,曹钦程等人立在静静的听着,几人都很清楚,平王这些话,就等于是圣旨了。
最为主要的是,这些话,都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顺理成章的事情,因此都没有说话。
山/西这边没有什么波折,处理的非常快,京城的朱栩也没有闲着。
随着离登基的日期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忙,礼部的张我续每天要跑几十趟御书房,朱由检也是,无数的事情需要朱栩点头,需要他来配合,以免出错。
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敢大意,拼命的想要十全十美,不出一丝纰漏。
直到晚上,朱栩才能松口气,躺在御花园躺在秋千上看星星。
曹化淳与刘时敏都跟着,曹化淳站在朱栩身侧,轻声笑道“皇上,也就这一阵子,过了这阵子,待您登基,一切都都会原样了。”
朱栩长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烦的还在后面。”
朱栩话音未落,一个内侍匆匆进来,禀报道:“皇上,朱宗汉来了。”
朱栩身体一下子坐正,道:“宣。”
他面露肃色,盯着门口。
朱宗汉一直盯着辽东,若非大事,一般不会亲自进宫。
朱宗汉很快进来,一身黑炮,单膝跪地道“臣朱宗汉,叩见皇上。”
朱栩一抬手,道:“免礼,说。”
朱宗汉站起来,还是一副僵尸脸,看着朱栩道:“皇上,贼酋黄太吉议改族名,重立国号,改元。”
朱栩恍然,这件事在他预料内,但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这意味建奴正式立国,与明朝在国家层面上,有了对等的地位,这绝对不是以中原天朝自居的明人可以接受的。
不过朱栩更在意的,还是黄太吉的这一系列的动作表明,他在后金的地位正在稳固,一旦他能够压服其他贝勒,控制八旗,为父报仇的宁锦之战,就不远了。
朱宗汉见朱栩沉默不语,又道:“臣还查探到,建奴正在加紧筹集粮草,八旗兵马,尤其是蒙古军队一直没有解散,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朱栩颌首,道:“给朕盯紧了,不止是建奴,蒙古那边,也要加紧渗透,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每个部落都要有人,任何的风吹草动,朕都要知道!”
“遵旨!”朱宗汉将两本小册子递上来。
朱栩翻开一看,都是安插的人手名单,另一本是情报简略。
朱栩满意一笑,道:“嗯,做的不错,需要什么,尽管提,朕不吝啬。”
朱宗汉犹疑着道:“臣需要惠通商行银票,十万两,另外,还需要皇上的旨意,赦免一些人。”
朱栩一挥手,道:“小曹,你去取银票,刘时敏,你去拟旨,二十道,拟好将名字空下,盖上玺印。”
朱栩又一单膝跪地,道:“臣叩谢皇上!”
第两百八十三章 辽东李家()
太/原案比兖州案更惊人,牵扯着众多王室,以及满朝文武的心。
因为晋王是第二个,而且罪名昭昭,一旦坐实就能表明,皇帝有意对宗室动手!
不过看到晋王的请罪奏本,以及皇帝的批复,天下悬着的一颗心都落了地。
总理大臣朱由检,东林党在朝堂上的代表,清流领头人物,左都御史杨涟,还有在野的各路高官,都暗地里吐出一口气。
全是默默感叹:皇帝还有理智,那就好。
御书房内,朱栩手里拿着袁崇焕的请罪奏本,言辞慷慨,字句恳切,从字面上,有着深刻的反省之意。
朱栩暗自摇头,扔到了一边,看向曹化淳道“孙阁老还有多久能到京?”
辽东,总让朱栩有些不安,没有孙承宗在,他心里一直不踏实。真要是让黄太吉一次性打到山海关,他这个皇帝,只怕比历史上的崇祯还要狼狈。
曹化淳转身,道“回皇上,上次传信说是年前可到,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朱栩深吸了口气,点点头,继续翻着奏本。
经过六部,文昭阁,司礼监的筛选,到他这里的都是紧要之事,朱栩丝毫不敢马虎。
很快,朱栩就看到了来自四/川的奏本,是秦良玉上的。
秦良玉兄弟三人,掌握着近十万大军,威慑西南诸省,尤其是连接着灾情最重的陕/西,甘/肃。
朱栩翻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暗自点头。
秦良玉言称,遵照他的旨意,在各路修建要塞,重建各地重镇有了初步成效,几路乱民企图北上成/都,亦或者北窜陕/北都被挡住,歼灭在四/川范围。
朱栩不时笑着点头,有秦良玉在,他倒是不担心四/川几省,而是要防备乱民流窜入川。
他一直在对灾情最为严重的几省进行死防严守,想将局势控制在一定范围。
一个内侍匆匆跑进来,对着朱栩道“皇上,太妃有请。”
朱栩一怔,抬头看过去,道:“太妃说有什么事情吗?”
那内侍道:“回皇上,宫里来了客人,太妃请您过去。”
朱栩愣了愣,宫里还能来客人了?
“嗯,你去吧,回禀太妃,就说朕马上到。”朱栩收拾着桌上的奏本道。
“是。”那内侍躬身,转身出去。
朱栩站起来,伸了伸手臂,若有所思的出了桌子。
出了景阳宫,朱栩步行向仁寿殿,一边走一边问曹化淳道:“宫里进来了谁?”
曹化淳道:“听说是太妃的故人,是太妃那边派人接进去的。”
“故人?”
朱栩嘀咕一句,刘太妃今年八十多了,她的故人怕是也不小。
来的仁寿殿,只见除了刘太妃,张太后,还有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一个十六七岁青春靓丽的富家小姐也陪坐着一旁。
一见朱栩进来,两人慌忙站起来,那妇人开口道“民妇见过皇上。”
朱栩打量了一眼,尤其是那位小姐,丹凤眼,柳叶眉,薄施粉黛,大家闺秀,且正是少女向少妇转换的时候。
‘这个应该不是给我预备的媳妇吧……’
心里暗自嘀咕,朱栩脸上却一笑,摆了摆手,然后才对刘太妃,张太后行礼。
刘太妃招了招手,笑容满面的道:“皇上,你来坐,我给你介绍一下。”
朱栩依言坐下,那妇人与那小姐都小心翼翼的陪着,眼神里都是紧张又警惕之色。
在外界都是将朱栩传成一个无法无天,想一次是一场,任性胡闹的熊孩子。
刘太妃对着两人笑道“都坐下,不是外人。”
说着,拉起朱栩的手,又拉过那位小姐的手,笑呵呵的道:“皇上,这位是已故的宁远伯的嫡亲孙女,名唤李解语,她的祖母与我本是闺中姐妹,只是后来她去了辽东,我进了宫,也有二十多年未见了。”
朱栩一怔,宁远伯?
曹化淳在一旁看着,连忙近前,低声道:“皇上,李成梁。”
朱栩立时恍然大悟,然后看向刘太妃眼神就变了。
李成梁,这位的威名可是胜于戚继光的,他镇守辽东二十多年,战功无数,镇压蛮夷抬不起头,若非他被罢去,辽东的局势坏不到这样。
最为重要的是,李家,在辽东是一个大族,非常大的那种!
自李成梁镇守辽东,李家满门富贵,其弟李成材曾任总兵官,其侄子李如松以下,人人登坛肘印,个个旋废旋起,其势力之大,“环神京数千里,纵横盘踞,巍峨如山,不可动摇”,以至于“自抚镇道将及巡方御史,不出李氏门下亲厚,无不立被斥逐,难进半步!”
当然,辽东除铁/岭李氏之外,还有辽阳韩氏、崔氏,义州马氏,前屯杨氏和宁远祖氏,但他们的实力与威望,远不如李家!
朱栩心思通透,很快想到了很多事情,只是还是不明白刘太妃的意思。
李解语倒是没有寻常女儿家的娇羞,只是低头平静的坐在刘太妃身边,不喜不怒,不紧不怵。
刘太妃看着朱栩,笑道“是这样的,解语的母亲病逝了,将亲事也给耽误了,对方退了婚,解语也不能再在辽东待着,闲言闲语太多。我想念他祖母,就接进宫来住一阵子。”
朱栩神色不变的点头,心里还在飞速转动。
对于北方的几个重镇,朱栩一直都没有轻动,对他们也多加笼络,李家,应该没有什么影响才对。
张太后见朱栩心思不属,轻笑着接道“皇上,太妃的意思,是想将李小姐送到景阳宫,你哪里没有个人照顾,我们也不太安心。”
朱栩看着张太后,更糊涂了,要是小一点他可以理解,当童养媳好了,这位明显大了太多了。
李解语抬头看向朱栩,见他不如传说中那般可恶,眼神里疑惑一闪。
刘太妃笑呵呵的,拉了拉朱栩的,不动声色的用力了一分,笑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皇上,待会儿解语你就领回去,我这宫里是随便她的来,你可不要不让他出景阳宫。”
朱栩会意一笑,道:“都听太妃的。”
同时心里在思索,刘太妃不可能简单的只为帮他拉拢李家,一定有什么深意。
李解语又看了眼朱栩,疑惑的在心里道:‘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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